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此刻所有战王心里都已惊涛骇浪。
他们暗地都将怨恨的眼神投向了珲丹布鲁斯,意思无外乎一句话:
不是说好了范兴康没有门徒的吗?就算有也是随便拉来顶数的。
那这个怪胎是怎么回事?!
杨嘉?哪个地缝里冒出来的小鬼,这么猛?!一招就把杜子达给秒了?
然而面对众战王责备的眼神,珲丹布鲁斯却不光处之泰然,相反,居然还开口道:
“诸位战王,都是立于人类顶点的存在,怎么了?怕了吗?”
这番话并不是为了激励,相反倒像是威胁。
威胁他们不得不上。
剩下八个战王虽然心有不甘,但看样子,好像是被胁迫了一样,敢怒不敢言。
最后,只能从杜子腾旁边的那个战王开始,挨个派自己的门徒上场。
一招。
一招。
还是一招!
上场的门徒无论怎么打,总会在开场的第一秒内,被第一招秒杀。
短短三分钟,杨嘉已经连续赢下六场。
死亡人数,三人。
按照规定,战王审查,死人是不追究责任的,众战王就是再不服,也不敢多啰嗦什么。
毕竟杨嘉只要再赢一场,就能结束审查,范兴康依旧是战王,依旧是最强。
“没想到这么快就最后一场了。”
一开始还对杨嘉有点不放心的范兴康,看到这情景,此刻也是成竹在胸,心中更是庆幸:还好当初没有和他为敌。
他看向珲丹布鲁斯,幽幽道:“珲丹战王,看起来,我不会走杨前辈的老路了哟。”
“杨前辈?”
珲丹布鲁斯对这个称呼有点敏感,侧目望去,敏锐的捕捉到了范兴康眼神里的一丝凶光。
他没有畏惧,相反,讥笑道:“范战王,刚才差点忘记问了,您似乎和罪犯杨顶天的关系不错啊?”
范兴康倒也有恃无恐,笑道:“是啊,而且不瞒您说,直至现在,我也认为杨顶天是被诬陷的。”
“范战王,您的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危险吗?只要我能证明他是被诬陷的,并抓出幕后黑手,自然就没危险了。”
“噢?那这么说,范战王是掌握了关键信息咯?”
两人之间看似平和的对话,实际上任何人旁观都能听出其中交锋的剑戟之声。
珲丹布鲁斯虽然不强,事实上,在整个战王圈子里,他的个人战力充其量只能算二线拔尖,撑死就是个准一线罢了。
真打起来,范兴康手底下他可能都撑不过三招。
但他强大的地方,并不在战力,而在于其号召力。
当年的珲丹布鲁斯,是和杨顶天同期成为的战王。
杨顶天这个存在,将人类战王的上限和标准,直接拔高了一截。
事实上,就像视力表最高只有5.3一样。
你和我一样是战王,不代表你我实力相同或者相近。
同样是战王,实力也会有几十上百倍的差距。
而在见识过杨顶天的实力后,珲丹布鲁斯就深知:以自己的天赋,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杨顶天的高度。
所以,他改变了策略。
既然硬实力比不过,那就从软实力方向发展。
原本,珲丹布鲁斯是鹰谷人,在决定这个策略后,他主动退了鹰谷国籍,转而入了当时正处于战乱的法瑞斯国籍。
随后,经过两年的努力,他攀上了龙鸣教这颗大树,又凭着优秀的政治手腕,平息了法瑞斯境内五成领地的叛乱。
其他国家,战王和国王是平起平坐。
但在珲丹布鲁斯的引导下,龙鸣教很快劫持了法瑞斯的政权,他本人更是作为代理,直接掌握了超过80%的王权。
可以说,珲丹布鲁斯,就是法瑞斯的无冕之王。
不光如此,珲丹布鲁斯将自己作为战王的权利,发挥到了极致。
依靠从法瑞斯这个国家吸血,以及频繁的社交,他在国际上建立起了庞大的关系网。
首先,是一些长期拿不出成果,即将被剔出战王之名的人,他会先通过公关国际战协,保住其名额,并以此控制这类人。
然后利用这些战王,珲丹布鲁斯逐渐向中层摸索。
或找把柄威逼,或干脆利诱。
反正几十年打拼下来,中低层的战王,近七成都被珲丹布鲁斯牢牢捏在手里。
大家明面上是战王,是同僚,实际上都只能接受他的控制。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
这种手段,是不可能控制住顶层的一线战王的。
一线战王大多是从尸体中爬出来的,或洁身自好,或就算有小毛病,只要不是太过分,人民和机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威逼没用!
而像杨顶天,范兴康一类的顶级战王,更是实力与人品齐飞,利诱更不可能。
故而,唯一的办法,就只有…
将他们排除!
