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给她做手术。”未冕阻止道。
“拜托了！芷筠！”Ja请求地看着她。
“林，你快准备换衣服进去吧！”苏卡催促道。
其他人也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林芷筠应该进手术室帮忙。
Ja之前在手术室也帮过林芷筠的帮。
如今Ja生产，林芷筠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Ja的请求。
林芷筠拖延了一下，Ja就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
“你不想给她做剖腹产手术？”谢尔特看出了她的意思。
“其他手术倒也罢了，剖腹产手术……我有些紧张。”林芷筠抚摸上了自己的腹部。
谢尔特了然，林芷筠同样也怀孕了，所以有些胆怯，不敢给Ja做剖腹产手术，怕共情到自己身上，留下心理阴影。
作为医生来说，这种想法是不称职的，但林芷筠还年轻，又是头一次当母亲，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来吧！”谢尔特没有为难她。
“林，你怎么还没有去换衣服？”苏卡从手术室内出来，皱眉道。
“手术我来做。”谢尔特说道。
“？”苏卡茫然，“Ja希望是林来做这场手术。”
“林不方便，她自己还怀着孩子。”谢尔特简单说了句，就去换衣服。
“Ja的态度不正常，还故意抓破了你的手，又希望你给她做手术室，结合到以前的事情，我怀疑她感染了艾滋病。”未冕提醒道。
林芷筠瞳孔一震，腹部明显察觉到一阵紧缩。
如果Ja感染了艾滋病毒，那江鉴和孩子……或者还有其他感染者吗？
谢尔特换好衣服正要出来，被林芷筠一把拉住了手腕。
“？”谢尔特不解，“你要进去？”
“在花国的时候，Ja有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林芷筠松开了手。
谢尔特脸色沉了下来，按正常程序，Ja和林芷筠进医疗队工作，都会经过体检，很严格的体检，艾滋检查，也是其中一项。
但林芷筠身份不同，又是陛下的命令，她并没有经过体检。
Ja怀有身孕，其父是戴维，加上她自己也曾在医疗队上过班，体检这事就被忽略了。
“谢谢。”谢尔特留下话，进了手术室。
不管林芷筠是因为什么理由留在手术室外，谢尔特对林芷筠的好意心领了。
手术室内，Ja神色痛苦地等待着林芷筠。
谢尔特戴上了手套，“林不方便给你做手术，现在由我来给你做剖腹产手术。”
Ja不愿意，“我和林芷筠已经说好了，她会给我做手术，你把她带进来，我自己跟她说！”
“她身体不舒服，已经回去了。”谢尔特目光深沉的说道。
“把她叫回来！”Ja态度强硬的说道。
“Ja，谢尔特手术做得比林好，有谢尔特在，你就放心等着孩子快点出来吧！”苏卡说道。
Ja几次要求再见一见林芷筠，都被谢尔特拒绝。
Ja的态度太明显，谢尔特不得不再次想起林芷筠的话。
“凡是手上有新鲜伤口的人，退出手术室。”谢尔特说道。
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解谢尔特为什么要多是这么一句话。
“我手上有伤，但……我戴了手套，并不……”麻醉师德里克还没说完，就被谢尔特打断，“出去，让洛力克过来代替你。”
“队长，没必要吧？”苏卡觉得谢尔特小题大做了。
“如果做不到，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谢尔特淡淡的说道。
德里克出去了，另外还有一个助理护士也出去了。
Ja目光直直地盯着谢尔特。
“提防手术中感染意外的情况，Ja医生应该能理解吧？”谢尔特说道。
Ja没有说话，但不再提要求，让林芷筠来给她做剖腹产了。
手术顺利，Ja生下了一位男孩。
谢尔特让苏卡给Ja和孩子都做一次艾滋检测。
“……谢尔特！”苏卡震惊至极。
Ja闻言，闭上了眼睛，不发一语。
林芷筠在Ja做好手术的时候，已经被送回了家。
Ja母子的检测结果都是艾滋感染者。
“Ja!你是艾滋携带者，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苏卡愤怒地指责道。
“你故意抓破林芷筠的手背，却要求她给你做剖腹产手术，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让林感染艾滋？”谢尔特问道。
“我并不知道自己感染艾滋的事情，在花国的时候，我的检测结果是没有感染。”Ja否认道。
