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进账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将军请上座。”得知眼人是威远将军,王以明态度立刻恭敬万分,“您要不上到二楼雅间?”

保家卫国的将军,人人都得尊敬。

“就在这儿吃,哪儿不是样。”秦将军在边关风餐『露』宿,吃过干粮野菜充饥,对场地没么多讲究。

他并不重口腹之欲,实在是陆丞相夸得天花『乱』坠,他听得馋虫被勾,心里不信有这样夸张,这才来探究竟。

王以明请他就座,吩咐厨做两道招牌菜,做几盘下酒菜。

秦将军等得百无聊赖。这酒楼装修得雅致,该是文人雅士爱来的地方,但他个武将,对字画欣赏不来。

等招牌菜上,勾人的香气扑鼻,秦将军这才神『色』正。

只见白菜水嫩青翠,雕成朵花绽开的样子,颇秀『色』可餐。鲑鱼状似松鼠,表面金黄,淋着浓郁的糖醋卤汁,还冒着腾腾热气。

单看卖相是极好的。

“倒是花里胡哨。”秦将军拾筷子,拨开金灿灿的表皮,翻出里头嫩白的鱼肉。吃进嘴里咀嚼几下,漫不经心的神『色』就散了,只觉鱼肉酸甜可口,甜而不腻,是从没尝过的滋味。

他眼睛亮,赶紧夹了几筷,越品越觉得回味无穷,就着米饭吃,眨眼就用了碗饭。盘鱼被吃得干干净净,桌上其他菜都还没过。

秦将军意犹未尽:“添碗饭。”

他年轻胃口,能吃两碗米饭,最近几年许是年纪上来,曾经打仗饥顿饱顿伤了胃的弊端显出来,总是没什么胃口,已经很久没吃得这么尽兴。

王以明眉开眼笑:“这就给您添。”

这反应才对嘛。就说没人有可以抗拒这两道菜。

添了满满碗白米饭,鱼肉已吃完,秦将军仍恋恋不舍,连汤汁都用来拌饭,丁点儿没浪费。如此下饭了半碗,这才夹白菜,清爽的口感化去鱼肉的酸甜,让秦将军是阵惊叹。

酒足饭饱,秦将军要掏钱结账,花颜已开口道:“今日开业酬宾,十位客人都免单,将军慢走。”

这也是皇殿下的意思。第天主要是了打响名声,免去的账权当是支付了十位客人给酒楼的宣传费。

秦将军赞赏地看了他眼:“你家倒惯会做人,东也好,生意不会差。”

花颜笑道:“承将军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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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出了酒楼,骑上马正准备打道回府,迎面就碰上了柳府沈府的座驾。

四世家关系都不错,但总有亲疏之分。柳家主与沈家主就是沈鹤洲柳雁声的亲爹,官拜品太尉与御史夫。两家是世交,两位家主常道聚会,关系就跟秦将军陆丞相样好。

柳太尉是个老饕,平生最爱品尝美食,舌头刁钻的很。曾游历天下,只搜寻天下美味,还专编撰了本《天下美食谱》,给菜肴做排名。他常来玉华街,只光顾珍味楼。

珍味楼是玉华街生意最红火的家酒楼,以招牌菜“糖醋鲤鱼”而闻名。柳太尉曾夸过这家的糖醋鲤鱼“世所罕见,难以企及”。谁不知柳太尉口味挑?能被他如此盛赞的定有两把刷子,不少人慕名而去,觉名副其实。从此珍味楼蒸蒸日上,生意兴隆,人气就没下来过。

今日花满楼开张,整条街的酒楼都派人打探敌情,只有珍味楼不如山。他家掌握着糖醋鲤鱼的独家秘方,谁也抢不走他家生意。倒是其他酒楼已被珍味楼挤得快失去生存空间,才么担心多个花满楼来分杯羹。

秦将军见了柳太尉沈御史,几十年的同僚,自要打声招呼:“柳太尉,沈御史。”

两名家主也回礼道:“秦将军。”

“柳太尉来珍味楼吃糖醋鲤鱼?”秦将军闲聊道。

沈御史笑答:“除了珍味楼,还有哪道菜能让老柳心心念念,年跑个七八十回?倒是秦将军可是这玉华街的稀客,今日怎么想来这儿了?”

秦将军道:“这条街新开了家酒楼,刚尝过家的招牌菜松鼠鳜鱼,比珍味楼的糖醋鲤鱼滋味还好。”

柳太尉不信:“怎么可能?尝遍天下,没尝过比糖醋鲤鱼味道更好的鱼了。”

“爱信不信,酒楼就在玉华街尽头,叫花满楼,你亲自过去尝尝不就知道了。”秦将军轻哼道,“十个还能免单,去晚了可就没了,明日还得过来尝尝。”说着就扯缰绳,扬长而去。

留下柳太尉沈御史两人面面相觑。

沈御史问:“还要去珍味楼吗?要不去花满楼尝尝?”

柳太尉不屑顾:“秦守城懂个什么美食?之请他尝苦心搜罗来的美酒佳肴,请的都是名厨,他非说他吃过的糟糠菜没区别,是囫囵吞枣,牛嚼牡丹!他说的话也能信?”

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诚实地往玉华街尽头走。

沈御史:“……不是说不信他的话?”

