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满脸嘲讽。
林右琅则是又被她得厚脸皮气着了一回,刚醒来的他身子虚弱。太过生气,脸上都泛上了一层红晕。
“龚莹莹,我当真是没有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林右琅气得浑身颤抖:“我有知觉,我听得到。你以为我会……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你那么嫌弃我,又何必说这些谎言?”林右琅想到自己为了她受的这些苦,气得眼睛血红:“你和你娘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都是养不熟得白眼狼!我为了你这样的女人,跟母亲闹翻,简直是这天底下最蠢的蠢货!”
林右琅这么久只喝汤续命,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愤怒支撑着他才能吼出这些话。他还要再骂几句,心潮起伏之下,活生生给气晕了过去。
秦秋婉见状,摆摆手道:“回府。”
龚莹莹还要再追,秦秋婉回头,眼神凌厉:“龚莹莹,若是不怕死的话,你尽管拒绝休书!”
龚莹莹吓得心胆俱裂,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
这和离书和休书可是完全两样,龚昌坐不住了,上前道:“楼东家,我女儿好歹也照顾了右琅这么久,休书未免太过分了!”
“哦?”本来已经要离开的秦秋婉闻言,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让外面的人来评评理。”
不待龚昌反应,她吩咐道:“将公子放下,然后把他衣衫掀开。”
龚家今日惊动了衙门,这么大的事情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刚才大人在的时候他们不敢靠近,后来大人一离开,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热闹的人。
床板放在地上,着白色中衣的林右琅无知无觉,随着衣衫掀开,白皙的肌肤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青紫。并且,一看便知是掐出来的,有些地方还有小巧的指印。
从吩咐掀衣到众人惊讶出声,前后不过几息,龚莹莹想要阻止都不能。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之前林右琅被送来的时候许多人都亲眼所见,没看见的也听说过。林右琅他娘说儿子想要和儿媳相守,别人照顾也不合适,才把人送来的。
后来,好像又带了一个妇人过来手把手教导龚莹莹照顾人……也就是说,林右琅这些伤,定然是照顾他的龚莹莹掐出来的。
“最毒妇人心。”
“这也忒狠了,人家为了娶她办了那么大的排场,一家人都因此无家可归。她没有心吗?怎么下得去手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娘的性子,为了银子,她们母女有什么不敢做的?林公子情深一片,她却未必!”
边上还有人接话:“兴许已经找好了下家!”
这话立刻就有人赞同:“可不是么!方才她要和离,那时候楼东家不愿意,回过头人醒了要给休书,她死活不答应,非要跪求留下……如此善变,为的不过是银子二字而已!”
……
周围人的议论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龚莹莹心底冰凉一片,满脑子就俩字:完了!
她不止要接休书,名声也毁了个精光。
从今往后,谁还愿意娶她?
龚昌面色铁青,女儿名声被毁,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边上芽娘更是泫然欲泣:“长安爹,这……以后我们家生意怎么办?长安还能找着夫子么?以后哪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
于龚昌来说,儿子就是命根子!
他眼神骤然阴狠:“龚莹莹,你给我滚!”
龚莹莹这边满心都是自己名声被毁即将被休的绝望,听到父亲这句,立刻惊醒,反应过来后,趴在地上号啕大哭。
趁热打铁,本来打算回头给休书的秦秋婉眼见时机正好,立刻找来了大夫扎醒儿子,又让人备了笔墨纸砚,当场写下一封休书。
哪怕龚莹莹不接,也由不得她!
龚昌今日里子面子都没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可错的是自家人,他再恼怒,也只能生生忍下。
听到外人议论女儿的狠毒,龚昌满心烦躁,边上芽娘也觉面上无光,飞快关上了门。
林右琅太过虚弱,醒过来后摁了指印,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已经是翌日深夜。
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烛火,屋中昏暗,边上有一个随从趴在椅子上。
那椅子……已经掉漆。并且,屋中其余摆设也挺陈旧,并不是他原来处处舒适的屋子。
听到动静,随从醒了过来,惊喜地奔到床前:“公子,您怎样?”
说起来,这还是以前林右琅在府中时的下人,只是后来他执意离开,下人自己留下了。
林右琅看到他,只觉前些日子的经历像是做梦一样:“我这是在哪?”
随从倒了一杯水送上:“这是偏院,就是枫叶路边上那个。”
府中多偏院,林右琅听到枫叶路,立刻就明白自己如今住在府中最偏的院子里,再往左一点,有一个偏门可以进出。
“我娘呢?”
