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行的这个停顿,余句心虚了。
大概是有点唐突了吧，余句想了想还是说：“没有，开玩笑的。”
紧接着，他把话题岔开：“你还不睡？”
顾千行：“一会儿见客户。”
余句愣了一下：“你今天要上班？”
顾千行：“刚刚安排的。”
余句皱眉了：“不是没睡好吗？为什么安排这个？”
顾千行：“你不在,我找点事做。”
余句：“……”
余句：“干嘛这样啊,休息就好好休息。”
顾千行笑：“是啊，太不像话了。”
余句：“我没跟你开玩笑。”
顾千行：“那你多管管我,我现在特别不乖。”
余句：“你还知道你不乖。”
顾千行：“见完客户差不多十二点,刚刚小张问我下午要不要再见一个客户。”
余句惊了：“你还见？不要,不行。”
顾千行在那边笑了一下：“可是我无聊。”
“不行就是不行,”余句问：“你听不听话？”
顾千行声音绵长：“我听话。”
余句：“下午你就是睡觉，其他什么都不要干，早上三点结束七点醒,你才睡了四个小时啊。”
顾千行：“是啊。”
余句想了想：“十二点结束是吗？那我十二点十分给你打电话，我监督你，你别再工作了。”
顾千行笑：“我男朋友真好。”
余句：“好你的头。”
电话挂断,余句想着觉得少了点什么。
该骂一骂的。
反正顾千行不是喜欢他骂他吗。
“你确实还是不一样的。”
旁边章山突然说话。
余句转头，见他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你看起来也食人间烟火了。”
余句笑：“什么意思？”
章山：“你刚刚打电话的神态啊，语气啊，动作啊，”他啧了声：“一整个恋爱的样子。”
“我不就是在恋爱，”余句说完捏了捏脸：“有这么明显？”
“太明显了,”章山凑过去：“你对象惹你生气了？”
余句呃了声：“没有。”
副驾的女生也转头了：“你们吵架了？”
余句：“……没有，没吵架。”
“没事，”章山哎了声：“一开始小打小闹的很正常。”
“真没吵架,”余句想了想：“要真的吵架了怎么办？”
章山突然笑了起来。
余句愣：“笑什么？”
章山：“你好认真啊,哦对,你是第一次谈恋爱。”
章山又道：“其实一开始他们说你母单我都不信，这么大一帅哥没谈过恋爱？我还寻思是不是你不好相处啥的。”
他拍拍余句的肩：“完全不是，”他说：“不过后来认识你之后，我就懂了。”
余句不明白：“为什么？”
章山：“怎么说呢，你就真的是无欲无求，而且有时候我们聊这种话题，你完全没兴趣，完全不参与。”
余句挑眉：“我是这样？”
章山：“你太是了。”
前面女生笑：“你看今天余句就下神坛了，他参与这个话题了。”
章山：“确实。”
章山于是问：“所以我蛮好奇的，对方什么样的人啊，她应该也很优秀吧？”
余句自己都不知道的下巴翘起来了：“他太优秀了，他是设计师，很有名的。”
因为领域完全不同，章山惊讶了一下：“哇塞，设计师啊，好牛逼。”
“设计师啊，”另一个男生也惊讶了：“我身边还没有设计师呢。”
女生笑：“是不是很好磕。”
章山：“磕啥？”
女生：“……”
女生：“余句对象我知道，哎呀余句都说得轻了，他对象的名气是基本设计行业的都知道他。”
章山惊讶：“这么厉害。”
余句：“嘿，是挺厉害的。”
章山：“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话音落，在场包括司机，所有人的竖起了耳朵。
余句笑了笑。
他还听喜欢别人讨论他和顾千行的。
虽然中间有一点点误会。
夸顾千行他也喜欢。
有人提顾千行他都爱听。
“我高中的时候我们认识的，那时候他才刚大学毕业。”余句说。
女生哇靠了一声：“那岂不是你养成他！”她又摇头：“啊不对，你们互相养成！”
余句愣了一下，还能这么说？
余句摇头：“中间好几年没联系，今年才又遇到的。”
