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了。」冷飞琼摇头道:「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你这个长老已经干了这么些年,该给年轻人让位子啦,回去之后挂个太上长老的名号,也好好享受几年好日子吧。」
卓平摇头:「这般样子,我如何能闲得下来?」
「你只是长老,不是掌门。」冷飞琼道:「别想那么多,掌门说什么就做什么,别给自己找罪受。」
她知道卓平的性情,责任感太强,太过耿介,是一个很不讨喜的家伙。
不管是在自己麾下当长老,还是在别的手下,都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
这样的长老,谁都头疼,他自己干得也累。
「掌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天海剑派跳进火坑?」卓平不满的道。
冷飞琼失笑:「我已经不是掌门,他们跳火坑,谁能挡得住?」
她摇摇头:「现在天海剑派弟子哪一个不恨我入骨?把我当成了仇人,先前所有的心血与苦功,全都喂给了狗!」
卓平面露无奈。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正因为对她敬爱拥戴,才会如此的愤恨她。
如果对她没什么感情,那才不管她到底要如何。
冷飞琼哼道:「这般寒心,我还要再回那个位子上?那我有多傻?!」
卓平道:「掌门难道就任由自己的心血化为流水?这不太过可惜了吗?」
「天海剑派与我已经没关系了。」冷飞琼摇头道:「老卓你也别胡思乱想,回去之后卸了担子,好好颐养天年吧。」
她起身准备往外走。
「掌门!」卓平横身一挡,堵住了门口。
冷飞琼停步看着他。
卓平被她冷冷的目光一瞧,顿时浑身冰凉,宛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来。
但想到天海剑派如今的处境,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抱拳道:「求掌门垂怜。」
冷飞琼哼道:「你呀……真是老糊涂了。」
卓平道:「属下虽老,可还没糊涂,还能再干几年。」
「这种荒唐的主意都想得出,还不是老糊涂!」冷飞琼摆摆手:「让开吧。」
卓平道:「掌门,天海剑派不能没有你。」
冷飞琼失笑,摇头道:「这天下,离了谁都一样的,天海剑派也是一样。」
卓平道:「掌门离开之后,看看天海剑派变成什么模样了吧,再这么下去,真要完了,掌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海剑派崩溃吧?」
「我能做的也就是眼睁睁看着了。」冷飞琼道。
「掌门为何不能复位?」卓平道:「再领我天海剑派,挽狂澜与既倒,必然名垂千古。」
冷飞琼摆玉手:「我没这么大的野心,也懒得操这个闲心,天海剑派与我现在已经无关,井水不犯河水。」
「掌门!」卓平抱拳深深一礼:「还请掌门垂怜。」
冷飞琼盯着他看。
卓平低头伏首,一动不动。
冷飞琼哼一声,令卓平忍不住颤一下,可还是没有后退,咬牙撑着。
冷飞琼道:「你这是纯粹的一厢情愿,便是我同意再执掌天海剑派,别人也同意?」
卓平猛的抬头直身,大喜过望,忙不迭的道:「掌门放心,放心,我会想办法劝大家。」
冷飞琼摇头:「你若回去,敢说这话,赵千钧绝不会手软,必杀你无疑。」
「纵使一死,属下也要竭力一试。」卓平沉声道:「相信很多人都盼掌门回归。」
「哈哈……」冷飞琼笑了。
卓平正色说道:「掌门可能觉得奇怪,可现实确实如此,有很多人不
满现在的情形,都怀念着掌门在的时候。」
「那只是怀念那时的时光,而不是怀念我。」冷飞琼摇头道:「你小心点儿,别被赵千钧杀了。」
「掌门放心。」卓平肃然:「就等属下的好消息吧。」
冷飞琼道:「随你,不过我要先去外面转转,玩一玩。」
「那属下如何找掌门?」
「……一个月后,在这里见面吧。」冷飞琼道。
「掌门,不必一个月,十天即可。」卓平肃然道:「十天之后,便在这里。」
「行吧。」
——
冷飞琼离开之后,卓平开始行动起来,直接离开了神京,返回天海剑派。
冷飞琼则回到了灵空寺。
她现在是与楚雄闹翻,当然不能回皇宫,而她身为法空的记名弟子,灵空寺是最适合的地方。
她在灵空寺有精舍,祝兰馨正在里面等着她,迎出来忙问究竟。
待听完冷飞琼所说,祝兰馨道:「卓长老虽然耿介,可人缘还是很好的,而且看人很准。」
「看他的本事吧。」冷飞琼道:「此事不必急,慢慢来。」
这是一件看起来荒谬绝伦的事,几乎不可能成功,所以不能急躁,要徐徐图之。
祝兰馨道:「那我们要不要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不必。」冷飞琼摇头:「免得弄巧成拙。」
「可如果他不成呢?」祝兰馨有些担忧:「万一他没能说服其他人……」
「那就找别的办法。」冷飞琼道。
祝兰馨点点头。
已经闹成这样,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难道还要重新回到皇宫不成?
所以一定要重新坐上掌门的宝座,不容有失。
她冥思苦想,寻找破解之道。
赵千钧再无能,也是掌门,现在还能发号施令,岂能任由掌门直接掀翻了他。
更重要的是,天海剑派弟子多是恼恨掌门的,个个都没良心,不会欢迎掌门重新归位。
在这般情形下,怎么看都是死局。
「放心吧。」冷飞琼反而很安心,平静的道:「总会有办法的。」
祝兰馨好奇的道:「掌门,到底有什么办法?我实在想不出。」
「等等便知。」冷飞琼淡淡道。
祝兰馨顿时满脸无奈神情。
这显然是不告诉自己了,掌门这一点儿太惹人烦了,偏偏拿她没办法。
夕阳西下,吃过饭后,冷飞琼拿一卷书在灯光下看。
精舍的院子里亮如白昼。
待看了一会儿,法空忽然出现。
冷飞琼放下书,露出笑容,合什行礼。
法空坐到她对面。
祝兰馨奉上茶茗,站到一旁。
「师父,卓平此行顺利吗?」冷飞琼问。
法空摇摇头。
冷飞琼道:「他会有危险?」
「那倒不至于。」法空道:「他根基还是很深的,虽然被赵千钧发现,可并没能追到他,不过行事却没能达到目的。」
「不出所料。」冷飞琼点点头:「毕竟赵千钧也不是吃素的。」
「下一步你要小心了。」法空道:「赵千钧要派人来刺杀你。」
冷飞琼失笑:「胆子不小!」
也就在这种时候才有这般魄力,早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