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退休的第32天

心下怀着惊骇,众人却见那被刺中了死穴的红衣男人歪了歪脑袋抬手伸了个懒腰,像是松了松筋骨,身上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咸鱼的顾夫人被东方教主的这三针扎得着实有些无奈,他转身背对着这些已经察觉到不对拔剑以待的名门正派,无声地用口型对东方不败装可怜:宝贝儿,你认真的?

即使是在五岳剑派胆敢围攻黑木崖这样的情形下,东方不败的好心情依旧没有被破坏,那双凤眸里带着笑,朝着顾客慈勾了勾手指,淡声道:“过来。”

顾客慈的眼睛一亮,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感觉衣服下摆一重,一道毛绒绒地白影子冲着东方不败的怀里直窜过去,下一瞬便舒舒服服地被同样一身艳丽红衣的东方不败抱在了怀里,朝着顾客慈耀武扬威般地龇着小白牙,一副得意的模样。

东方不败葱白色的修长手指在那雪白的皮毛中缓缓抚摸,朝着顾客慈微微扬了扬下巴。

顾客慈:“……”

他是真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东方心里居然还在念着关于他武学和招式这回事,显然上次并没有与人交手的剑舞根本就没有让东方不败满意,这会儿大有一种地方准备好了,对手也引过来了,顾客慈自己看着办的威胁。

这夫夫两个在这眉来眼去的,身后的人却早已经按捺不住。

顾客慈的异于常人让众人已经是心头警铃大作,要知道东方不败刚才那一击可是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这人死穴受了重击甚至那金针还停留在体内,却看上去状若无事,难道他们之前都看走了眼不成?!

嵩山派的费彬与左冷禅是多年师兄弟的默契,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左冷禅冷着眼神微微一点头。

“竖子休要猖狂!”

方才佩剑被东方不败一根金针轻飘飘斩断的费彬反手抽出右侧身后弟子腰间的佩剑,以迅雷之势直直冲着顾客慈的后心袭去!

顾客慈还站在那眼巴巴地瞅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看见了费彬的动作却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摸着貂,视线锁在顾客慈的身上,不想错过这个男人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

而顾客慈显然也没有令东方不败扫兴,那利刃锋利尖锐的顶端将将要触碰到顾客慈背后衣物的前一秒,顾客慈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玄之又玄巧之又巧地侧身躲开,费彬一时没收住的剑势便径直朝前劈了个空。

那雪白的剑身与侧过身子的顾客慈相擦而过,顾客慈低头看了看,忽然笑道:“这剑倒是不错。我正苦于没有合适的兵刃,这就送到眼皮底下了,正道的大侠果然能急人之所急,援人之所需呢~”

费彬心中大叫不好,却见那近看来长相有几分不似中原人的红衣男子轻描淡写的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用一种费彬有心挣脱却无能为力的霸道力道锁住费彬执剑右手的脉门处,剑气吞吐间便废了费彬的右手经脉,在费彬的痛呼声中那柄属于嵩山派弟子的长剑眨眼间便落入了顾客慈的手中。

顾客慈动作懒散地转腕挽了一个剑花,口中啧了一声像是对这剑的重量有些不满意,嘀咕了句“凑合用”,在抬起眸子时看着面前的五位五岳剑派掌门,眼中已经带上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战意,眉心处那殷红如血的火焰印记再度浮现。

身着一袭款式性别模糊的红衣,身姿挺拔的男人剑指身侧,含笑的言语中还不忘再次撩拨一番站在不远处的东方不败:“夫君有令,还请诸位掌门不吝赐教。”

见顾客慈不过一招便伤了费彬执剑的手,岳不群几人见顾客慈的眼中已然有了忌惮,左冷禅更是眼中阴鸷狠戾之色加重。

费彬乃是十三太保中的老三,武功已达江湖一流高手之列,没想到竟然在这从未听过名头的男人手上走不过一招!

