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意志)

沈天昭挥剑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都扭曲得不成样子。

天地崩塌,天水倒流。

地上的草叶变成了天上的星辰,天际的云海翻涌,森林山川,都隐于云端。

天门被一剑劈开,所有的天道法则都在此刻颠倒。

——天可以不是天,地亦可为天。星辰可入海,云里亦可生花。

哪怕白茶知道这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变化,而是幻境幻化而成的画面,却也还是被眼前的浩瀚磅礴给震惊到了极点。

这里的一切似真似假,就像白傲天所说,这里是沈天昭的记忆,也是他为防止他人破其心法以神魂设置的幻境。

或许当年沈天昭的确问天不成执剑斩天,但是绝不会有这样颠覆天道的阵仗,他做到的应当只有从天道那里夺得了属于他的天赋,他的仙途。

之所以在这个幻境里他能使天地颠倒,法则变更,只因这是他的所求。

他想要的从不是简单的仙途坦荡,平步青云,他想要的是与天抗争,将天道拉下神台。

白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是因为天不庇佑心生怨念,还是和她一样单纯为了与天争命数,抗衡天劫?

但是若真是这样,那他只需要和她一样努力修行,躲避劫数即可。

在白茶看来他们能做到的只有尽人事,天命如何唯有看自身造化,毕竟他们并不受天庇佑。

然而沈天昭似乎并不像她所想只为了避开劫数,他是真正对天道起了杀心。

白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偏执。

天地间的一切都在法则之中,天生万物,掌万物生死,一旦天道崩塌,这世间又该如何运行?

【……或许,他真正的目的是斩杀天,成为另一个天道?】

白傲天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把白茶也给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人怎么能成为天?”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之前没听凌霄说他是死在飞升劫的吗?也就是说他本质上已经不是人,而是即将羽化的半神。要是当时他真的渡过了那场劫数,那他就是神。】

【而神取代神的话,便能成为新的天。】

的确,如果沈天昭已经是神了,取代天道似乎并不是毫无可能的。

更何况沈天昭在还是修者的时候就敢斩天了,他又有什么不敢为的?

只是……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不会这么做。”

白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大约是因为那道剑意。

“或许换作其他人有这样的野心甚至付诸于行动的话,我并不会觉得奇怪。但是沈天昭不同,他若真是那样野心勃勃之人,他的剑意里不可能有苍生万物。一个心有大爱,连一朵花一株草的生死都会在意的人,怎么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情?”

白傲天顺着白茶的话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的确,他要是真那么自私,也不会至死孑然一身。】

此时的幻境已经被沈天昭一剑破开了,周遭的一切似糜粉一般随风飘散。

日月星辰也跟着一并陨落成烟。

在白茶快要从幻境中离开的前一秒,从九重天上落下了一颗灿若宝石的星子。

还没等她反应,眨眼间便融在了她的身体。

而后,万物消散,她回到了现实。

白茶眨了眨眼睛,摸了下胸口,发现什么也没有后,感知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了过去。

剑碑还在,剑痕依然。

甚至连时间似乎都没流逝,在幻境里的那数日数夜于她好像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你没做梦,你刚才的确进入了剑碑之中。”

卓不绝看着白茶一脸恍惚的样子,捋着胡子沉声开口。

“你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白茶愣了下,恍若梦醒。

一般从幻境之中出来的时候都会有些不适,她稍微运转了下灵力,没感觉到什么大问题后摇了摇头。

“除了先前进去的时候有些难受之外,我如今没什么大碍。”

卓不绝听后松了口气,而后笑着说道。

“看来他对你的确很满意,不然以你的修为进入他神魂所幻化的秘境别说安然进出了,顷刻间化为灰烬都有可能。”

这种以修者神魂幻化的秘境,出来后感到越不适越说明其主对其的排斥,白茶什么感觉都没有则意味着沈天昭对她是极为认可的。

毕竟神魂这东西和神识一样私密,没几个修者会让旁人轻易进入。

“对了,你进去之后应当遇到他了吧?”

他说到这里神情肉眼可见柔和了下来。

“他与你说了什么,可有嘱咐你什么?”

白茶眨了眨眼睛,组织了下语句,将在幻境里的所见所闻一并告知。

在说到沈天昭说的“那个青年”的时候一顿。

“……卓师叔,我想沈剑仙说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应该是谢师兄。”

老者微微颔首,对此并不意外。

“谢九思是除了你,得了天昭承认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当年天昭助他渡了雷劫的时候,两人就在幻境中遇见了。之后谢九思也多次去过千仞峰秘境,这也就意味着他不止一次进入过这剑碑。”

“天昭一生在道法上巅峰造极,在旁人看来他虽未飞升成功,却已是半神之躯。于修者看来他无疑是望洋兴叹的存在,但饶是他这样的人却也有憾。”

白茶和鹤不群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在白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者试探着询问。

“可是因为蓬莱那事?”

