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方不曾改变的转头判断,她没有心语术的天赋,话没传达过去。
艾拉用胳膊肘碰碰她,入戏的等她回应呢。
吕安如回个【别急】的唇语,准备新一轮言语施压的心理战。
准备好的唇枪舌剑终止在一件物品呈现,十字架钥匙。
年久泡在水里的钥匙崭新如初,未见一点生锈。真正吸引吕安如的点在钥匙末端,有根白色羽毛。
圣洁无垢的纯白色,熠熠生出淡淡银灰。
吕安如认得它,当初朱雀拿出类似的一根羽毛。帽子弟弟的羽毛,以此得到帽子首肯,一起前往马尔西亚海域,营救他弟弟。
“你怎么会有它?”吕安如脱口问出,手也不听使唤的朝钥匙夺去。
“哦,你认识这羽毛?”章鱼怪问得卡到重点,估计发觉了吕安如的关注点不在钥匙。
吸住钥匙的触手闪过,伸回白乎乎的脑袋下方。章鱼怪做出个超乎人预料的举动,它把钥匙塞进好像花蕊的嘴里。
吕安如眸光从急切转到忿然,四个字从牙缝里蹦出:“当、然、认、识!”
章鱼怪纯色眼珠凝视吕安如良久,缓缓问:“你和他的主人有仇啊?”
“嗯,他欺骗了我一个朋友。”的感情,刻意省略三个字。
选择这么说,碍于发现个小细节。朱雀拿出的羽毛,丰满柔顺,能看出朱雀很珍惜,甚至有点睹物思人。
章鱼怪拿出的羽毛,几处羽绒被拔掉,相对的钥匙保存完好。证明钥匙极其重要,羽毛可能也很重要,只是看到它会引起很糟糕的记忆,无法克制的给与破坏。
脑海里浮现出新的回话:“我可以答应通过你的隐藏任务,前提是,你要帮我做件事。”
“好的。”吕安如一口答应,管他是否能做到呢,先把事情套出来再说。
“嗯,我儿子被关在马尔西亚的水下重监。这把钥匙可以打开它的牢房门,我需要你把它救出来。”章鱼怪重新拿出钥匙,在吕安如眼前晃下。
吕安如手伸到钥匙子转达下,增加个救助对象即可。
“别觉得事情轻松,看管它的角色非常厉害,我拼死拿到他原始状态下的一根羽毛。他启用血契充当牢笼,你必须先杀了他,不然没法救出我儿子。”
吕安如听得愣怔,照章鱼怪诉说,帽子弟弟属于牢头的角色,怎么混到自己被抓了?做错事了?
好诡异啊,需要琢磨点办法,掏出更多过去旧事细节才行。
在套话之前,她有点得提前确定好:“我必须杀掉牢头吗?”
很难章鱼怪白乎乎脑袋上读出情绪,但吕安如清楚看到它眼睛睁大,厚重的眼皮微微颤下。
不妙,说错话了,忙摆正脸,痛骂道:“他对你儿子那么坏,轻易杀掉他岂非便宜了他。我意思抓住他,让他也尝尝你儿子受过的苦。”
“那么坏,何止是坏啊。”
悲伤的重复回荡于脑海,章鱼怪幽幽低吟:“我憎恨人类的贪婪,他们无止境的浪费这片土地上所有资源。自以为是崇高无上的神,食用我们肉体、璀璨我们精神、还用我们做实验。给我们注射药物,基因突变出更多爪子,方便他们食用。还把不敢实验与人身上的突变催化剂给我们使用,完成进化的动物会被关起来,榨干我们身上每一寸价值。”
痛心疾首的哀叹让吕安如面色跟着沉重起来,在她的三观里,可以杀生但别虐生,做人还是要保持一点底线。
尤其对待高智生命体,起码得把道德摆在律法前面。
初升中考试救出好多上世纪濒临灭绝的生物,后来有少部分被非法抓起来,为此吕安如特别生气。
从而容许关系较好的狼族少主冲的请求,让他随莫哥进行秘密行动,去抓犯罪团伙。
心里替枉死在非法研究下的动物们默哀三秒,吕安如带入同情的骂道:“对啊,所以更要让他好好受受折磨。”
相信他哥帽子一定好好教育下不孝弟!
