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接头的是一名年轻女性,我注意过,她是从七号车厢的方向来的。”久保田穗拉着柯南往二楼去,“如果是定时炸弹的话,他们不会有那么奇怪的约定……”
柯南云里雾里:“什么约定?怎么个奇怪法?”
久保田穗看着他,做恍然状:“不好意思,忘记你什么都不知道。”
柯南:……
“他们约定要在某个时间点进行通话。”久保田穗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就在三点十分。”
“……是电话炸弹。”柯南神色凝重,“一旦电话播出,公文包里的手机就会自动接通,并且向□□供电……”
然后炸弹引爆,报废整辆列车。
久保田穗像小学老师提问小朋友一样问:“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阻止爆炸发生?”
柯南诧异道:“当然是通知乘警……”
久保田穗挑眉不语。
“……”柯南叹气,“好吧,我懂你意思,我是个小孩子,说话他们不会相信,但你……”他说着说着又自己停下了。
久保田穗是个因为举报犯罪团伙而正提心吊胆生活的人(虽然不太看得出提心吊胆),如果这次以她的身份向乘警报告炸弹的情况,说不定会引起琴酒和伏特加那伙人对她的关注……
“要依我看,最好是能让这件事显得像个意外。”久保田穗活动了一下手指,“比如偷走那女人的手机——这是最简单的办法,炸弹上的收信手机必然将那女人的手机设为了唯一的白名单……”
“不在白名单上的手机无法拨通它,不然炸弹很可能因为意外信号而失控……”柯南对炸弹构造十分熟悉,但是对这个办法心存犹豫,“但我们没法保证这一点,如果那部手机偏偏就没有白名单呢,而且手机要怎么偷走?”
“技术问题让技术人员去解决,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拿定主意,如果觉得偷走手机不可靠,我们可以偷走炸弹……”感应门打开,久保田穗弯腰小声,“特等车厢里肯定会有出差的商务人士,黑色公文包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品,引起一些混乱……”
柯南情不自禁道:“你对违法犯罪行为的熟练程度真是让人不安。”
“我画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久保田穗反击。
柯南举手投降:“好吧,我们需要怎么做?”
计划非常简单,柯南将要扮演一个不听大人话的熊孩子,在车厢里面到处捣乱,乱动大人的物品、惹出乱子,而久保田穗会趁乱把别人的公文包跟有炸弹的那一个互换。
“放心,后续怎么处理我也想好了。”她这么跟柯南说。
柯南出于本能将信将疑,但是理性压制了本能,他同意了这个主意。
熊孩子会做什么事呢?
反正柯南不记得自己儿时做过什么熊到能让整个列车车厢产生混乱的事情,在飞机上遇到凶杀案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飞机上那一次,就算是发现了尸体也没让机舱里的乘客发生多大混乱。
他站在车厢后排的角落,观察着车内乘客。
拥有黑色公文包的一共有四个人,其中离他最近的是面带刀疤的壮汉,他前面则是个白胡子老伯,车厢的左前方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身后就是与琴酒交易却拿到了要命炸弹的女人。
那个能害死整车人的公文包被那女人放在靠窗的座椅,如果久保田穗想要趁乱拿走炸弹,他所引起的混乱必须达到让那女人离开座椅的程度。
……
小侦探深深吸了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那个正在工作的戴眼镜男人走去。
抱歉了这位先生……但这可是事关整车人性命的大事件啊!
久保田穗与柯南在七号车厢的一楼处分开,柯南绕道后面再去二楼,而她直接道七号车厢前方的楼梯口等待柯南的行动信号。
柯南尚未到位,此时的车厢里一片安静祥和。
而被她叫来的高山康介可就没那么祥和了。
他甚至都没跟她打招呼。
“您这是在干什么?”跟刚刚在女厕所的情况不同,高山康介这次脸上并没什么表情,但潜藏在平静表情之下的是深深的愠怒,“他不过是个孩子。”
久保田穗头也不回:“他不是个普通孩子——你明明也知道吧。”
高山康介声音冷硬:“那也依然是个孩子。”
“他是他们的受害人,还是个优秀的侦探。”久保田穗说着说着忍不住叹气,她知道与黑衣组织的对抗关键在于柯南,但这事儿她又怎么解释呢?跟高山康介说这整个世界都是以“那孩子”命名的吗?
