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首战告败,魏薇薇并未气馁。俗话说得好,失败乃成功他妈,一次不行,便再战第二次。
“什么?还要再去买毒?!”阿橙眼珠子都瞪圆了,胖嘟嘟的小圆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荷包,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你要再去买毒就自己买去,反正我可没钱了!上回那瓶‘独步舞林’我已斥下巨资,剩下的可都是我的老婆本儿,将来讨媳妇用的,你不会这么残忍连我的这点钱都不放过吧?!”
魏薇薇双手捧心,星星眼:“拜托拜托,阿橙君,再帮我一次!这些钱我将来一定会还你的!你也不想看着我被国师杀掉吧?”
一听这话,小胖墩阿橙倒确实是动摇了。
在阿橙心中,这名头牌杀手虽然穷是穷了点,但人还不错,长得好看,做饭的手艺也挺好。永夜神宫中人人皆是冷漠寡言不苟言笑,阿橙在这里长大,平日唯一能说说话的便只有师傅凌虚子一人。如今多了一个穷鬼杀手与他做朋友,阿橙打心眼儿里开心。
他还是很珍惜魏薇薇这个穷鬼朋友的。
我就是个心软善良人见人爱又没原则的小可爱!
小胖墩儿阿橙在心里恶狠狠地痛骂自己。
俄而,阿橙终是在魏薇薇闪闪发光盈盈动人的眼神攻势下败下阵来。
他哼了声,瞪着魏薇薇没好气地说:“我真是服了你了!先说好,这回再不行,我可坚决不会再借钱给你了哦!”
魏薇薇心下一喜,忙不迭地点头:“好好。”
随后小胖墩便怏怏不乐地抱着他的钱袋子出了门。
近晌午时分,阿橙仍未归来。魏薇薇在丹房别院门口抻长了脖子打望,半天没望到人影,只好先去厨房给国师大人准备午膳。
这日的午膳,魏薇薇图方便,直接给炖了锅大烩菜,牛肉牛杂加青菜香菇粉条,再配上她的独家调料,香味儿飘出去老远,直引得刘掌事养的小白狗都直流哈喇子。
范铎进门便问:“国师的午膳可已做好?”
“稍等。”魏薇薇手一挥,撒上葱花,为这道佳肴注入了最后的灵魂。随便便扑扑手,说:“好了,端走吧。”
忽的,魏薇薇似是想起什么,道:“范大人。”
范铎步子稍停,回转身来看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神色冷肃。应她:“何事?”
魏薇薇脸上挤出一个笑,试探地说道:“大人,劳烦您帮我问问国师大人,我在这儿给他干活,那个,工钱怎么算呀?”
不等范铎回话,魏薇薇又继续说:“虽说暂时只干七天,但是做饭也挺累人的。国师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来也不会缺我这点儿微薄工钱。”
听完魏薇薇说的话,饶是冷酷如范铎,也不可控制地微微皱了下眉。
范铎看魏薇薇的眼神忽然变得有几分一言难尽——
这个刺客刺杀国师未遂,原本是已被打入死牢择日处死的,因为一只烤鸡,国师才破天荒大发慈悲暂且留了她一命。
正是这样一个死到临头的刺客,竟还有胆子问杀人如麻的国师要工钱?
范铎内心感到被震惊了全家,万分不可思议,但良好的职业素养令他依旧面不改色。片刻,范铎道:“你的话我会为你转达给国师。”
魏薇薇笑着一抱拳:“那就有劳范大人了。”
范铎离去后,魏薇薇随便给自己做了点吃的,随之便回到丹房别院继续翘首以盼等小胖墩阿橙。
未时刚过,魏薇薇没等来阿橙,倒是等来了范铎。
魏薇薇以为范铎是来取晚餐饭菜的,不由看了眼天色,脸上流露出一丝迷茫:“范大人,这么早国师就饿了吗?”饿这么快,猪吗?
范铎说:“不,薇薇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来取晚膳的。”
魏薇薇:“那?”
范铎:“你让我转达的工钱一事,我已秉告国师。国师说,永夜宫中从未有过专司他饮食的厨娘,是以工钱多少,无有参考。国师让你今晚亲自将晚膳送过去,他听听你的意见。”
魏薇薇:“。”
意思是让她随便开价?这大BOSS年轻时候这么善解人意的吗?
魏薇薇窃喜之余又有些疑虑,还想再问些什么,范铎却已径自离去了。也巧,他前脚刚走,一道圆滚滚的小身影便进入了魏薇薇的视野。
魏薇薇三步并作两步走迎上去,低声问:“怎么这么久?”
“还不是为了等最新鲜的一锅药,耽误我这么久时间,等回去师傅肯定有要骂我了。”小胖墩阿橙气鼓鼓的,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包,塞到魏薇薇怀里,“给。”
魏薇薇举起药包左右打量,问:“这又是什么毒?”
阿橙很是老气横秋地说:“此毒名为‘爱情的苦’。”
魏薇薇: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用?”
阿橙道:“奇毒门那个卖毒的说,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在服用此毒后,只要在半个时辰内连着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便会五脏六腑爆裂而亡。”
还有这么神奇的毒|药?
魏薇薇听得又新奇又恶寒,缩缩脖子:“五脏六腑爆裂?咦……这也忒残忍了。”
小胖墩挥起拳头就捶了她一下,怒道:“你不是要剧毒吗!不是越毒越好么!而且国师可是天上仙人,凡人用完五脏六腑爆裂,国师他老人家说不定就是肚子疼一下,总之能让他受伤不就行了吗!你事儿怎么这么多!不要拉倒,还我!”
