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疑看她真吓到了,脸色都有点发白,掏出一颗滋养身体的丹药,塞她嘴边:“吃完就没事了。”
“真的吗?”宛茸茸总觉得有点不可信。
随疑本想点头,但是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刚有点形,对外界的声音比较敏感,一时半会很难安静不下来。
改了口,一本正经地说:“你吃了那么多,可能没能那么快根除,有异常你便寻我,等一段时间就会好。”
宛茸茸死亡凝视:“是你要我吃的!”
随疑看回去:“嗯,你也吃的很开心。”
“……”宛茸茸一时语塞,毕竟自己确实吃的挺香的。QAQ
不得已,她只能低头就将他手里捏着的药丸,直接咬进嘴里,咽下去。
她就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安静下来,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些,有气无力地朝他说:“师尊,答应我,以后不要让我吃这么危险的东西了,好吗?”
他看向她还平坦的腹部,慢悠悠地说了句:“鱼不危险,只是复活的不是时候。”
宛茸茸:“?”难不成还能死了一段时间再复活?
随疑看山下那群人,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抬头看太阳都要挂到高空了,该给她准备午饭了:“下一顿想吃什么?”
宛茸茸摸着刚吃撑的肚子,听到这话,一僵,还来?
“不吃了!我已经饱了!”宛茸茸捂着肚子,觉得自己再吃,可能会死。
还是不能复生的那种。
随疑看她一脸抗拒的样子,想到昨晚他翻阅了饲鸟手则,上面写着,照顾怀孕的鸟儿一定不能饿着,要定时喂养。
他看着向来不按书中走的宛茸茸,啧了声,觉得养她确实有点难办。
宛茸茸见他一脸难办的样子,以为他还在思考,怎么靠一顿饭,撑死她。
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看向从无缘峰山脚,飞到上方来的人,指了指,小声问:“师尊,你真的不管管他们吗?光线都要被挡了。”
她现在站在来,将她抓走。
随疑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看到上方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人,确实要挡光了。
他记得书中写过,怀孕的鸟儿晒点太阳有助于生下蛋。
本想直接飞身上去,将那些挡光的人给杀了。
但是突然想到孕鸟不能受到惊吓。
脚步一顿,转身就拎着她让她休息的房间去,把她放在床上,又把她的窗户给关好,嘱咐道:“休息,我去解决。”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宛茸茸坐在床上,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托着腮,开始思考:“这人真的不是随疑吗?”
说到杀人都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但是她又觉得按照随疑又疯又高傲的性子,应该不会想用别人的身份,靠近她。
他若是真找到她了,肯定会连夜将她带走,然后剁成无数块,喂乌龟。
就算不杀她,经历了山洞的事,应该也不会对她这么百般照顾吧。
宛茸茸躺在床上,琢磨了许久,脑子还是只剩下随疑的名字。
拧着眉心,自己嘀咕着:“要怎么做才能确定他是不是随疑?”
她记起可以用灵器让妖显形,但是想到随疑这么厉害,还不一定有用吗。
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她坐了起来,打算先找找可用灵器,就看到地上正在爬的‘王八’。
搜东西的手一顿,想到这‘王八’不会吐泡泡,龟龟会吐泡泡。
一时间又开始怀疑自己想的对不对。
她注意到‘小王八’腿上绑着什么,起身将它捏在手里,这才看到它四只脚脚都被缠上了细软的棉绳。
“谁给你弄得啊?哈哈哈,好可爱。”宛茸茸手戳了戳它的脚,龟龟立刻就蹬着她的手指,从她手里爬到她的手腕,没爬稳掉落在她的身上。
然后爬到她的肚子旁,伸出小爪子轻轻地碰了碰,想告诉她,一切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小崽崽。
宛茸茸看它的动作,想到那‘死而复生’的鱼,虽然吃了药,她还是有点不放心,伸手打算给自己诊个脉。
指腹压在脉搏上,她感受了下,觉得脉象很正常,没有什么异样。
她收回把脉的手,压在腹部想再感受一下,但是这次安静无声,似乎那‘鱼’真的彻底没了动静。
她刚想收回手,手心又被顶了下,她定下心神再碰,又没了动静。
宛茸茸心里有点发毛,心想,那鱼还活的一阵一阵的?
