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明神甫!
只见从加布力尔城中,突然冲出无数黎明神甫。
他们遁入广袤的埃利诺大森林,疯狂进攻或骚扰着蛮族野人,破坏着他们对憎恶血肉的镇压。
这看似配合之举,却令宁修远脸色骤变。
作为这场灾殃的策划者,他深知这些憎恶血肉只是试探棋子。
黎明神甫这时候冲出来,很容易适得其反,令月亮神教产生误判,进而全面反攻加布力尔。
这是宁修远不愿意看到的。
毕竟左右都是拖延时间,能以憎恶血肉拖延一段时间,何乐而不为?
‘这事怨我,未曾将战略及时告知祂们。’
宁修远来不及恼火,连忙联系黛布娜和沃特斯半神。
在确定他们的位置之后,立即分裂出一具分身,遁出梦境之地,汇合而去。
“沃特斯牧首,快将所有人立即召回!”
宁修远刚刚跃出梦境之地,便看到沃特斯牧首正和黛布娜并肩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埃利诺大森林。
此时,在他们身边,除了几名面相稚嫩的新晋神甫之外,再无他人。
显然加布力尔这是倾巢而动!
“嗯?为什么?”
沃特斯牧首和黛布娜半神下意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此时不趁其乱弱,大举进攻,为何还要撤回来?
“我们的任务是抵御月亮神教的进攻,为前线同僚争夺草场争取时间。此时全面反攻,极容易令月亮神教产生误判,若是全力对付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宁修远走近沉声道。
此时,再看城外,尘霾已经逐渐归于大地,奔腾兽群也尽数化为憎恶血肉,涌入森林。
目之所及,加布力尔城外哪里还有绿涛荡漾的森林?
俨然尽数被狰狞可怖的血肉之树所取代。
“原来如此!”沃特斯牧首吐了一口气。
“阿瑟斯牧首,祢多虑了。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趁着月亮神教未反应过来,将这里力量一口吞掉,足以为我们创造数月安宁。”
一身黑色神袍的黛布娜半神也附和道:
“沃特斯牧首说的没错,对于月亮神教来说,北有色孽教团牵制,南有拜厄斯沙漠侵蚀,想要腾出手来,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的。”
“天使呢!”宁修远闻言眉头蹙起:“若是月亮神教出动天使呢?弹指即至,到时候,我们根本没有撤回时间!”
黛布娜半神眯起眼睛:“阿瑟斯,天使对于任何教会,都是举足轻重绝对镇压一方的存在,非紧急必要事件,怎么可能会轻举妄动?一旦动了,极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月亮神教不会如此莽撞。”
宁修远闻言沉默了。
他意识到双方的分歧点在哪里了?
他随即改变说词:“坦白说,这些只是我的先手,我还有后手未出,我有能力牵制住月亮神教的进攻,我不希望我主牧犬牺牲在这种消耗战中。”
他没有进行过多解释。
一方面,先手后手涉及病毒的原理,讲起来太繁琐;
另一方面,这涉及他的权柄核心,更涉及他发现月亮女神领土的漏洞,干系太大。
所以干脆简单代指,能表达清楚即可。
“后手?什么后手?”
黛布娜和沃特斯对视一眼,皆一脸惊愕之色。
“类似憎恶血肉,但更为可怕。”宁修远言简意赅:“快把人撤出来吧,趁着他们尚未走远。”
“阿瑟斯牧首,莫非祢的‘后手’敌我不分?”
面对宁修远的督促,沃特斯牧首忽然低声问道,语气中却蕴含几分冷意。
此言一出,宁修远眼睛蓦然眯了起来。
黛布娜半神眉梢亦是一挑,猛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宁修远的目光中,泛起一丝异色。
她听出沃特斯牧首话中深意:
——这分明是讥讽阿瑟斯担心他们抢了祂的功劳。
不说是否敌我不分?
就算真的敌我不分,也应该和憎恶血肉同时放出,霍乱埃利诺大森林,趁机削弱月亮神教的力量。
若是引发连锁反应,令色孽教团和黎明神教趁机联手进攻,更是再好不过。
哪有依次释放的道理?
这是担心月亮神教力量不够,故意以添油战术,拖延时间?
如此也难怪沃特斯出言讥讽。
毕竟凭一己之力拖住月亮神教的进攻;
与在加布里尔当地教会的帮助下,拖住月亮神教的进攻,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份功劳若被阿瑟斯独吞,完全有可能抵得上一份高位特性。
阿瑟斯渴望这份功劳。
近乎失守加布里尔的沃特斯牧首,更需要这份功劳!
“没错,那些绿皮恶魔确实敌我不分。”宁修远面无表情。
“那祢不如在埃利诺大森林西面释放,正好为这边分担压力。”沃特斯牧首看似出谋划策,实则针锋相对。
“我会的,但现在我要求撤回我主牧犬。”宁修远冷声道。
他其实很想直接摆烂,置之不理。
但经历过“奥兰多失控之事”的他,深知摆烂更会成为一些马后炮的攻讦对象。
“很遗憾,阿瑟斯牧首,我是加布力尔牧首,我有相机决断之权!”
宁修远闻言看向黛布娜,等待她的抉择。
这时候,黎明教会任命弊端已然显露出来。
那就是在宁修远三位半神中,未委任最高指挥官。
或者说,也很难委任。
在这个超凡世界,力量才是最终话语权。
大家同为半神,怎么可能会听从同境界超凡者的调遣?
“阿瑟斯牧首,战机转瞬即逝,你所忧虑,实在是担心过度。纵观历史,天使出动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若因此放弃眼前大好局面,那无异于因噎废食。”
黛布娜半神道,已然站在沃特斯一边。
宁修远闻言默不作声。
沃特斯和黛布娜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不想,就在这时,在埃利诺大森林拔地而起的一头头可憎怪物,突然发出整齐的咆哮之声。
“我主虔诚的牧犬啊,这里危险,走,一切交给我!!!”
“阿瑟斯,你在做什么?”
沃特斯牧首大惊失色,眼神凌厉的看向宁修远。
黛布娜亦一脸吃惊之色!
“我只是尽我应尽责任罢了!”宁修远道。
“是吗?”
沃特斯牧首钢牙咬碎,却无可奈何。
阿瑟斯控制着憎恶血肉,这是加布力尔得以反攻的根本。
他根本不敢得罪宁修远。
“命令不变,荡平这群恶畜!”
沃特斯牧首故意怒喝道,实际上,无需出声他也能将命令传递到每一名神甫耳中。
面对沃特斯牧首的强调,宁修远不再开口。
诚如他所言,他只是尽他责任和义务而已。
殊不知,他的举动,已然对加布力尔神甫们产生致命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