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日,即主神诞辰。
三十六区的系统和任务者齐聚第一区,恭贺主神第142123个生日。
虐文系统在第十四区居住,它的邻居是甜文系统、古文系统、穿越系统、穿书系统、种田文系统等等。可想而知,在一堆隐形甜宠系统的强大包围之下,虐文系统凄凄惨惨混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朋友都没有。
对此它强行挽尊,说这叫猛兽独行,强者本色。
高手总是寂寞的。
反正它是最野的就对了。
“太帅了。”
绯红躺在沙发里,双脚随意交叉,架在了玻璃桌上。
她看着直播里轰动的主神盛会,由衷发出感叹,“就是裹得太严实了,一点胸肌都看不见。”
系统:“……”
主神都以魔方的形态出现了,你怎么还觊觎人家的胸肌?幸好它没有答应她去现场,不然现在这个疯女人都能冲上去,扒光主神的衣物,到时候它倾家荡产,多少积分都不够赔!而且说实话,系统不是很相信她的说辞,主神万年来都是魔方体,根本没有拟人过!
可能是这女人太想日主神了,以致于出现了主神拟人的幻觉。
“你快闭嘴吧。”
系统翻了白眼。
“真当主神听不见呢。”
主神拥有第一等权限,只要祂愿意,祂可以听见一切心声。
绯红笑,“就是让祂听见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错觉,它总感觉直播里的魔方偏离了轨迹,仿佛……正在注视这边!
系统汗毛炸起,一把拎住绯红的后领,强行拖着她走。
“你休息得够久了,干活去!”
系统一脚把绯红踹进世界洪流里,让她搞男主总好过搞主神吧!
“……陛下?陛下!”
“——啪!”
掌心传来剧烈的疼痛。
绯红幽幽转醒。
四下隐隐传来窃笑。
绯红发觉唇角濡湿,一抹,全是口水。
绯红:‘统,是不是你干的坏事,让我做春梦了?’
系统:‘……’
得,宿主没搞死男主之前,它就想先一步搞死宿主了。
系统面无表情,‘这个世界是女尊世界,男生子那种,你还是女帝。’
绯红当即亢奋,‘统子,你太棒了,我爱死你了。’
系统给她泼了冷水,“你别高兴的太早,你是末代君王,后主懂不懂?距离你沦为奴隶还有三百六十五天。”
绯红勾了勾眉梢,笑而不语。
从系统传送过来的剧情可得知,这是一个男权推翻女权、女帝沦为禁脔的大型男性奋斗励志故事。寇绯红,身为女帝,富有四海,却痴恋大司马之子,为他守身如玉,为他背负骂名,更为他断送自己的大好江山,软了双膝在他身下求欢。
绯红表示,都女尊了还玩这套,就他妈的离谱。
绯红:‘统子,你这是个伪女尊。’
堂堂天子,却干净得连个小侍都没有,因为爱情委屈求全。
这具身体已经二十五岁了,算是大龄未婚女性,结果后宫空了五年,第一次竟还留着。
这也就算了,在普遍男生子的背景之下,女主脑子不太灵光,派遣使者去男尊国求药,把自己调养成易孕体质,拼死拼活也要为男主生下三子一女,最后男主发动宫变,她差点血崩在产房里。
啧啧。
太惨了太惨了。
这就是披着女尊的皮给男主当垫脚石的。
绯红一看剧情名:《史上最强男后:我欲封天》。
哦。
那没事了。
太傅手持戒尺,痛心疾首,“……唉,朽木难雕!”
难怪周家公子三拒为后,陛下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看点书就能睡着,哪个好男儿愿意入深宫红墙,做废物君王的妃子?如今朝野动荡,诸侯各有异心,太傅只怕有朝一日上演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他更愧对先帝托付。
很快,女帝吃了太傅掌心板子的事情传入朝臣各家。
草包之名越演越烈。
周家,大司马府。
大司马有两个儿子,大郎周黎书,年二十六,知书达理,温柔贞静,而小郎周露白,是王京第一美人,皇庭先后发来三份聘后诏书,他一一拒绝,轰动襄朝。周露白虽不为后,却成了天下男子的楷模,一言一行皆为表率。
如今他二十岁冠礼即将举行,大司马府车马如龙,都是知交好友,上门道贺。
大宴完后便是小宴,周家人围坐在一起,讨论起了小公子明日冠礼。
周父忧心忡忡,“小郎,你明日成年,万一陛下又要召你入宫为后,这可如何是好?”这话换得长女周慈抱胸冷笑,“不过是一介草包,也配得上我弟弟?阿父放心,我在门外拦着她,不让她进来就是了!”
