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疑看向她,只见她一脸认真,看来是抱着最大的真诚,想让他好好学习。
他沉默了下,安然地接受,毕竟自己的学习成果,到头来还是要她辛苦验收一下。
宛茸茸注意到他晦暗不明的目光,莫名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想把书给收回来,但是随疑直接一尾巴卷走,不给她拿回去了。
宛茸茸看见着他赤红的眼睛,盯着她看的模样,直勾勾的,侵略感十足。
总觉得这一遭可能有点不太对,急忙留个心眼,只给了他一本书,其他都原封不动地留在盒子里,不给他看,但是随疑怎么会让她得逞。
既然要学,当然是要学的透彻些,一本怎么够,他直接爬到箱子里,将里面的书都卷走,堆在一起,自己压在最上面那本书上,看着她,像是在说都是我的了。
宛茸茸看他这凶悍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开始后悔了。
不过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只能埋头想拿出里面其他的东西
她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拎起一个‘铃铛’,好奇地晃了晃,发现没有清脆的铃铛声,好奇不已:“这是什么?”
随疑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普通的‘铃铛’,就没在意,宛茸茸看这个小‘铃铛’很适合他,就挂在他的尾巴上,十分欣赏地说:“真适合你。”
他觑了眼,没觉得这个小玩意适合他,不过她喜欢也没有拒绝,只是重新缠回到她手上,给自己疗伤。
宛茸茸翻出了不少奇怪的东西,都没看懂有什么用,心想,魔界的东西都这么稀奇吗?
她最后拎着一块柔软的‘粉白破布’,手感特别丝滑,摊在掌心都直接往下滑去,捏起来又像是要掐出水来。
宛茸茸捏着角拎平,心想,要是一件小衣穿起来,肯定很舒服。
但是她看了几眼,觉得这好像是件贴身穿的小衣,只是十分简陋,只有两根细带勉强牵扯这块布,如果要穿也只能勉强遮住前面,心想,这小衣是没做好吗?
不过这布的质感确实不错,可以要这里的绣娘,改成小衣穿。
就随手丢在床上,等会让人去改。
等看得错不多了,宛茸茸也没明白,顾沁送给自己的这份见面礼,有什么作用。
只能找了个地方放好,正想着要怎么给顾沁回礼,见蛋蛋开始不安分的动了,她急忙走到床边,把蛋蛋给捞到手里,一手拉着小床到阳光落下的窗边,让她晒太阳。
她站在一旁,看着在小床上闹腾的蛋蛋,感觉一夜之间,她好像又大了不少,也不知道为什么光长身子,不出来。
她看其他鸟蛋好像也不是这样的情况,心里更是担忧:“难道是我孵化的方式不太对?”
她急忙掏出自己的育鸟书看,依旧没有头绪。
随疑听到她的话,冒出一个头,看她一脸担忧的样子,知道也是在忧心蛋蛋还没孵出来的事。
其实也不是孵化的方式不对,主要是因为蛋蛋是妖,需要一定的妖力滋养,才能更好的孵化。
但是他看宛茸茸身上的封印解除,身上的妖力虽然单薄,孵化一个孩子还是足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蛋蛋还没孵化出来。
随疑看着个头已经有自己拳头大的蛋蛋,眉心皱了皱,心想,怎么长这么大了?
这个头都要赶上两颗蛋了。
他看蛋蛋在滚着玩,就从宛茸茸手中溜下来,想听听蛋蛋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他贴近蛋蛋,静心听里面的动静,听到了很微弱的啾啾声,还有小爪子划拉蛋壳的声音。
听声音感觉很正常,他正想离开,耳边响起无另一道嘶嘶的声音,像是小蛇在叫。
随疑怀疑自己听错了,想再听,却没有听到声音。
心里有些困惑,本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宛茸茸伸手就把他给抓起来:“现在不用孵蛋蛋,让她自己晒会太阳。”
宛茸茸将他捞到怀里,坐在一旁的躺椅下,翻动着书,随疑就趴在她的胸前,看书上的内容,发现树上写的都是抚养幼鸟的内容。
他目光不由地望向她,看她认真的样子,觉得宛茸茸有时候还是挺懂事的。
随疑没有打扰她,安静地趴在她身上,跟她一起看。
早晨的阳光不会特别灼人,落在人身上,温度舒适。
宛茸茸看书正看得有些迷瞪了,突然感觉胸口有什么颤动起来。
随疑也感觉到了,自己尾巴上那个‘铃铛’,在紧贴着他的肌肤微微颤动,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他尾骨瞬间窜上来,他呼吸立刻沉了起来。
他想将自己尾巴上的‘铃铛’弄掉,就感觉自己的尾巴被她轻轻地捏着,还有她惊奇的声音:“你尾巴上的铃铛会动!”
