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信了

虞浓本来要起身的,在听到了梦,这个字时。

她愣住,屁股又落了回来。

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方凝梦。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梦?”

方凝梦抱着腿上的白狐,看着虞浓也询问道:“就是……突然进入的梦啊,虞姐姐你不是跟我一样,在这个梦里面吗?”

虞浓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方凝梦疑惑的眼神,她仰了下头,然后又缓缓地盯着她的眼睛,点了下头,“……呵,对啊,对,是梦……”

方凝梦有些紧张的样子:“是小白跟我说,虞姐姐跟我一样,会进入到梦里,难道,不是吗?”她看着虞浓。

虞浓思绪飞速地转。

噩梦这件事,她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因为她知道,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就算是楚瑜,在他失忆的情况下,没有亲身经历的那部分记忆,也不太能理解的。

她以为,只有她自己,才会进入到噩梦中,但是现在……

竟然出现了一个,跟她一样能够进入梦境的人!

这怎么可能不让她震惊呢。

虞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方凝梦也有一本变美笔记吗?

外面的雨势,又大了。

接近午夜,仓库里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

虞浓旁边的楚瑜,还在发烧沉睡中。

她回头,先盯着方凝梦腿上的白狐看,果然,拥有阳气,无论人还是兽,都不简单啊。

她现在已经有点相信这个女孩的话了,因为她无论在现实,或梦里,遇到的拥有合格阳气的人,都很厉害。

像楚瑜,他竟然有三把不同颜色的小剑,虽然现在只剩下一把……

而且,他还可以随时穿梭于现实与梦境之中,虽然没有记忆,但她一直觉得不简单,而且他的阳气无论现实和梦中,都是最多的。

然后就是那个噩梦里的道清子,他的阳气也很足,有楚瑜七分的样子,还有他那擎天一剑,白浪滔滔,到现在,虞浓想起来,还有些心悸,虽然是个追杀她的坏蛋,但不否认,他是所有梦里,能力最直观,且很强的人。

最后就是这个白狐狸,它只有楚瑜六分的阳气,但是它只是一只狐狸而已,身体还这么小,听方凝梦的意思,它竟然能够和她意识里交流?

如果是真的,也是一只不简单的狐狸。

若说之前,她有七分不信。

在听到方凝梦说的梦境,虞浓瞬间信了七分。

因为其它东西都可以编,可以胡说八道,但梦这个事情,到目前为止,只有眼前这个方凝梦,跟她说起过。

她震惊之余,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也许方凝梦,说的不是噩楚?而是别的什么梦?

于是她低声询问她:“那你,是怎么进入到梦境中的?能说吗?方小姐。”

两人基本都用着非常非常轻的声音说的,因为这时候,仓库很安静,虽然有雨声遮盖,但大点声,还是会被人听到。

“……我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拉入到梦里,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算什么,是梦,还是另一个现实,但我就叫它梦境了,一开始进来,差点死掉,是小白救了我,它的灵魂好像和我绑定在一起,可以跟我一起进入梦境里,我都是靠着小白提醒,才能活过三个梦境,虞姐姐,你呢……”

虞浓听着她的话,眼睛转了转。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拉入到梦境里。

活过三个梦境……

这些,都跟虞浓的情况很相像。

“我也跟你一样,那你,一开始,是怎么进入到梦里的?”虞浓很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有一本变美笔记,被笔记拉入到梦境,或者什么诅咒类的东西。

“就是,很莫名其妙地进去了,当时和朋友去玩密室逃脱,我被吓到了,哦,是吓晕了,晕倒后,突然进入了梦里,当时那个梦,还是个灵异的梦,在一个教室里面,有好几个同伴,玩四角游戏,我们遇到了很可怕的事,还好,小白提醒了我,我拿椅子砸了那个想害我的人,才回到了现实……”

吓到?

害她的人……

那应该就是虞浓说的契机,用椅子砸了那个人就能回到现实,这些与虞浓的情况,又一模一样!

