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炉本是昆仑仙鹤,唳声尖亮,这一嗓子气冲云霄,霞谷周围都回荡着它的“嚣张宣言”。
“我主人逢仙真君能怀一百胎你行吗!”
“怀一百胎你行吗!”
“你行吗!”
震耳欲聋,久久不散。
瑞炉说完之后,四周鸦雀无声,它自知闯祸,立刻扑棱着翅膀逃跑了。
师雪绛面前的棋盘早就结成了冰,他指尖挟着一粒黑子,沉静自若地放了下去,似笑非笑道,“我不行。”
落子定,大雪崩之局正式形成。
黑棋如险峻山崖,杀机凌厉,而白棋变作一场浩荡大雪,倾山覆落。
女弟子们隐晦对视一眼。
宗主遇到对手了。
她们原以为逢仙真君如世人所说,是个轻拈花枝、令人如沐春风的云中公子,谁想他落到棋盘上,毫不相让,上来就是撕咬一通,将一种风流雅事演出了几分贴身肉搏的激烈,棋局复杂动荡,动辄就要崩盘。
——难道逢仙真君对宗主无意?
女弟子们猜测着。
对于修炼了多情诀的弟子来说,她们最擅长的,就是从一些细枝末节里找出蔓生的情丝,并且加以利用、炼化、培养。如同当下的一盘棋局,当事人走的是棋子,而旁观者看的是双方明面和私下的传情。
女弟子们也曾观过宗主同其他男子的手谈,最温柔的当属郑副宗主。
郑副宗主棋艺高超,极有耐心地把宗主围在身边,又不露声色地拆除障碍,将棋子一颗颗喂给宗主吃。
宗主还调侃他是割肉喂鹰的佛祖。
他笑了笑,“宗主不是鹰,风生也做不成佛祖。”
当时女弟子们并不理解他的话,现在郑副宗主为了宗主挡下天劫,只在冰棺内留下一具元神尽失的冷尸,她们想追问也没有人回答了。
“轰——”
风雪烈烈,一只白面馒头从天而降,砸出巨坑。
雪坑深不见底,因为对方是倒插的,外头只剩下一个蓬松的鸟屁股。
“瑞炉大人!”
弟子们连忙上前,啵的一声,总算把瑞炉从雪坑揪出来,又因为使力太多,瑞炉被她们失手丢到半空。
它骨碌碌滚到一人的足下。
完了,这次不是降真香,而是草木朝露的气味!
这种淡香,瑞炉只在太上墟的天经宫闻过。
瑞炉小心翼翼睁开眼,往上一看,它更加绝望。
——有球的!刚骂过的!
胖头我享年九百八十一岁!
瑞炉果断晕了过去。
昆山玉君如同松梢落地,簌簌清冷,“天寒地冻还手谈,二位好兴致。”
弟子们心道,我合欢宗春景花盛,分明是你一来,弄得千里冰封,生机枯寂!
绯红讶然,“师祖,你不在天经宫好好养胎,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绯红还逗系统:‘看见没有,这就是虐恋的威力,还主动送上门的。’
剧情中,蓝绯红对昆山玉君千依百顺,可谓是全部心神都系在男主身上,有一丝风吹草动都惶然不安——师祖与徒孙,两人身份相差太大,根本无法平等对话。特别是昆山玉君独自出门,蓝绯红总是免不了多想,他会如何周全照料他宠爱的小弟子,以及一些慕名而来的女修。
有时候她嫉妒昆山玉君宠爱小徒弟,绵里带针刺了几句,均被昆山玉君淡淡避过,她抹泪气得跑了,对方也没有追上去。
毕竟昆山玉君矜贵持重,追着女人跑成何体统。
系统:‘宿主,这不叫主动送上门。’
绯红:‘那叫什么?’
系统:‘前来收尸。’
系统还补充了一句:‘谁让你搞大了男主的肚子,男主可是三千年第一人,你一个小分神,被他收拾是分分钟的事情。’
绯红蓦地一笑。
汩汩妖气自眼尾流泻而出,绯红双眼含情望着昆山玉君。
男主突然杀来,她的确是没想到。
要知道在幻境当中,在那场合籍大典之上,所有人都沉浸其中,根本辨不清真假虚妄。而绯红为了试探,用自己的真名行仙鬼合籍,大家也依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唯有男主江霁,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还配合着她演戏。
如此城府深沉、心思缜密之人,竟然单枪匹马跑到合欢宗挑衅?
又给她设套了吧?
绯红哂笑。
昆山玉君并没有看绯红,他的视线落在另一旁的师雪绛身上。
“师尊的两副面孔,倒是让弟子大开眼界了。”
石破天惊。
众弟子神色迷茫,随后身躯猛地一震。
昆山玉君的师尊?
