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谢九思一直都没开口,敢情竟是说不了。
此时“啾啾”一出,白茶慌得厉害。
“啊,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别着急,我再想想有什么言灵能把你变回来。”
嘴上安抚着青年不要着急,其实自己才是那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人。
谢九思看着抓着头发来回踱步的少女,伸手轻轻拽了下她的衣袖。
[师妹,天赋有时限。]
灵力为笔墨,谢九思凝金光在半空写道。
[别担心,会恢复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白茶心里还是很愧疚。
“……可是你这样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了。都怪我,没有金刚钻偏要揽下这瓷器活儿。”
和白茶的懊恼不同,除了一开始时候发现自己不能言语有些困扰之外,谢九思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准确来说,他还挺庆幸能多待一会。
当然,这不能说。
眼前的少女瘪着嘴,因为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很是失落难过,他自顾自的高兴也就算了,要是说出来就太过分了。
白茶是他正缘这件事虽然他也是后知后觉,然而从对她生出了亲近之意却并不是从幻境时候出来开始。
实则是在问心境中。
那是他第一次展羽,也是他觉醒血脉的前兆。白茶不是灵族并未觉察,他却知晓其中意义。
以前时候谢九思因为卫芳洲和谢沉的事情,对于正缘,乃至道缘他都敬而远之。
如今水落石出,拨云见雾,他心头对于情缘一事的芥蒂也消弭殆尽。
对于自己的本心他并不排斥。
只是白茶年岁太轻,修为也未定,她懵懂不代表他也该不知分寸。
这些旖旎心思谢九思不会说。
他想到这里,视线不着痕迹的从白茶的嘴唇往上描摹着她的眉眼。
明明两人不是第一日相识,谢九思却如何也看不够。
和仙门的女修姿容矜不同,白茶的五官是介于少女与少年之间,带着少有的英气。
月光清冷,齿白唇红,明黄色的衣衫在晦暗的环境里也亮若朝霞。
谢九思喉结一滚,指尖又动。
[没有的事,师妹不要妄自菲薄,我的头发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一缕青丝让白茶看,结果一动手,在乌黑之下竟还藏着白雪未消。
这头发竟也只是恢复了个表面。
谢九思一僵,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头发放下掩盖好里头的霜雪。
虽他也不是故意的,可动作依旧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别藏了,我都看到啦。”
白茶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
“要是先前时候你还可以罩个斗篷什么回去,也没什么,你现在口不能言的反而更麻烦。”
这一开口就露馅儿。
“师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日就睡我这里吧,我出去外面亭子打坐静修。正好我刚从幻境里出来神识提升了不少,需要炼化。”
她说着就要出门,不想一直坐着没动作的青年突然起身跟了上来。
起初白茶还以为谢九思是觉着让她一个人在外头不好,想让她留下,可到了后头她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见她往前走一步,谢九思跟一步。
往左一步,他也往左。
——简直跟她的影子一般。
咦?
“师兄,你跟着我干什么?”
谢九思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神情少有的无措,摇了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
正在白茶以为是不是因为两人刚从庄周梦蝶里出来还没完全解开情缘契,所以青年才这般离不开自己。
【和情缘契没关系,谢沉和卫芳洲的神识早在那场飞升劫数里消散殆尽,彻底融入到了入坤剑中。你们既已经出来,自然不会再受幻境的影响。】
白茶不解,【那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你忘了你刚才用了什么言灵了吗?】
白傲天叹了口气。
【返老还童。不单单是他的头发和语言系统回溯了,又因为你是他觉醒血脉第一眼所见之人,他现在对你有雏鸟情结。】
一般来说像谢九思这样的修为不可能会被白茶这样凝心期的修者牵着鼻子走,但是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
一方面是谢九思对白茶极为信任,她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起疑,这才使得言灵对他发挥的作用没有十成十,也有八。九分。
另一方面是他刚觉醒血脉,后者又是他的正缘,雏鸟情结加上本能,自然对白茶很是依赖。
一种情绪他还能抵挡,两者的话,在他没有完全能够压制血脉之前的确很是吃力。
【言灵作用消散之前你估计是走不了了,凤凰脚程无双,你到哪儿他都能追上。】
雏鸟情结?