这些很细节的东西,是没办法凭空编出来的。

“所以,你才经历了过三个梦,现在这是第四个是吗?”

“是的,小白说,每次我进入梦境的时候,精神上都有波动,所以我如果不想进去,就要控制自己,不能有震惊,害怕,受打击之类的情绪,要保持内心绝对的平静,这样,就不会被拉入到梦中了,否则心神动荡,就会被拉入到梦里,可是……”

方凝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是,现实总有意外,之前两次一次是吓到的,一次是差点车祸,这一次,我是在动物员工作嘛,养的一只小动物死掉了,心里难过,就又进来了……”

她说着,虞浓也飞快地在想自己每次进入梦境时,是什么情况。

然后发现,也确实,她每次都会因为楚瑜的某些举动和话而心神动荡。

在心神动荡的时候,被拉入到了梦境中……

“那你有没有捡到什么笔记之类,或者学到什么术法之类的东西?”她忍不住问。

方凝梦摇了摇头:“没有捡到过,但小白,它有一点记忆,有给我一个可以平心静心的法术……”

法术方凝梦也有,但没有变美笔记这样的东西。

那她的变美笔记到底是什么?

她目光,看着方凝梦。

“那它,有没有说,怎么样……才能彻底离开梦境呢?”

方凝梦也是第一次见到与她一起进梦境的人,如果不是小白告诉她,她也根本看不出来虞浓不是梦中人。

“小白它的记忆不全,很多东西不清楚,它当初跟我说,是突然与身体失去了联系,进入了梦里,怎么彻底离开梦境……”

“小白说,它也不知道……”

虞浓目光微动,一方面,方凝露说的这些梦境,和她经历的基本相同,这种东西细节撒不了谎,另一方面,她说的那些前世今生。

……直到现在,她都半信半疑。

见虞浓沉默不言,方凝梦在旁边坐了一会。

最后忍不住道:“虞姐姐,刚才的那个水,小白说对它有用,我能用这个跟你换一些吗?”说完她从包的一侧,拿出了三个东西。

虞浓本来没在意,给她一些也行,她不缺参果百花水,因为每次摘完,树上又会长出新的参果。

只是目光习惯地扫一眼。

看到了方凝梦手上的三个东西。

在微暗的灯光阴影下,一个是方块像塞子形状的白色东西,一个像黄色的眼球,另一个是绿色橄榄状的石头。

虞浓视线顿了下,一眼确定,这东西是梦境种子。

就是她每次成功离开梦境时,掉落的各种古怪的种子。

“你……”她想说,原来你也有。

虞浓看着她手心里三个变异种子,一时间盯着没能移开眼神。

想要。

真的想要。

这东西对虞浓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她发现,梦境里得到的每一个变异果子,都是不简单的。

有增加精气神的,增加气血的,增加营养的,增加气力的,增加肌肉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增加抵抗力的,或者退烧的。

像她有棵面包树,面包各种夹心酱,像蛋黄,绿茶,芒果,榴莲,黄桃,菠萝,蓝莓,榛子酱,黑芝麻酱,每一种都对应一种状态,不但好吃的不得了,还能够对应病症,苏曼有天上火嗓子不太好,虞浓就弄了绿茶酱,很快她嗓子就好了,眼睛不舒服,给苏曼吃蓝莓酱,眼睛也很快缓解。