随疑:“……”
他好像知道这个铃铛是什么了,应该是用于房事的缅铃,热了就会颤动,难怪那个顾沁话里有话。
随疑没想到这见面礼委实有点特别。
欲挣脱她的手,把这个铃铛取下来,但是宛茸茸却觉得好玩,不让他走,温热的指腹碰上挂着铃铛的地方,指尖却一不小心碰到尾巴上端。
他身子狠颤起来,尾巴不受控制地紧缠上她的手臂。
宛茸茸立刻感觉,有两个硬硬的东西在顶着她的肌肤。
不解地低下头,想看是什么。
随疑感觉她的呼吸在靠近自己身下,没有再迟疑,松开了她的手臂,飞快地从她手中溜走。
宛茸茸看着遗落下来的小‘铃铛’,一脸懵:“干嘛突然跑路?不喜欢吗?”
她撅着唇,也不知道小白蛇怎么了。
宛茸茸担心地起身,想找把他找回来:“小白,你怎么了?你出来啊。”
随疑此时已经躲进了温泉池的池底,靠着温热的水,减除身体突然涌起的热意,暂时不想应她的话。
他闭着眼,安静地伏在池底,有点咬牙切齿,心想,这般这么戏弄他,往后定然要她全部加倍偿还!
*
宛茸茸发现小白蛇那天早上跑路后,对她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不再用他可爱的小脑袋,靠近她。
每天的接触除了缠着她的手臂疗伤,就是晚上她爬上床,他就开始上床用身体缠着她,陪着她睡觉。
不过,自从他每晚缠着她入睡,宛茸茸就没再做噩梦。
她愈发觉得小白蛇,是条特别好用的小蛇,要是他能不咬自己,就更好了。
但是看他每次咬完她,精神就好很多,又觉得被咬一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的伤快点好就行。
随疑的身体在这四天的疗伤中,确实好了些。
但是痊愈的伤,相对于整个身体的伤来说,不过是小部分。
若是按照现在疗伤的进度来看,至少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勉强痊愈。
一个月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而且宛茸茸身上的修为,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这让随疑开始考虑是否用灵修的办法疗伤,但是他现在没有妖识,变不回人形,也不能进行灵修。
他正想着要不要回妖界一趟,让自己的妖识回归,就听到宛茸茸和顾沁说话的声音。
“顾姐姐,爹爹已经离开四天了,他还不回来吗?”宛茸茸正在给乌龟刷背,朝磕着瓜子看她的顾沁问了句。
顾沁摇头:“应该快回来了吧,你找他是有事吗?”
宛茸茸确实找漆离有事,她想问他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
而且漆离离开四天,都没给她传信,心里有些担心。
“爹爹没给你传信吗?”
顾沁手一顿:“没,他只有第一天要人给我传了个口信,就没有再来信了。你别急,我跟你爹爹有密通之术,我给他传个信。”
宛茸茸急忙点头,安静地看她掏出一个‘镜子’,手在镜子上划了几下,立刻冒出光芒。
没一会就半空就出现了漆离的虚影,他担心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顾沁,是不是出事了!”
宛茸茸和顾沁听着他的声音还中气十足,就知道他应该没事。
“没有,人家这么体贴温柔,怎么会让我们的女儿出事呢?”顾沁的语气从中气十足,变成了做作的温声细语,还娇羞地捂着笑。
宛茸茸惊呆:“……”都开始这么玩的吗?
