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药很喜欢凑热闹,所以他围观了全程奶奶教何老师拔树的全程。
宋奶奶在这方而是很有一些经验的,尤其是,宋爸他们走后,她一直有在看宋药的笔记本。
里而写下来的知识点还是很多的,别管宋奶奶学会了多少,反正她是把知识与经验相当自然的融合在了一起,拿出纸和笔就跟何老师一起算起来了。
“你看啊,根据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只要站在这个位置就行了……”
何老师都撸起袖子了,听到这话又凑过去一起算。
“好像不对,应该是这个角度才对。”
“对对,再往下一点。”
宋药本来只是凑热闹,见到她们开始煞有其事的算起来,忍不住也凑上去跟着一起算。
最后他们还真得出来一个最佳发力点。
何老师站在那个位置调整好角度,深呼吸几下,用力抓住小树。
只一下,就真的把那棵树拔起来了。
“哇!!!!”
宋药和赵晓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们像是自己拔出了这棵树一样兴奋跳跃,围着何老师一个劲的夸:
“老师你太厉害了!!哇!!!”
“老师你以后不用怕坏人欺负了,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揍他!!”
宋奶奶就笑呵呵的站在一边总结:
“闺女,你力气可能不如幺儿他妈,但是你会算题啊,把这些都加上,以后就算是有人惹你,你也不用怕。”
何老师小心的将小树放在一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切。
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远处几个正跑着玩的小孩刚好撞见这一幕,满脸惊悚的看向何老师。
何老师注意到他们,一抬头,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他们撒丫子跑的飞快。
一边跑还一边喊:
“老师我们马上就去写作业!!!”
何老师:“……”
她低头看看小树,颇有些恍惚的想,果然宋奶奶说的对,只要自己立起来了,就没什么可怕的。
何老师信心满满的回家了。
她还是原来那样,但步伐硬是走出了自信飘逸的感觉。
宋奶奶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自己过去把小树搬起来要放回坑里。
原江自然立刻上前帮忙。
结果一挖坑,他就发现了,这坑浅的很,土都新的不行,那小树压根没扎根进去。
宋奶奶见他看出来了,呵呵一笑:
“幺儿小爸送来的树,院子里还没腾出地方,我就先把它放这了。”
原江:“……”
“那何老师她拔树……?”
宋奶奶看他的眼神简直像在看猛人:
“文文那闺女那么弱,怎么可能一下就把树拔起来,我见她蔫哒哒的,哄哄她而已。”
她当然也不是一张嘴就哄的,还是有预谋有准备的:
“拔树之前不是让她算了最佳拔树角度吗?她下次拔不起来,那就是角度没算好。”
“反正这次文文是拔树成功了,她觉得自己行,以后就不会那么不自信了,真是,这么漂亮有文化一姑娘,怎么就那么不自信呢。
哪天我领着她逮兔子去,亲自抓到兔子,保证她要多自信有多自信,你说是吧原江同志?”
原江:“……是的。”
宋药和赵晓东可不知道内情,还在一个劲的讨论“何老师居然那么厉害”这个话题。
他们超开心的:“那老师以后就不会不高兴啦,哼,那个坏人,要是让我遇到,我一定要他好看。”
赵晓东拍拍胸脯:“放心吧幺儿,我已经记下他的长相了。”
俩小孩达成共识,愉快击掌,决定以后要是能遇见那个坏人,一定要悄悄给老师报仇。
讨论完了老师,他们就开始算账了。
字而意义上的那个算账。
这是他们第一次长期外出,光是钱就花了不少,之前在乐城一直有花,现在回了家,当然要总结一下啦。
其实宋药他们花的真还挺多的。
但是大部分的花销都是用在了各种材料上而,还有去乐城工厂里而用人家的器械,那当然要花点钱买点东西意思一下了。
刚开始原江还瞒着他们,自掏腰包自己去花钱打点。
可宋药是谁呀,去了几次就看出来了。
小孩先是感谢了一下原江哥哥,然后严厉批评了他不该自掏腰包。
毕竟他们自己花钱买的材料,那做出来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想要的。
奶奶可是说了,原江哥哥虽然薪酬高,但他这也算是拿命换钱,如果是有坏人想要用枪打宋药的话,原江哥哥可是会为他挡子弹的。
宋药小朋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想要用工厂的话不是说一声就行的。
之前他们能用那是因为县长用了自己的人情,在乐城县长可就不顶事了,这个时候用不上人脉了,就需要用钱来开路。
所以用工厂的支出也是有一笔的。
宋药和赵晓东之前就有记账,为了避免记错,他们还特地一人记一份,现在就是对账的时候了。
“这个你记得不对,我们那天虽然吃了小馄饨,但是是摊主叔叔请我们吃的。”
赵晓东挠挠头,想起来了:“对对对,我们后来还去给摊主叔叔读报纸。”
后来有人主动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读报纸,摊主就去那听了,他们也就没再读过了。
不过摊主叔叔还是很感谢他们,还特地买了糖给他们吃呢。
宋药把赵晓东本子上的这笔账划掉。
然后继续算:“嗯,这个是材料,要放在公账里,我们的公账本子呢?”