若是出其不意的招式倒也罢了,可眼前这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好似一种极致的慢,看费彬的模样五位掌门便知他即使是看清楚了这男人的招式目的,却不知为何像是被锁定了一般身不由己地依照男人的招式而动,在明知道自己将要重伤之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败得不堪一击。

东方不败从那一击中却是看出了些门道,动作顿了顿。

如今武林武功大多奉行“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不单单是五岳剑派,便是东方不败自己辅以葵花宝典的阴寒内力练就的针法,练得便是极致的快,诡异莫测的身法,对敌之时抢占先机使得敌人来不及反抗便已命丧黄泉。

而顾客慈这般的打法,颇有些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的意思……这样的剑法,倒是与当年曾经在江湖兴盛一时后逐渐败落的武当派有些相似。

岳不群的手握上剑柄,人却没动,他微微看向身侧的左冷禅。

左冷禅是他们五人中武学天赋最高,武功最强之人,也正因为如此,当年五岳剑派推选盟主之时,名声微瑕的嵩山派左冷禅却仍旧坐上了盟主之位——这里是武林,声望固然重要,但拳头才是最硬的道理。

费彬先行出手却被重伤,左冷禅身为嵩山掌门又是五岳剑派盟主,即便是碍于面子也绝不可能避战!此时,他必须要上,还要上得漂亮,赢得漂亮!

“嵩山派左冷禅,请赐教!”

嵩山派的剑法讲究大开大合,气势宏伟,一招一式如同千军万马裹袭奔涌,森严无比。

左冷禅修炼的寒冰真气原本是用来对付任我行,如今却被用在了顾客慈的身上,剑意升起之下的寒意初时便令身周弟子浑身战栗,连连后退,不敢触其锋芒。

——玩雪?

顾客慈横剑于小腹前用剑柄抵住左冷禅的剑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东方不败,再度看向左冷禅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已然变得嘲讽而冰冷。

——那边那个玩雪的祖宗都没伤得到我分毫,轮得到你这个老匹夫来我面前放肆?!

顾客慈第一次将体内阳焰之气逼出体外,一声剑刃的哀鸣声传来,竟是左冷禅的剑被内力弹开!

然而顾客慈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手中长剑一转黏上了左冷禅的佩剑,明明没有多少的力道,那软绵绵的接触中却将左冷禅的长剑如同戏耍一般直直荡开来去,内力之深厚,剑法之精妙,当真不可思议。

左冷禅当机立断一章拍向顾客慈引得他分神之际抽剑后退,在不远处站定之时已然脸色阴沉,十分难看。

顾客慈甩了甩手将从掌心蔓延到指腹的冰寒之气甩开,完全没有丝毫影响似得抬了抬眉看向左冷禅。

……就这?

左冷禅怒极,却也不敢再托大上前,眼神一转看到那边悠然看戏的东方不败,突然出声一副明白过来的模样:“此人不过是拖延时间!那魔头被惊扰提前出关,此时定然体内经脉逆行,不堪一击!不要管此人,一起上!先杀东方不败!”

岳不群的眼角一抽,他此番答应上黑木崖原本就是为了与幕后人的交易,要想办法不动声色地取了顾客慈的性命,不由得在此时心下暗骂左冷禅为了挽尊竟然将原本袖手旁观的东方不败扯了进来!

东方不败还没说什么,方才一直懒懒散散犹不上心模样的顾客慈却是忽然轻笑了一声。

先杀东方不败?

虽说知道这些人围攻黑木崖的目的是为何,但是顾客慈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当他听见有人用如此恶毒痛恨的语气说着诛杀他心上人的话时,他竟会是如此的……

“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顾客慈轻轻笑开,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快到晚膳时间了,那便……一起来玩玩,如何?”

话音落下,左右弹波,旋剑横扫,那红色的衣衫径直冲进原本并未加入战局的五岳剑派弟子,逼得五大掌门对顾客慈齐齐出手!

顾客慈却如同一尾再灵活不过的游龙,在身处众人围攻之境,浑身上下竟无一丝破绽。

岳不群只见眼前红影闪过,冰冷的弧光朝着他的眼部径直袭来,他下意识后退躲闪,却顺了顾客慈的意撞歪了恰好从另一个方向朝着顾客慈一掌劈来的左冷禅,二人猝不及防相对,岳不群躲闪不及只得抬掌接下了左冷禅的全力一击,两人当即经脉俱震口吐鲜血,已是两败俱伤之相。

那脚下步伐极其玄妙的男人却又不知从何处靠近,收剑而立,两手双指并拢径直疾点岳不群与左冷禅两人前胸膻中穴,两人哼都没能哼出一声来,当即软到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看向顾客慈。

泰山派的天门道长是个嫉恶如仇的刚烈性子,他虽看不惯左冷禅打不过便要背后偷袭的行为,但在面对魔教之人时下手也是招招狠辣,没有丝毫余地。

然而就是这般直来直去的打斗方式,在遇上顾客慈软绵绵的剑招时却打得十分难受,哪怕身侧还有莫大先生与闲师太相助,也终究是打出了火气,粗声怒喝道:“若还是个男人,便与老夫堂堂正正打上一回!”