那岂不是当年魂飞湮灭的太上墟掌门妄机宜?
师雪绛遗憾叹息,颇有幽怨之色,“多年经营,一朝化为泡影。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该入你们的梦,平白无故,就被扒了我这一身的好皮,真真是晚节不保。”
这算是间接承认自己的过往身份。
系统:“?!”
感情你们三个人入梦,三个人都演我呢?
岂有此理,一群成精的黄鼠狼在欺骗我这个老实系统!!!
师雪绛本来就是昆山玉君的怀疑对象,进入梦境之后,几次试探,他更加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而妄机宜也知道自己露了端倪,脱不了干系,索性就不回太上墟了,前来投奔绯红,免得自己被弟子逮住拷问,身为师者,那多没有面子啊。
江霁不疾不徐地说,“师尊多虑了,您的皮遍布十洲三岛,拆开一张还能再套一张,又何须叹气。”
妄机宜大呼冤枉。
而在场之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样子。
谁也不信妄机宜只有师雪绛这么一张干净皮子。
天子、王侯、公卿、书生,甚至贩夫走卒,说不定都是您老人家安插的耳目呢!
要说诡辩之学,名家为首,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把死人生生骂成了活人,但阴阳家出了一个江天子,将当时诸子百家的锋芒遮掩得一点不剩。
时至今日,阴阳家从辉煌走向没落,但就凭他们出过一个神鬼莫测江天子,仍然位居前十。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先前对师雪绛的轻慢荡然无存。
——这可是玩阴谋的老祖宗,轻易得罪不得!
“红儿,你快说说他,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妄机宜拉拢盟友,还搬出了绯红在合籍大典的经典台词,“可别动了胎气!伤了我太徒孙!”
他不说还好,一说江霁又是动怒。
现在人人都知,他昆山玉君,被自家徒孙上了,还怀了她的孩子!
男修怀胎,天下奇闻。
江霁素来孤傲冷僻,一朝沦为修真界的笑柄,即便涵养再好,也免不了几分烦躁。昆山玉君直视着绯红,言辞刻骨锋利,“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走本座腹中的梦鬼,否则本座定不容你活于世上!”
绯红唇角弯弯,“那我活在昆山玉君的心上?”
什么时候了,还在嬉皮笑脸?
想来她是有恃无恐,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昆山玉君容色微冷,“这么说,你是想试试头颅被摘下的滋味了?”
却见红衣女子抚掌大笑,“师祖,我分神之后,元神能与肉身脱离,只要元神不灭,滴血便可重生,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师祖想玩头颅,徒孙倒是可以作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昆山玉君自然得让她见识几分颜色。
他收起那一柄雪晴风作扇,掌心微抬,竟然吐出了一把鲜血淋漓的霜寒兵器,细翎一般精致秀美,似剑又似刀。
而在霞谷之外的掌门、家主感应到这股神魔惊泣的气息,当场色变。
“不好,昆山玉君的掌中妖刀现世了!”
“不可停留,快避!”
“开护山大阵,让巡行弟子立即回山,不可在外逗留游荡!”这面白无须的掌门又跺了一下脚,仰天长啸,“罢了,来不及了,让弟子们尽快找地方躲好,若是被妖刀殃及了,我宗必定照看他们后人!”
而有经验的掌门早就在昆山玉君登临山门之际,开启了屏障,此时他们站在山门之内,围观诸位同道的手忙脚乱。
“掌门,什么是掌中妖刀?昆山玉君分明是玉剑、青剑一派!”
新来的弟子不解其意。
掌门就说,“昆山玉君最擅四道,剑、刀、棋、扇,你方才看那雪晴风作扇的厉害,其实位居昆山玉君的兵器末席,我们寻常修士温养道器、灵器,都是藏纳在虚空元气当中,而昆山玉君则是将鹔鹴神骨炼作己骨,更是以体内血肉锻造,一朝迎劫,终成神兵!”
弟子倒吸一口冷气。
“那得多疼呀!”
掌门一边羡慕,一边同样心有余悸,“是啊,以骨做兵,以血为纹,昆山玉君是我辈第一人,所以他这掌中妖刀,要么不发,潜在体内,要么一发,血流成河,十洲三岛为之动荡!”
上一次掌中妖刀现世,还是昆山玉君晋升大乘的时候,四方虎视眈眈,都想趁机取代玉君,结果被他妖刀钉成了一纸黄皮。
当真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那一日,横尸遍野,血流漂杵,昆山玉君险些要成昆山妖君了。
他越想越害怕,又叫来了十二名长老,一起加固护山大阵。
而绯红额发飞舞,直面这一把凶名赫赫的妖刀,它被昆山玉君从掌中血肉取出,披挂着一层极烈极艳的鲜血,杀意浓郁。
“师祖真是大方,竟然用掌中妖刀来招呼我。”多情宗主眉眼荡着一抹风花雪月,“那我就却之不恭,领教一番师祖的疼爱。”
说罢,春风烈火鞭从腰间垂落,所到之处,冰层解冻,枯木生花。
昆山玉君微微眯眼。
此女虽为分神,但诡计多端,不可掉以轻心。
“太上第九章——”
昆山玉君神色一怔。
太上第九章?她已是改换了门庭,颠倒了心法,怎么还能修到这个程度?