包裹果酱的外层面包,更好吃,有巧克力味的,牛奶味的,酸奶味的,全麦味的,芝士味的,柠檬味的,酸辣味的,牛肉味的,也是虞浓现实里早餐的最爱,很有用。

所以,她看到方凝梦手里的三个种子的时候,是心动的声音。

对方似乎没有可以让这种变异种子生长的容器,虞浓也是极幸运的用冰针,射到了梦里追着她的一个黑影,才得到了一个魔方,之后,再也没遇到那个黑影。

对方没有魔方,这三个变异种子,在她手里就没什么用。

虞浓只犹豫了一下,二话不说,从包里又取出了两瓶矿泉水瓶,装得满满的。

这两瓶参果百花水,是给楚瑜在腋下降温的,因为放了一会,水都不凉了,被她放在了包里。

她在包里用丝巾擦了擦,这两瓶水,是楚瑜上车的时候,在外面买的,瓶子里的水早被她换成了参果百花水。

她将瓶子递给方凝梦。

方凝梦立即高兴地接过去,“谢谢虞姐姐。”然后小心抱着包里的狐狸,又回托盘那边了。

夜已深。

微微惨白的灯光,仍然在头顶,看过去的时候,依然刺目。

虞浓坐在那里,心绪纷乱,她回头又摸了摸楚虞浓的额头,还烧着,用沾了参果百花水的毛巾,润了润他有些干燥的唇。

这才将方凝梦给的三个奇特的变异种子扔进了魔方里。

她主要想看看,有没有对楚瑜有用的东西。

但那个红酒塞的白色种子,她是万万没想到,会长出一棵……面条树!

树下挂着五彩的一簇簇面条,就像一个个丝络一样,随风摇摆,还挺好看的,有白红粉绿紫还有黑色的……估计各种口味都有的,虞浓也没有仔细看。

就将灰色眼睛的那个种子扔进去,长出了一棵树,树叶子是白色的,树下结的是……

是像鞭炮一样,长出了一串串变异的蛋。

一串青色的,一串白色的,一串绿色的,一丛丛挂在树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球会变异出鸡蛋来。

最后那个绿色的橄榄种子,扔进绿色那一面。

长出了一棵枝桠向上的绿叶树。

那绿叶,又轻又薄,像花瓣一样,每一个枝桠上的叶子都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远远看着就像一棵开满各种花的树,但其实,虞浓通过魔方知道,这是可以吃的变异菜菜……

虽然变异出吃的也不错,但是,对楚瑜退烧都没什么作用。

虞浓就将魔方关掉了。

方凝梦抱着黑色的包,一路返回到托盘那边,她正在脑中和狐狸对话。

一个氤氲地声音:“你怎么把那三个东西给了她?”

方凝梦在心里慢吞吞地说:“你不是说,水对你很有用吗?反正那个石头一样的东西,我拿来也没有用,给你换两瓶水,能让你早点好起来……”

氤氲地声音直跳脚:“虽然暂时没什么用,但那三个东西上面都有大道之痕,不是普通的东西,是好东西!换水太亏了!”

方凝梦不知道什么是大道之痕,也不觉得可惜,反正也用不上,那东西也丑丑的:“那你说怎么办,你现在又受伤了,我要是不送点东西给她,她怎么可能愿意理我……”

氤氲地声音不出声了。

方凝梦慢步走到托盘前,心里问道:“小白,你说,她信了吗?”

氤氲地声音开口:“我看她已经信了……”

“你也知道,我只能看到一些边角的画面,但那些画面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些画面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你可以说它是真的,也可以说是假的,可以说是前世,也可以说是今生,反正我们也没有骗她,我确实能看到一点东西……”

“那小白,你之前说,遇到了这两个人,我们就有机会彻底脱离梦境,那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就是我的一种预感,我在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两个画面,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女人,有人在议论她,说她是五大派第一美人呢,听声音羡慕得很,你看我又没有说错,她到底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确实看到了这样的画面片段,我只是按图说话罢了,可不是乱说的。”

“我见到的第二个画面,是一把黑色的长剑,印在一张画册上,栩栩如生,上面是先天级仙剑排行榜,前三里面就有这把黑色的剑,名字叫噬魂剑,此剑一出,万界寂静,魂飞烟灭,呵呵,都是画面上写着,我不知道真假……”

方凝梦听得很是入神,她喜欢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黑裙的女孩已经窝在纸箱铺的托盘上一动不动,睡着了。

“那这剑,跟我们彻底离开梦境,有什么关系呢?”她将包放在怀里,在心里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我在那个男人身上看到这把剑了,一模一样,你没听我说画册里的描述吗?此剑一出,万界寂静,魂飞烟灭……看样子就很厉害,那个男人身上恰好又有这把剑,如果跟画面上的描述一样,那可厉害了,所以我预测,在这个梦里,看到了这把剑,很有可能就是此剑出鞘之时,应该也是我们彻底离开噩梦的时机了……”

“可是,小白,那也可能是我们都死掉的时机啊!”