顾客慈并不在意别人眼中他是不是个男人,但是自家夫人还在旁边看着,他这一回是定要让夫人看得尽兴,也定然要让夫人看到他确确实实是个极其有魅力的男人。

思及此,顾客慈一改握剑的方式,一转剑柄反手握剑,整个人如同利剑出鞘一般展露出尖锐锋利的煞气与杀意,一剑劈出,竟隐隐有风雷涌动之势。

这是曾经从数万主神任务空间杀出来的,可止小儿夜啼的任务者榜单第一名的大魔王——

顾客慈。

……

环视四周倒地不起的江湖高手,顾客慈一袭红色与东方不败穿得像是新婚夫夫一般,狭长的眼尾晕开绯红,温声细语问:“刚才是谁说,想要我夫君的命?”

左冷禅气急攻心之下又呕出一口血沫。

顾客慈眨眨眼,无辜道:“左盟主可不能如此碰瓷,今儿我可是一点死手都没下。这人啊若是气死在这,也是赖不到我头上的。”

对比一片狼藉的武林正道,此时的顾客慈身上的红袍没有一丝划痕,足以见得这个男人对方才这一番闹剧根本就是猫捉老鼠一般随意。

东方不败敏锐的察觉到了顾客慈方才打到一半时忽然脱手的长剑,以及此时揣进衣袖里似乎微微颤抖了几下的手,眯起眼恰到好处地出声道:“够了,晚膳时辰已到,夫人便带着那两位朋友先退下罢。”

顾客慈就知道东方一定能感觉到自己的不舒服,心里一阵一阵的美滋滋,当即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两个泰山派弟子装扮的人面前笑眯眯道:“小凤凰,要不要带着你的小伙伴同我去喝杯酒?”

其中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抬起头撕了面具,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动了动笑道:“顾兄怎么知道是我?”

“你这两根手指头上的功夫,比之那些武林正道的剑,都还要好上几分~”

顾客慈方才一挑群之时,这两个穿着泰山派弟子服的家伙就在暗地里搅局,好几次差点没将发现两人的顾客慈逗得笑出声来。

“陆小鸡他框我!”另一个青年却是没有撕边走一边抱怨,“来之前说是来黑木崖看美人,结果呢!这什么?打群架!这种热闹场面是我这种柔弱又不能打的小角色能看的吗……”

顾客慈三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东方不败抱着雪貂轻笑一声,此时周围骤然围上众多黑木崖弟子,有眼色的堂主还抬了桌椅放置在东方不败身侧,不多时桌上便摆上了沏好的茶水。

东方不败施施然坐下,双腿交叠,膝上放着雪白的貂儿,悠悠道:“诸位远道而来,倒是本座招待不周了。来人。”

“是!”

一声令下,神教弟子便用早已准备好的粗麻绳将五岳剑派的弟子尽数绑了起来硬是压跪到了一边。

“来我日月神教主坛,可以,但若是想从这黑木崖活着出去……”东方不败唇角微勾,玩味道,“便要看诸位掌门今日能否说些让本座感兴趣的事儿了。”

“东方不败,你休想拿我们威胁师父!要杀要剐悉听尊——”

那嵩山派的弟子梗着脖子话还未说完,一根金针便不偏不倚插|进了眉心,瞬间便失了气息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这一针又快又准,谁又能料到本该是仓促出关的东方不败,出手之快竟已达到令岳不群等人都难以捕捉的地步?!

“大宗师圆满……不,这不可能——!!”

莫大先生的师父曾经是武林中少有的达到大宗师圆满境界的高手,然而他看着此时东方不败整个人如同返璞归真却周身没有丝毫命门破绽的模样,竟想起了师父当年到达大宗师圆满时的在状态,不由得面色大骇。

***

东方不败处理了前面的事情回到主院早已经过了晚膳时辰,刚进主院便看到两个坐在地上抱着他搜罗来的美酒喝的醉醺醺的酒鬼,以及旁边正盘膝坐在台阶上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的顾客慈。

“夫君回来得这般晚,咱们院子的酒都被这两个混蛋糟蹋了不少~”

“怎么?给你的小凤凰多喝些酒,不乐意?”东方不败轻哼一声。

顾客慈愣了愣,忽然大笑出声,伸手将抬步走过身侧的东方不败拉住手腕拽进怀里,低头贴近东方不败的额头轻声调笑道:“快听听这是谁家的夫君,好大的醋味~不过便是随口叫了一句,夫君竟然听进了耳中记到了现在?”