苏卡并不相信Ja的话，“队长，Ja的情况不适合再留在医疗队，她应该立即离开！”
“对！队长，让她赶紧走！”德里克是最后怕的一个，对Ja是愤怒又厌恶。
Ja不屑的冷笑。
谢尔特：“已经联系到你的丈夫，等他过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要见林芷筠。”Ja说道。
“我可以转告，但是她来不来见你，我就不肯定了。”谢尔特转身离开。
苏卡：“你是一个肮脏的人！”
“我对你失望透顶！卑鄙又无耻！肮脏又龌龊！”德里克骂完，和苏卡前后脚离开。
林芷筠去见了Ja。
“你要见我？”林芷筠坐在她的床边。
“你知道我感染了艾滋，还敢让我离我这么近？我是说你胆大好？还是说你愚蠢好？”Ja说道。
林芷筠平静地看着她。
“你去看过我的孩子吗？”Ja见她这个反应，觉得有些无趣。
“很漂亮的孩子。”林芷筠神色柔和了一些。
“看来当了母亲之后的女人多少都有些变化。”Ja道。
“她要和你做交易。”未冕说道。
“你要告诉我什么？”林芷筠问道。
“我大概活不了。”Ja突然说道。
“因为我没有被你感染？”林芷筠敏锐地反问。
“我有些羡慕你。”Ja说道。
“我羡慕过很多人。”林芷筠不觉得羡慕别人有什么奇怪的。
Ja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指责我，骂我。”
“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愿意听，但我要听的是真相。”林芷筠说道。
Ja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没有表情的空洞的笑容。
“我想把孩子托付给你。”Ja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已经五十个小时，她没有见过孩子一面，不是别人不让她见，而是她不愿意见。
“……江鉴呢？”林芷筠不会无缘无故就接受一个孩子。
“他自身难保。”Ja似笑非笑，也并不相信他，是她算计他，他恨她，怎么会喜欢她的孩子？
“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来交换，或者你问什么，我知道的，都可以回答你。
我不用你收养他，只需要你保护他，尽量让他活下去。”Ja冷漠的眼底流过一丝温柔。
“答应她。”未冕说道。
林芷筠相信未冕的判断，“好。”
“是你问，还是我自己说？”Ja笑容轻松地问。
“在花国的时候，你不是没有感染艾滋吗？”林芷筠问道。
“艾滋潜伏期的时候是查不出来的，第一次检测没有感染，但是第二次检测，结果就不一样了。”Ja说道。
“你去花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林芷筠询问。
“明面上，我是伊贝尔公主看中的人，来花国和卫冕相处，看看能不能把人带回国。
还有，盯着戈老和卫冕，监视他们，防止他们和花国政府勾勾搭搭。”Ja说到这儿又推翻了，“实际上，还有第三个目的，毁掉你，逼卫冕回国。”
“你听命于谁？”这些林芷筠都不算意外。
“卫家，准确地说，是卫冕的父亲。”Ja怜悯地看着林芷筠，前有伊贝尔公主，后有卫家掌权者，她想和卫冕安安分分过日子，可并不容易。
伊贝尔公主还好，看情况并没有对林芷筠有什么过激的手段，她在乎卫冕。
但卫父，却不同，行事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为了拆开卫冕和林芷筠，亲孙子都不管。
“这次你进医疗队，是因为你父亲，还是因为他？”林芷筠面无表情的问道。
“他的手里有艾滋抑制剂。”Ja目光淡淡地看着林芷筠，“我囤了两支了，留给他。”
这两个他，没有指名，但林芷筠知道后面的他，是她的孩子。
“你和江鉴……”林芷筠并没有问出整句话。
“我算计的他，因为他值一支艾滋抑制剂。”Ja坦然地说道。
“孩子是意外。”Ja神色淡漠了下来。
“你自己是医生，你应该清楚孩子你若是生下来，很大可能会感染。”林芷筠说道。
“我的体质不适合流产。”Ja神色有些古怪，“他或许命中注定是我的孩子。”
“你还想知道什么？”Ja看向林芷筠。
“江鉴和卫家有关系吗？”林芷筠这话是替卫冕问的。
“江鉴是卫衡故意放回花国，留在卫冕的身边，艾滋抑制剂是控制江鉴的一个手段。”Ja没有隐瞒。
“他会背叛卫冕？”林芷筠问了一个傻问题。
“我不知道。”Ja并没有肯定江鉴会背叛，“如果你们能解决艾滋抑制剂的问题，他不会背叛也说不定。”
