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尘睥睨着他:“无知宵小的肉,吃起来一定更香。”
他唇角的笑容散去,躲去十大鬼尸身后:“给我,杀了他。他的眼睛让本公子不舒坦,先挖双眼,吃起来一定脆爽弹牙。”
十大鬼尸是魔殿十二长老精心培养的武器,个个都在金丹中期。
言乌乌发现主人乌琨眼底涌起了杀意,提醒他:“主人,这是十大鬼尸,十二长老的魔。这厮是十二长老的孙子降尘,折去四肢,取其一半妖丹即做惩罚,不可赶尽杀绝。”
因乌琨迟迟不能破境邪神,老魔尊去世后,他就一直被长老们排挤。
长老们甚至有意让乌琨的远族表哥来继承他的魔尊之位。
乌琨的魔伞悬浮与空,溢出能量巨大的恶灵阵法。
阵眼涌出的力量之强,能轻松搅碎降尘这等炼气期的妖魔,困住金丹中期的十大鬼尸,也不在话下。
见他杀意未止,言乌乌扑腾着翅膀又提醒:“主人,十二长老是唯一一个对您持中立意见的长老,若您杀了他,只怕会惹恼十二长老!主人,三思!”
乌琨白皙的皮肤衬得一双红色瞳仁愈发红艳,唇角溢出的笑意妖艳令人窒息:
“中立?那便是见风使舵,随时倒戈。”
十大鬼尸为护主人,冲向乌琨,却被他的恶灵阵法吸入,来不及反抗,身躯被一点点剥离。
降尘看见魔伞与乌鸦,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妙。
眼看着自己所向披靡的十大鬼尸在对方手里,毫无还击之力,他立刻明白什么,转身要跑。
言乌乌落地化为小人,仰头望着乌琨:“主人,人跑了,追吗?”
乌琨剑指一竖,言乌乌身后背着的生锈铁剑“铮鸣”而出,朝着降尘追过去。
降尘看见魔剑,惊恐地瞪大双眼,那一刀劈下来,他小命玩儿完!
降尘为了活命,立刻吞下聚灵丹,先砍断自己的左手,而后一掌了结自己,再用传送阵法,把自己的断臂传送离开现场。
十大魔尸被乌琨的阵法拉入地狱,现场清理干净,他抱着谢溪往前走。
来到降尘的尸体前,他皱了皱眉头。
言乌乌也跟过来检查尸体,道:“不好主人,他吃了聚灵丹,用传送符送走了断臂!他的妖丹藏在断臂中,没死透!聚灵丹是何等至宝,十二长老居然给了他!”
乌琨收回魔剑,眼皮一掀,目光依旧冰冷,绕过尸体往前走:“走吧。”
言乌乌小短腿一迈跟了上去:“主人,狼妖他们在十街盘了一间青楼,我们可以送谢溪姐姐过去。”
言乌乌变成一只巨大的鸦兽,乌琨抱着谢溪跃上它的脊背,抱着谢溪前往。
谢溪睁眼醒来的时候,看见座下四大弟子正齐齐把脸凑过来看她。
狼妖瞪大眼睛胡子拉碴:“师尊,您醒啦?”
石妖一连憨厚,满眼担忧:“师尊,您与我们失散足有一月,可急死我们了!”
狐妖温声细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溪身上有他们的血印,若她死了,他们拿不回血印,也得跟着玩完。
谢溪坐起身体,肩胛骨的伤口已经愈合,人还有点虚弱。
她想起自己对阵十大鬼尸,心头不由一阵恶寒。
这是什么概念呢?大概就是两个昆阴府主围剿她,想杀她,易如反掌。
想起被鬼尸围剿的惊险一幕,谢溪问:“我是如何从十大鬼尸手里逃脱的?”
四妖从床边让开,露出了在他们身后茶桌上饮茶的乌琨。
少年搁下茶盏,冲谢溪一笑:“师尊忘了吗?是你自己打开了地狱之牢,吞噬了那十大鬼尸。”
“是吗?”