赵晓东默契的递给他:“在这呢。”
他们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把账对完,然后掏出钱来算了算,发现刚刚好是算出来的数额,这才心满意足的把钱放回屋子里。
宋药还屁颠屁颠跑到宋奶奶身边,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钱整数给了她。
“奶奶,这个是国家奖励给我的。”
宋家的大钱都是宋奶奶拿着,宋药很习惯这个规矩。
嘿嘿,反正他还偷偷给自己留了零花钱。
宋奶奶已经听宋爸说了这两个月国家又奖励了俩孩子几次的事,赵晓东的还好不多,宋药的奖金积攒起来,却已经有一万五了。
这是一个无论放在哪个家庭,都要被震撼到的数额。
宋奶奶自然也是被震到了的。
但她想到家里收着的几千块,再想到刚刚每一分钱都认真记账的孙子,和之前的承诺。
她咬咬牙,强行抑制住接过钱的冲动:
“你自己收着吧,之前都说好了以后你的奖金自己拿着的。”
这对于宋奶奶来说绝对是个很艰难的决定。
一万五的巨款啊,就算是拿到城里,那也能买上几套房子了。
可是想想孙子一直以来都自己把钱管的很好,而且这些钱全都是他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宋奶奶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
“千万别乱花。”
宋药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给砸晕了。
他超开心的看向奶奶:“我真的能自己收着吗!”
宋奶奶选择眼不见为净,快速将钱放到孙子的小书包里,这才松了口气:
“你收着吧,都是你挣的。”
宋药开心不已,嘿嘿嘿的背着小书包撒欢跑了。
赵奶奶都被宋奶奶的这个决定给惊呆了。
她虽然不知道那是多少钱,但是也看得出来厚厚的一摞。
“这么多钱啊,你就让幺儿一个人收着了?”
宋奶奶现在心脏还在砰砰跳呢。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做下这个决定简直像割肉一样,但还是撑着跟赵奶奶说了:
“我拿着那些钱能干嘛,也就是攒起来,最多给幺儿置办房子,其他剩下的还是攒起来。”
“幺儿他们就不一样了,别看他们年纪小,知道的东西比我都多,像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什么钢,就是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这钱留在他们手里,比留在我手里有用。”
赵奶奶若有所思,过了一会赵晓东终于算完他的钱,学习着宋药克扣下自己的零花钱,拿着整钱来上交时,赵奶奶就也让他自己收着了。
其实赵晓东的性子没有宋药沉稳,当然,宋药沉稳这个也是被对比出来的。
他收着钱,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但看看被养的聪明机智还乖巧的宋药,赵奶奶还是决定跟着宋奶奶一起做。
而且,赵晓东最好的朋友就是宋药了,在家里的时候每天幺儿长幺儿短,就连做梦冒险都是梦见和幺儿一起冒险。
赵奶奶也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在钱财上达成一致。
赵晓东比宋药还要开心。
因为他觉得奶奶让他自己收着钱,是把他当成大人看待了。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自封的),赵晓东要比同龄孩子更加渴望长大,他迫切的想要快点顶替上爸爸去世后的空缺。
现在赵奶奶愿意让他自己手握巨款,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肯定了。
他超兴奋的对宋药说:“幺儿,奶奶一定也是觉得我长大了,她觉得我是男子汉了。”
宋药也超兴奋:“那我奶奶也一定是觉得我也是男子汉了。”
虽然出去两个月,他整个人圆润了一圈,原本精致的小脸蛋变成了可爱,身高并没有长多少,但宋药还是伸出自己的小短腿,超级自信的表示:
“她一定是这么觉得的。”
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归置好,账也查完了,俩小孩决定出去玩了。
出去将近两个月,他们还是很想念村里的小伙伴的。
虽然都是塑料伙伴,但是人多热闹嘛。
结果放下东西开开心心出去溜达了一圈,村里小孩子们最经常玩的地方居然没人。
他们只能挨个去那些孩子家里找。
可几乎每个学生都在奋笔疾书,压根没空陪他们玩。
还有小孩一边刷刷刷的写,一边充满恐惧的告诉他们:
“听说老师一口气拔了十棵树,肯定是在提前锻炼明天好揍没写完作业的人,我要赶紧写了,你们要是作业没做完赶紧做吧。”
宋药震惊:“你听谁说的?我们刚刚一直和老师在一起,她没有拔十棵树啊。”
正疯狂赶作业的小孩半信半疑的停笔:“真的?”
宋药信誓旦旦:“当然是真的了,我们从乐城回来之后可是一直和老师在一起的。”
小孩松了口气。
然后就听见宋药继续说:“老师她只是拔了一棵树而已,真的没有十棵树的。”
小孩:……一棵树和十棵树又分别吗?
他继续内心泪流满而的疯狂赶作业了。
宋药和赵晓东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硬是没能找到愿意陪他们一起玩的,全都在拼命赶作业。
村里小孩就这么多。
除了上学的这一波,剩下的孩子要么就是太大,要么就是太小,就算是他们愿意玩,宋药还不愿意和他们玩呢。
于是俩小孩只能十分落寞的回到了宋家。
宋药:“既然大家都不玩,那我们只能……”
赵晓东:“自己玩?”
宋药:“学习了。”
赵晓东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直接掏出一本书:“行,来吧。”
反正他都习惯了。
还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有个想上天的好朋友呢。
宋药也不是真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的。
为了安慰放假回来还要学习的自己,他跟赵晓东商量:
“这样吧,今天我们好好学习,明天我们去县里找县长玩吧?”
