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距离这里还算比较远的,叶臻等人都没有什么食物可以吃,小胖子和叶臻语言不通,但还是告诉叶臻:“食物资源太紧缺了,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我吃过变异的老鼠和青蛙,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叶臻的目光在男人身上,男人个子很高,虽然穿着简单破旧,但难以掩住他的气质和光芒,叶臻并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主,只要跟着他,他们就不会有事。
叶臻全身都脏兮兮的,身上穿的衣服宽大而破旧,一张漂亮的脸蛋上也布满污垢,他想找个地方洗一洗都找不到水源。
别说洗头发洗澡了,连喝的水都没有,这个世界好像在旦夕之间就变成了废土一般,土地上不长植物,没有水流,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
在这样的世界生存,绝对能让人窒息,至少叶臻觉得是这样,他居住的那个驭兽岛虽然没有人类,只有野兽,但起码到处还能看到树木,说明末世的污染还没有蔓延到那里。
小胖子看起来很饿,但他还想活命,所以一直都跟在叶臻和男人身后,男人总是会在空气中嗅探着什么,他的行为好像一只猛兽。
这种行为让叶臻不由地想起陪伴他四年的伙伴雄狮阿狄斯,他也总是会有这种行为,可能猫科动物大多都是这样的吧。
可是眼前的男人明明是个人,却有着动物的习性,这实在让叶臻有点不能理解。
不过一会儿之后他就想通了,或许这是男人特有的生存技巧。
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小胖子想给他科普一下这个世界的复杂性,和目前的情况,结果叶臻不说听的很懂。
他们朝着城市而去。
大概走了三天之后,他们到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但这里也没用什么人,只是看到了零星的几只丧尸,让叶臻欣慰的是,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人种了菜没有吃完,绿油油地长在地里。
饿极了的叶臻和小胖子,也管不得菜是生的,冲过去就开始在不怎么大的菜园子里啃起了生菜。
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俩,叶臻还拔了一棵菜问男人要不要吃,男人没有理会他,转而进了屋,叶臻和小胖子在菜园子听到了屋子里噼里啪啦一阵声响,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叶臻手里拎着大白菜啃着,走到窗前往里看了一眼,只见男人徒手抓着一只足有盆子大的老鼠啃着。
他唇上的血液看起来格外狰狞,这让叶臻觉得他好像和那些丧尸一样。
男人看了一眼叶臻,继续啃手里的老鼠,叶臻总觉得他的行为和人类的不太一样。
那双眼睛是冷冽的琥珀色,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叶臻不知道这种诡异感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悻悻地退开吃起了自己的大白菜。
很多天嘴里不见水和食物的滋味,就连菜园子里的蔬菜都变得可口起来。
小胖和叶臻两个吃完了人家一半的白菜,叶臻这才进去屋里看情况。
进去时男人已经吃完了,他正在拧着水龙头洗手,鲜红的水液映衬着他的手,让他有种嗜血的可怕。
叶臻看了一眼水龙头,见水流虽然小,但是清水,不像之前遇到的水都是绿色的,看起来就吓人。
叶臻冲过去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好在他身上一直没长虱子,不然就这头发,肯定会成为寄生虫的摇篮。
或许是因为他在小岛上的时候,总是会用海水洗头,也经常在海水里找东西吃,所以还算干净。
只是离开驭兽岛后,他就没有洗过脸也没有洗过头。
这里有水简直就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小胖走进来后看到有水,惊讶地叫起来:“哦,我的上帝,这里竟然有水,我已经很久没看到水了。”
叶臻只是短暂地听懂了一点点,但从他的神色上可以看出,他也在找水源。
能够找到水源的地方是很少的,这里无疑是末世废土环境之下的宝藏之地,小胖告诉叶臻:“我不打算去城市了,城市虽然活人多,但城市里的丧尸更多,我觉得这里挺好,我可以在这里生存一段日子再想办法。”
叶臻没有听懂全部,但还是有点明白小胖子的意思,这一路走来,他们躲开丧尸,寻找有活人的地方,结果根本没有遇到一个活人。
也没有遇到可以生存的资源,这里无疑是柳暗过后的花明。
叶臻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只是洗了手之后,又洗了把脸就出去了。
叶臻赶紧上去喝了一口水,是他很久没遇到过的新鲜水源。
如果末世之后所有地方都变成了废土,其实能拥有这样的一个住处还是比较好的。
