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笼子里的总裁(7)

陆彦舟照旧在晚饭前离开谢家,然后马不停蹄去了一家小餐馆。

他昨天约了人见面。

陆彦舟约的是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叫赵朝元。

赵朝元挺有钱,是个富二代,但他跟普通的富二代不同,不追求物质享受,而是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别的富二代享受城市生活的时候,他天天往贫困地区跑,扛着摄像机给那里的老人孩子拍照拍纪录片,给他们筹钱。

别人朋友圈发大餐,他发辣椒拌土豆;别人朋友圈发景区,他发山区;别人朋友圈发红唇美女,他发高原红的小女孩。

原主觉得赵朝元这是吃饱了撑的,觉得他沽名钓誉,但陆彦舟很敬佩这样的人。

陆彦舟到的时候,离约定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但赵朝元已经在了。

“不好意思,有点堵车。”陆彦舟道。

“是我到早了,你吃点什么?”二十多岁,但满脸黝黑,看着非常淳朴的赵朝元笑问。

这家饭店是陆彦舟问过赵朝元家住址后定的,主要经营盖浇饭烤肉饭之类的套餐,每份价格在二十五元到五十元不等。

赵朝元要了一份黑椒牛肉饭,陆彦舟就要了一份黑椒鸡肉饭,还拿出手机用APP来买——这样可以便宜一点。

点完餐,赵朝元问,“对了陆彦舟,你要捐款?”

陆彦舟昨天约他吃饭,说的就是自己要捐款,这时直接点头:“对,我想捐款,希望这些钱可以用到实处。”

“那你找我找对了!我加入的公益组织,账目完全透明,还跟很多其他组织有合作……”赵朝元拿出一个平板给陆彦舟看里面的各种资料。

陆彦舟看过原主记忆之后,就觉得赵朝元可信,现在看到他真人,就更相信了,不过他还是仔细看了对方提供的各种资料。

“对了,你捐款还能抵税……就算不捐钱,衣物、书本我们也都要,不过衣服我们不要款式复杂的,要款式简单能保暖的。”赵朝元非常热情。

“我先捐钱,你们有需要的物资,发个单子给我,我也可以去找找。”陆彦舟道。

“行,你要捐多少?捐款合计过一万,我们会送小礼品,要是你资助孩子读书,他们还会给你写信!”

陆彦舟笑笑:“我先捐三千万。”

“啥?”赵朝元傻了。

赵朝元读高中的时候,跟陆彦舟没什么接触。

陆彦舟通过别人的描述还有朋友圈来了解赵朝元,赵朝元也是通过陆彦舟的朋友圈来了解陆彦舟的——他昨天接到陆彦舟的电话之后,紧急翻了陆彦舟的朋友圈。

陆彦舟朋友圈里有别墅豪车,家境似乎不错,他来的时候就想着,陆彦舟说不定会愿意每年定期捐款。

可是……三千万……他没听错?

他家开公司,但他爸能动用的资金,也绝对没有三千万!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陆彦舟竟然这么有钱!

有钱就算了,陆彦舟还愿意把这钱全都捐出来……

就在这时,陆彦舟的鸡肉饭连同赠送的紫菜汤小咸菜一起被端了上来。

见陆彦舟拿起勺子大口吃起来,赵朝元不禁肃然起敬。

一个捐款三千万的人,吃饭就吃三十元的!

“这钱其实不是我的,是我老板的,他想多帮助一些人。”陆彦舟一边吃一边说。

他需要功德,但这功德是他的还是谢诚泽的,区别不大。

反正他都可以收集起来,然后用在谢诚泽身上。

原来如此……赵朝元感慨:“你老板真是个好人!”

