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们老夫妻是什么关系？你是他们女儿？还是儿媳？”护士一边问话，一边去叫其他护士把护士长叫过来，也许这个人能给那老两口付医药费。
“都不是。”段月华摇头否认了。
护士闻言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道：“老人这次摔得有些严重，很多并发症都出来了，起码还得再住上一个月的院才能出院，这医药费我们医院也不可能一直垫付下去……”
医院方面已经看在他们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的份上，已经垫付了好几百块钱，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儿子儿媳都没有过来过吗？”段月华难以理解地问道。
许宜芳不管，那林鸿远呢？
许宜芳的美容馆生意不差，不至于付不起林父的医药费！
“他们儿子媳妇还在吗？”护士说出口时就知道说错话了，立即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这事我们也问了多次，但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他们都没提一句，我还以为……”护士神色复杂，看来又是一对不孝的狗东西！
段月华将包里的二千块钱都拿了出来，“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你大致算一下住到医院的医药费，再安排一个护工，钱回头我再送过来。”
护士长被找过来本就是因为林家老夫妻的医疗费的事情，此时她听到段月华说的话，心里不免一松，万一这对老夫妻付不出医药费，不光欠下的医药费，得他们医生护士均摊，还得把人请出医院，如果有其他选择，他们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段月华将林家老两口的医药费和请护工的费用都给付了。
病房里，林母看到护士进来查房送药，神色就不自在起来，她还欠着医院的好几百块钱，若是护士当面催她去交费，她不但没钱交，还得丢人。
林母悄悄出了病房，去了医护台，借电话打回去。
许宜芳接的电话，一听又是医院的老不死的，没等对方说第二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是奶奶的电话？”林雁飞进来时看他妈接电话的反应，就知道或许是奶奶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学？”许宜芳不答反问。
“爷爷的医疗费，你就给奶奶吧！这笔钱就当我欠你的，以后我会还！”林雁飞满脸恳求之色。
“你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还要吃里扒外，跟别人一块来气死我？”许宜芳冷冷地问。
“他们是我爷爷奶奶！”林雁飞低着头说。
“你只看到我对他们无情，你难道没看到他们对我的态度？”许宜芳愤怒地质问。
在林雁飞看来，如果不是他妈太过分，奶奶也不会那么对待他妈，何况……他亲眼看到了是他妈亲手把爷爷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他没有说出这件事情，已经对不起爷爷和奶奶了，他只能多做一些事替他妈妈赎罪。
“妈，我看到你推了爷爷。”林雁飞不敢抬头，心一横地说出来。
林雁飞察觉到他妈妈望过来的锐利目光，光凭想象，他都能想象出他妈此时的眼神会是怎样陰鸷凶猛地盯在他的脸上。
“你可真是我的亲儿子！”许宜芳咬牙切齿的声调宛如从地下刮上来的寒风，凛冽得让林雁飞身体一颤。
“妈，这事……我谁都没说，你就把医疗费给我吧！我可以写借条，我暑假就去打工，我肯定还给你！”林雁飞低声下气地求着。
“我若不给，你是不是还要去公安局报案抓我？”许宜芳露出一抹冷笑来。
林雁飞不敢回答。
“我告诉你，林雁飞！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有本事你就去报警，再把我这个亲妈送到牢里去！”许宜芳恶狠狠地望着他，眼神冰冷又疯狂。
林雁飞面色难过地转身离开家。
许宜芳还想再说几句狠话，但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冷着眼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林雁飞自己的钱都搭在平时给爷爷奶奶买荤菜买营养品方面，他现在身上只剩下一两块钱。
