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茸茸听到这话,转过身冷看着沈宵:“灵宵仙尊,身为医者,我只遵病人的病情下药,而不是你一句命令,这件事我会同灵云商量。”
她说完就径直离开。
两人踏着月色回到住处,宛茸茸坐在椅子上,看向正在一旁,给两个小崽崽做小窝的随疑,托着腮看他:“随疑。”
她刚喊了声他的名字,他就像是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笑望着她:“刚才不是很凶吗?”
宛茸茸想到刚才自己和沈宵说的话,还有点不好意思:“那就是看不惯那种人,脾气上来了。”
“就按你说的,自己跟沈灵云商量,她要你怎么做,你听吩咐就好。”
“但是沈灵云要是喝了,你就不能出生了。”
随疑看她忧虑的模样,反问了句:“你觉得云泽会考虑这么多吗?”
宛茸茸想了下,若是云泽自己肯定不会考虑这些。
所以随疑的出生不是旁人决定的,而是沈灵云自己决定的。
“行,那我去问,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她说完就打算起身离开。
但是被随疑喊住:“你带一碗去,就说是沈宵特地安排的。”
“嗯?”宛茸茸不解,“你想干嘛?”
“给沈灵云添个火。”随疑知道沈灵云的性子,沈宵的步步紧逼只会让她更抵触。
她明白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带着要干大事的兴奋:“好。”
她应下就急匆匆跑出去,弄好药,自己一个人去找沈灵云。
到了沈灵云的住处,发现她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疗伤,她应该是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对云泽的到来并不惊讶。
宛茸茸反倒有些心虚,放下手中提的药箱和食盒,坐在床边,打算给她处理后背的伤:“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云泽,不用麻烦。”沈灵云从不在意这点皮外伤。
宛茸茸听她这么说,想着随疑的性格大概和沈灵云有几分相似。
都死鸭子嘴硬。
“上药好的快些。”
沈灵云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目光带着几分探究:“云泽,你性子温和了许多。”
宛茸茸一听,处理伤口的手,故意重了几分,冷冰冰地说:“别乱动。”
沈灵云疼得眉心紧皱,觉得云泽刚才的温柔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宛茸茸将她的伤口都迅速地处理好,正犹豫要不要跟她说避子汤的事,脑海就出现随疑的声音。
“茸茸,随千流偷溜进来了,你先出来。”
宛茸茸没想到随疑居然跟着自己到这里来了,听到他的话,也没有再纠结,起身直接朝她
说:“灵云,这时灵宵仙尊要我为了准备的避子汤。”
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说出口还有些艰难。
沈灵云看向搁放在一旁的食盒,又转头看向她,眼眸凛冽了几分,淡声说道:“我知道,辛苦你了云泽。”
“你……”她想要她别喝,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只能点了下头,就带着药箱离开。
她前脚走出去,就被突然出现的随疑拎到一处隐秘的角落。
宛茸茸有点没反应过来,想说话,但是被他捂住了唇。
随疑指了指已经从高墙飞入的身影,她才懂了,随千流真的来了。
她目光瞥向旁边的窗户,眼睛瞅着随疑,意思很明显想偷看。
随疑知道她的意思,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拎她走人。
等走出一段距离,随疑这才放开她,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还想听别人的墙角?”
宛茸茸完全没想到还有墙角这茬,急忙摇头:“我,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拉他着,埋头往回走。
随疑倒是不紧不慢的跟着说,看她一脸‘什么都没看到,好失落’的神情,朝她说道:“放心,我留了弥影珠在沈灵云的宫殿内。那珠子可以将沈灵云屋内的事情都远投回来,我们等会在自己的房间也能看到。”
“这么好用吗?”宛茸茸还没见识过这种东西。
随疑将一颗弥影珠给她:“嗯,在浮屠之山寻到的,你也可以将子珠放在任意地方,母珠可以感应到后就会放出来。”
“那我们给雪阳都放上!”她捧着弥影珠,兴高采烈地喊道。
随疑敲了敲她的头:“只有三颗子珠。”
“只有三颗?那剩下的两颗弥影珠放在哪里,可得斟酌斟酌。”宛茸茸摸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
想了会她才定了一个地方:“我们放一颗在沈宵那里!还有一颗放在……”
她思索了好几个地方,有些纠结。
走在一侧的随疑给她了答案:“放在生长血莲的地方。”
宛茸茸立刻就反应过来:“对!你上回还说,随千流靠近沈灵云是为了血莲,我们就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这个目的。”
给弥影珠寻到了另外两个安身的地方,宛茸茸就迫不及待地拽着随疑去放两颗珠子。
*
随千流走进了沈灵云的屋内,她刚好把里衣换好,系衣带的手一顿,有点意外:“你怎么进来的?”
随千流不敢靠近她,站在离她几步的距离,问道:“灵云,你是后悔了是吗?”
“后悔什么?”
