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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几人面露纠结,中年汉子又死命催促。秦秋婉咬了咬牙:“哪怕不成,我也能让她留着一口气进家门。”
听到这话,除中年汉子外的几人立刻又把人给挪了回来。
老妇人见状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那中年汉子就是个搅屎棍,只要留他在这里,很可能随时会把老太太带走。秦秋婉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说服他们,当即道:“大娘家里还有别的人吗?最好是找一个妇人过来伺候,至于你们这些男人……还是避开的好。”
众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年轻人再次问:“你确定我大娘还有救?”
“自然!”秦秋婉语气笃定:“至少不会立刻就死。”
听了这话,众人终于放心。
中年汉子满脸慌乱,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妇人面色几变。
几人见他面色不好,急忙劝:“狼哥,大哥都这么说,咱们就试试,咱们都回去,让家里的女人来帮忙。”
有人跑回去报信,小半个时辰后,许多妇人挤了进来。那被称作狼哥的中年汉子想要说话,却很快被众人拉走。
秦秋婉对此并不意外。
在她这个大夫已经明确说了有救的情形下,狼哥再想把人抬回去也只能忍着。
看着乌泱泱一大片妇人,秦秋婉心情有点复杂。
上辈子,赵木香被骂庸医,这些人大概都是老妇人的亲眷,骂得最狠的就是她们。
“不用这么多人,我家后院不大,也挤不下你们,有两人在此就可。”
秦秋婉认出来其中一位是那个狼哥的妻子,道:“这位嫂子,你面色不太好,可要注意休息。”
听了这话,哪怕狼哥的妻子再想留下,也被众人劝着离开了此处,最后留下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年轻姑娘。
秦秋婉一夜没睡,行针的间歇将三个孩子哄回了床上。
翌日早上,老妇人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得知了自己如今住在医馆后院,顿时老泪纵横。
边上的两人急忙问她缘由,她却一声不吭。
“醒了就好。”秦秋婉配了一副药给她们:“把这药熬了让她喝下。”
此时外面天色已大亮,已经有人过来看病。
秦秋婉坐在往日赵木香的位置上给众人把脉开方,一整个早上都没什么空闲。在这期间,还抽空去探望了一下后面的老妇人周氏。
周氏醒了没多久,又很快沉沉睡去。
眼看快要到午后,秦秋婉找来了赵绵绵,让她去隔壁的食肆端些饭菜过来。
赵家医馆在镇上多年,医术不错,药钱也便宜。
因此,前来的病人很多,哪怕价钱低,也赚了不少。以前赵木香忙起来后,就经常不做饭,让几个孩子去镇上买来吃。
所以,听到她吩咐,赵绵绵一句话不多说,很快就跑了一趟。
将就着对付了几口,又有一双婆媳俩过来。秦秋婉坐过去把脉,这一回把出了喜脉,婆媳俩欢喜不已。
气氛正愉悦间,门口又来了人。
他刚站到门口,边上说笑着收碗筷的三个孩子立刻住了嘴。婆媳两人发现不对,放下了诊金悄悄离开了。
来人竟然是和离后从未出现过的陈三平。
“哟,这不是陈大夫吗?”秦秋婉上下打量他:“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
陈三平也在打量她。
赵家祖训,身为大夫,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得向病人承诺自己一定能把人治好之类的话。
昨夜可不是这样的。
“木香,你近来可好?”
秦秋婉一早上没歇气,双手交叠翻转,道:“挺好的。你有事吗?”
“没事,只是突然走到了这里,想看看你和孩子们。”他看向小桌上的几个孩子,刚看到桌上的青花瓷盘时,满脸的不赞同:“你们又去隔壁买饭菜,我早就说过,他们家的肉是最便宜的,里面很可能有病肉……”
“你管不着。”秦秋婉闲闲打断他的话,强调道:“当初和离时,我们说得清清楚楚,你自愿离开,三个孩子与你无关。”
陈三平不赞同道:“她们终究是我的血脉……”
秦秋婉一脸纳罕:“你一年没出现,如今想起来他们是你血脉了?你不是另有血脉吗?”
陈三平暗中和另一个女人来往的事,赵木香不知道。
因为那里人住在府城,陈三平早在几年前去府城进药材时就会留宿,彼时赵木香对他毫无怀疑。
到了去年,才从一位镇上也去进货物的夫人口中得知,她亲眼看到陈三平带着一对母子在街上闲逛,且看起来颇为亲密。
赵木香和普通依附男人而活的女子不同,得知此事后,仔细一回想,发现自家男人身上颇多疑点,她压根就不是个能忍的性子,立刻上前质问。
这一质问后,陈三平直接就承认了。并且,还去了府城好几天不回,俨然一副要和那女子做夫妻的模样。
陈三平不接话,缓步进了门。
“你最近忙不忙?病人多不多?”
