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主人?是他带你下地府的?”
池桥松走到跪着的人尸旁边,仔细打量这具人尸,皮肤早就被风干,好似一张纸一般贴在骨架上。
头发是短发,五官深陷下去,已经无法辨认出原本的模样。
与之前地府鬼差身上都有法宝不同,这具人尸身上没有武器也没有饰品,但是在他跪地的身前,双手竟然捧着一枚白色的玉佩。
玉佩大约二十公分长度,像是古代大臣上朝所用的玉笏。
能被带进地府,显然这块玉笏非同寻常,极有可能是一件法宝。而且结合人尸身前乃是谛听的主人,又能下至地府,这枚玉笏绝对不简单。
毕竟人尸的身份,很可能是大宗师或者大天师。
“不过这具人尸竟然死在地府,而不是像那些鬼差一样,被地府同化为傀儡。”池桥松心中对此捉摸不定。
趴在人尸身旁的谛听,抬头看了一眼池桥松,眼神中无喜无悲。
想到谛听可能在此守候了几十年,池桥松便于心不忍:“大夏讲究入土为安,谛听,不如我帮你把你主人的尸身埋进土中,你再跟我走如何?
虽然你已经身死,但能留下真灵,未必没有成道机缘,我有良田十九亩,其中便有你得道的机缘所在。”
此言一出。
谛听不由得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它同意池桥松将它主人的尸身掩埋起来。
池桥松顿时拿起师宝神剑,迅速找到一处看起来不错的空地,挖出一个大坑:“谛听,你看这里如何?”
“汪!”
“好,那我就把你主人安葬了,对了,这枚玉笏便与我留个纪念吧。”池桥松抬起尸身时,顺便将玉笏抽出来。
谛听似乎并不在乎这块玉笏,只是对着放入坑中的尸身,发出哀伤的呼唤:“啊呜……”
许久。
池桥松才招呼道:“该走了,我埋土了。”
说着提起师宝神剑,把这上等法宝当作铁锹一般使用,铲起一捧土埋了下去,但就在此时,谛听猛然扑进大坑里。
跳到了尸身上面。
池桥松还以为它不愿意离开主人尸身,准备与主人一起埋葬,但谛听却张着嘴,从尸身的面门上方猛吸一口气。
下一刻。
一道巴掌大的金光被吸出来,这金光赫然是一只瘦成皮包骨的小娃娃形状,闭着眼睛,仿佛没有了呼吸。
“元婴?”池桥松诧异。
他曾经袭杀财政院长魏晋童,却被魏晋童关键时刻元婴出窍逃走,此后询问过不少大师、法师。
得知法师的大药也好,大师的丹劲也好,一步步从虚丹、实丹提升到金丹层次,便可着手突破,将一切生命信息都融入金丹之中。
然后从金丹中孕育出一只元婴,便如同修炼出了第二条命。
所以宗师、天师,仅仅击杀肉身还不够,还得把元婴击杀才算彻底灭杀。
当然。
元婴只是携带生命信息的种子,必须经过转世重修,并破开胎中之谜,才能将之前的一切修为、记忆找回来。
“汪!”谛听吸出来一只干瘪的元婴,随即张口将元婴吞进去。
若非知道它已经是灵魂体,加上人尸又是它的主人,池桥松恐怕会觉得,这是谛听在吞食元婴。
实际上,它只是把元婴藏在自己真灵之中,保护起来而已。
“汪!”
“好了?”池桥松点了点头。
对于谛听的行为,他还是相当欣赏的,若是自己也有深陷地府的一天,希望身边也有如同谛听一样的瑞兽守护。
这只干瘪元婴可以转世重修,那就相当于盘活了一线生机。
“来,谛听,进入我的脑海中。”池桥松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谛听以真灵的方式,冲击自己脑海。
谛听歪了一下头,似乎在询问:“你确定?”
池桥松正准备确定,忽然想起来什么,赶紧摆手:“别急,谛听,你在这恶狗岭呆了这么久,知不知道从哪里可以离开地府?”
谛听听后,果断点头。
“太好了,走,先带我去出口,我再带你和你主人的元婴离开!”池桥松大喜。
于是谛听便头前引路,池桥松亦步亦趋跟随,穿过翻滚的红色雾气,来到一处水声涛涛的大河岸边。
站在岸边,谛听朝着河水吠叫:“汪,汪!”
“这里应该不是弱水大河,而是一条支流,莫非就是连通弱水的九泉之一?”池桥松打量一眼河流。
随即祭出八德池,将灵寿子与小青放了出来。
谛听诧异地瞥了一眼大鳌与青蛟,随即不再关心,自顾自的梳理起身上的白色毛发,哪怕成为真灵,它依然保留下整理毛发的本能。..
“哞?”小青盯着谛听。
大鳌则迅速显化为灵寿子:“池哥,发生了什么?”