女生又哇靠了一声：“那岂不是破镜重圆！”
章山吐槽：“左右你都有话能说。”
女生：“你有意见？”
女生：“然后呢？”
余句：“然后就，在一起了。”
女生：“那，好吧。”
章山突然问：“你们同居了吗？”
“余句呃了声：“没有，”他问章山：“现在同居，会不会太快？”
章山点头：“确实有点早，上个月刚在一起，你要是提了，我怕对方觉得你太随便，”章山想了想又说：“也看你们自己吧，我当时和她是大学毕业才同居的，你们现在都出社会了。”
“我觉得吧。”前面女生说话了。
但在说话的间隙，他发现余句特别认真地在听，女生又不敢了：“我没觉得什么，哈哈。”
那句“当然可以同居啊！同居多方便酱酱酿酿”咽下。
聊天打发了许多时间，到了地方，他们很快就投入工作，等到中午十二点十分，余句准时给顾千行打电话。
这个人啊就是要管，你看现在就很听话，下午就乖乖去睡。
项目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个人前前后后忙了两天，总算是在验收前把事情搞定。
然后他听取了章山的一个给对方惊喜的建议，谎报回去的时间，给顾千行制造一点小惊喜。
但没想到，他人到顾千行家门口了，顾千行不在家。
余句当场愣住，明明十分钟前打电话的时候，他是在家的啊。
想着或许是下楼了，余句索性等一等。
于是他站着等。
靠着等。
面壁思过等。
蹲着等。
打哈欠等。
抱腿等。
等着等着，等睡着了。
余句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蹲着睡，也能鬼压床，梦里他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不行，意识睁眼了，人没睁眼。
挣扎之间，有个声音从梦境边缘传了进来，解救了他。
“余句。”
余句惊了一下，睁开眼睛。
“你是笨蛋吗？”
顾千行皱着眉，也蹲着看他：“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余句脑子还有点钝：“你回来了。”
顾千行很用力地捏余句的下巴，比平常任何时候都痛：“是想气死我？蹲了多久？”
余句有点委屈：“想给你惊喜嘛。”
顾千行电梯出来看到余句在他家门口就这么睡着，当然是感觉不到什么惊喜：“我要是不回来你要蹲到什么时候？”
“我醒了不就给你打电话了，”余句嘿了声：“我也不知道会睡着。”
顾千行：“还敢笑。”
顾千行起来把门解锁：“进来。”
余句撑了一下，又倒下去。
他抬头看顾千行：“哥哥，腿麻了。”
顾千行：“自己起来。”
这个人嘴上这么说，说完人就蹲下来了。
把余句的包拎上，也把余句横抱起来。
“你力气好大啊，”余句说完，想着顾千行可能还在生气，又补了个：“哥哥你力气好大。”
顾千行终究是没憋住，笑了。
余句：“我看见你笑咯。”
顾千行：“那你挺有本事。”
进去后，顾千行直接把余句丢在沙发上。
余句还没稳住身体，逗号也跳了过来。
不过余句的手还没开始逗猫呢，顾千行发话了。
“逗号走开。”
这个臭猫猫十分听顾千行的话，他说走就走了。
余句看着顾千行：“干嘛啊？”
顾千行不说什么，他只盯着余句看。
看得余句心里毛毛之后，他俯身了。
余句的双手手腕被抓住，人也被按住，撑在了沙发上。
紧接着顾千行低头，吻了上来。
毫无准备，猝不及防，顾千行的唇贴在余句还没呼吸完的一个当口。
鼻子被压，余句下意识憋气，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渐渐的，余句发现，顾千行的情绪，好像已经不是生气了，他在发泄。
余句闭上了眼睛，稍稍探出点舌头。
仅仅这一个小动作，顾千行压得更深了。
分开之后，顾千行抱着余句，听着呼吸也不怎么好。