“你不是军处的人吗？为什么要受制于人？”林芷筠不解。
Ja脸色冷淡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以为那些人的目的是林芷筠，却不想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搂草打兔子！
Ja在花国没有对林芷筠如何，除了并不想动手之外，也是对卫家的反抗。
“在花国医院门口，有杀手杀我，也是卫家的人？”林芷筠见她神色，就知道是被算计了，就换了一个问题。
“我并不清楚他们所有的打算。”Ja冷淡道，“即便知道，也不一定是真的。”
不然，也不会被算计。
林芷筠和Ja说了很久，问题问完了，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你不给孩子取个名字吗？”良久后，林芷筠问道。
“你取吧，姓什么，叫什么，都可以。”Ja说道。
“……”林芷筠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小名可以叫小爱。”Ja再次下意识摸着肚子，瘪下去的肚子让她有一瞬的茫然，回神后，说道。
“……”林芷筠瞳孔微微一缩，小爱？
“为什么叫小爱？”
Ja神色惆怅，“因为我的失误，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生了下来；
因为我的错，让他出生就与众不同；
因为我的过，他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有个正常的家庭，我给予他的都是伤害；
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爱他。”
林芷筠拿出纸巾递过去，她以为……Ja对江鉴没有感情，所以连带着对孩子也不会很喜欢。
Ja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了，接过林芷筠的纸巾随意的擦了起来。
“你是医生，你清楚的知道艾滋通过什么渠道感染，你抓破我的手，但你手上没有伤……谢谢你对我手下留情。”林芷筠神色复杂的说道。
这是未冕分析给她听的，Ja对她手下留了情。
“也许到了手术室，你依然会感染。”Ja说道。
“她是想从卫家手里再骗一支艾滋抑制剂出来。”未冕给林芷筠提醒。
“即便到了手术室，你也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你是为了艾滋抑制剂？”林芷筠说道。
Ja神色奇异的看着林芷筠，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想再从卫家骗来一支艾滋抑制剂。
“可惜现在拿不到了。”Ja遗憾的说道。
一支艾滋抑制剂可以抑制五年到十年，她的孩子应该能安全活到成年吧？
以林芷筠的能力，或许到时候，她能研究出更好的艾滋抑制剂。
“如果你帮他们做事，或许这种艾滋抑制剂，他们会一直提供。”林芷筠不明白她的选择。
Ja目光阴鸷，“我不希望他再被他们控制。”
卫家在Ja这儿的信誉已经是负值，她不信他们。
十月怀胎的过程，Ja已经爱上了这个小宝贝，她已经欠了他太多，不能再把他拖入这种境地。
林芷筠离开没多久，Ja就自杀了，并留下遗嘱，将孩子托付给了林芷筠。
“……”最先发现Ja自杀的苏卡，就搞不懂了，Ja不是想害林芷筠吗？怎么还把孩子托付给林芷筠？
还有林芷筠走后，Ja就自杀了，真的不是林芷筠说了什么，Ja才会自杀？
“……”同样不明所以的谢尔特，也想不通Ja和林芷筠是怎么个相爱相杀的关系。
林芷筠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不知道Ja做的这么绝，她真的在没有看过孩子一眼的情况下，选择了自我了断。
也许看过，就会舍不得吧。
林芷筠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哭成个泪人。
卫冕在一边不停的递纸巾，“咱们孩子会不会是个小哭包？”
“……你是在嫌弃我？还是在嫌弃他？”林芷筠抹泪道。
“……不是！我没有！我谁都没嫌弃！我嫌弃我自己！”卫冕忙脱口而出。
“Ja的孩子怎么办？”林芷筠问道。
“既然你答应了，就先养着，但是他情况不一样，暂时不要养在身边，我来安排。”卫冕说道。
“Ja给他取了小名，叫小爱，她很爱他。”林芷筠泪水又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