“我呸呸呸,乌鸦嘴!”

“呵呵,怪不得,你害怕那个警察,还让我抱你离远一点,原来你害怕他啊?”

“我怕他?谁说的?老子才不怕呢……老子是怕我要是灰飞烟灭,留你在梦里,也活不久……”

虞浓给楚瑜擦了擦脸,喂了水,细心照看了他一会,这次她没有躺下来,她怕自己躺下,在楚瑜身边会不由自主地睡着。

楚瑜现在昏迷状态,需要人守着,她绝对不能睡着。

于是她坐在楚瑜身边,盘腿尝试打坐。

但是心不静啊,风欲动而心不止,她运行蕴气术,强行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结果眼睛一闭上,念头就一个接着一个出现,面前时不时闪过画面和声音。

“虞姐姐,你是……第一美人!”

“……我没有拣到什么笔记,但狐狸教过我一种平心静气的术法。”

接着又是楚瑜的画面,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变美笔记,对她疑惑地道:“……虞浓,这上面的笔迹,不是你的吗?”

“虞姐姐,我是宗门喂养灵兽的弟子,这只狐狸能和我对话……”

“……我问过它,它说,突然暗下来,和身体失去了联系,怎么彻底离开梦境,它也不知道……”

“虞姐姐,千万不能受到惊吓,一定要平心静气,否则,就会被拉入梦中哦……”

灵兽?

第一美人?

狐狸?

噩梦!

变美笔记……

变美笔记,它到底是什么?

是谁写下来的?

为什么会在她家的老房子里?

上面的术法又为什么只有她能练成功。

她需要阳气。

而阳气又正好出现在她身边。

楚瑜……

突然,在虚空中她又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非常柔和慈爱地对她说:“虞秾,以后,你就是我们……宗的圣女了……”

你就是我们……宗的圣女了……

圣女……

虞浓突然从冥想中惊醒,胃里一阵翻绞,以前打坐从来没出现这种状况。

灯光还在头顶上,光线照射下来,她额头渗满了汗。

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这么一想,她再不敢心不平,意不顺的时候打坐了,擦了汗看了眼楚瑜,用手试了试他的体温,还是老样子,她拿过手机看了看。

竟然过去了三个小时!

那么短的时间,她以为只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现在已经是半夜三点多。

外面的雨依然没有停止,只是稍微小了一些。

仍然劈里啪啦地敲在屋顶上。

虞浓抬头看向对面五人的托盘,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只有睡着时的呼噜声。

她看向自己这一边,在托盘上睡得什么姿势都有。

黑裙女孩缩着,方凝梦平躺,九九八十一男孩趴着睡,头还垂在托盘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异样的睡姿,但看了一会,他确实在睡觉,而不是挂掉,因为他不时地磨着牙,还在吧唧嘴。

另一个高中生是抱着膝睡的。

在她看向那个中年男人时。

对面突然传来惊喜的声音。

“哥你醒了!勇哥你终于醒了……”

这一声嚎,如平地惊雷。

把所有人从梦里惊醒,大家睡得本来就不沉,这里毕竟不是睡觉的地方,一有点风吹草动,都醒了。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对面。

只见发烧昏迷的陈勇,这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在床上,举着双手,痴迷看着自己的手。

旁边的人翻身的时候,才看到陈勇坐起来了,立即惊喜地大叫。

“他们那边有人熬过发烧了。”

“那个人叫什么?看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一直在看自己的手……”