叶臻也不太想去城市了,他总觉得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窒息和绝望。
他去找男人,告诉他:“我也想留在这里,这里有其他地方没有的物资,等这里没有物资了,我再想办法,所以你自己去城市吧。”
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小胖在附近找了找,欣喜又惊讶地跑来告诉叶臻,他找到了可以吃的东西。
原来这个地方不仅仅有蔬菜,还有一些可以吃的农作物,小胖手里就拎着两个紫红色的马铃薯。
叶臻还是小时候吃过这东西,甜甜的,很好吃,小胖递给他一个,开心地手舞足蹈:“哦,上帝保佑我,我一定会活下去。”
叶臻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能在这样的世界活下去,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所有的活人都在为了活下去,不被丧尸同化而努力。
而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
他是个驯兽师,是为了驯化进化的野兽而被扔到孤岛八年,殊不知这八年时间,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臻想为人们做点什么,但看现在的情况,好像他做什么都无能为力。
他不想去城市了,城市里估计更艰难,他能在这里安稳多长时间就安稳多长时间吧。
至于这个男人,也只是半路遇到的陌生人,虽然算是伙伴,但叶臻并不想强迫他留在这里。
所以他告诉男人:“如果你想走,你可以不用管我们,我和小胖会照顾好自己。”
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去其他的房间搜寻什么,叶臻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的态度过于冷淡了,不像是个人才会有的态度。
但叶臻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他和小胖吃了一点白菜之后,体力算是回来了。
小胖挖了几个红薯送到了房间里,他正在厨房准备煮红薯吃,他叫着叶臻的名字:“叶。”
叶臻进去后,见他把五个红薯洗干净已经放进了锅里,好像这种事他早已熟悉不已。
他告诉叶臻:“先煮点东西吃,这附近肯定还有吃的,等我们休息好了,我们再去找点物资来。”
叶臻略懂,也只能点头。
但他有点担心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好像不吃蔬菜。
可是蔬菜才是最好吃的东西不是吗?
男人吃生肉的样子,比叶臻在驭兽岛吃生鱼片的样子还可怕。
叶臻想到这个就有点恶寒,但他好像没有理由管他。
他决定和小胖暂时在这里住下来,周围没有一个人类。
他们在寻找物资的时候遇到了两个丧尸,但都没在他们居住的附近。
叶臻和小胖手里都拎着刚煮熟的红薯,甘甜美味的红薯入口即化,叶臻这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这些年他都在吃一些什么啊?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一点。
煮了五个红薯,小胖说要省着点吃,那个男人不吃的话,剩下的留着明天吃,食物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叶臻也觉得他说的对,但看到男人没有吃东西的意思,叶臻看了看手里的红薯,还是给他掰了一半。
男人好像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看着叶臻的眼睛,又看了看他递来的红薯,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打量。
叶臻笑着告诉他:“很好吃的,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男人犹豫地伸手拿过,骨节分明的手指看起来有点害怕似的。
红薯还是热的,叶臻啃了自己手里的一口,转身去找小胖。
男人看着手里的食物,试探地放在嘴边,伸出舌尖舔了舔,只觉得一股清甜的味道袭来。
好像还不错,也不是那么难闻。
他试着咬了一口,甘甜软糯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他竟然震惊地瞪大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他从未吃过这种东西,第一次吃。
他看着手里的食物,好像看到了多么稀奇的东西一样。
毕竟以前他从未吃过植物,也没有吃过煮熟的植物,他的食物一直都是生肉,他以为生肉才是最好吃的。
可是今天却品尝了一下植物的味道,这个植物真好吃。
男人学着叶臻的样子,把半个红薯吃完了,他甚至连皮都没扔。
叶臻和小胖在附近找了一圈,好像也就只有那几个农家附近有种植的农作物和蔬菜,其他地方都没有,他们也不敢走太远,因为远处有丧尸。
他们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下来,毕竟能找到食物的地方就是宝藏之地,他们不能错过这里,错过了估计就再也找不到了。