走到街上，看着人来人往，林雁飞忍不住鼻子发酸，眼睛里流出泪来，抬手狠狠地擦了几下，然后赶去医院。
医院已经下了催款通知，明后天再不交钱，爷爷就要离开医院。
“奶奶？”林雁飞到了病房外，看到他奶奶就坐在长椅上抹眼泪，以为爷爷出事，心里一急，忙跑了过去。
“雁飞，你爷爷的医药费已经交了！”林母本来打算咬咬牙让其他两个儿子给她送钱过来的，没想到医院护士长告诉他，他们家的钱已经让人给交了。
“谁交的？二叔他们？”林雁飞惊喜道。
林母摇摇头，她了解大儿子，如果她把另外两个儿子叫过来，雁飞他爸最后一点遮羞布也给掀了，往后怕是更破罐子破摔，再也爬不起来了，到时候她的孙子该怎么办？一个扶不起的爹，一个强势歹毒的娘，按照许宜芳的性格，她孙子不得给养歪了？就像林雁晚一样……
“那是谁？”林雁飞之前一筹莫展，现在事情解决了，他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是你段姨。”林母抹泪说。
“……”林雁飞脸色涨红，既感激又羞愧。
“奶奶……对不起……”林雁飞没忍住哭了出来，段姨那么善良，他妈妈不但不孝顺，还那么狠毒，差点害死了爷爷。
“傻孩子哭什么？你有什么错？你是我最好的孙子。”林母将这个孩子抱在怀里，老泪也流个不停，真是造孽，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林雁飞不敢把他妈推爷爷的事说出来，只能埋在奶奶肩膀上哭个不停。
林母不停的安抚他，心里也极为难过，这段时间多亏了雁飞，但也耽误了雁飞不少时间。
“以后你白天不用过来，晚上也不用过来了，你段姨还给你爷爷找了护工。”
许宜芳就等着医院里的两个老东西求到她面前来，但是没想到段月华这个贱人居然多管闲事。
“妈，这也是好事……若是他们真的因为医疗费不得不出院，万一爷爷有个好歹，说不定雁飞真的会把看到的事情传出去。”林雁晚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给她听。
林雁飞到底是许宜芳的儿子，他的胳膊肘子朝外拐，让她又恨又气。
“我说一件高兴的事吧！我的文章在《**自然医学》里发表了，京大医学院已经同意破格录取我成为他们医学院的学生。”林雁晚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京大医学院和医科大哪个学校更好？”许宜芳却问。
“这两个是一个学校，已经合并了。”林雁晚解释。
许宜芳有些失望，若是比林芷筠的学校更好，她才会高兴。
“现在那林芷筠已经是大四了，她能跳级，你能跳级吗？”许宜芳挑剔的问。
林雁晚心里有些抓狂，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京大医学院的这种破格录取有多难得？
“我尽量。”林雁晚神色温顺。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比林芷筠优秀！”许宜芳强势的命令她。
同时，医学院内部，也对林芷筠的两篇发表在国际顶尖刊物上的论文表示了嘉奖。
四十万的奖金，再加上公费留学的名额，现在国外已经两所顶尖医学院朝林芷筠投来的橄榄枝。
不过这两所学校，都不是林芷筠想要去的学院，她要去月国，所以她还要再等等，或者争取再发表几篇论文。
林芷筠高估了国外的医疗水准，既然她试水的两篇论文都能在国际顶尖刊物上发表，她相信有一，应该就有二，有三……
京大领导对林芷筠的事很重视，特意为此连开了三次的会，定下了公费留学名额，只要林芷筠出国留学，不管去哪个国家，这费用都由学校出。
牛主任特意将林芷筠请到办公室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牛主任，我自己可以负责出国留学的费用，而且我个人也没达到可以公费留学的地步吧？”林芷筠觉得她有条件自费留学，就不用学校多掏钱了。
何况，因为以前公费留学的人学成之后大部分没有归国，因此国内从96年开始，在选拔公费留学人员上推行了一套标准和方法。
在全国范围内试行以“个人申请、专家评价、平等竞争、择优录取”为原则的新的选择办法，对公费出国留学人员提出了许多新的条件，因此现在的公费留学的名额极其难得。
“公费留学的条件虽然苛刻，但是总结起来，就那么两个主要条件，政治条件，热爱国家，热爱社会主义，思想品德优良，在实际学习中表现突出，这点你就很吻合嘛！”牛主任是完全赞成林芷筠公费出国的。
