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见耶和王子也露出好奇,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张天师淡淡一笑,冲两个道童轻点了点头。
两个道童立马朝徐大走过来,要翻他的衣袖。
徐大心里一慌,这老道士很阴险啊!
他竟不知道他有这样的眼力,看穿了他的老底!
徐大的面上的慌乱不明显,但张天师一直盯着他,立马就感觉到了徐大面对搜身的抗拒,一甩拂尘,抚着长须,悠闲的看着。
徐大沉着脸瞪着那两个道童,“我没有、我不是、你们别乱碰,我这袖子这么窄,哪能藏东......”
“哗啦!”一阵响动,随着徐大躲闪起身,一堆东西从他狭窄的袖子里落了出来,很快就在众人眼前堆成了一个小山堆。
那上面有笔墨纸砚、吃了一半的一叠糕点、装满水的玻璃瓶、一把匕首、一包药粉、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比如黄符和朱砂等等等等......
徐大身上气势徒然一变,沉沉的黑眸看得人心里发寒——毁灭吧,赶紧的!
“扑通”一声,张天师惊骇的在徐大面前跪了下来,视线在他狭窄的衣袖和地上那小山堆来回扫视,最终闭着眼睛,垂首高呼:
“仙长恕罪,小道无意冒犯仙长,还请仙长息怒!”
两个道童见师父跪下,也慌得跪了下来,惶恐的望着徐大的鞋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事,又有点没反应过来,反正,跪就对了。
耶和王子看着眼前这一幕,暗暗咽了口口水,心跳加速的同时,本已经疲惫不堪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来人,快给仙师送上好酒好肉!”耶和王子激动的吩咐道。
但就是不给徐大叫大夫,恐怕他也知道,要不是这种虚弱的状态,徐大这人他根本留不住。
形势瞬间逆转,徐大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破罐破摔,捡起匕首就干架的打算。
没想到啊,这个张天师这么不禁吓,因为灵力耗尽而失去控制的袖里乾坤法术自己失了效果,居然能带来这般威力。
早知如此,他刚刚何必阻拦这两个道童近身,干脆主动暴露好了。
不过现在这样的局面,徐大也非常满意,高傲的抬了抬下巴,赦免了张天师和那两个道童的冒犯,表示自己一个大仙不会和他们这些不入流的计较。
张天师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谄笑连连,一点都不生气,只觉得大仙本就该如此。
舔着脸凑到徐大身边,问他要不要喝一碗自己的符水,暂时缓解一下肩膀上的伤情。
当然,套近乎想要偷师,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徐大看破不说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张天师的恭维。
不过符水嘛,那就算了,他怕把自己给喝死。
“取盆水,让本座好好洗漱一番,待到用了饭食,再给王子开坛作法,解决梦魇诅咒。”徐大吩咐道。
总算是听到一个让自己高兴的事,耶和王冲张天师使了个眼色,张天师会意,立马差遣两个道童去取水来。
目送两位道童离开,张天师又看向一旁那堆从徐大袖子里掉出来的物件,试探着问:
“可要弟子拿个宝箱来?”
徐大微微抬眸,“去吧。”
他现在可没本事再把这些东西收回去,不过那包药粉,倒是可以让他再露一手。
很快,宝箱和干净的水都弄了过来,身为仙师,是不可能自己动手捡行李的,那很掉档次,没有逼格。
徐大便把这等事,赏给两个迫不及待的道童去做。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装着自己的家当,徐大好心情的把那半碟没吃完的月饼赐给他们。
“仙长?!”两个道童顿觉受宠若惊。
徐大淡淡一笑,“这糕点乃是我入梦上天宫,从玉帝王母大殿前拿下来的,你二人有缘,就分你们一人一块儿。”
“哦~”像是才想起来张天师和耶和王子,徐大又补充:“正好还剩下四块儿,大家分吃了吧。”
“多谢仙长!”张天师激动叩拜。
耶和王子狐疑的撇了那月饼一眼,看起来其貌不扬,不过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都豆香儿——这看着也不像是天宫之物。
不过很快,四人就真香了。
月饼皮酥脆可口,一层层酥皮包裹着芝麻和黄豆面,还有红糖和鸡蛋黄,一口咬下去,香甜可口,还一点不腻。
又怎么会腻呢,这年头,盐糖都是稀罕物,谁家也舍不得这样放料,只觉得不够甜呢。
两个道童两三口就吃完了,眯着眼睛,飘飘欲仙,“原来天宫上的仙人吃的东西,都这样好吃,真不愧是神仙日子啊~”
徐大静静看着,取水沾湿帕子,仔细把自己的手和脸都擦拭干净,又让一位道童帮自己擦洗一下伤口。
耶和王子立马哼了一声,凶光乍现,吓得道童不敢再动。
徐大也不过是试探一番,见对方还是不肯松动,摆摆手,让小道童退下了。
随后把手放在盆面上轻轻一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原本好好的一盆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
“嘶~”张天师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他知道,自己那些“法术”全是假的。
所以,当看见徐大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凝水成冰时,他已经完全慌了,有种盗版见了正版的惶恐。
耶和王子那边就不用说了,本来就信道,再看徐大这不介意的一手,再次咽了口口水,打定主意,先不给徐大治伤,看看他自己是不是能够靠法术愈合。
得亏徐大不知他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他怕是控制不住自己,当场拔刀。
就这样,徐大堂堂一个修仙者,靠着这些从家人身上学来的‘科学’手段,暂时稳住了自己得道高人的人设,换来了好一点的生存条件。
但,家里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们把他给弄丢了啊?!
草草做了场法事敷衍耶和王子回到那牢房一般的房间后,徐大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
他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要不然,肩上的伤口迟早会要了他的命——深受徐月和王萍萍病毒感染理论影响,他现在也开始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