大哥周黎书低声训斥,“小慈,不可妄议至尊。”
周慈撇了撇嘴。
也就大哥这个讲究规矩的老古板,还对那个草包女帝毕恭毕敬的,规矩体统近乎死板,难怪年纪这么大了都嫁不出去。
周露白剑眉凤目,不同于时下男子的涂脂抹粉,他素面朝天,仅是一袭红衫,艳烈夺目,宛如一株繁盛如火的桃树。他不耐烦挟着玉著,“就按二姐说的,她再敢来,就把她打发出去,堂堂至尊,非要做赖皮小狗,也不知羞。”
周露白对这个死缠烂打的天子厌烦之至,他本来就不喜欢她,她非要舔着脸儿凑上来烦他。
周黎书不认同皱眉,“露白,如此辱骂至尊……”
啪的一声,碗筷俱摔。
周露白冷笑道,“大哥,你一口一个至尊,莫不是早就同她私定终身了?那你还待在家里做什么?赶紧坐上小红轿,去跟你的至尊被翻红浪,夜夜春宵,最好迷得她神魂颠倒,想不起还有我周露白这一号小人物!”
说得大兄双颊发红,羞耻难当。
“露白!”
周母厉喝,“污蔑长兄,你是想家法伺候不成?”
周母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她有两子一女,最疼的还是小儿子周露白。
“家宴里混进了一个奸细,不吃了,晦气!”
周露白扔筷离开,任凭身后怎样呼喊也不肯回头。
周母安抚大儿子,“你弟弟就是这样,被惯坏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黎书手指微握,挤出苍白笑容,“我知道的,母亲。我只是担心,弟弟如此欺辱君主,不亚于埋下祸根,至尊今时今日对弟弟情深还好,万一有日至尊心灰意冷,或是另有所爱,她恨及昔日,追究起来,桩桩件件,我们周家会万劫不复啊。”
周家毕竟是臣。
君要臣死,臣还能不死吗?
周母一愣。
周父倒是不以为然,“大郎,你想多了,至尊对小郎的黏糊劲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都黏糊了十多年了,贱也成了习惯,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咳咳咳——”
周母猛地咳嗽。
什么贱不贱的,哪怕再不中用,那也是天子至尊!
周父讪讪一笑,“吃饭,吃饭,汤都凉了。环生,你让小厨房重新做点,给公子送去。”
“是。”
此时的周露白在干什么呢?
他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一柄精美小剑,上面刻着:只愿君心如我心。
他抿唇一笑。
成年之日,便是嫁娶之时。
这是他跟心上人约定好了的。
翌日,大司马府举行冠礼,遍请亲朋豪客。
而身在皇庭的绯红,却没有收到任何一封请帖,她很是玩味。
周家是真会玩儿,居然能把一个女帝的脸踩到这个份上,偏偏女帝自己也不争气,自己被人打肿了半张脸,还要换另一边脸上,可谓是终极舔狗。
男主借着三拒为后的事情,把自己塑造成了坚贞不屈的天下榜样,而女帝一次次退让,反成了好拿捏的包子,备受嘲笑,骂她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绯红:‘系统,你能忍?’
系统:‘为什么不能忍?虐文女主都是这样,先苦后甜,我可警告你啊,今天是剧情重要节点,男主要对女配表白,你别搞事——’
绯红一弹衣摆,大笑出门。
不搞事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陛下,您要干什么去?”
僚从连忙跟上。
“去强抢良家妇男!”
绯红并不是很急切,她就跟游山玩水似的,抵达大司马府邸的时候,冠礼已经举行完了,周露白拎起一壶酒,仰头喝光,唇齿皆是热烈。他不顾众人在场,对着一个玄衣女子表露心迹,“寇青峦,你敢不敢娶我?!”
四下哗然。
那女子颇受震动,却还是推辞道,“你是我皇姐所爱之人……”
周露白不屑道,“我岂会钟情于那种身无长物的废物?我要的,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露白……”
女子忍不住轻唤。
周露白解开自己的玉佩,扔到她身上,“拿着,我等你来提亲!”
宾客又是惊,又是羡。
“好一对神仙眷侣!”
“是啊,好一对神仙眷侣,只可惜有人要棒打鸳鸯了呢。”
“棒打鸳鸯?谁那么缺德?”
“寡人啊。”
……寡人?!
众宾客惊惧不已。
虎贲随行,帝王仪仗由远及近。
那红衣女子缓步走出,含笑抚掌,“真是感人至深,寡人这个废物也想凑个热闹了,来人,宣旨。”
宣的是什么?
是立后之谕!
宣旨官满脸发苦,陛下真是胡闹,这是要把周小公子跟周家都得罪得透透的!他第一次干这事儿,被周小郎君浇了满头汤水。第二次,是吃了满嘴的马粪。还有第三次……
算了,她都不想说了,惨到想罢官,而且陛下只会赏赐,不给出头,可不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无奈展开诏书。
“嘉德五年,册立周氏为凤君……若有违抗,当斩!灭九族!”
周遭陷入死寂。
宣旨官后知后觉,倏忽一抖。
等等,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当斩?灭九族?这是立后还是抄家流放?
周露白满脸厌恶,“寇绯红,你有完没完,你这样玩人有趣吗?”
“玩?”
女帝细细咀嚼,蓦然爆发狂笑,眼尾淬上血染刀锋的红,那嗓音里掺杂竭嘶底里的病态。
“天下皆余王土,周露白,寡人陪你玩,已是很担待得起你了。”
“你不玩?”
她随手拔出禁卫军的刀,砰的一声扔到他脚边,一抹寒光秋色掠过眼底。
君王轻蔑道。
“那就以死谢罪,寡人换个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