但是漆离十分不给面子:“顾沁别跟老子在这里装大家闺秀,我还不知道你性子,还有别瞎说,茸儿是我闺女,什么我们的。”
“哎呀,都一样啦,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是不是茸茸?”顾沁拉着她的手,一脸慈母笑,还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宛茸茸还能记起刚才她一进来就问她,有没有看完那些春.宫的样子,露出尴尬又十分礼貌的笑。
“嗯,都是一家人。”她点头,算是应下了顾沁的话,又问漆离,“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
“茸儿是不是想爹爹了?爹爹忙完这边的事就马上回去,别担心,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漆离在那边话里都是关心。
从语气中可以看得出,他确实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
宛茸茸想到他编造那些和宛源芜的故事,一时间觉得,漆离好像真的只想,以父亲的名义好好照顾她。
他应该爱惨了宛源芜,才会对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这么好。
宛茸茸开始思考那些往事,还有没有问的必要。
顾沁看她一直不说话,心不在蔫的,伸手碰了碰她的手,张嘴做了个‘怎么了’的嘴型。
宛茸茸回过神来,急忙扯出一抹笑:“爹爹你不用担心我,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好,我都听我闺女的话。”漆离看着宛茸茸的虚影,感觉她的脸没那么消瘦了,看起来眉目都多了些光彩,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他本想再说几句,但是门被人敲响,不得不说:“茸儿,爹爹要去忙了,等我回去,爹爹给你带很多好吃的。”
他说完听到那边应了声好,就不舍地断了和顾沁的密通。
起身打开门,出去就看到沈宵身边的人,恭敬地朝他说:“灵宵仙尊请魔尊去荷清殿商讨要事。”
“知道了,怎么一天天事这么多?”漆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快步往荷清殿去。
等到了荷清殿就看到沈宵,宛无源还有沈微纭。
他现在看到这些人都烦,直接坐了下来,问道:“今日要商讨什么事?”
沈宵笑眯眯地说:“漆离,这些天确实是辛苦你了,今天没什么大事,要你来,只是想跟你说,无源和微纭的婚事定下来了,在下月初八。”
漆离听到这话,觉得奇怪,还有九天,怎么这么着急办婚礼?
他目光瞥向还有些病态的宛无源,嗤了声:“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宛无源将手中的茶杯重放在桌面上,目光凌厉地扫了漆离一眼。
沈微纭见两人剑拔弩张,急忙握住宛无源的手,安抚他的怒意。
带着他起身,一起走到漆离的面前,亲手倒了杯热茶递给他,笑着说:“漆离叔叔,微纭一直仰慕你,心里敬你为父亲。无源和你都是我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和无源之间的恩怨能暂时放下,这杯茶算是我代无源给你赔罪了。”
漆离看着眼前的两人,巴不得宛无源跟别人成婚,别来祸害宛茸茸。
对沈微纭的歉意也没接受,只会冷笑了声:“微纭,你的婚事叔叔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嫁人可得擦亮眼睛,别嫁的是个人,还是个畜生都不清楚。这茶我就不喝了,既然没什么其他事,我便带人打道回府了。”
他推开她递过来的茶,也不想跟他们这人浪费时间,起身就要走。
沈微纭急忙伸手拉着他的手:“漆离叔叔,这是我的婚柬,希望你能来。”
漆离看着她递过来的婚柬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接,径直离开。
沈微纭失落不已,看向宛无源:“无源,你之前答应我的,要跟漆离叔叔好好说话的。”
宛无源笑着揽过她的肩膀:“无事,他一定会来的。”
他看着漆离的背影,唇角扬起诡异的笑。
*
漆离一出雪阳,就着急回魔界,一回去就去安乐殿找宛茸茸。
但是宛茸茸不在屋内,蛋蛋和乌龟都不在,屋内安静的过分。
他心吓的漏跳了几拍,急忙问安乐殿的暗卫:“小尊主呢!”