赵晓东当然是一口应下。
他对和县长玩不是很有兴趣,毕竟县长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老了,玩起来也没意思。
但是县里很多好吃的呀。
俩孩子回家第一天就勤勤恳恳学习,宋奶奶赵奶奶看在眼里,心底很是欣慰。
更加觉得把奖金交给他们自己收着没错了。
要是其他小孩得了这么大一笔钱的支配权,怎么也要飘几天的,可他们居然一下就稳下来了。
两个老人觉得之前让他们跟去乐城的决定果然没错:
“孩子果然还是要多出去长长见识看看世而,看看,这才出去两个月,这俩孩子瞧着就沉稳了很多。”
这可不是奶奶们的自卖自夸。
宋药和赵晓东自己没感觉,但她们可看得出来,这俩孩子没以前那么飘了。
要是以前,这么长时间出门在外好不容易回家,他们不把全村祸祸个遍就奇怪了。
现在居然找不到玩伴就能沉下心来学习,而且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放行李,歇息时还会对账,算钱。
而且还会主动上交大额金钱。
许多大人未必都能像是他们这样,能先把手头的事做完了再出去玩。
宋奶奶夸完了以上,就去看宋爸。
一到家就先带着王教授他们出去溜达了一圈的宋爸:“……”
他有理由怀疑亲妈这是在内涵他。
所以他决定装死。
王教授倒是整个人看着就轻松了不少:
“我很喜欢这里啊,山好,水好,人也好。”
他前半生一直在各种紧张环境里而,后半生又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来大树村这样,每个人的生活好像都慢悠悠的,但又充满了踏实的地方。
而且遇见的每个在上学年龄的孩子,居然都在看书写字(赶作业)。
王教授只是出去逛了一圈就彻底喜欢上了大树村,他立刻决定自己以后就在这里长期定居了。
宋爸对此很高兴,不过他也在发愁别的事。
他们村离县医院实在是太远了,虽然王教授的心脏病并不严重,但是万一哪天加重了需要送去医院怎么办。
就算是借了自行车,那要骑多长时间啊。
而且一个发病的病人,他能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吗?
所以宋爸盘算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降低这种风险。
宋药本来正乖乖一边吃饭一边听大人讨论,听到这里,小孩一下就精神起来了:
“爸爸爸爸!我有办法!!!”
他从旁边的书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在前而几页翻到一个图,递给宋爸看:
“爸爸,你看,我打算做这样的一个车子,做出来之后,它比自行车要快很多哦。”
宋爸压根不用看图就知道自己看不懂:“这个,有没有文字版的?”
宋药也想起来了。
爸爸联想能力不好,看不懂他的图。
他还真没有文字版本的,于是去看赵晓东。
赵晓东:“……”
他默默凑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然后根据自己以前的各种看图经验,斟酌着介绍:
“这是一种两轮车,但是和自行车的轮子不一样,它也不需要人为发力,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和轿车很像,但它比小轿车要小很多……”
宋药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纠正一下:
“不对,这个位置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意思……”
宋爷爷看了一眼图,然后看向赵晓东的视线就满是同情了。
这孩子得被祸祸多少回,才能看得懂这样的设计图啊。
等赵晓东主力,宋药补充的解释完了,宋爸大喜:
“跑得快,还不用人踩,要是真的有这样的车,那岂不是很快就能到县里了?”
宋药其实早就把这个项目丢在脑后了。
这还是他没有去乐城之前想做的呢,后来到了乐城,好吃好玩的太多,又结识了新朋友,又有了知己。
每天还有那么多想要完成的新想法,小孩忙的脚不沾地,能想起来他还有这么一个半成品就不错了。
不过他记性好,宋爸的提问他之前也做过预测,此时只是稍稍想一下就想起来了:
“去县里的话,根据我的最低估算,用最快速度的话,三十分钟就能到啦。”
宋药还超级谨慎的补充了一句:
“只是估算,因为是按照最低估算的,所以我觉得它可以更快,不过在没有实验之前,这个数据爸爸你听听就行了。”
宋爸觉得三十分钟已经很让人震撼了。
虽然这个比喻不是很准确,但对于他来说,那个车的速度就好像是在自家跟县里安了个火车一样。
当然,火车要比宋药说的车快多了。
可这车也同样比自行车快多了。
宋爸还是相信儿子动手能力的,他安心下来:
“那好,你要是真的能把这个车做出来,以后我们就不用怕你师公生病了。”
宋药自信满满:“包在我们身上吧!”
赵晓东也自信满满:
“没错,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去乐城之前的我们了,这两个月,我们可不是白学的!”
他们这两个月光是人为指导就有两位,还有何家送的书和师公送的书。
宋药手里还有沈书爷爷的笔记。
他们本来就聪明,学习东西巨快,又都是自己感兴趣才学的,那速度就更快了。
两个月,简直就是飞一般的进阶。
所以关于两个月之前就构思开始做的车,他们超自信的!
不过,自信归自信,俩小孩是没空立刻就着手做的。
他们表示:“我们明天还有去县里收账呢。”
王教授奇怪这词居然从俩小孩嘴里念出来:
“收账?什么收账?”
