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轻女是很多人的通病,王木匠家一样。
哪怕王氏是王木匠的大女儿,王木匠也挺疼爱王氏,不然不会以施恩的方式,要求元昌娶带着拖油瓶的王氏。
只能说王氏连续遭遇两不好的婆家,总算遇上了好的婆家。别看元母长得不咋地,膘肥腰壮,力气堪比成年壮汉,但真的是面恶心善的好婆婆。
年轻守寡,独自拉扯4个儿子2个女儿长大,又给4个儿子分别娶妻,哪怕长子就跟去当别人家的上门女婿没什么区别,元母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反正她儿女多,孙子孙女更多,少了长子守在身边又如何。难不成其他儿子就不给她养老了,再说元母承认自己偏心,几个儿子中她最喜欢二儿子,几个儿媳妇里,她也最得意二儿媳妇。
哄着老大娶她,又哄着老大不常回家,还小家子气争夺破家三寸丁的老大媳妇,则是元母最不喜欢的儿媳妇。
第二感官不咋地,是元老二的媳妇,相反对元老四媳妇王氏的感官,只逊于王氏。
是的没错,哪怕王氏名声不太好听,被传命硬的克夫命,元母对王氏的感官还挺好。就是有时候吧,脑子并不怎么清醒。
最大的优点,大概不太记仇。不像唐姝,她的二儿媳妇,看似温柔大度,实际上......
元母再次上手,分别给了陶大娘、陶二娘几爪子,把陶大娘、陶二娘俩妯娌挠得嗷嗷直叫唤,才得意洋洋的表示今儿就这样,下次再敢欺负她老元家的人,不用王氏带路,她自个儿再上门来亲自讨公道。
说到最后,元母还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一家两家都是没用的玩意儿。多涨了二两肉,结果老娘被人揍,连帮忙都不敢,可真够孝顺的。”
满满的鄙夷,送给了陶家儿郎,惹得陶家儿郎勃然大怒,却依然不敢闹,如此没卵,元母带着王氏回家,还和刚刚揍了一顿儿砸,正心情愉悦准备做饭的唐姝感叹。
“这老陶家哦,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的儿郎,都没卵蛋不是个男人。不管陶张氏、陶黄氏再怎么刻薄,总归是养大他们的老母亲。俺这把老骨头再凶神恶煞,也该出来护自己亲娘一二吧。”
唐姝点头,不得不承认元母说的在理。
“是啊,好歹是自己的亲娘,再有不对,亲娘被人揍,哪怕是女子也该上前护住亲娘一二。”
一个都没有,包括嫁到陶家的媳妇,没有一人出面来护着陶大娘、陶二娘。是陶大娘、陶二娘两人做事太失败,也是儿子不孝顺。
换做她,啧,反正她这辈子生母早逝,出嫁的女儿又如泼出去的水,现在老唐家当家做主的是继母生的孩子,前几年生父也死了,关系方面并不亲近。
说起来,如果继母和其他人撕逼,唐姝不落井下石就好了,怎么可能出面占继母,陪着继母一块儿挨打。
唐姝抿嘴儿轻笑起来。
“陶贯,我是说四弟妹前头生的贯哥儿出面没有?”唐姝压低声音询问元母。“亲娘来了,他就不想见见亲娘?”
元母嗤笑,对陶贯这位老陶家长孙,是万般看不上的。哪怕他的亲娘,是元母稍微满意的四儿媳妇,元母也是看不上的。
“他老陶家就不是会养孩子的。”元母接过唐姝的活儿,一边洗刷厨具一边说话道。“算起来,陶贯那小子已经有13了叭。别人家13岁的孩子,已经是半个顶梁柱。偏偏他老陶家,听说陶贯那小子,现在还要陶张氏把尿呢!”
“???”
唐姝可没想到冷不丁的居然听到这样的八卦儿,顿时就连切菜的动作都停顿了。
“娘,这事儿,四弟妹知道吗?”
“不太清楚。”元母回答。“大概清楚,大概不清楚,谁敢去当着面儿问。”
陶贯再怎么也是王氏生的第一个孩子,又因为是男孩儿,改嫁时不能带走。说来王氏会同意改嫁给前前夫的堂弟,估计就有陶贯带不走,又舍不得的缘故。
结果...啧,事实证明,有时候为了儿女所做出的牺牲,是不值得的。不然王氏后续又死了前夫后,怎么又会带着元莲改嫁来老元家。
“是不好问四弟妹。这种事儿,哎,再过几年陶贯哥儿应该能订婚了叭。”唐姝想想又道:“不过我估计传出这样的八卦后啊,陶贯哥儿可不好找媳妇儿。”
“可不是嘛。”元母跟着一起感慨。“老四家的还是太重情了,那陶贯哥儿多半是废了。认,老四家的伤脑筋,不认,老四家的伤心。”
“我这个做婆婆的,其实并不希望娶的儿媳妇狠心,但一定得拎得清。希望老四家的能想明白。就当前头生的陶贯哥儿夭折了,现如今活着的陶贯哥儿只是胎盘养大的。”
唐姝闻言想笑吧,又不好笑,只能转而道。“娘,这些话儿你做婆婆的不好说,难道我做妯娌的,就好开这个口。”
“是啊,不好开口。”
“也别去莲姐儿跟前说。”唐姝想想又道。“莲姐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勤快能干,就是泼辣得很,特别容易激动。”
唐姝麻利的将菜切好,熟练的用一块肥肉滋了一下铁锅,就将切好的菘菜(白菜)丝放进铁锅里炒。
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唐姝越发怀疑自己所处的大周,大概已经被穿越前辈给穿过了。
造价便宜的玻璃制品,廉价大众的肥皂、香胰子,就是后世一些高产的农作物,什么番薯、土豆、玉米之类的,还没有传到大周。
唐姝得到的鸡毛掸子空间,说重要吧,不是很重要。可要说不重要,起码空间可以一键种植,且可以用银两购买任何种子。
“也不知道夫君什么时候回来?”唐姝突然感叹。
“快了吧!”