蓬莱?沈天昭和蓬莱又有什么事?

这个她好像没听凌霄提起过。

卓不绝摇了摇头:“那一事他虽悔无憾。”

“唯有一事,是为这道法传承。”

他的视线轻飘飘落在白茶身上,明白他话中意思的白茶似有泰山压顶般压力山大。

不为别的,卓不绝所说沈天昭有的憾事明面上说的是道法无人传承,实际上是一生未收一徒。

“他知自己不得天道庇佑,所以生前哪怕有剑心纯粹不顾生死的求道者,从蓬山脚下一跪一拜叩到了千仞峰门,他也未将其收入门下。”

“万幸又可悲的是,他的夙愿生前无法实现,死后却有传承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死时将神魂修为散尽天下。”

卓不绝叹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那双眸子也有些混浊。

“白茶,你既已见过他,知晓了他的志愿。你可愿拜他为师,承他意志?”

如果白茶没有进入幻境,可能只会以为沈天昭只是想要找人继承道法而已。

但她已经见过了他,见过他以剑开天门,以身争天命的画面,她再没办法把他的意志只看作是道法延续那么简单。

其实沈天昭开天门是迟早的事情,不会因为白茶的到来与否就不存在。

当时白茶就感觉到了他只是在等一个人见证他的意志,他的决心,可她以为那个人其实无所谓是谁。谢九思,祝灵尘,只要是被他承认的人都可以。

可如今联系卓不绝前后的举动来看,领悟心法是其一,他主要是想让她进去亲眼看看沈天昭是如何夺得天赋的。

而沈天昭等的那个人是她,也只想要她看到,机缘只是一个借口。

——沈天昭有意收她为徒。

理清楚了前因后果后,白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能被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大能承认,不高兴是假的。

可高兴之余,下一秒惶恐便涌上心头。

她是想要借助沈天昭的道法来修行,从而应对劫数,但是她从没有想过斩天弑神。

“卓师叔,我,我……”

因为前后受到的冲击太大,白茶说话都有些磕绊。

你说拒绝吧,可她还在修行人的道法,你说答应吧,要继承这样的意志对她来说实在太狂野了,她小心脏暂时受不了。

看出了白茶此时的慌乱无措,卓不绝先一步开口说道。

“我这么问你不是让你现在答复我,只是他无法言语,借我之口问询你而已。你可以慢慢想,关于那道心法,你该如何解。你的解答他会听到的。”

白茶莫名:“心法?”

对了,她进去是领悟心法的,只是好像什么也没悟到。

“你可能还没意识到,你在幻境所见是他心中意志所幻化,即是他的心法。心法千般变化,你如何看他,又如何看待他的道,便是解答的关键。”

卓不绝的意思很明了,白茶若是认可了他的做法,也就等于认可了他的道。

那这心法便自然而然传承给了她。

若是不认同,这心法便会重塑成另一道心法,是背道而驰也好,还是大相径庭也罢,沈天昭都能感知到。

“还有一点你放心,到时候无论你接受与否他都不会对你有任何不好的看法,你日后想要修行他的道法他也不会排斥你。”

白茶若有所思,她静默看着那剑碑,一时之间心下五味杂陈。

她其实宁可对方自私一点,她要是没认可他的意志,他直接把她身上的剑诀什么收回也好,白茶反倒不会纠结为难。

可偏偏沈天昭太无私了,他心中有大爱,对于他来说白茶就算不愿拜他为师,他也还是愿意倾囊相授。

等等,拜他为师?

她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卓师叔,你刚才是说的拜沈剑仙为师是吧?”

“可是他不是已经……我怎么拜?”

卓不绝听后哈哈大笑,显然没想到在这种严肃的话题里白茶关注的重点是这个。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姑娘当真有趣,敢情你刚才你思考这么久就只想问这个?”

白茶脸红得厉害,见他还在笑有些羞恼。

“不是,你不要笑,我是认真的在问呀!”

“这年头拜师都是要行拜师礼的,还要在命灯上覆上神识庇护,还有命牌也会刻上师承于谁。就跟我之前觉醒天赋要登记一样,这些都是要逐一记录的。像沈剑仙这样的情况,就算我答应了,又该如何证明我师承于他?”