东方不败挣了一下没挣开,当即也懒得动,索性坐在顾客慈身上,抬手攥着顾客慈的前襟将人又拽近了几分,鼻间轻轻嗅闻到顾客慈颈间隐约熟悉的冷香味,低哑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诱惑意味,微微上扬:“夫人这几日可睡得香甜?”

顾客慈的喉结动了下,揽着东方不败腰身的手紧了紧,避开这个问题不想被怀中的人掌握节奏,反而调笑回去:“夫君闭关月余,莫非便是去绣了一件喜服出来?那夫君打算何时明媒正娶,接我过门?届时名正言顺,也好春宵一刻,值千金~”

“本座不仅绣了这身喜服,还为夫人绣了一件旁的衣物,夫人不如今晚便穿给本座看看?”东方不败凑近顾客慈的耳边,手指划过顾客慈的脸颊,带来一阵阵危险的即将着火般的战栗。

东方不败此次闭关,不为练功,而为修心。绣花做衣不过是他用来冷静心情整理思绪的手段罢了,只是那另一件衣物……

“真的?”顾客慈转头又近了东方不败几分,两人此时的距离近到几乎唇齿相接,“那定然不会辜负夫君的一番好意……”

“咳……那什么?要不,我们……先走?”

正当两人暧昧情浓之际,一道尴尬的声音响起,原本醉成一摊烂泥的陆小凤眼睛紧闭着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臂,干巴巴地出声。

顾客慈和东方不败的动作齐齐顿住,东方不败当即松开顾客慈一脚将人踹到一边,径直朝着内室走去。

陆小凤正对上顾客慈明显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缩了缩脖子,怀里还抱着半坛子酒,破罐破摔道:“总不能让我们躺在地上听朋友办事吧?

更何况顾兄家里这位着实凶悍,真要听见什么,陆小凤没了就没了,这猴精可是好吃好喝都还没享受完,若是被我就这么连累了,到了

顾客慈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比他还要能说会道且不要脸面的人了:“……”

见尴尬的气氛被破开,陆小凤腰部用力坐起身子,手臂撑在旁边的石凳上对顾客慈道:“其实此番还有一件事要同顾兄说。”

“嗯?”

“这是西门吹雪的拜帖,他如今便在黑木崖下的客栈。”陆小凤从怀里掏出信笺递给顾客慈,“前几日是他先至,察觉到黑木崖有异才找了我来,如今事毕……”

陆小凤没忍住抬手揉着脸颊,这事儿闹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先前他是担心顾兄和西门比剑,今日见识了黑木崖上这一出,他开始担心起西门同顾兄比剑了!

做人朋友可太难了。

“西门吹雪……”这个名字顾客慈同东方不败下山时听过几次,也知道这是个痴迷剑的剑客,接了信笺道,“见一面也无妨,只不过倒是要劳烦小鸟儿跑一趟问问这位剑客,不杀生的对手他还比吗?”

“小鸟是什么鬼……”陆小凤明显被震撼了一下,但随即听到顾客慈说的不杀生,表情明显怪异起来。

方才顾客慈的确是一人未杀,但是这人之前身上的血腥气与杀意,绝对是血与命中凝练而出的气息——这样一个人,不杀生?

哄谁呢?

“是呀,顾某乃是心软之人,连只鸡都许久不曾杀生了呢~”

……

叫来侍女将陆小凤与司空摘星两个醉鬼架走,顾客慈拍了拍衣摆推门走进内室,抬眼便看见东方不败正弯腰濯面,不远处床榻上放着一件大红色的物件,上面还依稀绣了金线。

想起方才东方不败说的,顾客慈心神一荡,两三步走过去拿起床榻上的那件衣物抖开,整个人顿时僵硬在原地。

“……夫君,这是什么?”顾客慈的表情空白,声音僵硬。

擦着手的东方不败转过身挑起一边的眉毛,好整以暇道:“赤色牡丹肚兜,特意做了夫人的尺寸,夫人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