“好像叫,陈勇。”

“没事吧?我怎么看他呆呆的,不会是脑子被烧坏了吧……”

仓库的人从梦里醒过来,望着对面的陈勇,还有些懵神,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的。

中年男人被吵醒,心中不忿,忍不住地抱怨道:“哎你们,大半夜的,大呼小叫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这一喊,声音有点大,仓库里面又有回音,很快就被对面的人听到了。

对面喊大哥的三人,止住了声音,全部看了过来。

看到对面老得老,小得小,还有三个大美人。

其中最漂亮的那个,正盘腿坐在床上,灯光的阴影下,忽明忽暗,她坐在那儿,美得就跟个仙女似的。

另外两个也漂亮。

三个人早就攒了一肚子火气,这时候又是半夜,被对方那伙人一呛声,火气就直冲脑门。

真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勇哥,就是那些逼崽子们,还有那个女人,你当时可是躺在托盘上生死不明啊,她们手里有药,我去讨,竟然一片都不给啊,这是想要勇哥你死啊!这几个狠毒的娘们,还有那个女人,小娘们,还拿他男朋友是警察的照片来威胁我,让我滚蛋,勇哥,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见死不救……”

这边的黑裙女孩,忍不住了,大声说:“你不要信口开河,你那是过来讨吗,你那是过来抢,要把我们的药全抢走!不讲道理!”

“看到没?看到没哥?她们嚣张得很,我过去的时候,就客气的问她们,有药吗?她们就把药藏起来了,不但不给勇哥你,还说她男朋友是警察,还让我小心点……这几个女人,嚣张的很!就是不知道,一会她们……光着屁股,我看她们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我倒是期待她们到时候嘴硬,嚣张……”

几个男人嘴里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虞浓这时,早就睁开眼睛了。

噩梦里,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她冷眼旁观。

这个时候,聪明的人,已经没再缩在托盘上了,都穿好鞋子,聚在一起,除了两个发烧的人。

虞浓站在一边,平静地听着那个红脸告状男在点她名。

“呵,呵呵,哈哈哈!”陈勇从醒来就那样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手,直到这时,才突然清醒似的,大笑起来,然后从托盘上跳了下来。

回身一拳。

只见到“咣”一声,他的拳头,一下子砸到了旁边的钢架上。

一声巨响,钢架连断两根,箱子滚落一地。

接着就见那陈勇,双手一抓一掰一扭。

钢架虽然是钢皮做的,不是实心的,但是钢皮很厚,只见他手抓一根钢架,一掰就掰断了,然后一扭,就扭成了个麻花。

再往地上一抛。

就是一声沉重的钢铁落地声。

所有人看着他,都愣了。

仓库里一时鸦雀无声。

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连陈勇的同伙都顿住了:“勇哥,woc,你……”看着地上扭成麻花劲的钢筋,三人都说不出话了,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以前陈勇打架虽然很厉害,但再厉害,也不可能徒手拧钢筋啊……

“看到了吗?我,陈勇,今日,就是神!”突然得到了远超以前的力量,陈勇仰头大喝一声,握紧了拳头,激动的无以复加,膨胀得将双臂打开。

他笑完,目光一下子射向对面,手里还拿了一段掰开的钢筋架。

“猴子,门锁上了吗?”

那个干瘦的男人立即道:“勇哥,锁上了,这些人逃不出去的,我们干他丫的。”

听到这话,虞浓这边的人才惊醒过来。

中年男看着那男人手里的钢筋,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他语气顿时软下来道:“你们想干什么?大家可都是同伴,都是从长途车里死里逃生的人,好不容易活下来,大家可不能冲动啊……”

“我呸,谁跟你是同伴,同伴会连一片退烧药都不给啊,纯粹是想烧死我们勇哥,好在老天长眼,你们发烧的人吃了退烧药没醒,我们勇哥先醒了,活该你们倒霉啊……”

