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吃晚饭的地点就是附近的科伦坡餐厅,餐厅与事务所距离不远,因此久保田穗把车留在了原地,饭后又跟着小兰和柯南一同步行返回取车。
刚到楼梯口,楼上就传来毛利小五郎半醉半醒的呼唤:“小兰?是你吗小兰?有没有给我带晚饭回来啊?!”
“真是的,明明都已经留了字条。”小兰眼睛一虚,“不是说让他到波罗咖啡店吃一点吗。”
“波罗现在提供晚饭了吗?”久保田穗有些诧异,“业务升级这么快的?前几天还只是春季小甜点呢。”
“嗯,小梓小姐的意大利面做得非常美味呢。”小兰向久保田穗告别,“那学姐,我们就先回去了——柯南,跟学姐说再见哦。”
柯南仰脸跟久保田穗对视,忽然故作可爱地笑起来:“小穗姐姐再见!假期里面,我会去找小穗姐姐的!”
久保田穗一阵恶寒,她觉得柯南的笑容有那么一瞬十分阴森,仿佛是恐怖片里面貌可爱的小孩子忽然给你一个死亡凝视并且发出无声的恶魔之语——“我来了,你等着。”
“小穗姐姐拜拜~”柯南拖长的尾音消失在楼梯尽头。
“我忽然对这位‘主角’产生了一些不是很美好的感觉。”抱抱熊问,“您呢?”
久保田穗拉起衣袖,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嘶,少年侦探,恐怖如斯。”
抱抱熊:……
波罗咖啡店门挂的铃铛忽然响了一声,久保田穗回头,看到一张写着“被逗乐了”的帅脸。
“久保田小姐还真是幽默。”高山康介手里拿着笤帚,一副勤勤恳恳好员工的样子,“‘少年侦探’勉强算是,但‘恐怖’就不至于了吧?”
抱抱熊义愤填膺:“他不都已经被您戳破身份了吗?竟然还坚持不懈地留在这里勾引您?人渣!”
久保田穗:……
她瞪了抱抱熊一眼,碍于一个刚刚展现了语言越障能力的外人存在没说什么,反倒笑问高山康介:“高山先生是对服务生这份工作有什么留恋吗?明明是掌握好几门语言的优秀人才——去做翻译也比这行更有前途吧。”
偷听被人戳穿,高山康介脸上一点尴尬都没有:“我的一位朋友最近对中文非常感兴趣,耳濡目染学到了一点,要做翻译的话就太勉强了。”
“是吗?”久保田穗也没提自己的措辞方式在如今这个年代十分小众,完全不是初学者难度,“那还真是很有上进心呢。”
高山康介的笑容依然温暖阳光:“不过要说服务生工作的话,还是要客人的支持才行啊,下次如果要请客或者聚餐,久保田小姐不如试一试咖啡厅的餐食?我个人对厨艺有相当的自信呢。”
抱抱熊无情吐槽:“这种措辞就像个拉客的牛郎。”
久保田穗按捺住追问抱抱熊对牛郎的了解源于何处的冲动,继续跟高山康介对话:“是吗?我确实刚听小兰夸赞了小梓姐的意大利面,不过高山先生擅长的甜品不太适合聚餐吧?”
“哦?居然给久保田小姐留下了这种印象啊,为了给我的厨艺正名,不如打包一份特制三明治作为明天的早餐如何?”
抱抱熊震惊:“这个人怎么回事?揭穿身份之前他没有这么死皮赖脸吧!听听,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用户24SG6604,您可不能上这种牛郎谄媚讨好抢营销业绩的当啊!”
久保田穗:……
一定程度上她的想法跟抱抱熊有相似(不是牛郎那部分),她也觉得有那么一点讨好的成分存在:“……高山先生今天的热情让我感觉有些许不适应,上次分别的时候你应该还对我心存怀疑,哦……”她忽然想起一件小事,“所以,是那罐红茶上的指纹被确认了吗?”
把没开封的、有她指纹的饮料揣兜里带走,就跟她撒谎没掩饰一样,高山康介的这个行为也根本就是明示“我怀疑你盗取了高中时期那个木讷寡言的‘久保田穗’的身份”。
高山康介瞬间尴尬。
久保田穗毫不遮掩地翻了个白眼。
“嘛,就当做是我的道歉。”高山康介举手投降,“请久保田小姐务必收下我的道歉礼物。”
久保田穗抱臂哼声,意有所指道:“高山先生的无耻程度显然不适合做这行——你的朋友说不定会更适合一点,就是帮你做翻译的那位。”
说到朋友高山康介笑而不语以示拒绝,他推开店门:“点心和特制三明治不限量供应哦,请久保田小姐务必原谅我的失礼。”
倒不是说甜品真的有那么大吸引力,只是久保田穗现在需要跟公安警察保持相对平稳的关系,要是她把已经熟识的高山康介驱逐了,公安警察重启对她的大规模跟踪调查可怎么办?