柳太尉面不改『色』:“它免单,去趟不亏。”

沈御史忍俊不禁:“柳家百年世家,竟还贪这顿便宜?”

“你不懂。”柳太尉叹气,“雁声这年在宫里,不就传信跟哭穷,说宫里日子维持不下去了,还得救济他。钱不能『乱』花,能省则省。”

两人不抱什么希望地进入花满楼。

半个辰,柳太尉沈御史『摸』着肚子红光满面地出来。

要让他们怎么评价这顿饭呢?

是柳太尉当场掏出《天下美食谱》改写的程度。

“传出去。”柳太尉双目放光,满眼激,“花满楼松鼠鳜鱼,乃当之无愧,天下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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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世家的家主都光临同家新开酒楼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玉京贵族圈。

四世家直是权贵中的权贵,引领玉京尚『潮』流的风向标,这个节骨眼儿更是万众瞩目。他们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压根瞒不住。

更何况他们也没瞒着。柳太尉还张旗鼓地宣告,花满楼的招牌菜天下第,无人可及。

柳太尉是出了名的口味挑,上个被他赞不绝口的还是珍味楼的糖醋鲤鱼,家伙儿吃了也觉得好。但就是糖醋鲤鱼,也没让柳太尉断言天下无人可及的地步,只说是难以企及。

这来,无论是想追随四世家跟上『潮』流的,还是纯粹想满足好奇心的,都势必得去花满楼趟了。

于是,上午还可罗雀的花满楼,晚上突就人满患,不仅楼上雅间座无虚席,堂也没有多余的空位,外还排着长队。

楼里的伙计目瞪口呆。

发生了什么?怎么才天,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多,厨做菜的厨子就有些忙不过来。食客等待上菜的间久了些,也没有面『露』不耐,更没有身走人去别家。懂行的在欣赏字画,不懂行的在欣赏美人。

花满楼的伙计都是原先的男『妓』。作家青楼,他们姿『色』平平,竞争不过别家青楼。但作家酒楼,这些伙计就相当年轻漂亮了,换上花颜设计的各『色』长衫,就跟朵朵鲜花样,瞧着都很赏心悦目。连台算账的黄衣公子都相貌俊朗,热情招待客人的粉衣楼主更是个难得见的美人。

但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倒没什么人干调戏『骚』.扰这种没品的事。

还有部分食客完全顾不上欣赏美『色』。他们正欣赏着屏风上的字画,目『露』惊叹,俨已忘记间。

中央扇踏雪寻梅的屏风更是围了群人。其他屏风都是用来作隔间之用,已是观赏『性』绝佳。只这扇摆在正中央,纯粹了观赏。而这幅画的意境,造诣,也当得这中心地位。

“好画,好诗!”

“不知是请的哪位家所作?都想以文会友,亲自见见了。”

“在下不才,曾临摹过皇殿下书画,瞧着这扇屏风的字画,竟似皇殿下的风格……”名文人犹豫道。

人群头,名戴金『色』面具的黑衣青年低声对旁戴着斗笠的白衣青年道:“他们认出你的字了?”

陆雪朝的字画都是被当成范本供天下读书人习的,被认出来并不奇怪。

文人拍脑袋,兴奋道:“这位家是模仿皇殿下仿出精髓了!日夜临摹,都只能仿其形,不能仿其神,这位能仿出神韵,是让在下佩服。”

其他人也深以。

而有人感叹道:“仿品都这般出众,若是皇殿下亲笔,不知该何等惊艳……”

“噗。”黑衣青年低低笑出声,“仿出精髓。”

白衣青年:“……”

这些人怎会知道,眼的就是品,且人就在他们头,混进了人群里。

这两人自就是乔装出宫的谢重锦与陆雪朝。花满楼开业第天,他们也得过来看看具体情况。

情况看来还不错。

但凡已经吃上饭的,有个算个,都将盘子『舔』得干干净净,还有要求来份的。

陆雪朝环顾周,走到台算账的王以明面。

王以明正低头将算盘拨得飞快,他收钱收到手软,忙得连脖子都抬不来。察觉到面站了人,也没抬头:“客官稍等,先给这位客人结完账。”

“今日进账多少了?”

听这清清冷冷的声音,王以明手抖,当下就拨错个算珠,赶紧拨回来。

他抬头,只见面的白衣公子抬修长如玉的手,微微掀开斗笠角,『露』出张仙姿玉『色』的脸,惊鸿瞥,很快放下。

王以明看他身旁戴着面具,轮廓却熟悉的黑衣男子:“……”

他撑着柜台才没让自己腿软到当场下跪喊陛下万岁。

否则跪的就是屋子人了。

陛下与皇殿下打扮成这样,定是不希望暴『露』身份的。

王以明尽量小声回答,语气仍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对王家是小钱,但这是他第次自己经营所得,不是靠家里,滋味可不样。说了,五百两在民间已是笔巨款了。只是花满楼目受众是世家贵族,跟外面不是个物价,外头的酒楼几十文盘菜,玉华街的都要几两银子道。

陛下皇殿下不会让他们打白工,酒楼的利润,他们都是有分成的。

陆雪朝对这个敛财速度还算满意,但想到要建设国家,辄就是数以百万计的黄金白银,填进去就跟无底洞样,不免感到头疼。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若只人富足,这些财富够他们荣华富贵生。若要天下人富足,这点钱是怎么也赚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