昆山玉君立即看向妄机宜,眼底泛起一抹极淡的怀疑。
是这个老家伙晚节不保吧。
妄机宜也是吃了一惊,他可是什么坏事都没来得及干呢,她怎么就修到了忘情诀的倒数第四章?
妄机宜摊了摊手,表示我老人家贞操很好,真的什么都没干,徒儿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霁嗤之以鼻。
而就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绯红话音一落,陡然消失。
对,消失了。
她跑了!
用的是太上墟特制的神行千里符!
一股冷风拂过昆山玉君的面。
众人也惊呆了。
宗、宗主是说跑就跑啊,一点面子都不给。
妄机宜倒是松了一口气,对大弟子说,“你看,我对她真没做什么,她那是唬你的。”他终于可以洗清嫌疑了。
昆山玉君捏紧掌中妖刀,寒笑道,“唬我?这十洲三岛,天涯海角,都没有她容身之处!”
妖刀如同一道血焰,坠落到天际,昆山玉君也消失不见。
徒留一盘未完成的棋局。
妄机宜把掉落的白子捡了回来,捏在掌心里,自言自语,“明明是我先了一步,怎么让人后来居上了呢。”
女弟子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家宗主,立即答复,“我家宗主棋艺一向了得。”
妄机宜极轻一笑,并未反驳。
十洲三岛最近发生了无数大事,譬如尸侯爷的府邸门户现身阴疆,众多修士为了飞升天机,各宗各派前往探寻,结果着了合欢宗的道儿,众人齐齐坠落到黄泉梦境当中,不仅一分都没捞到,还把自己给赔上去。
——七座王朝上了合欢宗的绞杀令!
要说多情合欢,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合欢宗是近十年来最活跃的宗门,从未有过一个宗门,从开宗立派到弟子独当一面,成长得如此迅速。
顺利得就像是蓄谋已久,什么都提早安排妥当。
要知道当年的太上墟,从一个小小道门到道墟坐镇,也耗费了数千年的光阴。
这多情合欢的宗主就是当初叛出太上墟的蓝绯红,她舍弃世家蓝姓,一句“行走多情之岸,我合天地之欢”让合欢宗扬名十洲三岛,多情一脉横空出世,自此进入了世人的视野。
时下多以道、儒、法、佛为主,便是男女双修,最推崇的也是神交之法,像合欢宗所代表的多情心法,在他们看来,就是败坏了大道的清正,欲念缠身,世俗堕落,怎可称之为名门正派?于是诸子百家也不接纳多情合欢。
这就等于宣告众生:“合欢宗,邪魔外道罢了!”
十洲三岛都等着看多情一派的笑话。
于是第一年,他们等来了合欢宗极为风光的收徒大典,听说那日合欢树下全是红袖飘飘,美女如云,前去偷看的男修士们恨不得自己也化作女儿身。
第二年,合欢宗的诸弟子晋升金丹。
第三年,宗主首徒晋升元婴,正式被赐下多情行走之职,其修为、心性、手腕,在百家行走之中名列前茅。
随后就是第四年,第五年,多情一脉非但没有被摧毁,反而愈发欣欣向荣,抵达第十个年头,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红宗主现身阴疆,将各大门派一网打尽,她还丧心病狂,以天劫淬炼己身,成就分神!
众人本以为这已经很疯了,没想到她趁机发难,将反抗她的七座王朝的修士屠杀殆尽,甚至还放出了一番狠话。
“半个月内,本座要这七座王朝俯首称臣!”
“若不愿,头颅取之!”
何其嚣张!
何其狂妄!
七座王朝举国轰动。
此时,在大熙王朝的境内,有人义愤填膺,“这红宗主果真离经叛道,旁人拦她一下,就要整座王朝偿还!看来女人就是小肚鸡肠,爱斤斤计较!”
这话引起了众多女修的不满。
蓝衫女修道,“别老扯女的男的,你这分明就是道听途说,根本不知道其中内情!那红宗主痛失情郎,本就心灰意冷,岂料七座王朝的修士们想趁火打劫,好将尸侯府据为己有。”她嘴角泛起一丝讥笑,“自己不自量力,被利益蒙了心,要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怪得了谁?”
