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小时候,就能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们都觉得这些东西对你的成长不好,所以在你出生后不久就请了有名除妖师来帮你封印住体内的灵感,并让你时时佩戴御守,这才让你免受了那些东西的影响。”
“但即使如此,你偶尔好像还是能感应到一些特别的存在,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诶?”因为这几日的经历,花凛对外婆说出的话早有心理准确,只是听到后面的话时,她不由得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小秘密?例如呢?”
“小花凛的小秘密外婆又怎么会知道呢?”外婆呵呵笑着,点了点花凛的脑袋,“这要问你自己啦。”
“这样么……”花凛若有所思,秘密会不会和后院的那些小妖怪有关系呢?
外婆又接着说了下去,“七岁那年你生了一场大病,整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你父母为你找了很多国内外有名的医生,但那些医生对你的病症都束手无策。”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了?”花凛有些惊讶,按理说七岁她都开始上国小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至于一点记忆也没有。
不过……外婆的话和旧屋里那两个小妖怪说的话对上了,自己小时候确实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怎么和的场家扯上关系的呢?”花凛问。
“眼看你因为那奇怪的病症日渐消瘦,大家都束手无策,正当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日你外公却突然说出了令大家都吓了一跳的话……”说到这里时,外婆脸上随即也露出了一种微妙的神色。
“外公当初说了什么呢?”
外婆看着花凛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斟酌着言辞。花凛看出了老人眼底的迟疑,她的手落搭在了老人的手背上,轻轻握住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柔软的坚定。
“你外公说,你生病的原因,不是得了病,而是被妖怪上身了。”外婆一边说,一边留意着花凛的神色,生怕这种诡异的事情会吓到她。
“妖怪上身?”花凛的瞳孔微微放大。
“对啊,虽然是很离谱的说法,但是想到你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下也只能接受了。”外婆笑着点点头,对她来说其实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可是回忆起来却恍若昨日,只是可惜老头、女儿女婿都已离去,只有自己守着这份记忆了。
“于是老头子便带你去拜见了的场家,当时前去的还有你母亲,我倒是不曾亲自到过的场家,但是后来你的病确实是在的场家治好了。
“我不记得了……是什么样的妖怪?”花凛好奇地问。
“据说是一种叫做虫妖的妖怪,只有人类小孩子那么大,会在路上向路过的人说「你好」,还有「你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吗」,但是没有人回应它,直到它遇到了你。”
“孤独了很久的虫妖并不知道自己会给你带来什么影响,它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温暖的源泉,记得那时你有和我们说过,自己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妹妹,还想要将洋娃娃送给她。”
“我们那时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回家,你告诉我们那个女孩子找不到了,一段时间后,你就开始生病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女孩子不是不见了,而是附身了在你的身上,因为和你在一起,它就再也不是独自一人了,它不知道,你的身体根本就承载不了妖怪的力量。”
“后来呢……”
“后来就是你外公带着你去的场家,在他家调养了一个月,病就好了,现在你也许已经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但有一件事你应该记得,就是每到新年,家里人都会给你新的御守,并且叮嘱你好好佩戴,其实那是的场家专门为你制作的能避除灾厄的御守。”
“你国一那年,有一次不小心将御守弄丢了,你母亲训斥了你一顿,暗地里派人来到了的场家,的场的人答复说你的灵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较弱,所以御守已经不是必须佩戴的了。”
“原来如此……”听完外婆的解释之后,花凛有些怅然,总算知道为什么父母明明不是封建传统的人,但是每到新年的时候,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陪着自己和弟弟去寺庙祈福。
“外婆,我能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拜访一下的场家吗?”花凛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外婆的表情有担忧。
花凛不想外婆为自己担心,便没将自己又能看到妖怪的事情告诉外婆,“只是想了解一下过去的事情,况且的场家也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外婆既然已经将当年的事情告知于我,我上门拜访一番也算全了礼数。”
“却是这个道理。”听闻花凛的想法,外婆点点头,又说:“让牧野管家随你一同去吧,你外公还在世的时候,牧野也时常跟在你外公身边走动,他对的场家也不陌生。”
花凛点头说自己明白了,最后又问起一件事:“外婆,那旧屋子里的古董旧物是不是很久没人打理了?”