他看着她的神情,意图看出几分后悔,却只能看出平静,他这才敢往前走几步:“后悔昨晚的事。”
“救你何须后悔。”沈灵云将外衣披上,走到他的面前,这才看清楚他的脸色并不好,正想问他身上的毒怎么样,就被他紧紧地抱入怀里。
“灵云,”他像是害怕她再次离开,手紧圈着她的身体,“我随千流此生定然不会负你。”
这样的话沈灵云历练之时,听过许多痴情男女说过,却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会这么同她说。
她心神微震,一时也察觉不出是高兴还是不悦。
毕竟她从未想过和别人此生不悔过。
“随千流,我……”她想说昨晚只是为了救他而已,但是随千流并没有给她说出这句话的机会,因为随千流发现她后背的伤了。
“沈宵罚你了?”随千流轻扯着她衣领,就看到她白皙的后背都是被鞭子抽出来的伤口。
“无事。”
随千流看她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是又心疼又恼怒,她被人伤了,怎么会这般无动于衷?
沉着脸,小心地躲开她后背的伤,将她抱到床上,伸手想脱了她的上衣,但是被沈灵云喊住了:“随千流,云泽已经给我处理好伤口了,不用你。”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我看看。”
沈灵云看到他眼中满是心疼,有些恍然,她好像很少在谁的眼中看到对她的心疼,就算是沈宵也很少心疼她,因为她从小就能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
他们看她大多是崇拜和仰慕。
她没有再阻止他,任由他掀开自己刚穿好的衣服,用温热的灵力抚过她满是伤痕的后背。
不知不觉松了戒备,本来就疲惫的身体撑不住,慢慢地合上眼睡着了。
等随千流收回手,看她安睡的模样,将她放正,揽着她到自己怀里,小心翼翼满眼珍惜。
“我会保护你。”他低头温柔地吻上她的额头,抱着她一夜没睡,心里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把沈灵云娶到手。
他知道她不懂情爱,外加沈宵对她虎视眈眈,他不能让沈宵趁机带走了沈灵云。
等天亮,他听到外面靠近的脚步声,急忙从床上起来,看到了床边矮凳上放着打开的食盒。
漆黑的药汁让人不心安,他将那碗药拿起来,本想看看是什么药,一闻就知道这药是什么药。
手一抖,他转头看她,捏着碗的手指都泛着白,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漠视。
毕竟那个夜晚对她来说,不过是救他的命而已。
他正全身发凉,门外就传来了一敲门声:“灵云仙尊。”
沈灵云在睡梦之中被喊醒后,就感受到了压迫感,睫毛轻颤,要睁开眼,随千流看着碗里的药,放回到食盒中。
他知道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权。
沈灵云睁开眼就看到熟悉的面容,尽在眼前,想到昨晚的疗伤,还有自己的熟睡,心里有点讪讪:“你怎么还没走?”
随千流捂着心口咳了好几声:“我身体余毒未清,加上伤势,进来时是因为一心想着你,才冒死一试,现在出去可能很难。”
沈灵云不知道他在装可怜,她知道雪阳的守卫向来都是很严格的。
目光落在他没有血色的脸上转头看向一直被敲响的门:“那你在被子里呆会,我想办法送你离开。”
随千流嗯了声,捂住心口继续装弱小,来博取沈灵云的同情。
因为她知道沈灵云这人虽然冷硬,但是会同情弱者。
沈灵云看他这虚弱苍白的样子,急忙起身把他按回到被子里:“不要出声,掩饰住自己的气息,外面是我师兄的人。”
说完,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好几个人拎着热水,还有侍女手中拿着净身的清神草。
在雪阳清神草,大多用于洗干净脏污不堪的人才会用的。
沈灵云的神情骤然阴沉:“你们要干什么?”
“灵云仙尊,掌门说你去浮屠之山劳累了,要我们帮你净身。”
“净身?呵。”她冷嗤一声,“长幼有序,你们给我师兄先送去,让他用清神草好好洗一洗。”
她说完将门一关,心里怒火中烧。
“灵云。”躺在床上的随千流不知道外面送了什么,但是看她神情很不对,关心地喊了声。
沈灵云走回到床边,目光无意扫到搁在一旁的避子汤,脑海闪过刚才的清神草,伸手拿过碗,想到昨天沈宵的话,眉目带着凌厉。
床上的随千流看她端了那碗药,闭上眼,微侧着头没敢看,下一刻却听到碗从高处落下,破碎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就看到沈灵云站在床边,手中的药汁撒了彻底,和碎瓷片混在一处。
随千流有些不敢相信,她没喝。
沈灵云丝毫不在意手中的药没了,直接躺回去,看着他,想到那晚的意乱情迷,她靠近他的唇,细声说道:“随千流,身子而已,对我来说不足挂齿。”
他一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想问,却被她的唇堵住了唇齿。
她伸手扯了他的腰带,她知道师兄派来监视她的人,一定会将现在的一幕汇报上去。
她就是要告诉他,他永远也不能掌控她的身体。
*
“掌门,灵云仙尊,她,她……”
沈宵听着监视沈灵云的探子吞吞吐吐的话,拍了下桌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探子这才说顺畅了几分:“她将药倒了,还跟一个男人在屋内厮混。”
“好,很好!”沈宵一听就知道沈灵云是故意的。
他气的火冒三丈,抹了把脸,眼中都是狠厉:“既然她觉得那个随千流是个好人,那我就让她尝尝得到后,又被人背叛的感觉!”
“去查这个随千流的身份!”他一声令下,探子便没了身影。
沈宵手中握着那半截姻缘契红绳,身上杀意满满:“随千流,我会让你怎么得到了,就怎么彻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