白茶听得一愣一愣的,又抬目看向眼巴巴盯着她,不想让她离开的青年。
啊,所以师兄是把她当成妈妈了吗?
她捂着心口,感觉到一阵暴击。
天,这也太可爱了吧。
“好好好,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就是啦。”
本就在庄周梦蝶里当了百年的卫芳洲的少女,代入谢九思母亲这个角色很是迅速。
还没等谢九思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听到少女这一副哄孩子的语气,他更是满头问号。
偏白茶没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问题,把他带到床边,然后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睡吧睡吧,这一次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会陪着你的。”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诡异的是谢九思并不讨厌。
少女坐在床边,嘴里哼着他从未听过的小调试图哄他入睡。
只是修者并不怎么需要睡眠,他长长的睫毛之下那双金色的眸子有情绪明灭,鼻翼之间是白茶花的香气,反倒让他格外清明。
倒是白茶先前就直打呵欠了。
[师妹。]
他凝灵力写道。
[你上来睡吧。]
尽管他现在不能离开白茶,但是总不能让她一个姑娘家守着自己,而自己睡床的道理。
谢九思写完这行字,手撑着床正准备腾出位置让白茶休息。
谁知白茶用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慈爱眼神注视着他,然后拍了拍他的头温柔说道。
“好吧,你这个时候的确是需要人哄睡的年纪。不过你心智是雏鸟,可身体却是成人,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还是得避避嫌。”
什么哄睡,谁哄谁?还有,雏鸟又是什么意思?他看上去很像幼崽吗?
谢九思皱了皱眉,忘了自己还不能言语,一张嘴又是一声“啾啾”。
他脸一红,正欲写字,却见白茶从旁边衣柜里重新抱了一床被褥过来。
“呐,你睡里头,我睡外面。咱们各用各的被子,不能把小爪爪钻进我的被子里哦。”
白茶错误的理解了白傲天的意思,她以为雏鸟情结就是谢九思的心智变成了孩童。
而谢九思也不明白白茶这是闹的哪一出。
两人的脑回路完全没在一条线上,等到他慌忙询问的时候,少女已经裹着被子躺在了他的身旁。
这真是再糟糕不过的情况了。
他走不了,也没法说。
要写字,可白茶又闭上了眼睛。
不能这样,他怎么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和她同床共枕呢?
谢九思克制着不去留意身旁的人,不去看她。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情绪之后慢慢坐起来,正要下床。
白茶觉察到了动静猛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片阴影覆下,青丝掺杂着霜雪从擦过她的面颊,在那双粲然的金色里宛若冬日破晓的天光。
“你要去哪里?”
谢九思抬起手要写字,白茶拍了拍脑门。
“瞧我这记性,忘了你现在还是个鸟宝宝,根本不会说话。”
这时候谢九思要是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真的傻了,敢情她态度这般是以为那返老还童把他变成了幼崽了。
[师妹,我没有……]
他根本来不及写完,白茶伸手把他抱了回来,盖上被子,重新摁在了床上。
白茶支着头,侧身注视着他。
这让谢九思刚凝上的灵力倏尔断开,再续不上。
他被看得面热,抓着被子往上提了下,堪堪遮掩住了脸,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眉眼。
“这样不会闷吗?”
谢九思轻轻摇了摇头,凤凰属性为火,怎么会热?