正把自己吓的汗毛直竖,就听到外面似乎有凄惨的叫声,她急忙起身走到窗边,微微推开些,还没看到外面发生什么,一道风吹来,将她刚打开的窗关上了。
宛茸茸:“?”有什么大场面是我不能看的?
随疑分神给宛茸茸关了窗,神情淡然地看着雪阳仙门的人,手刃了一个万宗门的弟子。
鲜红的血从高空滴落下,被风吹来浓重的血腥味。
站在对面的沈无余,一脸高傲地看着随疑,义正言辞地开口:“无源仙尊,我也不想大动干戈,只是现如今妖族的君主随疑,已经从无妄山出来为祸苍生。希望你能为天下大义考虑,将你的徒弟宛茸茸交出来,否则的话,你这么门内弟子,可能就……”
他话说到这,一挥手,只见雪阳仙门的人又压着数十位万宗门的弟子抓到了前面,剑架在他们的脖颈上,一副威胁的架势。
随疑看着那些被威胁的万宗门弟子,无动于衷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在想等会怎么杀他们,才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无余本以为宛无源会愤怒,会斥责,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冷漠,且漫不经心。
他眼眸微眯,像是想从他身上看到谁的身影,但是他没能看出来。
眉心紧蹙,看向一旁的‘方居’。
装成方居的宋轻云神情凝重地说:“实不相瞒,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心性已经不同以往,所以我也无法说服。”
“呵,走火入魔的真是时候?”沈无余已经没有了耐心,当初在无妄山没有将随疑给困住,已经是他的大错。
现如今找到了能弄死随疑的关键人物,他一定要得到宛茸茸!
他看了眼围住的阁楼的结界,强大到他一点都撼动不了。
看来目前只能用人命压迫,他又喊了声:“宛无源,若是你还执迷不悟,别怪我把这些人都杀了,快点交出宛茸茸!”
随疑觉得沈无余当真是婆妈,眼中的淡漠变成了不屑,手心摊开,一把光芒大盛的剑,便破风而出,带着凌厉的杀意,一剑幻万剑,将整个雪阳仙门的人,死死地困在阵法之中。
沈无余看着围着自己的剑阵,瞳孔一缩,脸色大变,他剑术已经登峰造极,却看不出这个杀意满满的剑阵是什么阵法。
他没想到,宛无源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啧,让你们表现了,但是本尊不是很满意,现在轮到本尊了。”随疑唇上的笑意愈深,手在身前结成法印,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剑阵,绿色的光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死亡让每一个人恐惧,却没办法逃脱。
他眼中的冷意混着阴森的笑,像是阎罗一般,结法印的手一收,凌厉的剑气便势如破竹地将所有人屠杀。
瞬间,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惊扰了无缘山的寂静。
宋轻云早已经飞到他身边,看着阵法内的血流成河,眉心紧紧地蹙着:“随疑,你明明没有剑骨,怎么能拿的动灵剑?”
他记得他从小就拿不起剑,就算他付出了别旁人多千倍万倍的努力,也拿不起一把小小的剑。
随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那些倾泻而下的血,有点愁人,宛茸茸闻到了又该恶心了。
宋轻云见他躲避自己的问题,一把按着他的肩膀,想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就见随疑脸色一凝,他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天匆匆飞来,直接入了阵法,没一会带着气息奄奄的沈无余狼狈地出来。
“是谁?”宋轻云常年在妖族呆着,对仙界的人不是很熟。
随疑冷声道:“早该死的人。”
“你是宛家后人?”灵宵仙尊似乎完全不计较,刚才随疑的剑阵杀死了多少人,还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随疑没应,只是望着他,似乎企图看出什么。
但灵宵仙尊带着只剩下一口气的沈无余,匆匆说道:“今日一事,改日老夫带着孽徒,一定上门道歉。”
他说完就匆匆离开。
而其他雪阳仙门的人,都死在了随疑的阵法之中。
“那老头你怎么不杀啊?”宋轻云以为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会杀了那老头。
随疑将自己的阵法一收,看着那些尸体从高空掉下去,随口应着:“他身上有妖骨残留的气息。”
宋轻云这才了然:“难怪你没杀过去,你妖骨现在找的怎么样了?”
