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娘心里明白,要是哄不好面前的男人,她以后别想过好日子。
但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想要掩盖住,也没那么容易。尤其这些年来,江海不太去她的院子,也没有打听身她上发生的那些事。有些事情,若是次没被发现,便会放松点,这么些年下来,最近的几次,那人临走时,压根就没掩饰自己的心中。
偶尔被邻居看到,赵丽娘也早已想好了托词。
说那位是他表哥。
这么多年来,从未惹人怀疑过。
“老爷,那位是我远房表哥,偶尔你不得空,我就请他来帮忙。你知道的,两个孩子在外求学,早出晚归,我个人实在太无聊……”
江海不冷不热:“所以你就找她来陪你聊天解闷?”他嘲讽道:“我可听说过表哥表妹家亲的话。”
赵丽娘面色微变,眼圈渐渐红了,泪水从眼角滑落,泣声道:“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吗?”
看她哭了,江海又觉得自己可能冤枉了她,他烦躁不已,做到了桌旁,伸手揉着眉心:“你别哭。”
赵丽娘立刻就不哭了,但却忍不住抽噎。
江海见状,越发觉得她委屈:“这事情已经报到了大人那里,早晚都会真相大白。你也别解释,我不想听。”
赵丽娘眼泪汪汪:“老爷,我……你要信我。”
说实话,江海不愿意承认自己眼瞎,也想相信她。可事情摆在面前,兄妹两人的慌乱他都看在眼中,本来该是新嫁娘的赵丽娘在听说了前院发生的事情后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亲自跑到了外面,想要拦住报官的姚敏美……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哪怕大人还未查出,他心底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想着这些,他心里愈发烦躁。
另边,赵丽娘想着今日是两人的大喜之日,这男女之间要是闹了别扭,圆房之后,感情便会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加亲密。她心有所动,伸出柔软的手去摸江海的肩膀:“老爷,我很抱歉,我没想到姐姐她这么厌恶我……奔波日,您也累了,我帮你揉揉,咱们早些歇下。”
江海从小养尊处优,他身边的女人都是乖巧听话满心满眼只有他人的,只要想到赵丽娘或许对他不忠,有另个男人与她同床共枕时,他心里就无比恶心。
察觉到肩上的力道,他霍然起身:“我还有些账本没看,你先睡吧!”
语罢,也不管身侧人的神情,头也不回离开。
赵丽娘双手悬空,站在原地面露尴尬,看着她大踏步离去,她眼神里满是慌乱。
另边,兄妹两人被母亲劝回了各自的院子,却直没放心。都吩咐人紧盯着这边的动静,眼看江海进来不久就去了外书房,兄妹俩立刻明白,江海到底还是起了疑心。
这对于兄妹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常宁在屋中转悠了几圈,觉得不能放任下去,吩咐厨房备了酒菜,亲自端着去了外书房。
“爹,我看你晚膳都没顾得上吃,应该挺饿。儿子来陪你喝几口。”
江海以前是很喜欢兄妹俩的,念及他二人流落在外吃的那些苦的,相比较在身边长大的嫡出子女,他更怜惜这对兄妹。
都说恨之深,责之切。
当初他在这母子三人身上费了不少心思,如今朝得知自己可能做了冤大头,他就满心的愤怒。喝酒也没了兴致,努力克制住才没有恶言相向:“不想喝,你回吧!”
常宁看到他的面色和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就已经有了数。
饶是早有预料,他周身还是忍不住凉了半截,急切道:“爹,你不会真信了外人的挑拨吧?”
江海也不想相信啊!
可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不信。本来他不想提此事,如此在大人查出真相之前他还能哄骗自己,没有看走眼。既然常宁都说了,他也不再客气:“你娘这些年到底有没有与人苟且?”
常宁不敢承认,摇了摇头。
江海看着他的神情:“常宁,我这些年来对你们母子三人如何,你都看在眼中。哪怕你不是我的血脉,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咱们父子之间,不是亲生胜是亲生,就算你当真不是我的血脉,我也不会不管你。我只希望,你能坦诚些,不要骗我。”
他强调道:“我生平最恨满口谎言欺骗我的人。”
听到这话,常宁心弦颤。
凭良心说,江海这些年确实对他们不错,有多年积攒的感情在,江海可能真的不会迁怒他们。毕竟人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们也不想有这样尴尬的身份。
但是,常宁也不是三岁孩子,没那么容易哄。
或者说,他成年之后,也懂得了些男人的想法。想要让江海不计较血脉亲缘继续照顾他们兄妹,怕是没那么容易。
他低下头:“我从记事起,除了您经常去我们的院子之外,确实还有位表叔常去,但他都来去匆匆,最多就是留下用顿饭,从来没有过夜。今日我拦着姚夫人,也是怕大人问到巷子里的那些人后供出表叔……这世上有许多人仇富,您大概不知道,周围的许多邻居看到我们母子三人过得好,都不认为我娘不配得您的真心,挺多人看我们不顺眼。”
这也是事实,好多人都说赵丽娘是狐媚子,勾的人家成了亲的男子养着她。尤其是妇人,好多人都看不惯他们,暗地里没少说他们的坏话。
常宁这么说,暗自邻居会污蔑他们,他们的话不可取信于人。
他这也是为以后打算,出了这么大的事,江海肯定会去查探。那些邻居不可能帮他们隐瞒。
江海听到他说这么多,总觉得他在掩饰,眼神里愈发失望。
带了此刻,他不止厌恶赵丽娘,也讨厌起了兄妹二人。
在他面前还不说实话,常宁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他挥了挥手:“我还要算账,不能喝酒,你先回去吧。”
他心底你已经打定主意,在大人那边未有消息之前,他不再见这母子三人。
常宁不甘心,还想要留下。但江海满脸不耐,他也不敢纠缠。
路磨磨蹭蹭回了自己院子歇下,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还想到了个法子,干脆拿着大把银子回去买通了周围邻居让他们闭嘴。
如此,这会应该能平安糊弄过去。
天刚蒙蒙亮,常宁就起身了。洗漱过后,随便用了点早膳,他打算出门回安平巷。
路上他想着是自己出面收买,还是让身边的随从去干……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如果自己出面,万被抓个正着,那也没法解释。可要是让随从去办,万随从借此拿捏他,问他讨要好处怎么办?
再有,只要随从参与,那他可真是妥妥的人证……常宁正左右为难,走出拱门时,他发现自己多虑了。
守在那里的婆子,根本就不让他出门,板着脸不苟言笑:“奴婢也是奉老爷的令,公子千万别为难奴婢。”
常宁满脸不可置信:“爹竟然要禁我足?”
婆子颔首。
常宁颗心直往下沉,这刻,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万江海真的查出了些事,他和妹妹怎么办?
到得那时,禁足都是好的。怕是要被直接扫地出门。
这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想要掩盖住根本就不可能。常宁本来还想着去收买巷子里的人,如今出不去,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而巷子里的人看不惯她们母子的很多,江海如果派人去打听,打听个准。怕是还有添油加醋说他娘水性杨花做暗娼之类的话。
常宁抹了把脸:“我要见我爹!”
婆子板着脸:“老爷事务繁忙,大早就出门了。再有,老爷吩咐过,他最近挺忙,没空见你们。”
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