“这是谛听……”池桥松将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一遍,便吩咐道,“灵寿子,接下来就靠你驮着我们逆流而上了。”
灵寿子重新化为大鳌:“没问题。”
池桥松则对谛听招招手:“来吧,进我识海之中,我带你回家。”
谛听不再犹豫,化作一道灵光,直奔池桥松额头而来,紫绿葫芦无法阻挡真灵,谛听真灵钻入池桥松脑海中。
不等谛听下一步行动,池桥松便感觉到十九亩良田陡然显现。
唰一下。
谛听真灵便被十九亩良田镇压。
随即良田缓缓消失,谛听真灵也随之消失。
“一切尽在掌握。”池桥松微微一笑,摸了摸额头,对小青招手道,“来吧,上鳌背,我们回家!”
“哞!”
一人一蛟盘坐在鳌背上,灵寿子哗啦一声下水,逆流而上,半個小时的昏暗行程,见到前方出现一道黑雾之墙。
灵寿子奋力一跃。
下一刻,一人一蛟一鳌,重新出现在玉岤古墓之中。
面前依然是蚌壳装饰的小土包,蚌壳龙虎、腿骨北斗,以及被盗走棺材的空棺椁,甚至连灵寿子都依然保持着人形,而不是逆流而上时的大鳌形态——似乎进入地府是另一套躯壳,原本躯壳早就定格。
“回来了!”灵寿子慨叹一声。
“哞!”小青跟着牛叫,尾巴上的伤口依然存在。
“小青,莫要乱动了,之前就是你甩尾巴触动了地府入口,看吧,作为惩罚,你的尾巴给剁掉了半截。”
小青顿时扁起嘴:“哞。”
“走了,也不知道在地府过去多久。”池桥松招招手,一人一鳌一蛟迅速离开玉岤古墓,来到第一间墓室。
他正准备回返松园村,豁然发现,松园村大门已经不知何时,被他给收了回来。
“奇怪,我记得我明明没有收回大门,大门一直就放在墓室里的。”池桥松摇了摇头,再次放下松园村大门。
然后三人一起迈入松园村之中。
甫一进来,便见胡婆婆、任琼丹等人,正聚在原本池府别墅所在的位置,现在已经成为一处漂亮的小广场。
“嗯?”池桥松微微讶异。
他记得临走时,小广场还在夯实地基,但现在不仅建成,甚至连花草都已经移栽好。
“池哥!”
“老板!”
胡婆婆等人立刻迎了过来,胡婆婆连连说道:“池哥你总算回来了,若是再不回来,得把老婆子们给急死!”
“什么意思?”池桥松皱眉,“胡婆婆,你是说我们去了很久?”
“是啊老板,你们已经外出十七天,现在已经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任琼丹赶忙回应道。
“十七天!”
池桥松愣住,他感觉自己只在地府之中呆了一两天时间而已,结果外面竟然过去十七天:“你确定过去十七天?”
“千真万确。”涂山孑也驾烟飞了过来,“池哥,可是探墓发生了什么变故?”
“误入地府,找出口耽搁了一点时间。”
“回来就好,池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回嗣汉天师府一趟,江右省已经翻了天!”涂山孑立刻说道。
“什么?”
“就在池哥你离开的第二天,瓯阀进攻姑篾,普阀、潮阀还有湘楚的雁阀相继入侵,周克那厮又成立了赣阀,里应外合。”
松园村虽然无法与外界联系,但是可以接收外界的信号。
因为地处古墓之中,电视信号传不进来,但是广播信号却可以断断续续的收到一些,因此对外界有大概了解。
“老涂,具体情况呢?”
“我们这边,姑篾、浮梁、广信相继失陷,你岳父重伤,现在瓯阀、普阀正在围困弋阳市与嗣汉天师府。
嗣汉天师府目前还没出状况,所以池哥你媳妇和岳母,都还好。
西边雁阀已经占了万载市。
南边情况不妙,朱闪光一战击溃周克,但随后却被周克引入陷阱,再被潮阀大帅孙玉满设伏重伤逃遁。
现在朱光闪再次失踪,赣南、庐陵、芦溪、临川、新峡五市都已经落入赣阀、潮阀联盟之中。”
“朱光闪又失踪了?”池桥松简直无语,王新建打下的大好局面,几乎顷刻间全部倾覆,“那洪阀现状如何?”
“洪阀仅有洪都、柴桑和弋阳三个市还在勉力支撑,现在由督理李通主持。李通虽然也是金丹大师,但迫于五大军阀联手压力,龟缩在洪都不敢外出。”涂山孑说着,重重一叹,“池哥你主导的大武校也停了。”
短短十七天,局面崩坏至斯。
池桥松深呼吸一口气,眼中浮现一抹异样的神采:“江右大乱,却正是我辈力挽狂澜之时,我先回嗣汉天师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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