随疑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妖骨可能碎成了粉末,直接命令:“把那些尸体处理了,不许有血腥味。”
宋轻云不解:“你不帮我?你要去干嘛?”
“给鸟做饭。”随疑应完,就慢悠悠地往阁楼去。
宋轻云看他走,才记起自己还没问他,为什么突然能拿得起剑,但是想想按他的性子也不会说。
只能叹了口气,就任劳任怨地去处理尸体。
*
随疑洗去手里的血腥味,走到宛茸茸的房间,本以为她睡着了,但是难得她正坐着修炼。
他没去打扰她,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住处,走到窗边,推开窗时,拉扯到伤口的疼,伸手捂着刺疼的胸口。
脸上却不见痛意,反而布满了战胜一切的得意和狂妄。
随疑按着胸口,能感受肋骨的残缺,但是身体内发热的剑骨,都在告诉他,他刚才拿起了,他本该一辈子都不能碰的剑,还用剑杀了人。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正常的,但是对他来说仿若做了一场梦。
一场维持了几百年,都不可能实现的梦,现在突然实现了。
他在窗边站了许久,心里有高兴,但是更多是怅然。
凭什么他需要费心费力,才能拿起的东西,别人轻轻松松就能拥有。
他闭着眼,冷哼了声,摈弃了这些想法,走到床边,慵懒地躺下,继续干正事,翻开自己的饲鸟手则。
宛茸茸现在已经有孕六天了,按照鸟族的习性,孕期短则十天,长则几个月的都有。
宋轻云同他说过,凤翎鸟大概一个月便能诞下后代,还有二十多天,那个孩子就能出生。
他要提前做好准备,例如按照鸟族的习性,先给她建造一个鸟窝,方便她以后孵蛋蛋。
随疑正翻着书,就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那只笨鸟来了。
他将书一收,侧着身子躺下,紧闭上眼,装成熟睡的样子。
宛茸茸修炼完,感觉自己的修为要进阶了,本想找师尊问问接下来,她要不要找个地方安心入境。
等到‘师尊’睡觉的房间,她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就看到床上‘熟睡的人’,有点不解,怎么睡着了?
她想到刚才他出去,把那些雪阳仙门的人都解决了,应该累了。
就小心翼翼地离开,但是走到门口,突然想到自己可以趁机验证一下,他是不是随疑。
宛茸茸又轻手轻脚地返回去,坐在床边,小声地喊了声:“师尊。”
随疑之前听她鬼鬼祟祟的脚步声,现在又听到她故意喊人的话,好奇她想做什么,继续装睡。
“师尊,我有事找你。”她这回还推了推他,看到他手臂的伤口,嘟囔了声,“难道是进神府疗伤了?”
宛茸茸见他似乎真的陷入了深眠中,急忙掏出自己的灵器,挑了几个能让妖显形的灵器,都给他用了。
“怎么不显形啊?是不是坏了?”宛茸茸将没用的灵器都收回去。
随疑能感受到,她很努力地想让他显形,也很努力地憋着笑。
“对,我还有雄黄。”她急忙掏出雄黄,打算撒一点在他的手臂上。
随疑确实不太喜欢雄黄的气味,感受到她要靠近自己的手臂,便转了个身,本想躲开她想撒雄黄的手。
没想到她的手偏了,直接压到他的掌心,瞬间宛茸茸就看到自己指尖长出一簇绿枝,飞快地攀上他的手臂。
宛茸茸:“???”我不是小鸟吗?怎么还会长枝条?难…难道我是杂种鸟?
她倾身想看看这枝条是什么意思,就看到自己指尖生长出来的绿枝,沿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
不由地有些好奇,嘀咕了句:“只能爬到手臂吗?能爬别的地方吗?”
她刚说完,随疑就感觉那枝条像是受到了驱使,迅速地攀着他的身体,往他的身下爬去。
随疑还没来得及阻止,浑身一颤,呼吸一沉,耳根瞬间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