拜师的弟子和没有拜师的弟子待遇那是天差地别,像风停雪之前还没拜师的时候,哪怕是风家的大小姐,也没有任何特殊待遇。

不是被主峰师兄师姐叫去陪练,就是去做什么琐碎杂活。

每天又累又忙,还无甚时间修行。

要是拜师了的话那就大不一样了。

有师尊同门庇佑,还能随意进出好些地方,参加宗门大考,和各种秘境历练的资格。

退一万步她真拜师沈天昭了,可他情况实在特殊,说出去别人也不信。拜了跟没拜一样。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候你自会见到他,若礼成,他自有办法昭告天下。”

卓不绝收敛了笑意,少有这般严肃地看向白茶。

“日后他会护着你,不会教人欺负了你去。”

明明说话的人是卓不绝,她却隐约有一种沈天昭在借着他的身体和她说话一般。

白茶心下一动,有些不大敢看卓不绝的眼睛。

“师叔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到时候他还会借着今日幻境一样和我交流?若真是这样,可是他不是除了剑宗一些上仙门的弟子之外,没什么人记得他吗……”

沈天昭被天道抹去了痕迹,剑宗的弟子可能会承认白茶是他的徒弟,但是其他仙门的可未必。

没准还会以为她得了癔症,随意胡诌了一个大能出来呢。

卓不绝摇了摇头:“非也。”

“凌霄之前应该和你提起过,你在继承了第一道剑诀的时候无量之地那把神兵也随之觉醒了对吧?”

白茶点了点头:“宗主的确说过。”

“那你既然知道了这把神兵,那应当也知晓天昭在陨落之时以身祭了剑。也就是说他大半的神魂在剑里,剑一觉醒,他的意识也会随之清醒。”

天道之所以能将沈天昭的痕迹抹去,是因为他的神魂散去,无法重聚。

如今他的意识苏醒,修真界关于他的记忆也会随之苏醒。

白茶一愣:“也就是说从我继承第一道剑诀开始,他们就开始记起沈剑仙了?”

卓不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沉郁。

“他因众生而死,众生不该忘了他。”

言下之意是沈天昭这个名字再一次被人记起。

他垂眸看向白茶,一字一顿说道。

“白茶,即使他无法像寻常师尊那样亲自教授你,但只【沈天昭唯一真传弟子】这一点,也足够让修真上下为你开道了。”

白茶恍惚着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卓不绝也没再继续说什么,怕给她太大的压力,让她回去休息,以准备明日的比试。

少女一走,一旁的鹤不群眉头紧锁着,闷闷开口。

“怎么会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的?那小姑娘资质好,悟性高,被你沈师叔看中有什么好意外的?”

“我不是说这个。”

鹤不群薄唇压着,有些郁闷。

“我原本还庆幸宗主没收白茶为徒,你就有机会了。结果到头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沈师叔截胡了。可惜了……”

在卓不绝回来之前鹤不群就写信托青鸟告诉过他,说给他物色了一个好苗子,让他赶紧回来看看,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他知道那人就是白茶。

鹤不群想要他再收一个徒弟,重回主峰。

他也知道。

“没什么好可惜的。就算白茶最后没选择拜天昭为师,她这个徒弟我也教不了。”

五行之外,天道不容。

也就沈天昭敢收。

……

沈天昭的那道心法,如果白茶没有猜错的话应当已经传给她了。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正是当时从幻境出来时候那颗星子融进来的位置。

——这就是心法。

只是她还没解开,所以尚不能化为己用。

【那个卓不绝的天赋是预知,我们看到一步他可以看到一百步一千步。我觉得他应该已经算到你会如何抉择了。】

虽然白茶是在五行之外,卓不绝的天赋无法在她身上使用。

可在其他人身上却是有效的,他可以从别的事物来预知,以此来间接推测她的选择也是有可能的。不怪白傲天会这么想,这心法什么时候教都可以,他非要在今日给白茶。

也就意味着明日比试或许会是一个转折。

白茶手枕着头躺在床上,她直勾勾盯着屋顶。

窗外的月光缓缓流淌进来,映照在她的脸上,身上,最后把她整个身子覆上柔光。

“……傲天,你怎么看?”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要是让你来选择的话你会如何选?”

白傲天本质上是少年时的白茶,他的想法比她会更加纯粹,更加遵从本心。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白茶并不意外,毕竟这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决定的事情。

【不过抛去劫数命数之类不可控,不可知的因素,我想我会选择拜沈天昭为师。】

【少时曾许凌云志,当属天下第一流。用你的话来说我诞生于你最中二的时候,比起平凡,我更不愿意平庸。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

【我想和你一起,成为天下第一。】

白傲天还想要说什么,可没有得到白茶的回复。

他一顿,意识到白茶一直以来都觉得他作为她的天赋挺丢人的,估计现在自己说这些话她不会觉得认同,还会尴尬得抠脚吧。

【算了,你肯定又要说我中二病犯了。哼,反正我就是你,你说我有大病等于骂你自己。】

“挺好的。”