暗卫急忙说:“小尊主带着孩子,牵着一只乌龟去散步了,这些天,小尊主都会在晚饭后去散步。”
听到去散步,漆离的紧张的心稍稍放下心来,问道:“去哪里散步了?”
“平日里都是在不远处的醉风湖。”
漆离知道宛茸茸还在,心就宽了些:“最近小尊主有什么异常吗?”
暗卫想了想说:“最近小尊主养了条漂亮的小白蛇,每天都爱不释手,连晚上睡觉都带着一起睡觉。而且顾姑娘,送了她不少关于那方面的书。”
漆离困惑:“那方面?哪方面?”
暗卫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就……人和蛇交欢那方面的书,小尊主都收下了。”
漆离一听眉开眼笑,十分欣慰,心想,自己闺女可算不在随疑那老妖怪一棵树上吊死,开始找第二春了。
不过自己闺女这样隐秘的事,他还是要帮她保守一下,立刻凶厉地横了暗卫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胡说八道,眼见不一定为实,滚回去,不许跟任何人说!”
暗卫急忙应下滚了。
漆离立刻背着手去醉风湖找宛茸茸,心里还美滋滋地想,茸儿找了第二春,一定要给她好好把关,要是又遇到随疑那样的禽兽,肯定不行的。
还自言自语起来:“小白蛇一听就是纯洁无瑕的小少年,配我家闺女虽然不够格,但是也算勉强,至少不是随疑那只老不死的蛇妖。”
说到这里,他脚步一顿,突然记起,随疑就是一条蛇妖,还是浑身雪白的蛇妖。
漆离想到那天宋轻云无缘无故来这里,现在想来是把随疑给送来了!
顿时脸色都黑了,在心里唾骂着,随疑这禽兽,明明答应的好好,怎么还跟茸儿暗度陈仓呢!
他脚步都快了起来,满脸杀气,飞速地往醉风湖走去,打算把随疑给剁了喂狗。
但是走到醉风湖,他却没有看到宛茸茸的人影。
“人呢?”他扫了一圈,连隐蔽的角落都没放过,也没看到宛茸茸人影。
此时宛茸茸已经不在醉风湖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不过是换了条陌生的路走,没想到直接迷路了。
现在她是一头雾水,看着陌生的四周,跟着她的暗卫以为她在看风景,也没有上前提醒,就任她越走越远。
龟龟在她后面慢腾腾地爬着,是在是累了,一把抱住她的脚脚,气喘吁吁的说:“小鸟,我爬累了。”
正缠在宛茸茸手臂的随疑钻出一个脑袋,看着龟龟,皱起眉心,心想,这小畜生真实越来越厉害了,还学会卖惨了?
龟龟被自己老大看得瑟瑟发抖,开始装可怜:“我害怕,小鸟。”
宛茸茸看它小绿豆眼里闪着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急忙把它揣到自己手里,心疼不已:“别害怕,龟龟你先在我袖子里休息,我马上带你们回去。”
她低头把龟龟好好地揣袖子里,目光微抬看到随疑正一脸凶冷地盯着龟龟。
像是在盯着一个侵略他地盘的不速之客。
她失笑,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脑袋:“小白,你不要欺负龟龟,它是你的好伙伴。”
随疑:“……”没想有一天会和那小畜生是好伙伴。
他现在觉得,真的可以考虑炖一锅乌龟汤,给宛茸茸补补身子了。
乌龟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立刻把四只脚脚还有脑袋都缩进壳里,在宛茸茸的袖子里不敢吭声。
宛茸茸没有注意这一蛇一龟的火药味。
因为她还在认真地找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一个人,她想问路都问不到,魔界太大了,弯弯绕绕的路实在多。
随疑看她眼中都是茫然和着急,心里知道她迷路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靠这只小笨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开始从她手腕爬到她的肩膀上,碰了下她的脸,要她跟着自己走。
“怎么了?”宛茸茸这时已经走过一个拐角,感受到脸上的触感,偏头问他。
却看到趴在她肩膀上的小白蛇,整条蛇的气质都冷冽起来,眼睛微眯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随疑此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吸引力。
这个吸引力,好像是他妖骨对他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