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一定是洗发水的原因。瑞茜小声嘟囔着,显然是对自己刚刚的失神很不满。

“那个,怀特同学,可以先放开我的头发吗?”幸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如说之前没有哪个女生会这么大胆,不仅靠近甚至还撩起了他的头发。

不是说反应不过来,而是完全没想到。

没想到对方会真的来找他,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靠近自己。

【行为特立独行。】

同班同学的话再次验证。幸村偏头,有些头疼地看向瑞茜。

因为家教原因,他无法做出伸手打掉女生的手这样粗劣的行为,只能用口头表述,希望对方能主动放开。

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是一米到两米,大多数人都会保持这种礼貌的距离,可现在——

他和瑞茜的距离已经是半米内,这个范围已经能算得上是亲密,可他们并不能称得上是熟悉。

幸村发现对方没有反应,只能再次呼唤:“怀特同学。”

“在!”瑞茜慌忙抽回手,身体往幸村身后一缩,脸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红,如同掩盖一般声音微微上扬,“叫我瑞茜就好,诶,你的睫毛好长!有在用什么护肤品吗?”

“或者是在用什么洗发水。”

“你保养的真好。”

她很紧张。

话语堪称混乱,因为睫毛长短和护肤品无关,跟洗发水也没有关系。

只不过她本人没发现,而面前的幸村也是一样。

前者是自己的大脑变得混沌,后者还在纠结两人之间的距离。

幸村大拇指和食指小幅度地摩擦了一下,再次恢复成以往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我没有用什么护肤品,至于洗发水也只是超市里常见的男士用品。”

“是吗。”瑞茜下意识道:“可是你的头发很柔顺。”

她还记得入手的触感,柔软蓬松在指尖滑动,手有些痒,连带着心里一起。

她盯着指尖,神情有些怔忡,随后撩起自己的头发,其实手感没多大差别,但就是感觉不一样。

她是不是也该用同款洗发水。

幸村有些语塞,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你有什么事吗?怀特同学。”他并没有选择改变称呼,不光是距离,毕竟昵称也是展现关系亲密的一种体现。

虽然他知道对方,但是关系远远达不上朋友。

瑞茜垂着头,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叫我瑞茜就好。”她就是觉得那个有些疏远的称呼听起来很不舒服。

幸村深知称呼这件事要是不跳过,说不定午休结束都不能得知对方来意,“那么瑞茜同学,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啊——就是这个。”瑞茜突然失去了一开始的自信,显得有些拘谨,“那个,嗯...”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小声道:“可以给我画像吗?”

面对

幸村双手交叠置于大腿上,淡淡且疏离开口,“抱歉,我最近没有什么时间。”

她这是被拒绝了吗。瑞茜呆站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不如说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同龄人这么毫不犹豫的拒绝。

被拒绝的情绪让她忘记自己刚才那些奇怪的思绪,活跃的大脑里只剩下:

【我被拒绝了。】这样简洁的想法。

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被拒绝了。

毫不犹豫的。

她将脸凑近幸村,试图让他能够直面她的样貌,“你不觉得我很好看吗?”

就算是幸村,被对方这样直白的自我赞美话语一问,忍不住发出毫无含义的惊愕声,“诶?”

一般人被拒绝之后就会识趣的离开,少部分人会问原因,可开口直接说“你不觉得我很好看吗”这样的问句非常少见,几乎是没有的。

她好像知道自己很好看。幸村不免产生这种想法,最主要的是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又被对方无意中拉近。

瑞茜没得到回答,鼓起脸拉高声音,“你不觉得我很可爱吗?”

为什么要在她问话的时候发呆,是觉得她长得很一般吗。

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

幸村轻咳了一声,手指摸了摸鼻尖,“这个问题和我拒绝没有关系吧。”

幸村虽然有着“神之子”一样的称号,但再怎么样也只是个高中生。“你其实很漂亮”这样话,看起来很容易,但是要坦然面对一位女生说出口还是有些困难,更别提对方长得确实很好看。

瑞茜理直气壮道:“怎么没有关系!”