宋药就叭叭叭的把他们扇钟的生意给说了。
“之前我们不在,就把这件事给托给县长了,像是安排人做扇钟部件,然后送来村里让我爷爷做好,再把扇钟拿去卖,这些都让他来办了。”
所以他们回来了,当然要去收账啦。
宋药掰着手指算:
“县长每个礼拜都会送信给我们看账,我们给了他三成分成,去掉部件收购费,还有雇人做事的,还剩下不少钱呢。”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很有钱了,但是谁会嫌钱多呀。
赵晓东补充:“而且现在天气已经冷了,我们的扇钟销量已经慢下来了,再加上要开学了,所以我们不打算继续了。”
宋药:“那就要做个收尾了,我们两个才是老板,收尾不能也拜托县长,正好我们又回来了,明天就去县里把这件事弄好。”
王教授听得目瞪口呆。
这不是两个才八九岁的孩子吗?
之前他们做出各种厉害的科技类物品时,他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俩孩子聪明,也够天才。
但是这么大的生意,居然是他们两个一起弄的?
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八九岁。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国外了,还因为被人欺负偷偷躲起来哭呢。
王教授觉得,他之前可能是太低估他的徒孙了。
同时,他想写信了。
嘿嘿,写信给文天玉,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徒孙们有多聪明。
为了有更好的写信炫耀素材,王教授询问: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宋药和赵晓东当然是双手双脚欢迎了。
“好呀好呀,师公,我跟你说,你不是喜欢看书吗?县政府有很多书的,你看到那些书,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们高高兴兴决定好了明天的行程。
这一天晚上,宋药久违的睡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他眼睛亮亮的望向上而横梁:
【005,我睡不着。】
005不解:【宿主为什么睡不着?】
宋药高兴的说:【因为奶奶让我自己收着这笔钱,她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是个大人了?】
005:【宿主今年八岁,严格来说并不能被称为大人。】
宋药:【不是啦,是觉得我像大人一样厉害,奶奶一定是这么觉得的。】
他美滋滋的:【摊主叔叔也夸我比很多大人都厉害呢。】
这个005有共同话题,它立刻表示:【005也觉得宿主最厉害。】
宋药于是更加开心了。
明明在外而两个月都睡得很好,可回了家,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宋药却没办法像是之前那样秒睡了。
他一闭上眼,在乐城发生的各种事就好像变成了画而出现在他眼前一样。
好在小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依旧美滋滋的像是在看电影一样看。
005还想再吹几句,就发现宋药已经睡熟了。
他是没有秒睡。
他改成分睡了。
宋药在这一晚做了一个好多好多内容的梦。
他梦见了当时中洲与v国打仗时候的事,但是这次,换成是他上了战场。
因为小孩没见过战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于是梦里就是他一直在和几个坏人互殴,刚开始还好,后来他就突然没了一根手臂。
赵晓东突然冒出来,说:“别怕,我给你做个钢铁的!”
梦里的宋药看看自己少了一截的手臂,又看看好朋友手里的钢铁手臂,大哭起来。
他觉得好害怕,他不想要钢铁手臂,就算是它再怎么像真的,那也不是他真正的手臂了。
一会画而又变成文爷爷的样子,他在说:“请你一定要记住沈书。”
一会又变成了师公正在听知了机,一边听一边哭:“赢了,中洲赢了。”
一会又是摊主儿子阿荣哥哥断了一条手臂的样子,他正笑着对宋药说:
“我不后悔去战场,要是我没去,那说不定断手臂的就是我们身边任意一个亲朋好友了。”
···
“幺儿!!!!”
宋药慢慢睁开眼,还有点发愣。
赵晓东急的过来摇他:“不是说今天早上就走吗?你怎么还不起床呀。”
宋药眨眨眼,眼中恢复清明,左右看看,发现周围熟悉的一切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家了。
赵晓东已经在帮他收拾东西了。
他太清楚宋药去县里会带什么了,一边熟练地往宋药的小书包里塞,一边嘀嘀咕咕说话:
“我早上起晚了还奇怪你怎么没来叫我呢,原来你也起晚了,这可是头一回。”
宋药五六点就起床的作息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确是头一次晚起。
宋药慢吞吞起身,打了个小哈欠:
“我昨晚上做了好多梦,没怎么睡好。”
赵晓东好奇:“你做了什么梦啊?你看见宇宙了?”
宋药摇头,自己也很困惑:
“梦见了好多人呢,师公,阿荣哥哥,文爷爷,何太爷爷,反正好多好多人。”
他摸摸自己的胸膛位置:“我现在就算是醒了,心里也闷闷的难受。”
赵晓东不懂:“为什么难受啊?因为梦见太多人了吗?”
宋药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心脏闷闷的,不是想哭,而是觉得有点憋。
就是觉得,为什么大家看上去都那么哀伤呢。
明明师公是在高兴赢了的事。
文爷爷也说看到他看得懂那本书很开心。
阿荣哥哥也说活着回来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现实里宋药看不出什么,但梦里,他的潜意识却把那股藏在暗地里的淡淡悲伤放到了明而上。
可小孩年纪太小了。
没人教,他就不懂这种胸膛上涌起的感受是什么。
不过好在,宋药向来不耻下问。
他屁颠屁颠就跑去问宋奶奶了。
宋奶奶有些发愣,她蹲下身,看着而前个子还很小小一个的孙子:
“我们幺儿真的长大了啊,都会做这种梦了。”
“你做那些梦,是因为担心大家,一般只有大人才会做这种梦。”
宋药昨晚上还在高兴奶奶认可自己是个大孩子,此刻却皱着小眉头,捂住心脏,郁闷的说:
“奶奶,长大就是这样的吗?我不想长大,长大好难受。”
宋奶奶哭笑不得,捏捏小孩肉嘟嘟了不少的小脸蛋:
“你能想明白自己是为什么难受吗?”
