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沛澜沛烛等人,跟在虞楚一身边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那是都见识过。但,如云止这样的,的确是头一回见。好听的,叫执着。不好听的,说是厚颜无耻也不为过了。他似乎根本意识不到,他跟那窦天珠,亦或是朱晚晚很相似。分明他很厌恶,但偏生的,这回他成了她们。不过,他还是有一点儿幸运的,因为虞楚一并没有像他那样,嫌弃至死。虽然,她也是很冷淡。冷淡归冷淡,该做的她还是没放松,白柳山庄寻找的那些名医,陆续的到了。请他们,可不是张嘴说请他们来,他们就能来的。都知道白柳山庄的能耐,那可是各个提出要求来。当然了,合理范围内的,白柳山庄都答应了。太过分的……那就只能去你的吧!终于的,这些在江湖上颇有声名的名医来了。嗯,是颇具声名,因为,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大夫。邪门歪道,专走偏门,与其说是名医,不如说是坑蒙拐骗的。云止一瞧那帮人,脸都黑了。“你是要给我治病,还是要我的命?瞧瞧那帮人,可有一个是干干净净没臭味儿的?”简直了,云止都不想走近,会被熏死。不远处,黑俅站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观瞧,边瞧边乐。虞楚一看了他一眼,眼眸黑白分明,同时无波无澜。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淡淡一瞥,云止闭了闭眼睛,随后便不说话了。汇聚于水榭,这几个人初次来到白柳山庄,那可是真好奇。四处的观瞧,对那些白柳又十分感兴趣。刘姥姥进大观园,也就是这样子了。落座,虞楚一淡淡的将这五个人扫了一遍,都是男性,年龄由中年至花甲。而且,云止的嫌弃是有理由的,因为这些人的确不太讲卫生。大概是因为长途跋涉,也不拘小节,身上的味儿啊……“诸位今日到了我白柳山庄,也清楚我所求之事是什么。你们的所求,必然尽数满足。同时,也望各位遵守之前所约定,到时出了我们山庄的门,守口如瓶。”虞楚一淡淡开口,守口如瓶这个事儿,必须得提前说清楚。一旦他们出了这个门之后,事情传出去,她翻脸,也合情合理。“虞姑娘放心吧,收钱办事,岂能乱说。这往后,在江湖上可怎么混啊。”一身白袍的这位,许先生,擅长治疗各种虚症。什么叫虚症呢?就是喝药扎针都不管用的,可能是中邪的,那种病。“为云止公子诊病,三生有幸。”瘦的像猴子的这位叫祁渭,在江湖上,配药有一手。虞千启也在他那儿买过药。但,据白柳山庄的调查,他配的所有药中,卖的最好的是壮阳药。由此可见,这江湖上诸多的侠士下半身都挺虚的。转眼,看向那边的云止,他连水榭都不进来。就站在木桥上,双手负后,遗世独立。他真好看。“云止。”虞楚一唤了一声。到头来还是没躲过,云止叹了口气,随后走了过来。走至虞楚一旁边,他就止步了。扫了一眼那些人,眼睛里的不耐和嫌弃根本不掩饰。他很烦。本就不喜欢旁人靠近他,干干净净的他都嫌弃,更别说这些身上带着异味的。在他闻起来,这些人的气味儿混合一处,能敌得过这世上任何一种强劲的武功,杀伤力极大。“坐下,让这几位给你瞧瞧。”伸手,在他衣袖上扯了一下,他的抗拒十分明显。云止无奈,只得在旁边坐下。虽然不愿意,但到头来还是听话的,虞楚一还是满意的。毕竟,他若死扛着不配合,她还得费一番力气。几个人起身,走近,开始给云止检查。虞楚一也起身打算让开。云止却忽的抓住她衣袖,扯着她不让她走。无法,只得站在他旁边。两只手都被扣住了,云止就把脑袋扭到虞楚一那一侧,这样最起码呼吸之间闻到的是她身上的味儿。垂眸瞧着他,都看到他额角蹦起来的青筋,真像是要他性命一样。“以前啊,有个公子,他过了适婚的年龄了还不成婚,他父母焦急异常,找了许多的媒人给他介绍姑娘。但,他见也不见,愁得他父母头发都白了。”她忽然间开始说故事。云止抬眼看她,连那几个给他检查的也竖起耳朵听。不知道,她的这个故事,和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然后呢?”云止看她,一边微微歪头,因为有人在检查他脖子。“然后有一天,这个公子出了家门。在城里四处的逛,品茶,赏书画。然后,他遇见了一个人。”虞楚一继续说,淡淡的瞥着祁渭的手贴在了云止的背心处,轻轻的移动,面色也微变。“遇见了一个姑娘,对她一见倾心?”云止大抵已经猜到了。虞楚一摇了摇头,视线更多的在祁渭的脸上转了一圈,又接着道:“他遇见了一个中年先生。这位先生跟他说,古话说得好,好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哪一步都不能落下了。到了成婚的年纪,就要成婚。”云止眉峰皱起,这又是什么故事?祁渭的手又落在了云止的前胸,还是以掌心在试探。只是看他的表情,虞楚一就知,他必是发现了什么。“然后,他就听话的回去找姑娘成婚了?这个中年先生,不会是什么大儒吧?之后,提携了这位公子,平步青云?”这故事,可真是无聊。“这位公子听他说完,便一笑,跟他说,我家中的邻居有一位老先生,少见的长寿,活到了百岁。知道是为什么吗?”虞楚一嘴上说着,却和祁渭对上了视线。只看他的眼睛,就知他有话要说,而且,有些严重。只是,不能在这儿说。“为什么?”云止仰脸盯着她,她到底给他讲了个什么故事啊?“之所以长寿,是因为他从不多管闲事。”抬手,在云止的肩上拍了拍,“去洗洗吧,给你准备好水了。”云止叹了口气,什么鬼故事?不过,这就检查完了?他抬手弹了弹自己的衣服,但一股味儿,怎么都弹不掉。起身,便迅速的离开了。见他走远,虞楚一才开口,“他生了什么病?”“虞姑娘,云止公子的肺,好像出了问题。”祁渭道。“中毒。”许先生斩钉截铁。“中毒?”虞楚一不由皱眉。“不是一种毒,起码两种以上。每一次,都赶在云止公子着急或是发怒的时候下的,不经意之间,毒性却加倍。”许先生说的更确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