珲丹布鲁斯的目标很简单。
作为战王,谁不想做第一?
既然实力不可能超越,那就在权利上超越。
区区一个法瑞斯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的。
他的目标,是世界唯二的两个一线国家。
鹰谷和川东!
只有做上了这两个国家的王,他才会满足。
杨顶天是谁弄死的,战王圈子里,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谁敢反抗?
反抗就是死路一条!
而现在,他的目标成了范兴康。
两个世界最强都出自川东,若能连续击垮两次,其对士气会造成无可挽回的重创,川东国力必然大减。
所以,珲丹布鲁斯才会用这荒唐的理由,举办了这次战王审查。
在场所有战王都知道这点。
范兴康也知道这点。
珲丹布鲁斯本人更知道这点。
但就是没人点破。
其他战王大多都是被要挟参加这次战王审查的,不敢点破,而范兴康没证据也没有理由拒绝审查,所以也不能点破。
但两人间的这段对话,却让气氛焦灼到了极点。
虽然都在笑,但是个人都感觉的出来,范兴康在生气。
非常生气。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道:“目前为止,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相信不久的将来就能掌握了。”
“是吗?”珲丹布鲁斯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可要多努力了哟。”
范兴康头一歪,笑道:“现在我的门徒已经赢了六场,再赢一场,这次审查我就通过了。
珲丹战王,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先杀我,然后诬陷我暴力抗审,这么低级的手法吧?”
“怎么会,范战王想象力可真丰富啊。”
“哈哈哈哈,是吗?那我是多虑了!”
“哈哈哈哈,范战王可真会说笑。”
爽朗的笑声绕梁三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么要好的兄弟呢。
可谁都知道,至少有五个战王死在这种手法底下了。
反正这里都是我的人,审查期间现场封闭,别说声音,感知类技能也无法穿透这里的禁制。
杀了你,至于为什么杀你,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更何况……
“刚才范战王说您的门徒已经赢了六把,再赢一把就通过审核了?
我劝您可别高兴的太早。”珲丹布鲁斯突然开口道。
范兴康眉头一挑:“噢?怎么说?”
珲丹布鲁斯一挥手。
身后,他的儿子,号称目前年轻一辈最强者的韦军滋布鲁斯上前一步:“父亲,到我出手了吗?”
珲丹布鲁斯默默点头,旋即说道:“说来不是我自负,对于犬子修为,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您的门徒若能通过犬子,才算真的通过了审查。
不过…也得小心,犬子从小修行的风格略有暴躁,就怕一不小心……呵呵,不过范战王应该不介意吧?毕竟您的门徒也已经开了三次杀戒了。”
范兴康一听,顿时脸色凌然。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
因为战王审查虽然允许门徒杀人,但一般大家都知道,培养一个门徒不容易,所以真审查的时候,都会关照一声别下死手。
而范兴康知道这次是鸿门宴,一定不会这么关照。
既然如此,珲丹布鲁斯就故意逼其他战王先上,等杨嘉开了杀戒,再让最强的儿子上场,就能肆无忌惮的下死手。
而再看了一眼眼前的韦军滋。
文雅的眸子里,透着血腥的戾气。
好家伙,R2lv15?!
我记得这小子才二十一二吧?中间好像还因为什么事儿昏迷过一年多。
居然能有这个境界?
换算一下,就是二十岁。
我二十岁的时候还被卡在R1lv30来着。
范兴康的反应,珲丹布鲁斯全部看在眼里:“怎么了?范战王,您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
面对他自豪的话语,范兴康没多做废话,只是冷冷的说:“行,开始吧。”
就这样,在父亲的会意下,韦军滋上了场。
只一上场,他就释放了自己的威压。
庞大的战意,顷刻间将地面的灰尘一扫而空。
这战意,让在场所有战王都脸色一变。
论强度确实是R2lv15。
但这质感是怎么回事?
血红色的战意,将整个教堂都染的猩红一片。
空气一下就变得粘稠起来。
连呼吸好像都有些不顺畅。
很难想象,一个看似文静的少年,竟能释放出如此暴戾的气息。
众战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这小子的实力,远不止R2lv15那么简单。
然而,面对这狂风般的气息,杨嘉却是脸色不动如山。
这让韦军滋心里更没底了。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从杨嘉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看似沉稳的他,其实从一开始,心里就一直在犯嘀咕。
这家伙,我到底在哪见过?该死,这次昏迷让我失忆很多啊?
但想归想。
很快,他就把顾虑抛之脑后。
无所谓,管他在哪里见过?
我的实力已经很接近战王,跟我打和跟战王打没什么区别。
不管这小子是何方神圣,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只管按照父亲的吩咐,把他踩在脚下虐杀就好!
一想到可以杀人,韦军滋不免又兴奋起来。
他冷冽一笑,对着杨嘉高声喝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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