四月初三,宜祭祀,上坟。
范若若还没有从海城府回来,她已经去了七天了。李唯有时候在想,这女鬼不会栽了吧。
他决定不等了,今晚就吸收执念:腥风血雨。
是夜
弥漫在火炎村里的浓雾越来越浓郁。各家各户都已经很少出屋了,他们为此储备了不少粮食。
村正已经和李唯打过招呼,一旦迷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届时所有的村民都会撤入第二层火刑狱中。
依靠那里的熔岩火焰,以抵抗迷雾中的危机。
至于危机是什么,村正也不知晓,反正据祖辈传下来的话,迷雾重重之际,很多潜藏在十万火山中的危险动物,甚至各种怪物,都会出现。
不管是真是假,不得不防。
其实就连那些一直徘徊在村子外,李唯并没见过面的外来户,很多都远离了这里。
在无法进村的前提下,留在浓雾的荒野中,是十分不智的行为。
李唯也不知道他们是彻底离开了,还是暂时隐匿了起来。
总之,这几天村子里倒是安静了一些。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此刻
村子后山,傍晚,一处荒宅之中。
破旧的宅子,四处透风,没有了窗户,只剩下了半扇破门在风中凌乱作响。
丝丝缕缕的迷雾从外界飘了进来,暗淡的月光,也只能让人隐约看到慌宅的内部状况。
元庆望着狂风呼啸的窗外,看着自己双手指甲中的那一抹血红和墙土,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他是前几天刚刚被送入了火刑狱中的,原本是个刚刚出道的偷儿,却因为自身胆小如鼠的性格,盗取财物的时候,不幸被官府抓了起来。
因为多少也算个职业者,有点能力,就被送到了火刑狱这里审讯。
元庆和以为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毕竟传说中的镇御司可是连鬼都能吓哭的地方,活人进来了,十死无生!
尤其是里面的狱卒,一个个都无比的凶残,生吞活剥罪犯都只是常有的事情。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刚进来没几个时辰了,就被一位笑眯眯的狱卒,带到了这处荒宅之中。
这一呆就是三天!
元庆和很懵逼,一开始他看着那狱卒走了,却也没有捆绑他,导致他疑神疑鬼,并没有立刻逃走。
以为这是一种名为钓鱼执法的东西。
但,一直到了当天的深夜,那狱卒却仍旧没有丝毫踪影浮现,元庆和就动了逃跑的心思,毕竟谁也不想在镇御司中呆一辈子啊。
然而,当他付诸行动的时候,还没有跨越出那扇破旧的房门,却在漆黑的夜晚中,猛然间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注视感。
那种感觉极其的强烈,十分令人不安。
明明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却有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自黑暗中看向自己,关键是这种感觉还能察觉到,你能想象,这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到底有多强烈吗?
元庆和当即就怂了,放弃了踏出屋子,但是那种诡异的注视感却丝毫不曾减弱。
整整一夜,他害怕的眼睛都没有闭上,就蜷缩在墙根,恐惧的看着四周。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的时候,他却没有看到任何人,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荡的屋子里,只有一面破镜子摆放在已经落满灰尘的木桌上。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几乎破碎的布娃娃,以及一截掉了很多齿的烂木梳子。
元庆和顾不上再去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疯般的想要逃离这里,但是刚刚踏出房门,就瞬间晕倒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他没有逃出去!
并且,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坐在烂木桌前,拿着那把烂木梳子,对着镜子一点点的梳着头发。
似乎就这样硬生生的梳了一夜,当他发现的时候,就连头皮都被梳流血了。
密密麻麻的头发茬子也布满了桌子。
轰!
这诡异的情况,直接让元庆和头皮都发麻起来,身上的冷汗不断的往外冒,呼气加粗。
他豁然站起!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鬼故事,鬼附身,操纵术,赶尸鬼
越想越害怕,然后他就赫然的发现,自己站起来后,那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没有跟着站了起来,反而仍旧坐在那,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梳着头发。
镜子中的自己,动作轻柔,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强烈的恐惧,促使元庆和直接把手中的梳子,仍向了那面诡镜!
后者顿时发出咔嚓的碎裂声,碎成了数十片,与梳子一同掉落在地上。
而他自己也被吓的直接惊厥了过去,两眼一翻,再次晕倒。更诡异的还在后面,当元庆和仅仅用几分钟后就醒来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仍旧端坐在镜子前,仔细认真的梳着头发!
与之前的一幕,近乎一模一样!
镜子根本没有破碎!
元庆和直接瘫软在地上,心跳瞬间超过180!
现在,则是第三天的傍晚。
白天他没敢逃跑,怕再次发生晕倒,并不知不觉去照镜子的情况。
所以哪怕晚上有诡异的注视感,他也只能强忍着,度秒如年一般的盼着白天到来。
刚刚他趁着天亮他小心翼翼的搜寻了一下这间空屋子,除了发现了一些发霉的食物,还找到了一些刻在墙上,极其扭曲的血字。
似乎是有人在临死前,极度恐惧的时候写下的:
【务必要深夜多照照镜子。】
【荒野废弃的空旷房屋里,是最安全的。有人的地方然反而最诡异。】
【请一定要去寻找黑暗中的注视,找到它!】
【迷雾中有人背后叫你,请务必回头。】
【不可以害怕,它们喜欢胆小的!】
看到这些话,元庆和脸都吓绿了。
但是身为观察敏锐的偷儿,他虽然胆小,观察力却很强。
他敏锐地发现,这上面的话好像被某种力量改写过。
这些血字组成的话本不应该如此,所有话都是反着的!
他很快就发现,有些血字之间,距离比较大,那里的墙皮似乎被人硬生生的用指甲抠下去了!
而且那些字的模样竟极其的熟悉!
便发生了最开始的那一幕:他抬起手,脸色难看,浑身颤抖着看着双手的指甲缝,那里已经布满了墙土和隐隐的猩红!
书写血字和扣掉血字的,竟然都是他自己!
这何其的诡异,到底怎么回事?
他到底在这里已经多久了?
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似乎要突破生理的极限,在整个脑海中,完全炸裂开来。
胆小如鼠的他,现在恨不得真的化身老鼠,躲入狭小的洞里,以求些许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