“人类贪婪,我们早已习惯,相信同心协力能抵抗黑暗势力的控制。但有很多明明已经完成进化的高级动物,他们不帮我们则罢了,还帮助人类!本来我和鲎在深海生活,他们帮助肮脏的人类找到我们,捕获我们!我有无数进化失败的同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于身上拥有的蓝血,被人类觊觎。”
章鱼怪顿顿,怪笑声:“呵,忘记你是人类了。”
吕安如本想识趣的替对方铺个台阶,让对方别在意她的种族,继续说。
话到嘴边,实在有点吐不出忘本的恭维,从自身角度劝道:“其实你也别人类残忍,正因为有他们帮助你进化,你才生下儿子,并成功活着,其他章鱼一生只能繁衍一次,繁衍完会立刻死掉。”
章鱼怪五只触手拍打在铁皮牢上,给铁皮牢震得往前移动几分。
花蕊样大嘴朝吕安如怒张,肝胆俱裂的嘶吼传达至她脑子:“胡说!胡说!谁给你们的权利在我们身上乱用药!谁给你们的优越性,让你觉得这种进化非常高尚!”
“回答我啊,谁给你们的权利?是你们自己给自己的,妄想当万物之神的权利!”
吕安如沉重捶下拔出银沧自护的手,闭闭眼,低声说:“哎,别着急上火,平心而论啊。无论什么种族都有心善和心恶之辈,我承认我们人族有一些坏人,只为个人狭隘的贪念做出王,”
给八蛋两字吞回肚子,换种形容方式:“做出坏的流油的肮脏事情,这不代表我们没有心善之人啊。我们有很多保护动物协会的人呢,比如我们霍俞院长,他崇尚万物平等啊,他帮助你们很多啊。再比如,”
激动的话再次停住,打消想例举自己为曾经救出动物申请的保护法。
陈述自己事实在这会难免显得王婆卖瓜,过于自夸,用不好容易起反效果。
嘴贫没输过谁的吕安如接二连三卡壳,艾拉怀疑章鱼怪在刁难吕安如,无法听全两人对话,护闺蜜心切,向身后李墨求助。
艳丽的眸子来回在宁光和吕安如身上扫,暗示李墨找宁光求助:要是宁光听到章鱼怪说话了,帮帮吕安如啊。
李墨军姿肃然的笔直站立,冰块脸多出份阴沉。
艾拉才不杵对象这样呢,她相信漩光殿下同样很关心自家安如如。
卖卖萌、装装可怜,总算换来点回应,搭在两侧的手破例用食指和中指朝下压压。
“切,死板,不懂人情。”艾拉吐槽句,转身看向宁光,与他忧心凝望吕安如的目光碰上。
果然!和她想得一样,漩光殿下很在意安如如呢。
正要求助,头被李墨往下按把,艾拉才意识到自己直视皇族的失敬举动。
“有事吗?”
哪怕宁光再亲民,皇族心思不可揣测,小命重要,艾拉弱弱答句:“没有。”
靠自己吧,身子转向吕安如这边,根据闺蜜回答的话,帮腔说:“对啊,爱护小动物的人老多了,好比我家安如如,上半年惊动世界的新动物法规,就是她用翔愿典争取来的呢。”
吕安如在心里使劲替艾拉鼓掌,神来之笔的帮忙太及时了。
章鱼怪语调首次出现一种突兀的情感,诧异。
“是你?”
有诧异代表章鱼怪听说过这事,太好了!
整体局势往想要的方向发展,她好生高兴啊,忍住想连连点头的傻样,故作沉稳的装x:“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章鱼怪短暂的惊诧闪过,平淡如水道出要求:“发誓吧,发誓你会安全救出我孩子,发誓你会让。再找个你们咒术派的学生让他给你施个信守承诺咒。”
“发誓?”吕安如右边嘴角抽抽两下,有信守承诺咒加持的发誓,加上时间约束,必须在约束时间内完成承诺。
别以为不加约束能拖到一辈子啊,最大限期为三年。
代价有点重啊,犹豫下,给艾拉甩个暗示,两指朝天做出誓言:“我吕安如承诺会努力营救出你儿子,不好意思问下,你儿子叫什么?”