再说这样近的距离,哪怕是夜晚要是拿掉被子,白茶也能清晰看见他面红耳赤的模样。
意识到这一点他紧紧攥着被褥,睫羽颤得厉害。
好乖,明明已经是幼崽心智了,竟然一点也不哭不闹。
白茶觉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师兄,其实你可以更喜形于色,更任性一点的。至少在我,还有我师尊的面前,你没必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谢九思眼眸一动,想起先前时候她似乎也这样说过。
“没有人是无坚不摧,固若金汤的,只要是人都会有脆弱的一面。就像我吧,你别看我成天嘻嘻哈哈,明明不被天道庇护,却依旧活得没心没肺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似的。”
“其实不是的,我也很害怕。”
害怕死,更害怕会和卫芳洲那样哪怕用尽全力去抵抗也殒命于天。
“问心境中鉴真我,如果不是在其中看到了你的过去,是不是你永远也不会提起,就把这些当成自己的赎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白茶还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再说下去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没办法忽视苦难,更没办法忽视谢九思的痛楚。
“……你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要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什么都自己承担,什么都闷在心里的行为不好。唔,虽然现在我还很弱,不过我希望有朝一日,等我变强了之后,师兄你也可以稍微依赖我一点。”
一不小心还是说多了。
好在谢九思现在听不明白多少,虽然有些自说自话,但说出来比闷在心里好受多了。
夜幕之中,屋子里静谧无声。
白茶也没想这个情况下能得到什么回应,她打了个呵欠道了声晚安,躺下准备休息。
一片温热贴了上来,紧接着青年低头,下颌轻抵在了她的肩膀。
“……不是说好了各睡各的吗?怎么贴上来了?”
她想要往边上过去,发现一双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圈上了她的腰。
谢九思是从背后抱住她的,白茶看不到他的神情。
正要转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一笔一划用灵力写下一行字。
谢九思低头蹭了蹭她的面颊,动作亲昵,倒真像是一只雏鸟。
感觉到怀里人身子僵硬,他弯了弯唇角。
[依赖你。]
……
隔天清晨,白茶起来的时候身旁已没了谢九思的踪影。
她伸手摸了摸被褥,一片冰凉。
看来他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也不知道他恢复得怎么样了,头发变回去了没有,能不能说话了?
白茶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等到惺忪的睡意过去得差不多,想着去谢九思住的地方瞧瞧。
结果刚穿戴整齐推门出去,便撞上了提着食盒走来的青年。
“现在天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唔,不早了,在剑宗这个时候晨钟都不知道响了多少回了。”
她揉了揉眼睛,隐约嗅到了食物的香气。
“师兄你下山买了点心吗,好香呀。”
“不是买的,是我去小厨房做的。”
谢九思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下,揭开。
一碗清粥熬得软糯香甜,一盒糕点做工精细,桃花糕,樱桃酥,摆烂精致好似春日画卷。
还有几道爽口小菜,没太多油腥,正适合早上吃。
“灵山是佛门圣地,加上他们寡口腹之欲,重苦修。所以方圆十里也没什么售卖吃食早点的,我就借了小厨房随便做了点。”
白茶已经辟谷,可大约是因为不是仙门出身,尝尽了凡间美食后,始终改不了嘴馋的毛病。
在剑宗时候她每每嘴馋就去后山掏鸟蛋摘灵果,山上的果子都要被她给摘光了。
谢九思也知道她喜欢吃东西,得空会下山给她带点零嘴回来,像这样亲手给她做饭还是头一回。
她反倒有些不敢动了。
“那个师兄,我又不是刚入道,别说一顿,几日一月不吃都没什么的,你用不着给我做这些吃食的。”
谢九思似乎早就料到白茶会这么说,柔声解释。
“你误会了,我不是特意给你做的。”
“大约是在幻境里待得太久,在里面时候你总是会隔三差五去凡尘买吃的回来,我跟着吃惯了也有些想念,这才做了一些。”
原来是他想吃,顺带着也给她做了一份。
听到这白茶的心理压力没那么大了,这才坐下和谢九思一起享用早餐。
殊不知在她埋头扒饭的时候,青年只捻了一只桃花糕尝了一口,剩下的便再没动过。
并没有像他先前所说的那样对这些别有兴致。
他视线不着痕迹地停留在白茶身上,昨晚的事情让他有些不自在,本以为少女醒来两人多少会尴尬,偏她似乎浑然不在意。
对此谢九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失落。
果然还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开心与不开心都没个遮掩,只知道一股脑想到什么说什么,搞得他患得患失,胡思乱想了一宿。
谢九思单手支着下巴,眉眼温柔地注视着眼前少女。
日光清浅,镀了一层金边,这么近的距离,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对了师兄,你身体恢复的如何?还有没有哪里不适的地方?”
