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女子言笑晏晏,章鸿泰心里有点堵。
这?孔玲珑好命地遇上他,才能高嫁入章府。与他和离后失了这?门亲事,又毁了名声,发现自己被下毒后,满腔怨愤冲ap;xe863;之下答应和离,如?今该是哀凄悔恨才对。
看到他,难道不该哭着挽回么?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若在意,能挽回你吗?”
章鸿泰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不能!”
秦秋婉笑容不变,问:“公子还需要什么?”她伸手水果旁边包装精致的几?盒胭脂:“这?几?样是玲珑坊镇店之宝,公子要看看吗?”
章府富裕,可那些不属于章鸿泰,他最近花了不少,房产买几盒已经花了十几?两,这?镇店之宝只会更贵。
但是,堂堂章府三公子,连几?盒胭脂都买不起,传出去让人笑话。当下转身就往外走:“婚事繁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秦秋婉看着他的背影,道:“不差这点时辰。”
章鸿泰脚下更快,像是落荒而逃。
秦秋婉笑容更深,重新坐下整理长辈,边上的伙计一脸纳罕。早就看出来东家和离后似乎没有自怨自艾,但所有人包括孔家人都认为她是装出来的欢喜。
今日众人亲眼看她和章鸿泰相处,从头到尾愣是没有流露出一点伤心的情绪。当面还能说是强颜欢笑,人都走了她还笑得出来,应该是真的放下了。
秦秋婉当然放得下,被章鸿泰编织出的情网黏住的人是孔玲珑,又不是她。
再说,孔玲珑上辈子被他亲手毒死,无论多深的感?情,都已经变成了仇恨。这?样的情形下,她会伤心才怪。
玲珑坊的胭脂实在是好,随便抹上一点,就能遮住脸上的斑点,还能让已经长了细纹的肌肤变得水润。曾经那些嫌弃玲珑坊铺子太小怕胭脂出事的夫人们,在她新开这?间奢华的铺子后,都忍不住上了门。
富贵夫人不缺银子,缺的是美貌。秦秋婉能够满足她们,很快赚了个盆满钵满,有了银子,她把内城中租下来的铺子一间间买了下来。
暗中关注她的人,自然知道她赚得多。看她年轻貌美,手底下几?个铺子天天往家里薅银子
,有些人就ap;xe863;了心。最近挺多人上门想要帮她说亲。
这?里面包括许多和孔家门当户对的人家,还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庶子或幼子,甚至还有一位二流富商想要娶她做继室……当然了,她通通给拒绝了。
这?日傍晚,秦秋婉刚准备启程回外城,就有一个随从找上门来。
说起来还是熟人,正是章鸿泰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进?门后对她一礼,双手奉上一封大红请帖。
“我们公子邀您三日后上门喝杯水酒。”
秦秋婉伸手接过:“我定会亲自上门,亲贺他大喜。”
去了后大概会惹人议论,但是,秦秋婉如?今生意做着,正是需要结识各家夫人之时。章府有喜,这?城中有头有脸的夫人等?会亲自上门贺喜。
这?可不是去贺喜,贺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章鸿泰有底气害死孔玲珑,且笃定孔家不敢闹事,不就是仰仗家里的银子么?
秦秋婉回到孔家之后,就没有老实在家呆过几?日,还经常住在内城。所以,但凡她归家,隔壁二哥二嫂都会回来一起吃饭,大家相处得还算不错。
上门贺喜得备礼物,秦秋婉并没有想花银子,自从她开张之后,章夫人还没来光顾。所以,秦秋婉将铺子里的胭脂挑了几?盒,用精致的盒子包了,到了日子,拿着那个盒子就去了。
章府很大,孔玲珑进门后规行矩步,生怕自己做得不对又惹一通责备,从来都不乱窜。除了章府几?个特定的院子,秦秋婉并不熟悉。
今日待客的园子,孔玲珑来逛过几?次。秦秋婉进?去之后,一直落落大方贺那些熟识的夫人打招呼。
世上之事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越会惹人议论。越是坦荡,别人反而不会多言。
“孔姑娘,听说你铺子里的胭脂不错,哪天我让人来取一些?”
从进来起,秦秋婉已经听了不少这?种?话,当即笑意盈盈:“夫人若是喜欢,我让人给您送来,您用过后若是不喜,我分文不取。”
这?样大气,听到这话的夫人都来了兴致。
新人还没过门,章夫人带着两个儿媳招呼客人,看到这边的热闹,忍不住嗤笑:“果?然是小门小户,生意做到这里来了,也
不怕丢脸。”
杨氏话多,也不是能忍的性子,接话道:“听说她铺子里的胭脂着实不错,擦了之后,肌肤白里透红,像是自己的脸……”
章夫人斥道:“假的就是假的,咱们用的贵人坊可是城里最好的。”她冷笑一声:“都是吹出来的,你们俩可不许去照顾她生意。”
妯娌两人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都一派恭敬地应下了。
倒是章二老爷的妻子郝氏听到这话后,道:“大嫂,不是我说,明明是咱们章府娶了人后始乱终弃,错的人可不是她。你这?样,不讲道理嘛。”
章夫人斜眼瞅她:“你要是喜欢,可以去买啊!”