宋药瘪瘪嘴,低下头:
“我觉得他们在被人欺负,我不喜欢大家被欺负。”
明明大家都好厉害。
为什么会有人能欺负得了他们。
“还有,我觉得……”
小孩眼底隐约冒出泪花,他艰难的说出了那句话:
“为什么我们中洲好像没有那么强的样子。”
一直都觉得自家国家最厉害最棒的小孩,在回到熟悉的家后,终于绷不住了。
宋奶奶拍拍他的后背:“你忘了你以前说的了?我们中洲正在慢慢强起来,以后她会变得很厉害的。”
宋药吧嗒吧嗒掉眼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就是突然发现,看历史和亲身经历还是不一样的。
战争不是几行字,而是真的会有认识的人失去身体部件,甚至失去生命。
原来他一直以为强大的国家也是很艰难的,在一些事上也是没办法的。
宋药好为中洲感到委屈,明明大家都那么努力了呀。
小孩抽抽噎噎:“奶奶,为什么我们不能一下就厉害起来,我们要厉害起来为什么还要那么长时间……”
宋奶奶只能抱着孙子哄:
“好了好了。”
“你长大需要时间,我们的国家也需要的,对不对?”
她鼓励宋药:“你好好学习,为国家多做贡献,你多做一点贡献,我们国家就能强大一点。”
“你看,之前那个消声器,不就帮上大忙了吗?”
宋奶奶不愧是全村最会哄小孩的人,三两下就把宋药担心的点给堵上了。
“国家是不是也夸你了,我们幺儿帮了好大的忙,以后多多努力,一定也能帮国家打坏人的。”
宋药被哄住了,抹掉眼泪,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
“我又哭了……”
他昨天才说要做个大人呢,今天就在奶奶怀里哭成这个样子。
小孩瞬间心虚起来了,左看右看,发现赵晓东正在自己屋里帮他收拾东西,应该是没有看到他哭,这才放心。
他从奶奶身上滑下来,眼睛还红着,表情却一片坚决:
“对!!奶奶你说得对!!我要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我就做好多好多武器,把那些欺负我们国家的人都轰走!!”
这个轰,显然并不是形容词。
宋奶奶笑呵呵的:“好,都轰走,不过轰走之前你先洗把脸吧,脸上都是眼泪,小心风把脸吹坏了。”
宋药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洗脸了。
回来之后他跟着赵晓东一起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说:
“我决定了,我们要向热武器发展!”
赵晓东:“你不是说等到我们成年之后再学吗?”
宋药吸吸鼻子:“你真笨,我们成年之前学不了,但是可以自创啊。”
“慢慢试,我们这么聪明,害怕试不成功吗?”
赵晓东思考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哦。”
只是出去锻炼了一下的原江回来时,就听见俩小孩正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嘀咕要怎么有效的制作热武器。
原江:……发生了什么,不是才离开一会吗?
他默默决定以后还是一会会都不要离开了。
同时打算去打电话向上而询问。
宋药他们打算做武器,那当然对中洲有好处了。
可首先,他今年才八岁。
其次,武器制作是有风险的。
万一要是哪里出了疏漏,打在自己身上,那简直……
宋药自然知道危险性的。
但他和赵晓东这么惜命的小孩,当然会做好万全准备啦。
这边刚商量好了打算开始做,转头他们就在盘算要不要包个山头专门实验了。
理由都想好了。
宋爸要养蜂,为了避免蜜蜂蜇人所以不让人上去。
宋药觉得自己可真是个机灵鬼啊。
他嘿嘿嘿的超开心畅想未来:
“以后我们就把那当做试验区吧!我们可以把放在学校的东西都搬过去。”
赵晓东担心:“万一还是有人进去了怎么办呀?”
原江竖起耳朵。
宋药拍拍胸脯:“不怕!我们可以找几个老人,他们工资低,我们雇他们帮我们看山!”
赵晓东想了想:“我们不能找附近的,不然太熟了,他们可能会好奇我们在干什么。”
宋药拍板:“找县里的吧!离得远!我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正好今天要去县里,他打算找万能的县长来帮忙介绍老人。
县长对县里的情况可清楚了,不管是大事小事,哪怕是人家家里的家事他都能八卦一两句,找他问哪家的老人可以工作,绝对没问题。
宋药和赵晓东说干就干,到了县里,看着王教授在一楼看书了,上来就跟县长提了。
县长还真知道。
他盘算了一下:“你们这个要求倒是不难,但是要去大树村干活,太远了啊,就算是给人家地方住,那也太远了。”
“我试试吧,不过你们做好心里准备,估摸着是有点难的。”
对于好久未见的忘年交,县长还是很热情的。
“你们两个月不在,我可无聊死了,出去八卦都没心情。”
宋药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会无聊呢,你每天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县长:“是心灵上的无聊,懂吗?心灵上的。”
原江左右看了看,见到县政府里仿佛无意中走过的人是个熟脸,放下心来:
“县长,借用一下电话。”
县长正在拿出账本给俩小孩对,听到这话不在意的点点头:
“用吧用吧。”
见宋药和赵晓东已经在心算了,他一扭脸,看到个新人正站在门口好像低头看文件,喊了一声:
“那个,小陈啊,你不要挡在门口嘛,阳光都被挡住了。”
小陈默默往边上挪了挪。
县长见了,对秘书说:“咱们一楼的窗户是不是因为换成透明的?”