回家之后久保田穗把打包的食物摆在茶几上准备当做加班作画的夜宵,抱抱熊摆成端坐的姿势,就坐在食物旁边,给久保田穗讲述那晚上的细节情况。
“宫野志保出现的时候一切正常,她带了几个组织的人,潜入工藤宅检查,看起来她是带队的那一个,并没有被人限制自由或者控制行动的迹象。”
“后来她发现了庭院里的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把我捡了起来并且带上了车,在那个时候我观察过她的表情,看起来她心情非常放松,甚至还挺开心的——这个过程给我带来了大概一两分材料。”
“问题出在车上,汽车启动之后,隐藏在后座的琴酒看到了我,他要求宫野志保把我交出去,但宫野志保不太愿意,琴酒直接抢过我,用□□冲我开了一枪,他检查了我的填充物,没有发现任何监听设备,但还是把我丢出窗外,至此我又获得了不到一分材料。”
“我一直在路中间待到凌晨,附近那个携带材料的人也就一直徘徊到那个时候,直到一名路人看到我,并且把我扔进垃圾桶,后来的事情您都清楚了。”
久保田穗仰躺在沙发上:“我们来捋一下这件事。”她凝视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个能一行行整齐书写的手账本什么的,“十亿日元劫案发生,说明宫野明美确实与组织达成了‘十亿日元换姐妹两人脱离组织’的协议,对吧?”
纯粹从记忆和分析的角度而言,她其实并不需要来自抱抱熊的肯定,但是这种一问一答的交流过程能让她感到舒心。
“您说的没错。”抱抱熊应答道。
“宫野志保行动自由没有受到限制,琴酒也没有进入工藤宅,检查工藤宅、确认工藤新一死亡的行动还以宫野志保为主,说明‘组织研究员雪莉’的地位并没有被严重动摇,但琴酒的出现就足够说明在她周围有一些事情发生了。车停在门口,琴酒隐藏在后座,这表现出来的是警戒意图。”
抱抱熊若有所思:“您是说,那个组织认为,宫野志保受到了某种威胁?”
“对,琴酒是在保护宫野……不,雪莉,琴酒要保护的是‘组织研究员雪莉’,但是威胁雪莉的是谁呢?”久保田穗在半空挥了一下手,好像在某行字迹下画了加重的横线,“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我今天去广田健三的住处,房东说他已经有一个星期左右没出现过,广田明也没有去找过侦探做委托,他常去的柏青哥店说有七八天没见他,至于‘广田雅美’,她也从那家原本应该用于藏匿现金的酒店辞职了,时间是一个星期前——一个星期之前,‘广田一家’全部消失了。”
“宫野志保是否还不知道她姐姐的失踪?”抱抱熊自问自答,“如果她知道,不可能还如此平静地执行任务。”
“没错,宫野明美为了妹妹的自由不惜性命,绝不会不告而别,而且她也不是那种从组织跑路之前先抢一笔未来生活基金的人,那笔钱现在又去了何处呢?”
“您下一步要追踪那笔钱吗?”
久保田穗微微摇头:“要追踪现金,以我目前这个身份可不太容易,我们还是盯着人吧。宫野明美确实不太可能不告而别携款潜逃,但如果她是被动的呢?”久保田穗手指虚点,又画了一个小圆圈,“如果出现了一个她无法反抗或者非常信任的人,这个人同时还能在不引起骚动的前提下迅速制服广田健三和广田明。”
“您是对此人的身份有想法了吗?”
“如果从‘无法反抗’的角度出发,那么满足这些条件的大有人在,原本宫野明美也能利用广田明杀死广田健三,再利用对方的大意毒死广田明,虽然她本意并非如此。”久保田穗重提前面画加重横线的内容,语速逐渐变慢,表情也有点恍惚,“只是用暴力干掉了三名劫匪的话,可能性可太多了,但是我们回到雪莉的事情上,雪莉依然受到组织的信任,说明组织并不认为她与宫野明美的消失有什么瓜葛,如你所说,雪莉应该还不知道宫野明美消失了。”
抱抱熊重新强调了自己的论点:“因为如果她知道宫野明美失踪,必然怀疑组织下了黑手,绝不会如此平静地执行任务。”
久保田穗用弯曲手指代替点头动作,两眼仍然盯着天花板:“组织认为雪莉需要保护,而琴酒本人或是被动接受或是主动为之,总之他最终还是去参加了这个本应该毫无风险、毫无难度、不需要杀人和作战的任务,组织的上层或琴酒本人,认为威胁雪莉的是一个值得他出场的角色……这个角色,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