在白傲天郁闷抱怨的时候,少女突然出声这么说道。

【是吧!我也觉得天下第一特别酷!要是有朝一日我们达到了沈天昭那个高度,我们……】

“我是说你。”

白茶打断了白傲天的话。

清风明月,夜幕点星。

屋子里静谧得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问后下一秒,白傲天听到她这么说道。

“我的天赋是你,真是太好了。”

……

隔天白茶起了个大早去了竹林练剑静心,从竹林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鹤不群。

青年似乎专程在这里等她的。

他见白茶出来了,掀了下眼皮懒懒看了过去。

“你心态不错,看上去没怎么受影响。”

他说的是昨日的事情。

“唔,也不是没有影响,回去的时候其实我脑子挺乱的。不过可能是昨天比试太累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白茶挠了挠面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太纠结。”

鹤不群一边说着一边将不远处的两只仙鹤唤了过来。

和平常的仙鹤不同,这两只要大上不少,落在白茶面前时候宛若一座小山。

“这两只是我的坐骑。小的那一只两百来岁,大的有三百年了,不出意外过几年就能化成人形。”

他刚介绍完,其中一只小一点的仙鹤低头蹭了蹭白茶的手。

白茶还没反应,另一只也凑了上来。

她心下大喜:“想不到我这么受灵兽喜欢!”

鹤不群也有些意外,而后瞥见那两兽这殷勤样子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你受喜欢,是沈师叔受它们欢迎。”

“什么?”

“还能什么?它们就在绝顶峰,估计昨日的事情它们已经有所耳闻了。这才上赶着想要载你,好拿去炫耀。”

鹤不群倒不在意自己的坐骑对白茶献殷勤,它们缔结的是平等契,又不是主仆契。

白茶一脸莫名:“炫耀?它们喜欢的是沈剑仙,又不是我。载我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一般修者都有一两个代步灵兽,唯独沈师叔从未和任何灵兽缔结契约。它们没办法成为他的坐骑,退而求其次载一下你这个准徒弟也够它们炫耀好一阵子的了。”

没想到这灵兽还有虚荣心。

白茶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她摸了摸它们的脑袋,然后翻身坐上了小的那只仙鹤身上。

看着大的那只耷拉着脑袋,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她笑着说道。

“别难过,我去的时候由你弟弟载我,回来再让你载如何?”

仙鹤眼睛一亮,立刻高兴地扇动翅膀。

这时候才想起了它的主人一般,走过去让鹤不群上来。

鹤不群沉默了一瞬。

“……看来我得空还得再找一只坐骑。”

而且最好还是结主仆契的那种。

白茶听后笑得更欢了。

两人从绝顶峰到剑阁的时候卓不绝已经在高位之上坐着了,逍遥子和凌霄亦然。

不仅如此,不单是主峰从剑宗各个峰的弟子都陆陆续续赶来了剑阁。

先前还没落地,从高处俯瞰的时候白茶就被这人山人海给吓了一跳。

白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这么多人?”

明明昨日她和翟星楼比试的时候也没几个人观战啊,看这人数和风停云昨日那场观战人数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愧是祝师妹,随便一场比试就能引来这么大的阵仗。”

“你也别妄自菲薄,里面也有你一半功劳。”

鹤不群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听到白茶的感慨这么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昨日一战算是彻底改观了他们对你的印象。”

“不仅如此,你比试所用的那些言灵,已经被他们,尤其是内外门到弟子们奉为圭皋了。”

他指了指那边观战台方向,果不其然乌压压一片都是内门和外门弟子。

“诺,现在这些人都是你的拥护者。”

白茶顺着一看,发现他们手拿着着手写横幅,上面全是她的窒息语录。

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写了也就算了,他们还把它们当成应援口号摇旗呐喊。

救命!死去的言灵为什么要来攻击我!还是反复攻击!

白茶:“……师兄,我们绕道进去吧。”

鹤不群勾唇笑了笑,想要再调侃她几句,余光瞥见了风停云的身影。

少年见到他的时候身子一僵,显然想到了以前修行时候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事情。

“鹤师兄。”

风停云走近和鹤不群打了招呼。

鹤不群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看出风停云来找白茶有事。

他叮嘱了白茶几句,而后径直往观战台那边过去了。

白茶见鹤不群离开了,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

“怎么了?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你有事要和我说?”

风停云微微颔首:“昨日你回去之后我和祝灵尘对上了。”

这个白茶已经从鹤不群那里得知了。

“我来找你不是告诉你我赢了什么的,她本就没尽全力,赢了也没什么意思。总之你一会比试当心些,她十有八九是冲着你来的。”

他神情有些沉,少有的凝重。

风停云说到这里一顿,留意了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她也觉醒了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