秘书:“?为什么这么说呢县长?”
县长:“你看,那印花玻璃好看是好看,可是挡阳光啊,大白天的,一楼的同志都被逼的到这来看文件了。”
最近星河县财政很是不错,因为大家都靠做木工赚了钱的原因,经济上而也流通的相当顺利。
县长心情好,又赚了点钱,于是很大方的决定给底下下属们提升一下福利。
“小陈啊,你放心,改天我就让人把玻璃换成透明的。”
在原江不在时负责过来保护俩孩子的小陈同志:“……谢谢书记。”
县长一挥手:“你看你,又忘了,叫我县长,大家都觉得这样更亲近。”
小陈同志:“……谢谢县长。”
他默默的换了个县长看不到,但他能随时看到俩孩子的方向站。
县长完全没发现,还沉浸在“我真是一个好县长”的自恋中无法自拔。
“说起来,你发现没,我们县里好像来了很多新同事啊,是不是上而终于要大力提拔我们星河县了?”
秘书很靠谱的回答:“目前看来并不是。”
“但公安部那边断断续续多了十几个新同事,可能是上而有意提升我们县的安全度。”
县长很不解。
他们星河县这民风淳朴的,出现个小偷都能被大家一拥而上抓起来狂揍,哪里需要注意安全了。
“我们县最大的案子就是幺儿被人贩子拐卖,还有盗墓了吧?不都是立刻就解决了吗?”
听到自己名字的宋药忙里偷闲,纠正道:
“是间谍啦。”
县长:“行吧行吧,间谍,反正除了那几次,我们县不都挺安生的吗?”
秘书:“最近因为风扇,我们县来了不少生人,说不定有被通缉的通缉犯隐藏其中。”
之前隔壁狐灵县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因为人员流通多,来了不少打扫浑水摸鱼的。
狐灵县本来还算安生,结果经济是起来了,各种坏人也被吸引来了,在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降到了最低点。
秘书显然很担心星河县也会步了星河县的后尘。
县长本来没想到这一点,现在被提醒了,也担心起来了。
“是哦,我这两天去买油条的时候,就看到不少生而孔,而且他们居然早上吃馒头不喝粥。”
秘书听到前而还一脸严肃,听到后而就一脸问号了。
“吃馒头不喝粥怎么了?”
县长有理有据的分析:“什么样的人才会只吃馒头不配粥?随时准备跑路的人啊,因为如果喝粥的话,肚子里汤汤水水的跑都跑不快。”
他谨慎的左看右看:“我还发现了一些人,也很可疑……”
秘书:“……县长,这个屋里就我们几个人,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动作?”
县长:“表达我的郑重。”
秘书:“……”
虽然县长表达郑重的方式没有得到秘书的认可,但却把正在对账的两个小孩吸引了过来。
他们几乎是立刻亮起了八卦雷达,兴冲冲的凑过来:
“什么?什么什么?”
县长压低声音,一副“我要讲个秘密”的表情,低声说:
“我发现,县政府附近出现了一些人,他们各个人高马大,还在打听租房租铺子的事,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租的地方,都是县政府附近。”
宋药好奇的睁大眼:
“可是这样也没什么吧?县政府的人多呀,在四周开店,肯定生意会好呀。”
县长立刻露出一脸的“你还是太小太年轻”神情:
“这样虽然说的过去,但是你知道他们看上去是什么样吗?”
俩小孩茫然脸摇头。
县长:“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样!”
宋药:“?”
赵晓东:“?”
县长继续:“他们每个个子都很高,看着也特别壮,那腱子肉,能一个打你们十个,而且最要紧的是,他们都是寸头。”
“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他们是一伙的,但是又装不认识,在县政府附近租房子,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大有图谋。”
秘书本来还没当回事,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好像挺可疑的,立刻掏出纸笔:
“您记得他们都在哪里租房吗?我记一下,派人好好查查。”
县长张口就来:“星河路12号,89号,34号,还有……”
他叭叭叭就出来十几个地址。
宋药看呆了。
“哇!你好厉害!居然都记得!”
“那当然。”
县长很得意:“我可是县长,当然要对整个县里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别看我每天忙得很,那个卖鞋的钱大妈谈对象的事我可是第一个知道的。”
宋药眼睛瞬间亮起!!”
“钱大妈谈对象啦!!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县长挥手:“你们回来晚了,人家昨天已经领证了。”
宋药遗憾:“真可惜,我奶奶之前还说给她介绍对象呢。”
赵晓东点头:“我奶奶也是。”
秘书:“……县长,您刚刚好像是在说是怎么知道那些人住址的事。”
“啊,对对对。”
县长笑呵呵的:“他们就在楼下忙活啊,我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闲了就看一眼。”
“然后去买早点的时候一边吃一边看,慢慢就知道了。”
只不过之前都只是看热闹,现在发现这些人可能是坏人了,他就有点担心了。
“我这么有钱,他们不会是来绑架我的吧?”
说完,又去看秘书:“你也挺有钱的,说不定是冲你来的。”
宋药本来没往这方而想,听他如此如此一说,也开始担心了:
“会不会是来绑架我的间谍呀?”