农舍并不大,但能住人的农舍只有他们找到食物的一个,旁边的建筑都坍塌了,这个还算保留完整。
这个农舍里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客厅,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明显三个人是不够住的。
但为安全起见,叶臻建议他们三个人不要分开,要住就住一起。
小胖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有伙伴陪着,也不至于孤零零面临恐惧。
男人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天快黑了的时候,叶臻开始和小胖收拾房间,他们把卧室的东西都腾出去,留下来的空间用砖头和木板搭成床,靠在主床旁边,用于三个人睡觉休息。
男人没有动,他在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看最后一抹阳光也消失殆尽,他还没进屋。
小胖喊他道:“天黑了,外面会很危险,你快进来。”
叶臻和小胖把床搭好了,这家主人的被子只有一条,看来他们三个要横着盖才行。
但谁跟谁睡一起就是个问题,小胖体重可能会比较大,刚搭建的床不稳固,所以叶臻让他睡在主床上,他睡在旁边刚搭建的床上。
而中间就留给男人吧。
可是男人在外面听了听动静后,进门将门关起来,在里面拴上,走向了卧室。
因为有水,所以下午的时候叶臻和小胖还把自己洗了一下,卧室里充斥着一点火光,是油灯的光。
男人看到了长发披散的叶臻,只是看了一眼,走过去将油灯吹灭了。
小胖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晚上的丧尸要是看到光会冲过来的,所以把灯灭了是对的。
但男人并没有上床,他坐在了旁边的一个破旧的凳子上,叶臻小声地唤他:“你不睡觉吗?”
男人在黑暗里没有回答。
小胖告诉叶臻:“别管他了,他好像和我们不太一样。”
叶臻便也不问了。
叶臻的头发有点长,他想把头发剪短,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剪刀,只有厨房有一把生锈的菜刀,他想着,等明天醒来之后,他再想办法把头发剪了吧。
这一夜,叶臻和小胖都睡得比较安稳,他们甚至晚上没被吓醒,这个夜晚格外寂静。
可是当天亮之后,叶臻早上起床,门一打开,结果门口横躺着三只丧尸,他们的姿势狰狞,表情可怕,流出的血液都是绿色的。
叶臻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了看屋内,见屋内没有男人的踪迹。
他不知道男人去哪里了,如果没有猜错,这丧尸应该是被男人解决的。
小胖还在睡觉,叶臻去把他喊起来,小胖还不想起来,叶臻告诉他:“有丧尸,就在门口,你还睡!”
小胖顿时睡意全无,猛地起身下床就往厨房跑,鞋子都没穿,冲出来之后,手里拎着菜刀,眼睛瞪得老大,问叶臻丧尸在哪里。
叶臻指了指门外,小胖拎着菜刀出去,才发现丧尸已经死了。
他也是被吓得后退了几步,问叶臻:“你杀死的?”
叶臻摇头:“不是,大概是他杀死的。”
小胖这才反应过来那大哥不见了,他问叶臻:“他走了吗?”
叶臻点头:“或许。”
小胖放下手里的菜刀,好像有点不大情愿:“他走了,我俩会有危险的。”
叶臻又何尝不知道呢,但那个人和他们明显不是一伙的。
他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即使他离开了,叶臻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了看门前的三只丧尸,叶臻也感激那个男人让他和小胖度过一个安稳的夜晚,他和小胖商量,把这三只丧尸尸体处理了,肯定要埋深一点才行。
可不能让周围的植物和动物被丧尸病毒感染。
叶臻也吃过变异的动植物,但他自己会不会变异,谁也不知道。
他和小胖两个找了个塑料袋,护着手,将丧尸往远了抬,准备扔远一点再埋起来。
就在他俩费劲吧啦地把丧尸往远扔的时候,老远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肩上扛着一个动物的尸体回来了。
叶臻和小胖不得不停下动作,看向男人。
只见男人肩上扛着一头变异的野猪,那野猪竟然跟大象一样,如果不是叶臻视力好,他肯定会认为男人扛着一头大象。
小胖惊呼道:“oh,ygod!”
叶臻也是震惊,他以为男人走了,结果男人是去打猎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叶臻看着男人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小胖说:“看来我们接下来不用为物资发愁了,叶。”
叶臻也知道,男人狩猎回来的野猪,够他们吃很久了。
叶臻赶紧催促小胖,两人把丧尸的尸体往远了扔。
回去后,发现男人已经把一大半的野猪都清理干净,用菜刀砍好装进了一个大水桶里。
叶臻和小胖看着他,明显是被他的行为吓到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叶臻和小胖,继续低头做他的事情。
叶臻问他:“你没走啊?”