为了表现认真,抠细节。
“荨,草字头;“说句不该说的话啊,这名字起的有点不太吉利呀,现在得找孩子了吧。”刻意套近乎打趣句,懂事的在章鱼怪翻脸前完成发誓。
“我吕安如发誓,会找到章鱼荨,救出它帮它回归自由,并严惩用血牢困住它的坏蛋。”
主动发誓好过对方给个时间约束啊,万一逼她半月内做到呢?
给艾拉打个眼色,分外坦然的说:“帮我施下信守承诺咒吧。”
时刻关注他们的艾拉脑子飞快跟上,拍拍傲人胸脯说:“我是法社的学生,懂咒术,我来给她施法啊。”
闭眼巴拉巴拉念出一堆吕安如闻所未闻的古怪语言,念完还神神叨叨的用手在吕安如头上瞎抓几把。
给吕安如刘海抓乱,睁开眼,朗声宣布:“施咒完成。”
“呵呵呵,你把我当傻子在骗啊。我对别的法术或许不熟,但我见识过无数次施咒过程。人类让咒术师们给我们身上施加了很多咒术,迫使我们沦为奴隶,沦为血库,沦为实验物品。”
冷若冰霜的话语冲散吕安如的忍俊不禁,贝齿懊恼的咬咬下唇,早知道喊布朗特藏在暗处配合下了。
用光法给她和艾拉身上照层白色光晕,起码看着像点啊。
艾拉瞧出吕安如脸色难看,以为自己施咒少个步骤,导致事情僵化。
仔细回忆莲花施咒时的样子,猛地想起,好像要把手按在受咒者额头呢。
相当有演员职业素养的抬平双臂,面色转为神圣,宣读该走流程:“请二位靠近点。”
只是手刚伸向章鱼怪头部,被吕安如狠狠拍落。
睁眼看到迎接她的哪里是头,明明是好像菊花的嘴,大骂脱口而出:“我去,不讲究啊。”
吕安如把艾拉推给李墨,李墨牢牢箍住作势要理论个一二三的艾拉。
“你别生气,她的确在修咒术,你可以随便抽问考生们。你若是对这种新型施咒不满意,我换个老咒术派的人来,按你要求办事。”
吕安如肯妥协全因看到一件即将发生的悲剧之事,破铁皮牢房被章鱼怪折腾几次,松动了。
再经受一次章鱼的怒气绝对散架,章鱼怪破笼逃脱有两种结果:
一、钻回湖底。按照吴昊侦查的数据,考生们全员出动不一定能成功抓到它,可能还得配上几个人,让它送出考场。
二、群而攻之给它干死。这种结果,吕安如有点不愿发生,不单出于想完成任务。
“我也有个优点,没耐性,你别耍花招。”
自己狠话被反甩回来,吕安如尬笑笑,应道:“好,我知道。”
罢了,老实做人,诚实做事。
侧身望向独坐人群外的莲花,喊道:“莲花,你过来。”
莲花对吵闹环境极其排斥,闭目看似睡着,实则在静心默背新的咒术施展方法。
听到呼唤,睁眼瞧见吕安如,压下眼底浮起的不悦压下。
来到几人身边,淡淡问:“什么事?”
“替我施咒,我愿意救出章鱼荨,如若做不到让我浑身溃烂而死。”
干净清朗的男声道出。
吕安如愣下,呆呆看向宁光。
大手rua把艾拉弄乱的刘海,竟揉整齐了些,冲傻住的小丫头柔笑笑,轻声说:“我找人去营救更方便些。”
吕安如打掉乱摸的手,同时打散了心底涌出的感动。
她有点动摇,或许如宁光所说,这事委托给他比较好。
纠结中,脑海浮现出严词拒绝:“不行!我不会再信任夏国王室,除非你找你们院长给你做担保。你们别墨迹了,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浪费掉近五年休想再见到我。”
看来章鱼怪的话,宁光可以听到呢。
“好的,我找霍俞院长给我做担保。”
吕安如一把夺过章鱼怪没怎么隐藏的钥匙,沉声道:“算了,我发誓吧。”
决定刚落,手腕上一凉。慌张摸去,盛冥为她做得平安手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