“干他们,早看这些娘们崽子不顺眼了!”说着其它三人都拣了勇哥掰断的钢架,拿在了手里,对着对面的人虎视眈眈。

“……别呀,那三个女人留下,我们先玩玩,让她们嘴硬,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嘴很硬。”

虞浓这边的人这才开始骚动起来:“……大家还是好好说话吧,什么事不能商量,退烧药真不是我们不给,就两片,分给这两个发烧的就没有了……”中年男一看不对劲,更是放软了声音道。

这边倒也有不是软骨头的人,就是那个车上外放九九八十一的小青年。

他大喝一声:“你们!”他吼道:“你们这是犯法知道不啊!我们这里有警察!”

话音一落,对面四人静了下,接着就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两车大巴的人都死绝了,警察又怎么样?警察也被老鼠咬死了!小子!”那个红脸男嚣张地抬手,挨个隔空点着对面的人,“还有你,你,还有你,你,他,全部都被老鼠咬死了,死在了那辆大巴车里,懂了没……”然后他一摊手,嘿嘿笑道:“谁敢说是我们干的?那是老鼠干的……”

这个红脸男话一出口。

对面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一开始,他们以为这个勇哥四人,是想找事。

接着以为,这四个人想打架。

直到这个红脸男的话,他们才明白了对方真正的意图,仓库上锁,四个人面露杀意,他们……这是想杀了这里所有人啊?再嫁祸给老鼠。

简直,丧心病狂。

恶劣到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普通人吗?道上混的都没有这么猖狂。

这些人是杀人狂魔吗?

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老鼠太可怕,可人有时候,比老鼠还可怕。

陈勇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双臂一伸,脸上带着笑容,手里还拿着段钢架:“我陈勇,从不赶尽杀绝,对面的男人,也可以加入我们,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就能和我的兄弟一样,共享美女,看看你身边的美人,平时,能睡到吗?能亲到吗,能玩到吗?人家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但今天就一样了,我们可以和美人共赴极乐……”

这话一说完,这边的几个男人,甚至中年男人,都隐隐地看向了三个女孩,眼神闪烁。

被锁上的仓库,雨夜,一群死里逃生的人,封闭的一个环境里,一个疯狂的组织,还有一个邪里邪气的头头,最后竟然出了一个这样的主意。

让这边的男人,犹豫了,陷入到了这种选择里,选择和对方对抗,可对面有四个人,人人手里有武器,其中一个他们亲眼见到能徒手拧钢筋,这谁能对抗?对抗就是死,脑袋拧下来那种。

而另一个选择,暂时加入他们,那么,在这间仓库里,他们就不会死,他们面临的是,和这些人一起,玩三个女人……

这似乎是一个,不能拒绝的选择。

他们面面相觑。

男人在思考利弊。

女孩就慌了。

她们接受着来自每个男人的目光凝视。

本来同一阵营的人,竟然临场倒戈了?

这对女孩来说是十分恐怖的事,本来只要面对四个人,现在要面对七个人。

方凝梦二话不说,极快地抱着包,一下子窜到了虞浓身后。

而黑裙女孩也跟着跑过来。

虽然她不明白方凝梦为什么要躲在虞浓的身后,但是,这种时候,三个女孩也只能团结了。

原本站在一边角落冷眼旁观的虞浓……

突然两个女孩窜到她身后。

一下子把她露了出来。

把她顶在了前面。

所有人都在犹豫,但看到虞浓的那一刻。

真美啊!

就像那个陈勇所说,这个女孩,如果今天不是在仓库里,那是他们一辈子都碰不到的美人。

那脸蛋,大胸细腰和长腿……

心动了,这是让所有男人都心动的存在。

而这个存在,此时正冷着脸看着对面的四个壮男。

她本来就焦燥,现在更烦乱,目光看着那几个男人,不装逼会死吗?

就问对面的人,你不装逼会死吗!

是觉得自己拿定了女孩子是吗?