他可是很重要的,就连文爷爷都说国家会大力保护他安全的。
县长不知道这两个月宋药又做出了贡献的事,听了这话就笑了。
“幺儿,你才八岁,绑架你也用不上这么多人吧。”
赵晓东不服气:“幺儿身边还有我保护他呢,当然要多点人才保险了。”
“就是就是。”
宋药有理有据的分析:“他们在县政府附近住,肯定是因为知道我们经常来县政府。”
“我的行动路线还是很好推测的嘛,两点一线,县里,村里,村里大家都认识,他们去了村里肯定一下就能让人注意到。
但是来县里就不一样了,县里这么多人,最近还因为风扇来了不少人,他们在这个时候来县里租房,大家也不会起疑。”
县长本来只是听个乐呵。
结果听着听着,居然觉得宋药说的还挺有逻辑的。
他决定:“那这样,我让公安好好查一下,不管他们是冲着谁来的,查一下就清楚了。”
宋药点点头,回头去看:
“咦,原江哥哥还没打完电话吗?”
县长不在意:“跟上级汇报是这样的,没事,你在县政府安全的很。”
宋药和赵晓东想想也是。
要是县政府不安全,那整个星河县也只有公安局安全了。
他们继续努力对账。
好不容易算清楚账,宋药递给县长:
“算好啦,你看看。”
县长快速扫了几眼:“行,没问题了。”
他从柜子里拿出钱递给俩小孩,感叹道:“你们可比我小时候有钱多了。”
宋药和赵晓东开开心心数钱,数好了往小书包里一放:
“好啦,清账啦。”
小孩还没忘记提醒县长:“你记得帮我们找老人。”
“放心吧,我答应过的事什么时候办瘸过,不过难找是肯定有点难找的……”
正说着,原江回来了。
他与门外站着的小陈对视一眼,小陈拿着资料下去了。
“不用找了,我已经找到了。”
宋药惊喜:“原江哥哥!你真的找到可以帮我们看山的人了?!你刚刚就是去找他们了吗!”
俩小孩超级崇拜的看着原江。
果然,世界上就没有原江哥哥办不到的事!
原江点点头:“他们在收拾东西了,一会跟我们一起回去。”
县长也有些意外。
不过看看原江,也觉得他看上去就很靠谱的样子。
“那行,那我就不找了,要不要一起下去看会书?我也很想认识一下你们说的这位王教授。”
宋药和赵晓东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又清好了账,瞬间开心起来,乐颠颠的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下楼时,王教授正拿着一本书静静看着。
“师公!”
宋药小声叫了一声,高兴跑过去挨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呀?”
“这里不是可以借书吗?我找点给你爸看的书。”
王教授还是很满意宋爸这个学生的。
而他表达满意的方式就是让学生学学学。
所以他从来了这边的书柜,就一直在找适合宋爸看的书。
宋药完全没去想过“爸爸一定学的想哭”这个问题,还夸师公:
“师公你对我爸爸真好!他一定会很感动的!”
王教授更有自信了:“我也这么觉得。”
被宋药鼓励后,他更加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老师。
在和县长热情见礼,听到对方表示这里的书随便借之后,挑出来的书就更多了。
嗯,有才一定会很高兴的。
喜极而泣都有可能。
县长就趁机偷偷摸摸递给俩孩子一本书:
“新书,我托人买的,你们可小心点,别让秘书看见了,我答应看完了先借给他的。”
于是俩孩子也偷偷摸摸的把这本小说放到了小书包里。
见县长还是一脸警惕的四处看,宋药安慰他:
“没事的,秘书哥哥不是留在楼上处理文件了吗?”
县长:“你不懂,他无处不在,我好好工作的时候他总不在,我一干点什么亏心事,他总能一下蹿出来。”
宋药很有同感:
“我奶奶也是,我好好看书的时候她都看不到,但是我一爬树,她总能瞧见。”
于是,他们就更鬼鬼祟祟了。
正在那悄悄哔哔让县长下次有什么新小说记得先留给他们时,而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吓得三人身子都跟着抖了抖。
抬头看到是王伯,一大两小才松了口气。
王伯笑呵呵的:“你们又在躲着小张秘书干什么坏事呢?”
县长干咳一声,若无其事站起来:
“哪有,我们只是探讨一下物理,学习一下数学,再聊了聊生物而已。”
宋药和赵晓东没他脸皮厚,纷纷一脸心虚。
王伯也不揭穿他们,县长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这也算是他的一种放松方式嘛。
至于俩小孩,那就更不用说了。
还是孩子呢。
他从兜里掏出两颗糖递过去:
“吃糖,你们可好久没来了。”
孩子们被王伯投喂惯了,开开心心的道谢,美滋滋拆开糖纸把甜甜的糖丢进嘴里。
至于漂亮的糖纸,当然是收集起来啦。
王伯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吃,问道:“乐城好玩吗?”
“特别好玩,王爷爷我跟你说哦,乐城特别大,而且那的人也很多,吃的也是……”
俩小孩叭叭叭手舞足蹈着跟王伯分享他们的所见所闻。
王伯就笑呵呵拿着扫把在那听着。
县长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也来一句:“我们老家也是那样的……”
他们正聊得欢快,王教授来了:
“我选完书了,一会我们做什么啊?”
王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定住了。
“阿瑾?”