谢溪脑子一片空白,压根想不起有这茬。
可她身边只有乌琨,压根不足十名弟子,达不到审判标准,又是如何开的地狱之门?
石头看出谢溪眼底有疑惑,立刻拉着其它人一起下场:“师尊,是真的。当时我们,还有外头几个小师弟,都在场。”
与谢溪分散的这一个月,狼妖狐姬和赵黑虎,已知了乌琨的身份。
狼妖求生欲强烈,连忙帮腔:“是啊师尊!我本来想豁上这条老命,也要跟十大鬼尸拼了!没想到师尊您竟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开启了地狱!”
狐姬也点头接话:“是啊,地狱开启,一阵鬼哭狼嚎,十大鬼尸被拽进了地狱!”
谢溪看向赵黑虎,这厮也跟着胡诌:“是真的,那惊天一咒,致使魔界地震,街坊领居都以为是什么大妖出世!”
狐姬、狼妖、石妖看向赵黑虎:“……”
——兄弟,你这牛逼过分了!
谢溪看着赵黑虎,惊叹:“原来我这么——”
牛逼呢?
只要十名弟子在场,她审罚正确,就能开启地狱之牢。
狗系统,关键时刻还真有用!
学法有用!学法有大用!
*
魔殿十二宫,十二长老捧着乖孙断臂,泡进血池中。
以手臂为始点,肉身开始增长,降尘很快生出□□。
降尘跪在十二长老跟前,诉说了缘由,哭嚎道:“爷爷定要替我报仇!乌琨杀我鬼尸,还要杀我!若非爷爷的聚灵丹,我早已死于他手!爷爷,乌琨这厮,压根没把您放在眼中!”
十二长老眉头紧皱:“他为一个人族女子,竟不惜得罪我,”
他捋着胡须,冷声道:“难道,这女子身上,有能助他破境邪神的秘密?”
他身后的红岩魔将拱手道:“长老,那女子与同批魔将住在十街。同批的魔将奉她为尊,皆献了血印,成为她门下弟子。”
老头没有看孙子一眼,对身后的红岩魔将道:“那女子留不得,你去盯着。若乌琨离开,立杀无赦。”
*
这一夜,谢溪与座下弟子秉烛夜谈,作为一个创业初始的老板,自然要给员工们画画大饼,让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画饼又不要钱,干嘛不画?
深入交流后,谢溪才知道狼妖有名字,叫狼启。
而狐姬恋爱脑,来妖都压根不是搞事业的,而是来找情郎的。
狐姬诉说着自己与情郎的往事:“我与岩郎相爱千年,为了让他成功走出魔兵营,我偷了族内的至宝,还把修为给了他一半。他承诺要回来娶我,可入了妖都,此后再无音讯。而我因诞下双胞胎,身体虚弱,被同族偷袭。”
她叹息一声:“我那两个孩儿,还未睁眼看世界,便被同族长老活生生摔死。”
大家嗑着瓜子听她讲故事,唏嘘不已。
狼启道:“哦,我懂了,你来妖都是来报仇的!”
狐姬乜他一眼:“岩郎进入魔殿任职,之后不久,我们的联系就突然断了。我此番来魔界,是想找到岩郎,看他是生是死。”
谢溪:“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岩郎已经另娶高门之女,有了新的家庭?而你,不过是被他摒弃的糟糠之妻。”
狐姬瞪眼看她:“不可能!岩郎爱我敬我,他说过此生非我不娶,亦不可能再娶!”
谢溪没话说了,这状态她熟。
自我洗脑,甚至爱上的都不是真实的岩郎,而是她想象中的岩郎。
谢溪小声问坐在自己身旁的乌琨:“没想到你们魔族,还有这种情深。我以为魔族自私重欲,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乌琨乜她一眼:“有没有一种可能,爱欲,也是一种欲?”
当年老魔尊与老魔妃飞升,便是不能突破“爱欲”这一重障碍。
老魔尊本有机会独自飞升,却为了替老魔妃挡雷劫,殒命于雷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