有本事就向更强者,一群只会欺负女人的垃圾。

陈勇四个人拎着钢架就朝他们走过来。

那气势,无人可挡。

啊呸!以为自己牛逼,其实狗屁都不是。

“你们谁想加入,就站到我们的队伍里,谁要是反抗,那就死路一条,就要尝尝被钢筋活活打死喂老鼠的滋味……”

猖狂,有种人,一有点能力就猖狂起来了。

陈勇迈着步子,向着虞浓的方向胜券在握地走过来。

他看着虞浓的眼神,都带着亮光,然后对手下的人说:“这女人是我的,其他的给你们玩,我玩够了再分给你们。”然后又道,“那个警察,呵呵,二疯,你一会,弄死!今儿,我就带你们在这个仓库里,开大餐了,让你们见识见识场面……”

几个男孩都退步了,一个个犹豫又害怕。

都是普通人,不害怕是假的。

虞浓身后的两个女孩,也怕得要死,躲在她的身后。

大门果然被锁上了,钥匙还在对方手里,真是奸诈!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陈勇伸手挥了下钢架时,那个中年男立即道:“我加入!”然后对着虞浓三个女孩歉意说道:“对不起,我想活着,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说完就飞快地窜入到四男的队伍里。

四个男人嘿嘿嘿地笑着,向着虞浓三个人走过来,眼神上下打量。

“好美的妞啊,身材真不错,jc的女人,我还没弄过呢……”

虞浓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一伸右手,五枚冰针夹在手间,冷着脸,手指像拨动琴弦一样,看都不看地朝他们弹去。

灯光下,五支隐形冰针,在空中一闪而过。

那个中年男,还在窃喜自己的选择,就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扎进了他的大脚指上,痛得他惨叫一声。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将他的大脚趾扎进了地面中。

仓库地面是那种防火材料的地板,非常结实,那东西扎进了地板上,拔都拔不出来,脚趾活生生的串在了上面,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不动更是疼痛难忍。

十指连心,惨叫声并不止他一个人,另四个包括陈勇,都是一阵阵惨叫。

四个人立马从刚才的无所畏惧的自信男,变成了杀猪一样惨叫蹲在地面,手掰着脚的猥琐男。

掰着自己的大脚指,惨叫声仍然一声接一声。

差点没把人看笑了,上一秒雄纠纠,下一秒鼻涕横流痛得跪地求饶。

真是可笑的很!

虞浓看着他们的样子,冷笑一声。

不过也确定,这五个人都不是离开梦境的契机,她就知道,第二轮的契机不会那么简单。

这里人太多,人多口杂,虞浓不能杀了这五人,一旦有后续调查呢,这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可不想在警局开大。

仓库里一时间,充斥着五人的惨叫声,这五人里还有那个中年男人。

而虞浓这边没有加入的两个男孩,一个是高中生,一个是小青年,都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故,总之是吓到了。

虞浓身后的方凝梦倒是没什么反应,黑裙子女孩惊慌失措,长这么大也没经历过这种事。

直到陈勇一狠心,与其一直这样痛,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地将脚抬了起来。

只觉得那钻心的疼痛从大脚趾盖上碾过,简直能将人痛晕。

他忍着这样的剧痛,将脚慢慢拔了起来。

然后极度愤怒地拎着钢架,凶神恶煞地向虞浓冲过来,他直觉就是这个女人搞得鬼。

就在他冲过来的一瞬间,隔空,一条无形的鞭子抽到了他身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中了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如木偶般,撞翻了北墙托盘床,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墙上,慢慢地掉了下去。

“这……”

虞浓愣了下。

想到什么,她立马回头,就见托盘床上,已经没人了。

“楚瑜!”她喊了一声,然后小脑袋四下找。

就见到楚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走了过来。

看对面男人时,他眼神凶残,但看向虞浓时,他又收起眼神。

此时整个人肩宽背阔,身形挺拔地站立在她身后,看着她着急找自己的模样,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他手指微微一动,面上神情自若地回应她:

“我在,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