白茶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眸询问。
青年听到声音这才回神。
“已经没事了,血脉觉醒带来的影响我也基本上可以压制下去了,就是……”
其实昨晚他之所以变成那般模样,一是因为血脉觉醒,二是因为白茶。
他也是今早才发现和凤凰会忍不住对着伴侣展羽求欢一样,在面对心仪之人,他们很难情绪稳定。
一旦情绪起伏过大,会很容易显露原形。
这也是为什么谢九思昨晚在白茶身旁反而一直无法恢复,等今早离开后才压制了下来。
“什么?”
谢九思摇了摇头,“没什么。”
“就是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事情,是关于今年宗门大比的。”
“今年的宗门大比和往年有什么不同吗?”
不都是三千仙门刚择剑入道的弟子们菜鸡互啄吗?
“参赛的弟子倒没什么不同,还是在金丹及其以下的范围,三千仙门不外如是。”
青年将一颗茶叶蛋剥好轻轻放在碟子上递给了白茶。
“你不是仙门出身所以不大清楚,宗门大比顾名思义,就是各个大小宗门一些有资质的年轻弟子切磋交流的一个平台。每五年举办一次,地点从上仙门的几个大宗里择选。”
“蓬山两界,上一届是在万剑云宗,那么这一届便是在蓬莱了。”
蓬山有一山一岛,一山为万剑云宗,一岛则是蓬莱仙岛。
也就是祝灵尘的家乡。
蓬莱在瀛洲和万剑云宗之间,说近也近,说远也远。至少白茶只听过没真正瞧见过。
她咬了一口茶叶蛋,就着粥咽下。
“蓬莱和往届比试的地点有什么不同的吗?”
“每一届宗门大比夺得魁首者都能得到一件近天品的灵宝,上一届剑宗准备的灵宝是一件混天铛,出自卓师叔之手。再之前昆仑那一届,则是一头万年麒麟。”
谢九思手指屈着,点了点桌面。
这一灵宝一灵兽都是极为贵重的宝物,可见他们对宗门大比之重视。
“而今年蓬莱那边,虽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已经让人放出了消息。听说是一件不亚于天斩,入坤的重宝。”
不亚于天斩,入坤?
白茶睁大了眼睛,手上的茶叶蛋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要知道天斩可是沈天昭骨血所铸就,入坤更是卫芳洲和谢沉身魂所祭,两者都是这天下无双的神兵,蓬莱竟然还有灵宝可以不亚于它们,如何不让她震惊?
“怎么可能?该不会是蓬莱那边瞧着之前两届的灵宝太珍奇了,怕落了面子,夸大其词了?”
“应该不是。蓬莱宗一向风气清正,又是上仙门有名的大宗,他们不会因为逞能而信口胡说的。”
话虽如此,可谢九思也不大相信世上还有和入坤和天斩相当的法宝。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年岁太轻,见识太少,孤陋寡闻了。
“可惜我师尊在庄周梦蝶里损伤了一部分神识需要修复,需要休眠一段时间重塑。不然这时候问问他估计就有答案了。”
白茶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蓬莱的秘宝,那作为蓬莱主之女的祝师妹肯定知道呀。”
这可比他们在这里猜来猜去靠谱多了。
……
白茶是这么想的,结果等到下午告别了无妄,跟着谢九思回到了剑宗之后,却发现如何也找不到少女的踪影了。
绝顶峰云雾萦绕,几月未见的青年依旧在悬崖边上打坐静修。
白茶这一次能够通过考核,入境成功择剑,除了谢九思和沈天昭的帮助之外,鹤不群也有不小的功劳。
几乎是回到宗门当天,她便御剑跑到了绝顶峰。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这么着急过来做什么?”
青年拍了拍身上的草叶,余光扫了一眼白茶手中命剑。
“你择了双剑的消息前几日就传遍了剑宗上下,你来不来告诉我都一样,我早就知道了。”
“这怎么能一样呢?旁听和亲口告知怎么着也是后者更有诚意吧。”
白茶早就习惯了鹤不群口是心非的性子,浑然不在意。
她将天斩和入坤递了过去。
“我知道师兄是修真界少有的炼器天才,对于我的剑肯定很感兴趣。近日我也没什么修行,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研究吧。”
鹤不群勾了勾唇角,“还算你有心。”
他仔细接过少女手中的双剑,因为有了剑主的授意,虽不喜旁人碰触,却也没有泄露剑气伤人。
“看来你与这双剑磨合得还不错,不然我接过的瞬间。以它们两者的剑气强横程度,可能已经把我胳膊给砍断了。”
提到天斩和入坤,白茶又不可避免想起了先前谢九思提到的那蓬莱重宝。
“鹤师兄,我能问你个事吗?”