高山康介无言片刻,郑重地问:“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抱抱熊奇道:“面对一个病人,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久保田穗再次捏扁熊脑袋:“我非常明确地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也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拿走那个能要我命的炸弹和移动电话,把它们交给你,然后安安稳稳到京都去玩上一两天,回家之后我会随便找个报亭买一份报纸,在上面找有关新干线炸弹案的新闻……”
高山康介睁大了眼睛。
“……我希望新闻上的故事是这样的:有个蠢笨的小贼偷窃了一部移动电话和一个看似十分值钱的公文包,然而在拆开时触发炸弹不幸身亡,相关人员已经被拘捕并进行调查。”久保田穗微笑道,“整篇报道里面,既不会提到公安警察,也不会提到漫画家新星,更不会提到七岁小孩。”
这个故事确实说得过去,存在意外,但合情合理:炸弹和移动电话都被人偷走,小偷在爆炸中身亡死无对证,相关人员直接被调查(虽然对外只说警方,但等会车辆到站之后,公安警察同事会直接把那女人带走),那女人自然无法向琴酒等人解释其中的各种细节性问题,比如七岁小孩什么的……三个身份关键且危险的角色不会暴露在组织面前。
车厢里传来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你这个臭小鬼在做什么?!你……你你你……”
久保田穗示意高山康介留在原地:“请放心,我对这个剧本很有自信。”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七号车厢。
高山康介看着久保田穗的背影,只觉阵阵头疼。
这位久保田小姐,这种不羁的行事方式,倒是跟公安警察有几分相似,或许是她的本职工作也对职员有这样的要求?
唉,像这样的人,任谁认识一个就够多了,他高山康介何德何能居然认识……唔,不止两个。
车厢里大人和孩子的叫嚷声持续不停,其他乘客或劝阻或奚落的声音掺在其中显得十分微弱,至于久保田穗的声音,他完全听不到。
……好吧,虽然思路比较天马行空,但至少行动能力完全能支撑她的思路。
高山康介看着手拎公文包的久保田穗,无奈地叹了口气。
柯南满头包地离开了二楼,他顾不上被锤的脑袋和被踢的屁股,撒腿就向事前约好的久保田穗方向跑。
久保田穗就在约好的地方,然而装有炸弹的公文包却不在。
小侦探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炸弹呢?”
“没在这里。”久保田穗答道。
小侦探大惊失色:“什么?你失手了?”
久保田穗:……
“别用这种‘极道老大看刚犯了错的下属’的眼神看我行吗?”久保田穗打个哈欠,“炸弹已经处理好了,我们这辆车上恰好有专业人员在。”
柯南一脸狐疑。
“……爱信不信。”久保田穗耸耸肩,“反正车也不会炸成泥巴,你不如安心准备去京都的旅行吧,成年人很忙的,让专业人员处理他们自己的事情吧。”
她于是把极为不情愿的柯南送回了毛利父女身边。
柯南:……喂喂喂!
“您刚刚问过我是否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吧?”再次厕所会面,久保田穗一脸严肃,“我知道,尤其是关于‘希望您能继续当做不知道那孩子是谁这件事’。”
高山康介差点气笑了:“您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
“马上还有更过分的呢。”
高山康介:……
“我希望,您能向您的朋友隐瞒这件事——我说的朋友不是指随随便便的什么警察,而是你真正的朋友。”
这话被别人听到也就罢了,“真正的朋友”听起来就像是说“忠诚可靠的人”,但在她对面的是高山康介,是诸伏景光,这话落在他的耳朵里,就好像在明说她知道降谷零其人其事。
高山康介的眼神变了,久经沙场的久保田穗脑中拉起危机警报。
这场面跟她第一次栽在降谷零手里时的情况太相似了。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怀疑,但是我冒着被你怀疑的风险也要说,正是因为这件事太重要。”她苦口婆心,“那孩子是一招奇兵。”
“你是想让我,对我的朋友隐瞒情报吗?”虽然理论上高山康介此时身上不该有武器,但他看起来真的随时可能拔枪给她来个美式居合斩什么的。
“是,您可以对我监视、监听、跟踪、调查——反正之前您一直都是这么干的,我可以自觉处在您的视线范围之内,但是他的存在可能会影响到整场战争的胜负,我知道您完全信任您的朋友,但这件事太重要了。”久保田穗恳切道,“请务必考虑我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