元母应了一声,她也想儿子了。
也不知是乌鸦嘴,还是人不经念叨,隔了两天,奄奄一息的元杰被送了回来。元母直接傻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哭爹喊娘的让唐姝赶紧去县城请大夫。
唐姝好似六神无主,元母吩咐,她才知晓动弹,当即就去请了大夫来。而大夫一来,没怎么说,只说气血两虚,得好好调养,不然寿命有碍。并开了一副调理的药,花了5两多的银钱。
这钱是公中出的,元母手中攥了百来两银子,倒是舍得花钱。三房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说什么。毕竟元杰奄奄一息的被送回来,要是三房敢说不花钱给元杰看,只怕元母的棍子,就要砸下来。
“二哥这回科举怕又失利了。”
陈氏脸色不太好的私下冲元盛嘀咕。“二哥十三岁中了童生,17岁中了秀才,之后就屡考不中,现在都而立之年了,如果再考又要等三年。这三年又三年,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能考中。”
“别说这样的话。”
元盛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不过他倒是聪明,知晓不能在元母身边展现不满。他就是地里刨食的,看似他伺候家里的田地多,实际上老四元昌木工活儿不多的时候,也会帮忙种地。
而元杰那一房,唐姝原身很能干,会一手好刺绣,平日里除了料理家务外,便是做绣活儿以及打络子。因此元杰这才坚持不懈,三年又三年的参加科考。
只不过说句老实话,元杰的运气着实不好,借用唐姝隐隐有印象,但大部分剧情不记得的《商女妖娆:冲喜王妃一胎三宝》这本书来看,元杰大器晚成。有所成就,还要从他捡到的孩子说起。
现如今元杰科考失利,估计要颓废很长一段时间。
元盛做弟弟的,心情不爽利,倒不是觉得元杰废物,而是有时候啊,人真的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思考问题。
除了怀疑人生外,还容易造成想法多样化。
元盛挺不高兴元杰,好歹农家子出生,种地时候农家肥又不是没有动手挑来浇瓜果蔬菜,怎么能因为考号房挨着臭号,就坚持不住直接臭得晕厥过去呢!
“二哥膝下有一儿一女,看起来不像身子骨弱的人啊!”
“弱不弱的,单从这点看,看不太出来吧!”
“难说。”
***
本是起夜准备小解的唐姝特别无奈,她可不是故意偷听的,主要穿越一遭,她的五感都得到加强。
再说了,夜深人静,本来有一丁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何况元盛和陈氏自以为声音很小,但实际上听得清清楚楚。
偏偏唐姝听到了也不好出声反驳,毕竟只是私底下讨论,唐姝好意思开口说三房的两口子背地里说二房的小话?
天啊撸,尊的,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唐姝就尴尬满满,何况又没有说错,元杰这回科考失利的原因,真的是一言难尽。
唐姝轻手轻脚的回了屋,元杰床上躺着,额头搭着帕子。唐姝走过来,先是用手试了试帕子的温度,觉得不凉时,就取了额头上搭着的帕子,从摆放在几上的木盆里捞出一条湿漉漉的帕子拧干,又搭在元杰的额头上。
“姝娘。”元杰轻声唤着。“为夫是不是很没用。”
唐姝:“......”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挺从心的,假话则是一点儿都不怂!
“夫君不要多想。”唐姝坐到床畔,柔声的道:“只是一时之间运气不好,下回就好了。”
元杰轻轻摇头,“为夫已经没有信心再继续科考了。”
啊这!
唐姝顿了顿,又道。“反正要隔三年才能再次科考,夫君哪怕再有信心,也不能立马又科考,夫君先好好调养身体,放松心情吧。”
大周的科举制度十分完善,并且到秀才,名下田地就能少纳税或者不纳税;。像元家二十亩良田,自从元杰考中状元后,就没有再纳过税。并且考中秀才后,其实就可以当官,但是呢,需要上下打点的银两总得来说,比举人要高得多。
很多屡考不中的秀才老爷,考到而立之年后,大多数都会选择不再继续考,而是要吗当私塾老师,教导孩童读书,要吗就是到街上摆摊代写书信。
别说元杰虽说运气不好屡考不中,但是一手丹青相当的出色。元杰私底下不止一次摆摊卖书画,所得银钱一半给了元母做生活开支,一半给了唐姝存着。到现在唐姝手中私房也有上百两,却不敢轻易的动。
要知道寻常家庭培养一个读书人,花费颇大。笔墨纸砚需要钱,读私塾也要花钱,后续赶考的开支又是一大笔银钱。
元杰这回科考,本来唐姝是要去的,可惜临行前不小心小产了,因此唐姝只能留在家调理身体。
唐姝给了元杰50两银子,元杰在州府的衣食住行,就花了一半多的银子。再加上这回元杰科考不中的原因很奇葩,元杰身体抱恙再加上郁结于心,人看着似乎快要不行了,州府的差役这才请了镖局的人,将元杰护送回了山禾村。
自然请镖师的钱,是元杰出的。这不50两的银子,也就剩了一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