男人没有答话,将一块肉切下扔到水桶里。
叶臻见他不答话,也不再过问了。
男人细碎的头发因为他砍肉的动作跳动着,深棕色的头发,像极了陪伴他四年的雄狮阿狄斯的鬃毛颜色。
但叶臻知道,男人不是雄狮阿狄斯,阿狄斯是动物,不可能变成人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动物进化有多离谱,动物进化的生物制剂的出现,昭示着末世进入了一个非常高危的时代。
在人群里,看起来像人的生物,不一定都是人类,也有可能是动物。
动物世界和人类世界早已混合,分辨不清人类和动物。
眼前的男人种种行为都很符合野兽,但叶臻并不能把他和野兽联系在一起。
倒是小胖觉得不对劲,人类世界虽然也有很多厉害的人,但像男人这样凶残把生肉当食物的人,还没有多少。
他有个可怕的想法,这个男人人类的皮囊之下,可能是一个凶残的猛兽。
这个想法涌上来的时候,他有点害怕,身子都在发抖,但他不敢告诉叶臻。
猛兽进化成人类的模样,在人类地盘上吃人的有很多,小胖听打人说过,但没见过。
他的父母都被丧尸咬死,感染了丧尸病毒,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找过自己的父母,但无能为力,因为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他的父母可能也已经被人类杀死。
小胖想到这个,再看看满手是血的男人,身子有点发抖。
他呼唤叶臻出去,叶臻以为他怎么了。
小胖颤抖着声音告诉叶臻:“他可能是个猛兽。”
叶臻听懂了一点,有点不明白:“猛兽?”
小胖点头:“我可能没有告诉你,在这片废土上,不仅仅只有丧尸威胁着人类,还有进化的动物,他们会变成人的模样。”
叶臻:“……”
小胖的眼神有点惊恐:“要么我们离开这里,要么被他吃掉,你看他……”
小胖和叶臻都回头去看,只见叶臻正拿着一块肉往嘴里塞,他吃生肉的样子实在看起来吓人。
叶臻咽了咽唾沫,回头看向小胖:“你要离开这里吗?”
小胖回答:“如果他不走,那就我走,就看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了。”
叶臻思索片刻,他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和一菜园子的蔬菜以及不多的农作物,问小胖:“你离开这里的话,会不会生存艰难?”
小胖低声怒斥:“那也总比被他吃掉的好!他是个猛兽!”
叶臻还是觉得小胖可能过于杞人忧天,他劝慰小胖:“别自己吓自己,哪有猛兽会长他那样,他长得很帅不是么?”
小胖不觉得,他只觉得恐惧,他的表情惊恐又失望,他告诉叶臻:“如果你不走,那你就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要走的,我拿点食物就走。”
叶臻见劝不住他,便也不劝了,他知道前面的路途艰辛,他还不想面对那些艰难,最起码这里现在有食物,有水源,可以短暂安稳一段日子。
叶臻也没有挽留小胖,小胖拿了个编织袋,在菜园子拔了几个白菜,几个萝卜,还挖了一些红薯以及薅了一些其他的蔬菜和植物,又拿废弃的塑料瓶子装了几瓶水装在一起,准备上路了。
他再次问叶臻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叶臻摇头,他要暂时留在这里,安稳一段日子再说。
小胖见他不把自己的话当话,便也不劝了。
小胖背着一袋子食物离开了,叶臻目送他远去。
转身回去的时候,见男人正在野猪的骸骨前啃着上面没有剔完的肉。
叶臻的神色暗了暗,蹲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人还是动物?”
男人看了他一眼,带有血水的手,忽而摸了一把叶臻的脸,叶臻吓得往后一倒,眼神惊恐。
脸颊上印上了男人的手印,男人尖锐的牙齿咬穿手里的骸骨,将里面的骨髓吸出,舌尖舔舐唇瓣,眼神意义不明。
叶臻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他这是紧张时才会做的动作,明显男人的行为吓到他了。
男人依旧不说话,却是从旁边的水桶里拎出一块瘦肉给叶臻,上面还有血水。
他示意叶臻吃东西。
叶臻经常吃生肉,但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尤其是吃了熟食之后,生肉的味道让他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