“如果我好看,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画像。”

潜意思是,我那么好看你怎么会拒绝我。

“噗——”幸村偏过头,用手背挡住脸,尽管有些不太礼貌,他也竭尽控制自己的笑声,但身体还是因为笑意而轻微抖动,“瑞茜同学,好看是你的事,但是接不接受就是我自己的事。”

“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瑞茜歪着头,想了一下,和幸村举例,“你看,画画不都是会画好看的景色嘛。”

“我这么好看,你为什么不画我。”

别的不说,她可是在侦探电视剧里当过背景板,美貌方面也是经过邻居认证的。

她的邻居可是导演。

好歪曲的道理。幸村想到前天,网球部休息室的对话。

当时的真田和柳生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直到训练结束后,那个难以言喻的视线都没有消失,他只能主动询问真田是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得到的回答是,说不定我们的认识真的和名字有关。

他当然知道“真田幸村”这一名将,但是从来没有联系到自己身上,更别提因为这个名字而主动认识人。

友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因为名字的关系而变得熟稔。

“真田,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他试图勾起真田的记忆。

打网球。真田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帽子,“啊,真是太松懈了。”

他们不止是幼识好友,更是在网球场上奋战的战友以及对手。

这种友情又怎么能用姓名一笔概况呢。

但是幸村还是好奇是什么存在让真田产生了这种想法,“真田,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柳生在此时做出解答,“转校生今天问真田,认不认识你,至于为什么问,是因为真田幸村这个名字。”

“只是这样就被绕进去了?”幸村了解他们两个,只是简简单单的话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柳生的回答是,“大概是那位转校生那毫无缘由的自信吧。”

他当时一直没能理解,不过现在明白了,正所谓想要说服别人,就要先坚信自己的说法,比如现在。

瑞茜的目光太过真挚,尽管他知道她说的不对,有一瞬间还是产生似乎有道理的错觉,不过只在脑子里存在了三秒,幸村微笑道:“不想。”温柔的声线吐出残酷话语。

对方果然觉得她不可爱。瑞茜双手叉腰,非常认真做出宣誓,“我一定要让你见识到我的美貌!”

其实这种主观意识很强烈的话,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有些奇怪,但从瑞茜嘴里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就该是这样。真是个神奇的转校生,短暂交流过后幸村产生了这个想法,再次言明:“都说了美貌和画像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画像方面,他也基本是画网球部的众人比较多。

她被第二次拒绝了。

“你给我等着。”瑞茜急的跺脚,“我绝对绝对要让你知道我很好看这件事。”

“然后再让你给我画像,等着吧!幸村……”

幸村……

什么来着。

她好像不知道对方的全名。

这时候要是问幸村全名会不会显得她很不礼貌。

对方不会因为这个而不给她画像了吧。

寂静片刻后,瑞茜刚才的气势有所减退,整个人变得扭捏起来,“幸村,你叫什么名字啊?”

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人告诉瑞茜,幸村的全名是什么,而她也一直没有问。

幸村再次被瑞茜逗乐,“明明不知道我名字,还一直叫我给你画像。”摸着下巴,微俯身体,“瑞茜同学真的很特别呢。”

“对不起。”瑞茜也知道自己这样其实很失礼,面对突然凑近的幸村,她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刚好抵上画板,发出“吱呀”的晃动声。

因为感觉到幸村周身围绕着隐隐迫感,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致使她想要逃跑,并不是害怕,而是呼吸紧促间导致的头脑空白,从来没有这种陌生到心慌的感觉。

被困在画板前的她,只能怔愣地看着幸村,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支支吾吾半天,反倒是把自己憋出脸红。

幸村只是从画板背后取出一张纸,交到瑞茜手里,“拿着吧。”

瑞茜呆呆接过,下意识看向手中的纸张,上面是铅笔勾勒出大片的向日葵,没有色彩但跃动的线条足以让她在脑内联想灿烂盛开的光景,“这是……”什么意思。

幸村只是伸出手点了点右下角,“我的名字。”

“是这么写的呢,瑞茜同学。”

瑞茜顺着幸村的手指,落在角落处的署名。

【幸村精市】

原来是这个名字。瑞茜捏紧手中的画纸,“这个是送我的吗?”

幸村只是笑着,“草稿而已。”

瑞茜将画纸藏到身后,顶着微红的脸大声道:“幸村精市!我绝对要让你知道我很可爱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