随从默了下:“夫人身子不适,一直没有过来。”
闻言,林右琅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我娘生我的气了?”
随从摇头:“小的不知。”
接下来几天,林右琅一直在院子里等着母亲,终于在七八日后等到了人。
“娘。”
此时的他已经可以下地,站在院子里晒太阳,满眼惊喜。
秦秋婉站在院子门口:“最近好些了吗?”
其实,她虽然没来探望,但前来诊脉的大夫每日都会见过她之后才离开。
林右琅迎上前几步:“娘,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以后都不见我了……”
秦秋婉不接这话茬,问:“你爹和方秋意两人合谋诈死脱身的事,你知道吗?”
回来这几日,秦秋婉一直让人帮着衙门追查,可惜一无所获。今日忽然想起来昏迷中的林右琅是有知觉的,或许他知道也不一定。
听到这话,林右琅脸上笑容僵硬了下,低下头道:“我听说了一些。”
着火之时,他也被惊醒,还听到一墙之隔的祖母想要求救又不能说话而发出的“嗬嗬”声,还有着火之后的惨叫声。
彼时,一墙之隔的他吓得魂飞魄散,很怕自己也被卷入火苗中。
秦秋婉眼睛一亮:“那你愿意去公堂指认他们吗?”
有林右琅的供词,只要确定他昏迷之中也能听见外面的动静。那么,林元铎无论认不认罪,烧死母亲罪名他都别想摆脱。
闻言,林右琅低下头,好半晌才道:“娘,对不起。”
这不只是指认罪人那么简单,当今以孝治天下。当下人认为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林右琅若是跑去指认父亲,哪怕林元铎犯的事天理难容,懂理的人会说他大义灭亲,不讲道理的,就会说他不顾生养之恩!
他是真的不想再过千夫所指的日子。
秦秋婉见状,问:“如果是我要求你呢?”
林右琅面色苍白,眼神朝满是不甘愿:“娘,肯定还有别的证人的,您再费心找找。”
又过几日,衙门那边有了进展。
这些日子里,秦秋婉暗地里也在寻找林元铎二人偷尸的证人,终于找着了一个,特意让人引导着衙差找到正主。
确实有人在即将天亮时看到了林元铎和方秋意用麻袋抬东西回来,还一连跑了两趟。
又有人在林家院子废墟底下挖出来了锄头等东西。
事已至此,林元铎辨无可辨。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眼看自己要上刑,立刻就招认了。他这一认罪,方秋意身上的罪名也逃脱不了。
林元铎虐杀母亲,简直天理难容,大人判了他秋后问斩,方秋意是从犯,且主意也不是她出的,判监二十年。
案子落幕,秦秋婉还特意去了大牢中探望二人。
两人关在相邻的牢房中,看到秦秋婉过来,眼皮撩了下,又假装没看见。
秦秋婉把饭菜放到了林元铎面前:“到底夫妻一场,我来送你一程。”
林元铎:“……”
他胸腔中满是愤怒:“可不敢劳烦楼东家相送。我走到如今地步都是被你送的,你还给我送饭,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
这么不客气,秦秋婉也不恼,看向边上牢房中蓬头垢面的方秋意,叹息:“老天有眼,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方秋意:“……”
本来不想搭理秦秋婉的她,听到这话忍不住了:“楼玉蓉,你少说风凉话。”
秦秋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子,闲闲道:“林元铎,你记不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如果你再跟她们母女搅和,早晚会变得一无所有的话?”
本来忘了的,此时再被提及,林元铎又想了起来。他瞪着面前的女人:“所以,从我离开你,你就没想过要放过我,对吗?”
“对!”秦秋婉居高临下看着他:“当初你跟我定亲之时,只是一个拿工钱过日子的小管事,我们俩成亲之后你便成了人人称赞敬重的林东家,你想离开,就把这些年来从我这儿占到的便宜还出来。当然了,我没想到你竟丧心病狂到对亲生母亲动手。”
她退后一步:“也是,对着亲娘你都能面不改色下手,对着外人,就更不会手软了。”
方秋意看着牢房外一身艳丽的女子,她还是那般娇矜,甚至比曾经的姿态还要高。自己在她眼里,仿佛只是一粒尘埃。
“楼玉蓉,你恨不恨我?”