能达到公费出国留学的学生，在一定程度上，综合方面肯定更为优秀出色。
“你在国外一级刊物上发表有较大影响的学术论文，已经达到了公费留学的标准，且你的外语十分好，你不去公费留学，还能谁去？”牛主任相当肯定林芷筠的能力。
“牛主任，还是算了吧！”林芷筠目前已知，每年学校只有三名公费留学的名额，林芷筠自己有经济能力，不想占名额。
“这个公费留学的名额你必须得要。”牛主任收敛了几分神色，郑重的说道。
“国家公费出国留学人员必须履行按期回国服务的义务，并与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签定《资助出国留学协议书》，由公证机关公证后生效。”牛主任说完拿了一份《资助出国留学协议书》给林芷筠。
《资助出国留学协议书》的内容，包括国家和单位对公派出国留学人员规定的留学目标、内容、期限、回国服务的要求，向留学人员提供经费的规定，以及派出单位和出国留学人员双方的其它权利、义务和责任等。如留学人员不按协议规定履行回国服务的义务，则应偿还出国留学期间的全部费用。
“学校方面对你的经费规定是最高标准。”牛主任补充道。
林芷筠明白了学校方面的用意，大概是……怕她也一去不回了，公费留学对留学生有一定的束缚，自费留学则没有，想回国就回国，不想回国就不回国。
林芷筠前世是自费留学，没见过这种协议书，看过之后，她有了一点新想法，公费留学之后，留学生不回来，只是归还所有留学费用？
这方面林芷筠觉得国家太仁慈了。
“牛主任，我个人打算出一笔留学奖学金，但是这偿还款方面，我要求是三倍。”林芷筠就这一个要求，其他的都按照学校定的标准来。
“……”牛主任有些茫然，这不是在谈她留学的事吗？
“我先出一百万。”林芷筠根据留学的金额，定下了第一笔资助金。
“……一百万？”牛主任神色震惊。
“对。”林芷筠颔首，“要不你先跟学校方面商量一下？”
“……啊？好！好……”牛主任反应了过来，“你真要拿一百万出来？你家里同意吗？”
“这钱我自己的，我家里也肯定会同意。”林芷筠说。
说是这么说，牛主任在林芷筠离开之后，给林芷筠的妈妈打了电话。
段月华接到电话后，肯定的说：“这事她可以做主。”
“……”牛主任闻言心里复杂。
不差钱好啊……
不差钱就不会为了钱，留在发展更好的国外。
再者，林芷筠捐这些钱出来给更多的人有机会出国留学，她是希望国家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出来。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因为私利留在国外，哪怕她的丈夫是外国人。
林芷筠公费留学的名额拿的也不是一帆风顺，她自身条件综合能力都十分优秀。
但，林芷筠的丈夫不是花国国籍，学校方面也有人担心，林芷筠一出国就会在国外拿绿卡移民定居……
当时是牛主任和医学院正副院长打保票力压那些反对的人。
跟京大合并的不光是医科大，还有其他两所学校，因此公费留学的名额争的人就更多了。
而医学院的院长是以前医科大的副校长，在林芷筠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前提下，他当然会偏心‘自己学校’的学生。
牛主任将林芷筠的话转告了林院长，“院长，您说她提的三倍偿还学校方面会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她是资助人，她想怎么定就怎么定。”林院长没想到学校给了四十万奖金，林芷筠反倒捐出来一百万！
林院长对于那些出国就不回来的公费留学生，恨铁不成钢，但也无可奈何。
国家善待他们，不会让他们几倍偿还出国留学的费用，但是林芷筠不一样，她是私人资助，不同意她的要求，可以不申请她的出国资助金。
“现在那些人肯定是没话说了！”林院长面色镇定，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都说他偏心，偏向以前医科大的学生，都说她丈夫是外国人，她就肯定嫁鸡随鸡留在国外。
现在林芷筠出一百万资助留学生，这样的人会翻脸不认人吗？
因为林芷筠的这一百万捐赠，新任的林院长狠狠地在京大领导层出了一次风头！
虽说现在都是一个医学院，但是林芷筠是医科大出来的学生！
这让林院长倍感有面子！
在还没见面的时候，林芷筠在林院长那儿就留下了超好的印象。
【作者有话说】
大家是适应两章合一章的四千字大章，还是适应两千字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