“我也这么觉得。”陆彦舟道。

如果不赶时间,陆彦舟自己去花这个钱,慢慢来,但他现在赶时间。

跟赵朝元说好明天签协议并把钱给赵朝元,又表示希望赵朝元能尽快把钱花出去之后,陆彦舟就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他去药店买了一罐西洋参一罐枸杞,外加两瓶含钙的多元维生素片。

陆父陆母年纪不小了,日子又过得节俭,虽然公司体检没查出什么大毛病,但总是腿抽筋什么的,吃点保健品会好点。

陆彦舟提前跟父母说了今天不回家吃饭,但他回家的时候,陆母还是问他要不要吃点。

原主遇到这种情况会很不耐烦,陆彦舟却挺喜欢这样的关怀:“妈,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陆彦舟又把自己手上的西洋参和维生素片给他们,嘱咐他们每天吃。

陆父陆母以前没吃过这些,嘴上说自己没病不需要吃,脸上却笑开了花,过会儿就又开始说公司那谁谁谁,他女儿也给他买了什么的。

陆彦舟笑着听他们念叨,又告诉父母说自己一个同学在为贫困地区的人募捐,让他们把家里不穿的衣服什么的整理出来。

陆父陆母是舍不得扔东西的性格,当下找出来很多原主不要穿的衣服鞋子。

陆母还不停念叨:“你的脚大,替换下来的鞋你爸都穿不上,可惜了……这些鞋子还是新的呢。”

鞋子当然不是新的,不过原主每年买七八双运动鞋,这些鞋都没穿旧倒也是事实。

此外,原主不要了的保暖的衣服也有不少,拿来捐很合适。

陆彦舟晚上又跟谢诚泽打了视频电话,第二天上午,则去见了赵朝元,然后把原主从公司挪用的三千万,还有昨天收拾出来的衣物全都捐了出去。

捐完,一上午差不多也过去了,陆彦舟找地方吃了点东西,再次来到谢家。

昨天谢诚泽张嘴就送几千万的房子,把陆彦舟惊住了,而他之后跟谢诚泽聊天,发现谢诚泽除了对钱财没概念,这么做还跟他的心态有关。

谢诚泽从小生活在无菌室里,没有追求没有想要的东西,他又不缺钱……他当然不把钱当回事。

就说谢诚泽说了要送他的房子,那房子是谢诚泽外公十年前送他的,谢诚泽只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套房子,但他不可能去住,给出去当然不心疼。

陆彦舟今天又给谢诚泽带了点东西,把东西给谢诚泽之后,他就问:“阿泽,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谢诚泽有点茫然。

陆彦舟道:“我们就是聊聊天,可以随便说。”

谢诚泽趴在塑料膜上,认真地看着陆彦舟:“彦舟哥,我想抱抱你。不隔着这些东西的那种。”

他说着,拍了拍面前的塑料膜。

陆彦舟心里一痛,但笑起来:“你放心,等你好了,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谢诚泽没把陆彦舟的话当回事。

他要是能好,早就好了。

虽然现在没人管他,但他小时候,接受过很多很多治疗。

谢诚泽笑着点头:“嗯。”

陆彦舟把手套进橡胶手套,理了理谢诚泽头上的乱发。

谢诚泽突然道:“彦舟哥,我还想亲亲你。”

陆彦舟一愣,随即道:“行,到时候我把我的脸贡献出来,你随便亲。”

平常孩子会拥有的拥抱和亲吻,谢诚泽从未拥有过,如果他想要,自然要补给他。

陆彦舟又跟谢诚泽聊起了别的,还道:“阿泽,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我从你那里拿了一些钱的事情吗?我把钱捐出去了。”

“嗯,”谢诚泽随口应下,“彦舟哥你抱抱我。”

见谢诚泽对这些没兴趣,陆彦舟也就没有多说,只是抱住他。

拥抱过后,陆彦舟从手机上翻出金融方面的资料,想跟谢诚泽一起学。

但谢诚泽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缠着陆彦舟,让陆彦舟说他小时候的事情。

陆彦舟就说了一些,有原主的,也有他自己的经历,为了逗谢诚泽开心,他还专挑有意思的来说:“这个季节,泥鳅都会躲泥里,去稻田里找找,能挖到泥鳅。我有一回挖着挖着,看到一条泥鳅特别大,兴奋地拽出来,越拽越觉得不对劲,这泥鳅怎么这么长?你猜最后怎么着?”

“怎么了?”谢诚泽好奇。

“那是一条冬眠的蛇!”

“啊……”谢诚泽有些担心,“它会咬你吗?”

“不会,它在冬眠。”陆彦舟道。

谢诚泽眨巴着眼睛盯着陆彦舟,好像陆彦舟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而他这样的表现,让陆彦舟也越说越有兴致。

不过,谢诚泽紧跟着问:“我都没有见过泥鳅,泥鳅是什么样子的?”