这?一瞧,立刻发觉不对:“弟妹,你最近有好事发生吗?怎么你的脸色好了许多?”
郝氏伸手摸了摸脸颊:“这?是我娘家妹妹送给我的脂粉,就是从玲珑坊而来。”
章夫人半信半疑,恰巧又有客人过来,她立即把这?事抛到了一边。
婚事还算顺利,值得一提的是,筵席上有人过来给秦秋婉敬酒。
陆红衣带着芍药从人群过来,一红一粉,格外显眼。
妾室着粉衫正常,可这朱红还加大袖……不知道的,还以为陆红衣今日大喜呢。
这?么穿,纯粹是没把今日的新嫁娘放在眼中。
秦秋婉看着眼中,心下欢快,道:“你二人近来可好?”
“挺好。”陆红衣面色复杂,也没忘了过来的目的:“之前你铺子里的美人脂,我让人前去没买着……”
“我还当是什么事。”秦秋婉一挥手,大包大揽:“回头等脂娘做出来,我让人给你送来。”
芍药纯粹是过来凑热闹,听到二人对话,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客气几?句,没有多开口。
午时过半,新人迎至,整个前院喜气洋洋。章鸿泰意气风发,一手拉着红绸,靠近新嫁娘的那只手牵着新嫁娘略带着薄茧的手,众人含笑看着,也有许多人下意识看向人群中的秦秋婉,以为她会伤心或是冷脸。
可惜,让所有人都失望了。她始终脸上带笑,仿佛今日的新人和她只是普通亲戚。
婚事一切顺利,新人拜堂后,很快送入洞房。
宾客也可告辞离去,秦秋婉就在其中。
回去的
路上,刚出章府那条街,只听得车夫惊呼一声,秦秋婉立即感觉到马车似乎不受控制地冲出去,她眼疾手快抓住小桌,才稳住了身子没有摔倒。
她一把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路旁急驰而过的景色。车夫紧紧拽着缰绳试图控制住马儿,却徒劳无功。
马车如?一抹离弦的箭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好在这边住的都是富裕人家,路上行人不多,迎面来的马车远远听到车夫大吼的声音都纷纷避开,这?才没有伤着别人。
照这么下去,疯马还不知道要跑到何处才停得下来,早晚会跑到繁华的街上。秦秋婉倒是有法子爬到马儿上将其制服,但她如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孔玲珑……若是如此,兴许会惹人怀疑。
她看着马儿疯跑,眼见到了最后一条街,再出去就要伤人,正打算往前爬……余光瞥见斜刺里飞出一抹身影跳上马背,手中匕首狠狠扎入马脖子里。
她已经ap;xe863;了一半的身子顿住,重新抓住了小桌,前面那抹矫健背影回身砍断马车绳子时,她看清楚了他的眼,顿时心下一喜。
马车绳子一断,立即缓缓停下,马儿在街口时倒地不起。秦秋婉下了马车,上前一礼:“多谢公子搭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回头我一定备厚礼亲谢。”
年轻男子正在擦拭匕首上的血迹,头也不抬:“不过是顺手而为,姑娘不必客气。”
秦秋婉执意道:“公子救我性命,我是一定要谢的。回头我还要把此事禀给衙门,求大人给我做主,还要麻烦公子帮我作证。”
年轻公子看了一眼马儿,颔首道:“可。”
实在冷淡,秦秋婉吩咐面色惨白的山茶去围观行人中请人报官,自己则蹲在了马儿身前,想要试着看马儿发疯的缘由。
从马儿喷出的鼻息间,闻到某种?淡淡的药味,应该是有人给马儿下了药。
刚才马儿一发疯,秦秋婉就猜到章家人又出了手。都已经和离大半年了,竟然还不放过。
正好,秦秋婉也不想放过。
她一心看马,没注意到对面男子的眼神。
男子只是看到疯马后顺手为之,真心没想要人道谢,当看清楚面前女子容貌,尤其是那双眼时,他只觉得似曾相识。好像……不
想就这?么离开,总觉得自己会后悔。
衙差赶来,秦秋婉上前说了方才的事,还以自己鼻子灵敏为由,直言马儿似乎被用了药。
围观众人很多,一片忙乱。
一刻钟后,确定马儿被用了药,衙差要将秦秋婉一行人全部带去衙门问话。
因为秦秋婉指认马车在章府出了事,又说自己和章鸿泰恩怨颇深,所以,正美滋滋等?着送走客人就洞房花烛的章鸿泰在成亲当日,被带到了公堂上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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