听到这声音,秦秋婉侧头看向边上牢房中的女子,好奇问:“你怎么会这么问?我肯定是恨你的啊!我自己挑中的枕边人,心里满满都是你,怕是圣人都做不到不在意不记恨。”
“你们俩如今这样,挺好!”临走之前,秦秋婉还好心提醒:“对了,林元铎是秋后问斩。你们大概不能白首到老,好好珍惜这最后几个月的时光吧!”
不理会二人难看的面色,她走出牢房,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嘴角微微勾起。那边的褚修羿已经跳下马车朝她走来。
龚莹莹最近很不好过,芽娘处处针对,连父亲都将她视若无物。
这不,龚莹莹听到厨娘喊吃饭,出门来时,看到一家三口已经在坐,伙计则已经端着大碗去了外面看铺子。
龚莹莹走到桌前,发现没有自己的碗筷,她眼神一厉:“我的碗呢?”
长安笑嘻嘻从桌下拿出一副干净的碗筷放到她面前,收回手时,好像不小心带了一下。碗被他带得滚了个圈落到了地上,下一瞬,瓷器碎裂声起,整只碗摔得稀巴烂。
龚莹莹瞪着地上的碎片,再抬起头看向长安时,眼神凌厉:“你故意的!”
笃定的语气。
她神情太凶,长安吐了吐舌头往椅子后挪。
芽娘见她不依不饶,道:“不就是碗碎了么?多大点事儿,再拿一只就是。”
龚莹莹这些日子过得太憋屈了,听到这话立刻就炸了,整个人激动不已:“这是碗的事吗?他对我这个长姐没有一丝恭敬,都这样了,你还要护着,以后长大肯定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厚实的巴掌拍来。
饶是龚莹莹立刻就躲,也被带到了鼻尖,瞬间鼻血飞溅。她瞪着面前的父亲,眼眶中满是泪水:“爹,你打我?”
龚昌怒瞪着她:“爱吃就吃,不吃滚。不就一直碗么!”
龚莹莹气急,转身就跑。
芽娘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担忧:“她一个姑娘家跑出去,会不会出事?”
龚昌皱眉:“死了更好!”
芽娘笑着盛了一碗汤:“别说气话。其实我早就想找你谈谈莹莹的事。咱们是夫妻,只得长安这一个孩子,莹莹如今名声不好……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好转不了,昨天我带长安去找夫子,却被拒之门外。夫君,长安聪慧,我不想他被耽误。”
龚昌何尝不知这个道理,揉了揉眉心:“我已经让人寻合适的人,会尽快把她嫁出去。”
二人却不知道,跑出后院的龚莹莹在即将出门时收回了脚。
因为她忽而想起自己如今在外的名声,出去碰上人那就是自取其辱。所以,她没走,但也没好意思回后院。
又不想被伙计盯着看,干脆站到了后院和铺子之间的门后,刚好听到了父亲的话。一瞬间,龚莹莹只觉自己的父亲被人抢走了,不待她伤心质问,就又听到温柔的女子声又起:“可她这样的名声,谁会愿意娶?”
龚昌提起女儿就觉得烦躁,脱口道:“真没人要,就卖去花楼。”
龚莹莹:“……”
她瞪大了眼,惊得眼泪都忘了流。
满心悲愤的她,被气得脑中一片空白。
这间铺子明明是母亲和林元铎虚与委蛇多年才做得这样大,若是没有母亲,家里不可能攒下银子,父亲没有这么大的生意在手,芽娘会帮他生儿子?
想到此,龚莹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反正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属于她,那么……她倒要看看,如果父亲一无所有,芽娘还会不会这么温柔!
又是一日,今日是芽娘父亲生辰,一大早三人就梳洗打扮出了门。
他们刚走不久,龚莹莹就去了铺子里:“三哥,我想吃街尾的烧饼,麻烦你帮我买一个。”
三哥不太愿意:“你自己去吧!”