余句手被抓得松松垮垮的，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也拍拍顾千行的背：“你怎么了？”
顾千行手往上滑，把余句的手指抓在手心。
他问余句：“有没有想我？”
余句：“这两天吗？”
顾千行：“嗯。”
余句没有马上回答，所以顾千行说：“你没有。”
余句摇头：“有的有的，但因为只有两天……”
顾千行补上他的话：“所以没有特别想。”
余句想咬舌头。
余句想解释这两天是因为太多事了，他脑子每分每秒都在运转。
但想了想，好像这个答案也并不怎么好，还更像是狡辩。
余句于是：“哥哥。”
“一会儿我有个……”
顾千行和他同时开口。
顾千行：“你想说什么？”
余句有点不好意思：“你先说。”
顾千行先说了：“一会儿我有个聚会，带你去？”
余句：“哪些朋友啊？”
顾千行：“你没见过。”
余句：“我一个都没见过？”
顾千行：“对，大学认识的。”
余句长长哦一声：“可以啊。”
顾千行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他摸摸余句的头：“不想去？”
余句点头几下又摇头：“主要是都不认识。”
顾千行不强求：“没关系，不愿意的话在家等我。”
“那我就回去了，”他踢了踢包：“还有脏衣服没洗呢。”
顾千行停顿片刻：“好，”他问：“你想说什么？”
余句眼睛弯下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顾千行：“什么礼物？”
余句：“在我口袋，你自己拿，”他指了指：“这边口袋。”
顾千行似乎疑惑了半秒。
接着他坐起来，把手伸进余句的裤子口袋里。
隔着运动裤里的那层薄薄布料，余句抖了一下。
顾千行笑了，余句确定他已经摸到东西了，但他的手就是不拿出来。
他还问：“谁教你这样的？”
余句呃了声。
这就知道了？
余句老实交代：“这次一起去的同学。”
顾千行把手上的东西拿起来。
是一个相机的模型，特别小，但又什么都有，看起来特别的精致。
“本来以为H市这么近，没什么好买的，没想到还有个这个。”余句说。
顾千行一下子就问了：“也是你同学教你的？”
余句又呃了声。
确实是因为章山买了个摩天轮的小模型说要送女朋友，余句看着觉得特别，就挑了个他觉得顾千行会喜欢的相机。
“很好看，”顾千行把相机拎在手上：“可以放我的相机柜里。”
余句点头：“对对，我就是看到你有个专门的相机柜。”
顾千行笑：“余老师有心了。”
说完他又亲下来了，边亲还边说：“你怎么这么好亲。”
这谁，顶得住啊。
顾千行！
顾千行越吻越往下，和吸猫似的，余句特别痒。
不止这些，最后他突然一个起身，他抓着余句的双腿，一压一掰，埋了下去。
埋的是肚子那块，可能还会再往下一点。
隔着布料，余句一下子就感觉到温度了。
将，将碰不碰的。
而且这个视角。
余句脑袋瞬间当机。
白色的那条带子此刻正贴在顾千行的下巴旁。
这个视觉，太冲击了。
更何况顾千行还动了一下。
“啊！”
余句没忍住喊了出来，然后身体的本能，他扭开了。
顾千行很低地笑了声，他抬起头又一拉，把余句拉了过去。
“这么害羞？”
顾千行低头搂住余句的脑袋，下巴贴着余句额头。
余句这会儿当然是非常够意思地在脸红。
但鉴于顾千行没看他的脸，于是余句道：“谁害羞了？”
顾千行手又贴了上去。
余句：“啊！”
余句再次侧身躲开。
顾千行笑得很欢：“不是给你弄过，怎么还这么害羞？”
余句：“……”
这个人怎么说这种事能这么脱口而出啊。
余句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顾千行又开口了：“它在说还想要。”
啊！
顾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