“我上网找给你看。”陆彦舟道,搜了一个小视频给谢诚泽看。

谢诚泽看得津津有味,又问陆彦舟抓到的蛇是什么样子的。

陆彦舟就去找差不多的图片给他看。

时间眨眼就过,眼看着已经四点多,陆彦舟又要走了。

谢诚泽依依不舍:“彦舟哥,你明天不要忘了来看我。”

“好。”陆彦舟抱了一下谢诚泽,这才离开。

第二天陆彦舟依然有事——谢诚泽给他的房子,要去过户。

大城市房产交易挺麻烦的,不过他是本地人有购房资格,公司还有专门的团队,这事儿做起来倒是很快。

其实相比于房子,陆彦舟更想要钱,但这房子不小,短期内要找到买家不容易,他就没有折腾这个,准备在过户后,拿房产证抵押贷款,贷出来的钱拿去捐款。

谢诚泽存了很多钱在银行,这事儿办起来还是很快的,至于贷款怎么还……他月收入不少。

贷款需要走流程,陆彦舟去房子看过后,又把房子挂在中介出租。

这套房子当初卖的就是精装房,这些年一直没人住没人打理,里面的装修已经很旧,自住的话不仅要整修,还要买家具家电,出租反而更为简单,大不了就是租金低一点。

陆彦舟到处跑,但也没忘了陪谢诚泽,而一眨眼,就到了周六。

这天没什么事情,陆彦舟早上九点就到谢家了。

谢远身为董事长兼CEO,工作时间很灵活,平常有事不想去公司打个招呼就行,但他事业心挺强,或者说喜欢管事,一般不会不去,甚至哪怕周末,也会去公司。

陆彦舟到的时候,谢远已经不在了,倒是他的表弟谢诚云正在吃早餐。

“诚云,好久不见。”陆彦舟打了个招呼。

谢诚云撇撇嘴:“你又来找小公主啊。”

原主跟谢诚云相差十岁,打小玩不到一起去,陆期期也不会让他们一起玩,关系自然很一般。

此外,因为谢诚泽的病很稀奇,时常有人跟谢诚云打听谢诚泽,还总提这病会遗传的缘故,谢诚云一直喜欢他哥哥谢诚泽,巴不得别人不知道他有这么个哥哥。

他小时候给谢诚泽起了个“小公主”的外号,后来就一直这么称呼谢诚泽。

“嗯,我去四楼看他。”陆彦舟道。

谢诚云想也不想接口:“看他什么时候死吗?”

陆彦舟的脸色瞬间变了:“谢诚云,你说什么?”

陆彦舟脾气一直很好,但这会儿,他有打人的冲动,强忍着才没动手。

他怕自己对谢诚云发火,谢诚云会干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伤害到谢诚泽。

谢诚云小的时候,不信谢诚泽那么弱,就曾钻进消毒管道,试图打开谢诚泽的无菌室。

要不是他还小没打开,谢诚泽可能那时候就死了。

后来陆期期说起这件事,却还埋怨谢诚泽不拦着点谢诚云,觉得谢诚云在消毒通道接触到的那些消毒药水,兴许对身体不好。

“你那么凶干嘛?难道我还说错了?医生都说了,他活不到三十岁。”谢诚云道。

陆彦舟深吸一口气:“你这样乱说,就不怕被人听见,大家都知道你是个这么冷血的人?”

谢诚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真不说了。

陆彦舟不去管他,一路上了四楼,看到谢诚泽的时候,脸色还不太好看。

“你生气了?”谢诚泽好奇地看着陆彦舟。

“对,我有点生气,”陆彦舟握紧拳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谢诚泽,“这里有监控吗?”

他突然想到,原本的历史轨迹上,谢诚泽去世后,有一个黑客公开了谢诚泽临死前,谢家四楼的监控。

他这几天虽然跟谢诚泽很亲密,但就算被人看见,也可以用他想从谢诚泽那里要钱来解释,现在的话……

谢诚泽道:“以前有,后来我不高兴,就关了。”

监控应该是关着的,至少对谢家来说是关着的,不然谢父不会那么大意,而那黑客能拿到监控,多半用了其他手段。

陆彦舟锁上进来的门,在塑料膜旁边坐下:“谢诚泽,你弟弟真的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