龚莹莹心下又想冷笑,以前长安母子没来时,无论是家里家外都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一边感叹着,她从袖中掏出最后的几个铜板:“剩下的归你。”
有好处拿,被称作三哥的伙计脸上的不耐瞬间一扫而空,伸手接过飞快跑了出去。
半刻钟后,胭脂铺燃起了熊熊大火。
龚莹莹站在铺子外,眼中跳跃着火光的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看得人心里发毛。
街上的铺子一间连着一间,大部分都是做的合墙,就是两家共用一堵墙。龚家两边都是木质合墙,发现着火之后,两边的东家都快疯了,忙喊着救火救火,一家子都拎着桶去打水。
可最近天干,火势熊熊,好像还闻到了灯油的味道。那水往里一泼,火势不止没减,反而还往上窜。
等到去买烧饼的伙计回来,看到眼前情形,吓得险些晕过去。
在大半个时辰后,火势才终于被扑灭。
或者说,是大火把浇了灯油的龚家烧了个干净,烧到隔壁两间铺子时,才渐渐被扑灭。
等到龚昌得知消息赶回来时,自家铺子和宅子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龚昌一开始是租铺子,辛苦多年,三年前才攒够银子买下了这间铺子,可以说,这铺子是他辛苦半生的心血。
如今……全都化为一片焦土。
就连里面的货物和攒下来的银票,也一并烧没了。
听到外人议论女儿的异样,又得知着火时伙计被支使出去,龚昌立刻就怀疑上了女儿。
他眼睛血红:“是不是你?”
龚莹莹看到暴怒的父亲,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我娘攒的家财,我就不给你。”她伸手一指边上颓然坐到在地的芽娘:“我倒要看看,没了这铺子,你们俩的感情还有没有这么深?”
龚昌盛怒之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龚莹莹被他打得踉跄两步摔倒在地,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还在哈哈大笑。
龚昌还想动手,衙门的人却到了。
龚莹莹这是故意纵火,还烧到了隔壁的两间铺子,人家去告了状。
时隔没多久,龚莹莹也下了大狱。
她故意纵火,害两家损失不少,又险些伤人,被判监十年。且需要赔偿其余两家损失。
龚莹莹身在大牢,自然是赔不出的。
于是,这笔债落到了龚昌身上,前后加起来,需要赔偿百多两银。
龚昌做梦也没想到,辛苦半生已经打拼成功的自己会在壮年之后欠下这么大一笔债务。
他本就没有多聪慧,否则也不需要靠林元铎扶持。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龚昌一直在还债。
而芽娘……在三年后带着长安离开了他。
彼时龚昌还想要挽留,毕竟龚莹莹入了大狱,等于已经废了。他唯一的子嗣只有长安。
芽娘三年来受够了穷,眼看龚昌纠缠,恼怒道:“长安根本就不是你儿子,你还是去找别的女人生吧!”
龚昌:“……”
只一句话,打击得他脑中一片空白,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最后,龚昌疯了。
一开始,秦秋婉早晚还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五月的天气很好,秦秋婉扶着肚子正在院子里散步,边上褚修羿小心翼翼扶着。
却有丫鬟进来禀告:“夫人,公子来了。”
林右琅回来养了几个月,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康健。秦秋婉也认为是时候见他了,颔首道:“请进来。”
这几个月里,林右琅已经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生疏,母子俩再没了以前的亲近。进了院子,也不敢多瞧。
实在是他过够了穷苦的日子,不想被赶走,上前后乖巧一礼:“娘。”
眼神看到母亲的肚子,他抿了抿唇:“娘,您最近如何?”
“挺好的。”秦秋婉坐下,问:“有事吗?”
自然是有事的,林右琅回来后一直呆在偏院养病,母亲很少去,除了母亲外,愣是没有一个人去探望他。夜深人静时,他真的怕自己就在那一方小院中渐渐老去,甚至死了都没人知道。
他想出去。
“娘,我这个年纪天天在家呆着不合适。”
秦秋婉颔首:“是,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了。”
闻言,林右琅眼睛一亮。还不待他欢喜,就见母亲抬手递过来一张纸。
他垂眸一瞧,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林右琅欠楼玉蓉三百两银,限三十年内还清。”否则,就要请衙门主持公道云云。
一瞬间,林右琅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娘,有这必要吗?”
“当然有,父债子偿,你跟你爹干下的那些混账事到头来得我填坑,花在那对母女身上的银子让我还,我是怎么想都不甘心。”秦秋婉面色严肃:“还有,别以为你回来了,我就会忘记当初你忤逆我的事。从今往后,你好好还债吧。”
她把人打发去了铺子里。
林右琅虽然想抗争,却也不敢闹,就怕自己再被赶出去。
兢兢业业干了二十多年,秦秋婉分了他一间小铺子,随他去了。
龚莹莹出狱之后还来找过他,彼时,林右琅将自己半生不得志的怒气都发在了她身上,狠狠让人打了她一顿把人赶走。
龚莹莹受了伤,跌跌撞撞离开,再也不敢上门,最后,不知去了哪里。
云朵一生未嫁,不过,她有一个待她如母的弟弟,一辈子养尊处优,没有受过一天累,直到寿终正寝,她都是天真善良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