青年一脸警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是!你这人是不是掉钱眼儿里了?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钱?”
鹤.财迷.不群听到白茶不是要钱后松了口气。
“那就成,说吧,到底什么事?”
“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听说这一次宗门大比,蓬莱为夺魁者准备的奖励是一个不亚于天斩和入坤的灵宝的事了吗?”
她挠了挠面颊,有些苦恼地说道。
“我原本是想要找祝师妹打探下消息,可不知怎么的找了半天也没在剑宗找到她。”
“你说这个啊,知道啊。和你夺得双剑一样,这样的重磅消息早就传遍修真界了。”
和白茶的好奇不同,鹤不群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小心翼翼用灵力探查着手中命剑。
“还有祝灵尘你也别找了,她回蓬莱了。”
“原来如此。”
祝灵尘的家在蓬莱,正和她择了剑后立刻找鹤不群他们分享喜悦的心情一样,她自然也想要第一时间告知家人。
“那你知道她多久能回来啊?”
“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青年语气凉薄,冷笑了一声说道。
“她本就不是万剑云宗的人。若是她拿到了沈剑仙的剑没准还有留下来的理由,可她择的那把剑好巧不巧正是前蓬莱那位的命剑,也拜不得凌霄宗主,自然是得回蓬莱。”
蓬莱和万剑云宗有不小的恩怨,准确来说是卓不绝和沈天昭和蓬莱的恩怨。
当年沈天昭已身消道陨,卓不绝也被赶出了剑宗,这件事才算完,两宗才算相安无事。
然而这只是明面上的息事宁人,自那件事后,蓬莱弟子再没人拜入过剑宗。
本来祝灵尘也不能来,只是她想要拜入的是凌霄门下,凌霄又和蓬莱主是多年挚友。
这才破例收她入了宗门。
然而可惜的是少女这一次入境择的灵剑适从于蓬莱,非剑宗。道不在此,不得不返。
纪妙妙的道倒是可入主峰,不过她最终也不知怎么的转头拜了剑阁长老应诀门下。
因此兜兜转转,最终凌霄门下依旧只有谢九思一人真传。
白茶沉默了一瞬。
“所以这一次宗门大比祝师妹会代表蓬莱参加?”
鹤不群微微颔首,“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了。这倒是个麻烦。她对你们的天赋了如指掌,到时候你们和蓬莱人对上,估计会是一场恶战。”
“宗门大比可不像宗门内的切磋比试。三千仙门之间生死之斗,夺宝杀人,比比皆是……”
他本就对蓬莱没什么好感,还想要提醒白茶几句,发现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啧,你不会还把她当同门,到时候舍不得下重手吧?”
白茶连忙摇头否认,“啊没,我身为剑宗弟子,为了宗门荣誉,自是知道轻重的。”
她和祝灵尘虽是同门,关系却也没有多深厚,两宗有利益冲突,白茶自然会更重宗门。
“那你从刚才到现在埋着头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个灵宝的事……”
既然祝灵尘走了,那这灵宝是什么还有谁能够知道呢?
看出了白茶的所想,鹤不群将手中的命剑放下。
“我说你既然想知道蓬莱秘宝是什么,干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去找那个祝灵尘?”
白茶一愣,“你知道?”
“不是我知道,是我师尊知道。”
鹤不群提到这个,神情肉眼可见地沉了几分,云雾里一身藏青如群山蒙纱般看不真切。
“你忘了之前你出境时候不是遣青鸟传了消息给他吗,说是让他算算沈剑仙剩下的神魂。他前几日起了卦,昨夜刚解。”
“这和蓬莱秘宝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青年眯了眯眼睛,语气凉薄而嘲讽。
“今年蓬莱宗门大比拿出的秘宝,正是沈师叔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