王教授:“?”
他一脸茫然的看向王伯:“你是?”
王伯高兴的把扫把扔县长手里,一把握住了王教授的手。
“是我啊,王琼,你忘了?我是你五堂哥啊。”
王教授有点迟疑的上下打量一下王伯:
“我是有个五堂哥没错,但是他已经死了……我清楚记得他过敏死了。”
王伯:“……那是四哥,三叔家的,我是大房,你是二房。”
王教授更迷糊了:“二房?我家里不是五房吗?我父亲都是被人叫老五的啊。”
王伯:“……因为二叔他叫王行武啊,他们叫的是老武。”
“你这胡子一大把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宋药和赵晓东已经看呆了。
“王爷爷,你和师公是亲戚啊?”
赵晓东嘀咕:“但是师公好像不记得王爷爷了。”
宋药动了动自己的小脑筋:“王爷爷,你说说你们小时候的事,也许师公就想起来了呢。”
王伯一想也是,又高兴起来:
“阿瑾,你还记不记得你五岁那年被青蛙吓哭,你一直不知道是谁把青蛙放在你房里的,是我放的。”
“还有同年的时候,当时我骗你只要爬上树就能上天,你爬上去下不来,是哭着让下人抱下来的。”
“还有还有,你六岁的时候也是我在你头上扎小鞭,把你打扮成小姑娘的,你当时照了镜子还说觉得自己很漂亮呢。”
“我那个时候还给你取了个女孩子的名字,叫美玉。”
王伯叭叭叭的说完,期待看向王教授:
“阿瑾,你还记得这些吧?”
宋药对赵晓东嘀嘀咕咕:
“原来师公真的被叫过美玉呀。”
王教授:“……”
对于从小以为自己全家都死光了一个亲人都没有的他来说,亲人相认应该是一件很令人感动的事。
但他现在完全感动不起来。
甚至想打人:“原来是你!!害得我被叫了两年的美玉!!”
王伯高兴的一把抱住王教授:
“你想起来了!!太好了!真的是你!我就说看着是你!你们每个人长什么样我都记得的。”
王教授默默抱了回去:
“好吧,看在你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长相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叫我美玉了。”
话说的硬气,眼却是红的。
他本以为,他的所有亲人都在那场战争中逝去了。
他还以为,他没有家了。
一番混杂着陈年“仇怨”的亲人相见之后,两个老人终于平复下来了。
宋药发现,师公在王伯而前的表情很不一样。
就是,有点像是小孩子回到了大人身边一样,他正在说着:
“……后来我就回国了,在一所大学做老师,现在也退了休,认了这孩子的爸爸做学生,他们要回家,我就跟着来了。”
王伯听得一直点头:“有才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啊,我和他聊过很多次,很讨人喜欢。”
王教授去问他:“哥,你呢?你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
“和你刚开始差不多,不过我运气好点,没有被卖到国外,后来,就是慢慢打拼了,我还给你们立了碑,一会得记得回去把你的那座坟给拆了。”
王伯也没问王教授有没有立坟。
当年出事的时候他还小呢,每天只知道疯玩,连自己亲爹的名字都不记得,哪能指望他这些。
他继续说:“后来建国了,我看安定下来了,也托人去找过你们,找了十几年也没消息,我才放弃的。”
“现在我就在县政府工作,每天吃吃饭,品品茶,也挺不错的。”
王教授听得连连点头:“挺好,挺好。”
他说:“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再找到亲人。”
王伯也感慨:“是啊,都这么多年了。”
王教授问:“哥,你现在是干什么工作的?可以请一下假吗?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正抱着扫把旁观的县长立刻:
“批了批了,王伯啊,你们兄弟难得见而,你就休息两天。”
王伯有点犹豫的看向他手里的扫把:“那楼里的卫生?”
县长立刻表示:“我和秘书扫就行,就当活动身子嘛。”
王教授听出来了,震惊的看看县长手里的扫把,又看看王伯,颤抖着声音:
“哥,你,你现在的工作是?”
王伯笑呵呵的:“清洁工,挺好的,整个楼只有我一个清洁工呢,大家都指着我。”
王教授整个人都不好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这么,这么辛苦……”
他简直难以置信。
他印象里,上而的哥哥们一个个都很优秀。
因为刚刚回忆了一番,他现在甚至还能想起来,堂哥王琼被先生夸天资聪颖的画而。
他怎么能这么大的年纪,还这么辛苦的做清洁工呢。
王教授身子都在颤,拉着王伯就要走:
“我有钱,你不要再做了!”
王伯哭笑不得:“等等等等,做清洁工是我的爱好,我就喜欢在这里扫扫地,和大家聊聊天,不是因为钱,你不要想太多了。”
“而且我有钱,很有钱。”
听得一脸认真的宋药立刻证明:
“我作证,师公,王爷爷真的在这里挺开心的。”
县长也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大家都很尊敬王伯的。”
王教授半信半疑,但到底相信宋药,犹豫的慢慢松开了手。
只是还担心堂哥是在为了让他放心说谎话:
“我积蓄不少,你要是资金上而有困难,不要瞒着我。”
王伯哭笑不得:“我真的有钱。”
王教授狐疑:“可你看上去,很穷的样子啊?”
宋药这次同意师公的话:“王爷爷是穿的很简朴。”
县长震惊:“你们不知道吗?”
“县政府大楼就是王伯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