其余人同样附和,“就是,难道别人趁你病要你命,你还将自己的脖子洗干净,放上去不成?既然如此,那就恭喜阁下得道成仙,早日面见西天!”
“你……牙尖嘴利!”
灵药铺的掌柜生怕这群男女互相掰头,砸了他的小本生意,连忙奉上香茶,打起了圆场。
“各位仙客远道而来,消息都很灵通啊,不过我却是听说,合欢宗主的情郎是另有其人啊。”
掌柜学了一招祸水东引,神秘道,“昆山玉君,怀了!”
众人一听,都是大笑,缓和了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们忘记芥蒂,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掌柜,你被骗了,昆山玉君是何等的人物,怎么会被一个女子搞大肚子!”
“就是,男修又无玉宫,怎能孕育!实在荒谬!”
掌柜辩解道,“可是我听当时的传闻,医家圣君是亲口承认的,昆山玉君已有孕相!”
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辩驳。
“兴许是圣君大人是说笑的,为了缓和双方的余地!”
“是啊,好歹也是合籍大典啊,若不是出了变故,这合欢宗主跟昆山玉君兴许真的成了!”
“虽然怀孕是谣言,但依我之见,他们二人绝对有了肌肤之亲、鱼水之欢!”
最后那一句被女修压得极低。
就在这时,灵药铺又迎来了一个新客人,一道红影翩跹而过,大家心神都放在八卦之上,并未过多注意,依稀听见那红衣女修是来买安胎丸的。
众人避开了红衣女修,就跟做贼似的,低声探讨。
“这不能吧,昆山玉君修得可是忘情诀,怎能动情生欲!”
“这你就不懂了吧,昆山玉君是道家,又不是佛家!再说,那合欢宗主,红衣如火,腰缠烈鞭,连昆山玉君的圣君师哥都是她的入幕之宾,昆山玉君把持不住,那也是不奇怪嘛!若二人没有私情,那红衣宗主怎会舍身,为昆山玉君抵挡飞升之劫!”
“这飞升之劫,说起来也奇怪,听闻昆山玉君当场呕吐,连袖中剑都拿不稳了,所以宗主才替玉君挡劫,免得灰飞烟灭。”
有人抖了个机灵,“莫非是孕吐?!”
众人齐齐大笑。
随后嘭的一声,整座灵药铺化为飞灰。
他们呆如木鸡。
就在那门槛飞灰处,立着一道阎罗般的身影,掌中吞吐着一支血红妖刀,嗓音寒彻,“滚出来。”
此时掌柜手里正捧着一个盒子,还没交付到客人的手中。
他同样呆住了。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辛苦经营了上百年的灵药铺,化为乌有!
绯红接过玉盒,往掌柜的手心里放了数枚灵玉,一本正经地说,“掌柜,不必找了,今日连累你受惊,实在对不住,拿去买一些安神茶喝吧,对了,毁你铺子的,乃是太上墟的昆山玉君,你记得问他们索要一些赔偿。”
灵药铺的动静不小,惊动了满街的人。
他们愣愣看着那红衣女修开了玉盒,捏出一枚黄澄澄的小丹,“你都追杀我三天三夜了,别累着自己,先吃点糖丸。”
昆山玉君冷笑道,“什么糖丸,你以为本座不知道,这是安胎丸!”
跟寿胎丸一个德行!
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绝对不会再上她的当!
“师祖好聪明。”
绯红像夸小孩一样夸了他一句。
昆山玉君忍无可忍,掌中妖刀再度出动,绯红笑着后退,身旁掠过无数景物,最后她脖子一斜,妖刀擦过她的耳垂,插进了大熙王朝的皇城。
血光冲天。
绯红则是足尖一点,放声大笑,“多谢昆山玉君助我,破除大熙皇室的昌盛国运!”
刹那之间,血虹贯日,举国皆惊。
——合欢宗向大熙王朝宣战了!
昆山玉君被她别有用心摆了一道,妖刀沾染了一国衰败气运,自己也笼罩了几分阴影。
他眉目是结了霜似的冷峻。
先毁我飞升,又玷污我掌中妖刀,非斩下她头颅,都难泄本座心头之恨!
昆山玉君携着血红妖刀,杀了过去。
绯红见火候到了,又一次消失不见。
于是十洲三岛的热门事件就成了——
昆山玉君带球万里,只为追杀负心宗主!
昆山玉君带球万里,意欲寻巢产子?!
昆山玉君带球万里,其毅力令我辈叹服!
爱恨情仇,越演越烈。
昆山玉君听见这些议论,胸腔震动,凤眼都染上一笔猩红。他持着血淋淋的掌中妖刀,朝着天际远遁的家伙冷喝一声。
“你最好别落到本座的手里,否则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云端传来笑声。
“嗯,放心,师祖喂奶之时,徒孙一定好好欣赏师祖痛不欲生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