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璧人

谢平芜默默抹了一把呛出来的茶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原本想的是,十万灵石应该能拿下。

卖一棵息虞送给她的灵草的话,六七百万应该拿得出来,谢平芜这样想着,淡定地又喝了一口茶。

她看向了宋晚照,正打算开口说话。

宋晚照便再次一拍桌子,“三千万!”

谢平芜咳得肺都要出来了。

至于外面,直接炸了。

刚刚如果是导弹式的炸,那么这回应该是原子弹了。

好在对面总算是怂了,因为大家都觉得,三千万包一个花魁娘子一个月实在是……脑子没八百个包,根本做不出来这种事。

杜秋生和几人面面相觑,虽然大家一直都知道宋晚照有钱。

但是还是没想到他可以随便丢出三千万灵石。

就算是有灵石矿,大概也能挖空两座吧。

不过,两座对于宋家几百座灵矿来说,大概也不是那么……拿不出来。

但是谢平芜拿不出来。

好难。

台下的鸨母已经笑成了一朵漂亮的菊花,兴奋得仿佛喝了假酒,“我们有请本次拍卖的最终获得者,第38号包间的客人出来讲话。”

五人:“????”

这是什么羞耻操作。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包间的门便被哐当打开,两个侍女随即挑起帘子。

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朝着38号包厢内看过来。

鸨母的笑容顿了顿,有点迟疑道:“五位客人要一起和玉竹玩吗?”

谢平芜:“???”

玩什么?

随即,鸨母又笑了一声,摇了摇手里的牡丹扇子,笑眯眯道:“玉竹身子弱,你们玩的时候,记得温柔一点哦。”

谢平芜觉得刚刚被呛过的肺隐隐作痛。

“……不是我们所有人。”她试着解释了一句。

鸨母却并不在意这句话,而是捏碎了一道符纸,五人房间内的传送阵起效,霎时便被传送到了高台上,这次是全方位展现在别人眼中了。

谢平芜有点尬。

“感想就是……”她轻咳了一声,垂下眼,伸手捏住了玉竹的下颌,露出一个轻慢而挑衅的笑容,“听说你有情郎了?我想看看,花楼女子是否有真心。”

“亦或是,有一颗真心有什么用。”

少女眼睫微垂,玉竹迎着谢平芜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个美貌并不输给她的少女。

有一颗真心有什么用?

玉竹的面色苍白了几分,是啊,她的真心有什么用呢?

她以为付出真心,便能博得男人的感恩,可是他们都走得干脆利落。她以为自己存着利用的心去勾引,便不会因为被辜负而难过。

可她还是难过,她不想当货物。

她还是希望是真的被喜欢的。

谢平芜见玉竹的面色苍白了几分,她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立刻道:“你可别想着勾搭他们,我说过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这样的人所谓的真心被糟践。”

她为了让自己的表情更凶狠一点,眼神下意识模仿池俟,“我最厌恶你们这种,肮脏漂亮的东西。”

这话是真的很坏。

但是大概比起性命来,这样的选择更好一点吧。

玉竹低眉,不去和谢平芜说话了。

哪怕谢平芜说的话这样过分,围观的群众仍旧只是哄笑,开始嘲讽侮辱玉竹。宋晚照似乎有些气愤,被杜秋生按住了,迟疑了片刻又换为了疑惑的表情。

阿芜是个对仇人嘴毒得要命的人,但是却很珍视尊重不伤害她的任何人。

她是个很能明辨是非的人。

“当事人的怨恨情绪到达一定的程度,若是此时死亡,会化为怨灵。”杜秋生用密音对几人道。

池俟淡漠地扫了宋晚照一眼,眉头微皱,“按照那三人的行事风格,一贯都是强迫折磨有心上人的花衢娘子,致使对方的怨恨值达到最高,然后杀了她。”

要让对方折磨玉竹的话,那玉竹一定会被对方先夺走。

若是被夺走了,他们这一通操作就白费了,而且到了变态手里还能活着出来?

所以,如果他们直接把玉竹的怨恨值刷满了,那对方肯定是直接杀人。想要抢走一个人是有很多不知不觉的方法的,但是杀人就不一样了。

杀人很容易暴露,因为剑修对于杀意很敏感。

避免了玉竹被带走,苟住她的命的可能就更大了。

杜秋生微微叹了口气,“我以为阿芜变了许多,却也从来没变过。”

她还是个温柔善良的小白花,杜秋生想着。

谢平芜见他们知道了,于是开口道:“一起刷怨恨值。”

台上见五人非但不发表感言,甚至开始了茶话会,纷纷无语。鸨母见场面有些尴尬,只好抹了把额头,开口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待我们将玉竹梳洗一番,便可入洞房了。”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却没有五套一样的新郎服……”

谢平芜随口道:“能凑齐就行。”

“不愧是三千万灵石的大人物,行事也如此大方。”鸨母夸赞道。

谢平芜尴尬地笑了笑,不想再和鸨母说废话,“那我们也去准备?”

于是几人被送去洗漱了一番,顺便换了一身衣裳。对方大概是觉得拿钱办事要尽心,给几人准备的衣裳都十分华丽漂亮。

谢平芜的是一套红色的嫁衣。

赤红色绣着并蒂莲的抹胸外披着一件广袖双鸳长衫子,裙摆层叠,还挂着可爱的金铃铛。一头很长的头发被全部盘了起来,梳成一个繁复而华丽的发髻,带着凤冠,四周插着钿子与钗子。

这是谢平芜第一次穿这么华丽的衣服,她难得有点好奇,对着镜子左右打量自己。

因为发髻庄重的缘故,今日的她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她看了一会,正准备收回目光,便从镜子里瞧见伸出手来,扶了扶她鬓边摇摇欲坠的朱钗,低声道:“有些不一样了。”

谢平芜点了点头,余光注意到池俟的衣衫上也绣着双鸳。

款式也和她的很像。

此时虽然是五个人站在一处,唯独他们两个瞧起来仿佛一对即将举行婚礼的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