秦秋婉懒得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坐下。
在几个孩子面前,陈三平眼见妻子忽视自己,顿觉丢了脸,斥道:“赵木香,我问半天,你聋了吗?你要是耳朵不好,就给自己配一副药喝了。”
秦秋婉想说难听的话,可当着孩子的面,到底有所顾忌,嘱咐道:“大满,你带着妹妹去把碗筷还了。顺便带她们去那边的铺子里选一朵头花。”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陈三平面露不满:“我还没好好跟几个孩子说句话,我是他们的爹!”
“你这个爹有另外的孩子,怕是疼不过来。”秦秋婉满面嘲讽:“怎么,忽然发现外面女人生的孩子不是你的,又想起来大满他们了?”
陈三平恼怒不已:“你在胡说什么?”
秦秋婉上下打量他:“你这是恼羞成怒?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陈三平气得胸口起伏,一时间没能接话。
见他无言,秦秋婉愈发来劲:“这男人跟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的孩子一定是我亲生,而你的就不一定了。”
陈三平:“……”
“赵木香!”
秦秋婉掏了掏耳朵:“我听得见,你不用这么大声。”
陈三平气得慌,指着她的手指都微微颤抖着,他恨恨收回手,咬牙道:“当初与你和离果然是对的。”
“我也觉得,你有千万中不好,但有一样挺好。”秦秋婉满脸嘲讽:“你走得干脆,我挺感激你的。”
陈三平眼神有意无意往后面扫。
见状,秦秋婉立刻明白他这是在看后院的那个老妇人。
秦秋婉直接戳穿:“你在干什么?”
陈三平收回视线,道:“我今早上一到镇上,就听说昨天你这里有一个喝了□□的妇人?”他叹息一声:“你还是这中脾气,什么样的人都敢治,到时候万一出了人命,我看你怎么收场!”
“你这是在担忧我吗?”秦秋婉似笑非笑:“要是被你家里的女人知道,大概会不高兴。”
陈三平没有搭理这话,自顾自继续道:“我还听说,人家儿子几次想把人带回去办丧事,都被你拦住了。你听我的,赶紧把人送走。”又强调道:“我不是担忧你,只是替几个孩子考虑。”
秦秋婉愈发觉得他虚伪。
真要为了孩子考虑,别在外头乱来,别搞出另外的孩子才是正经。
“孩子是我的,我不会害他们,至于救人,我只求无愧于心。”秦秋婉眼神蔑视:“我爹教了你很多,但你却没有学会他的医者仁心。瞧瞧你说的这些话,这是身为大夫该说的话么?”
“我是为了你好。”陈三平再次强调。
“我不稀罕。”秦秋婉伸手一引:“如今我们俩是陌路人,你还是少操闲心。赶紧滚吧!”
最后一句,纯粹是撵人了。
陈三平气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倔,愣是听不懂别人好意的劝说。不识好人心!”
秦秋婉捡起手边写药方的镇纸对着他的头丢了过去。
陈三平吓得急忙后退,镇纸刚好落在他的脚下,他顿时大松一口气。
身为大夫,知道这人的脑袋尤其碰不得。摔到别处,哪怕断了骨头都好治,可那么大块镇纸要是落到脑袋上……就算不死,也要受重伤。
放松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身冷汗,心里后怕,面色沉了下来:“赵木香,你疯了吗?”
秦秋婉又端起砚台朝他泼了过去。
陈三平身着鲜亮的衣衫,要是被墨沾上,哪里还好意思见人?
眼看墨汁飞来,他急忙往后退。
临出门时,因为太过慌乱,还绊着了门槛差点摔了一跤。
他站稳身子后,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秦秋婉又捡起边上的药碾扔出,这玩意是坚硬的石头做的,价钱不贵,就是不太好买。赵家每每去进货,都会买个十个八个堆在库房。
她拿起就丢,一点都不心疼。
又是一块石头飞来,陈三平哪里还站得住?
这是白天,街上行人不少,都亲眼看到了赵木香撵人的一幕。
边上两家和医馆关系不错的东家夫人更是直接吐口:“呸!不知检点四处勾搭的玩意,竟然还有脸回来,老天怎么没有劈死你?”
陈三平:“……”
他不好与长舌的妇人理论,飞快退走,怎么看都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边上食肆的东家夫人此时已经过了忙劲,笑着走进了医馆:“赵大夫,他这是回来求和门么?”
“不是。”秦秋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冷笑道:“依我看,他是皮子痒,找打来了!”
东家夫人还以为陈三平想回家了,正想劝赵木香多思量,不要随便答应。
听到这话,看着眼前女子眉眼间的凌厉,心下明白,无论陈三平想不想回,他都已经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