“是老头子留下的物件,你知道他最喜欢收集古董了,但我对那些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况且物老成精,放在主屋总是有些不太妥当,所以你外公离去之后,将那些古物都搬去后院的旧屋,也就逢年过节清扫那屋子。”
“你外公刚离去那几年,留着它们还算有个念想,但现在老头子离去也有数十年,那些旧物摆在收藏屋里倒也埋没了……”外婆话语里有着叹息之意。
花凛想了想,说:“外婆,能把那些古物交给我来处理吗?我想那些古物堆在收藏屋里也是埋没,不如找一个像外公那样珍爱那些古物的人,如果找不到的话,就捐给博物馆吧。”
外婆点头同意了。
之后花凛便去找牧野管家将自己准备去的场家拜访的打算告诉了他,牧野管家的办事速度很快,很快就来告知花凛,定下了明天上午十点去拜访。
花凛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当天晚上花凛躺在床上仍旧很晚才能入睡,自从接手集团的事务之后,花凛就有了失眠症,即使来到了乡下,远离了一些让她感到忧虑的事情,短时间内还不能调整过来。
第二天一早,花凛七点就起床了,按照习惯先是阅读了早报,吃完早饭之后,和在东京的祖父通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在电话中花凛得知了集团的一些最新决策,稍后会由秘书整理发送到花凛的邮箱,即使是在修养期间,花凛也完全不可能做个撒手掌柜。
到了九点三十分,牧野管家来敲响了花凛的门,说是车子已经准备了,可以出发去的场家了。
黑色的车子在柏油路上驶过,窗外是连成片的水稻田,在柔风中轻轻摇曳着身姿,一群穿着白衬衫的学生勾肩搭背地走在了路边,隔着车窗花凛仍然能看到少年们脸上的笑容。
欸……那个少年?
虽然车子很快就行驶过去了,但透过车窗她还是注意到了少年有些清秀的脸,慢吞吞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那应该是県立古内高中的学生,又要到开学的日子了呢。”充当司机的牧野管家注意到了花凛落在那群少年上的目光有所停留,便笑呵呵地开启了话题。
“県立古内高中学校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
“虽然师资力量和社团的丰富程度都比不上大小姐所在的冰帝学院,但是另有一番淳朴的气质,我记得这所学校有个种地社团,之前还租借过我们的果园来做活动,孩子们都很有礼貌。”
“这样啊……”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车子从视野开阔的稻田公路拐进了林间小道,半个小时后挺在了一家占地面积颇大的日式邸宅前。
“小姐,到了。”
牧野管家首先下车为花凛打开了车门,他行至前面,扣响了的场家的门。
花凛站在门前,仰头看着这座有些古老的日式庭院,庭院建立在群山之下,黑瓦白墙,门前有三级台阶,从低矮的院墙中透出一截嫩绿的竹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云雀的歌声。
花凛还没来得及观察更多,前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个穿着浅紫色和服头发花白的妇人走了出来,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小眼镜,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精明的气质。
老妇人和牧野管家寒暄了几句,很快就将目光落在了花凛的身上,微笑着说:“贵客来临,蓬荜生辉。”
“早川小姐,请进吧。”
花凛微微颔首,“您是?”
“我是七濑,姑且可以称为的场的秘书吧,”说到这里,她稍稍有些停顿了两秒,“说起来,我还曾与小时候的大小姐有个几面之缘呢,可能小姐已经不记得了。”
“我确实不记得了……”
“但我却第一眼就认出了小姐呢。”七濑还记得,小时候这位洋娃娃似的名门小姐在家里养病时,家里的小学生总是找借口来偷瞄这位小小姐的。
更遑论是长大之后的大小姐了,无论是姿容还是气质,都有种让人折服的魅力。
听到这,花凛便明白了,这位老妇人一定见过小时候的自己,便说,“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小姐请跟我来吧,家主在茶室里等着你呢。”七濑女士走在前面为花凛让路。
走过两旁装饰着石灯笼的鹅卵石小路,经过假山和松柏,沿着长长的缘侧走了一小会儿,便见一茶室置于庭院之中,从错落有致的竹窗中可以穿到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男子坐在地板上。
“早川小姐,家主在里面等你。”
花凛点点头,她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前走去,目光遥遥地同茶屋中的男子对上了视线,那微微上挑的暗红丹凤眼带给了花凛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并不是来自于前几日在林中的相遇,而是埋藏在记忆茧房深处更加久远的记忆,花凛忽然就产生了这种想法。
但当花凛在青年对面落座时,她白皙的面容上并没有显示出多余的情绪,只是用一双湖绿的眼睛安静地凝视着对面之人的眼睛,等待他的开口。
“又见面了,早川小姐。”
青年的唇角微扬,暗红的丹凤眼中透露出一丝兴味。
花凛掀起了眼皮,迎上了青年的视线,“那么,我应该说「好久不见」吗?的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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