“谁说我不要。”魏薇薇赶紧把药包护好,收兜里,顿了下,想到国师要她晚上亲自去送晚膳的事,拳头一握,道:“正好,今晚就有个机会。待我试试。”
*
远处日薄西山,残阳泣血,天空被夕阳的余晖照得红彤彤一片。不多时便彻底西沉,一弯清冷弦月升上穹隆。
魏薇薇做好了国师的晚膳,将“爱情的苦”洒进了炖好的鸡汤里,仔细搅匀后便端起餐盘朝国师的寝宫方向走去。
生平第一次投毒害人,要说魏薇薇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她头皮有点麻,膝盖有点软,整个人慌乱得都快扑街了。但一想到身上还肩负着自己和彩虹舞姬组合这数条性命,她便又能勉强镇定下来。
加油!冲他ua的!
站在寝宫大门口,魏薇薇暗自在心里给自己加了加油打了打气,随后才敲响寝殿大门。
哐哐。
须臾,门内轻悠悠飘出来两个字:“何人?”
魏薇薇清了清嗓子,恭敬开口,说道:“国师大人,我是厨娘魏薇薇,奉命给您送晚膳。”
“进来。”
闻言,魏薇薇又做了个深呼吸,推门进去。
已经入夜,永夜宫各处都已掌了灯,灯火煌煌如同白昼,唯余这间寝殿一如既往的光线幽暗。气氛阴森,如果不是重重帘幔前那道挺拔如画的人影太招摇太显眼,魏薇薇几乎要以为这里是聊斋里某个小故事的取景地了。
魏薇薇垂着头,唤了声“大人”,将手里的餐盘放到了桌上,而后便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s雕像。
应无尘并未有任何动作。
他仍保持着那散漫随意的站姿,目光直直盯着魏薇薇,直白露骨,丝毫不作掩饰。
魏薇薇察觉到国师的视线,心里一阵发毛,硬着头皮说:“大人,用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又过了一息光景,应无尘终于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桌前,坐下来。
魏薇薇看着那碗下了药的鸡汤,咬咬牙,尽量用一种非常自然又忠诚的口吻,说:“大人,饭前先喝一碗汤,保你身体健健康康。先喝汤吧。”
应无尘闻言并未说话,垂眸,无比优雅地端起那碗鸡汤,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魏薇薇定定瞧着这一幕,只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瞧着国师大人性|感的喉结上下轻微滚动了下——
他!咽!了!
魏薇薇在心里大喊了声耶比耶比。
那头,应无尘淡淡地给出了三字评价:“还不错。”
魏薇薇:“多谢大人夸奖。”
应无尘拿起筷子准备进餐,侧目一瞧,见那人类小厨娘杵在边上,便漫不经心道:“赐坐。”
“……谢谢大人。”
魏薇薇于是弯下腰,战战兢兢地坐在了这位大佬身旁。
国师吃着饭喝着汤,从容不迫不紧不慢。
魏薇薇看着他老人家吃饭,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好一会儿,她终于鼓足勇气,伸手从兜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纸条,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往前推,再推。
应无尘垂着眸,视线里看见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推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纸条上还写了三个字,歪歪扭扭,鬼画符似的。
应无尘不动声色,只当没看见。
魏薇薇深呼吸,说道:“大人,这三个字我不认识,您可否教我认一认?”
应无尘这才认真看了眼那张纸条,漫不经心地说:“第一个字,念作‘我’。”
魏薇薇:“哦。”
应无尘:“第二个字,念‘爱’。”
魏薇薇:“嗯嗯。”
应无尘:“第三个字,念‘你’。”
“哦,原来如此。”魏薇薇做出副恍然大悟的神态,笑笑,又接着说:“那能否请大人连在一起,再念给我听听?”
连在一起念给她听?
这三个字连在一起,那不就是——
应无尘:“。”
应无尘挑起一边眉峰,侧目看向魏薇薇,目光直勾勾的,凉凉淡淡,又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
魏薇薇:“。”
魏薇薇:这是什么眼神啊。
???啊咧,好像引起了什么奇怪的误会。
魏薇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瞬间想撞墙:敲啊,这大佬不会以为她是在拐着弯儿地跟他真情告白吧?!
想到这里,魏薇薇飞快嗖一下把纸条给收了起来,干笑道:“我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念了,谢谢大人。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大人再见。”说完便准备转身遁走。
谁知刚从凳子上起来,国师大人便又开腔了。
他说:“站住。”
魏薇薇的身形立刻卡住,回过头,笑容真诚:“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话音落地的同时,应无尘已闪身到了她跟前。
魏薇薇:“。”下次闪现之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应无尘淡淡地说:“手。”
魏薇薇:?
魏薇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头雾水地伸出一只手,摊开。
下一瞬,一枚浑圆的珠子躺在了她掌心。
此物通体莹白,在黑暗中还微微散发出清冷光芒,竟漂亮得不似人间所有。
魏薇薇一愣,不解道:“大人,这是?”
“夜明珠。”应无尘说,“一珠可抵一城,整个中原只这一颗。给你了。”
魏薇薇:……???
魏薇薇:“大人,无缘无故,为何赐我这种宝物?”
应无尘:“你不是要工钱么。”
魏薇薇:“。”大佬,你这也太壕无人性了吧!哪有人给厨子开工资直接开一座城的!
魏薇薇:“大人,我确实希望有工钱,但这工钱也太多了。”
室内静了静。
须臾,应无尘慢条斯理地俯身,贴近魏薇薇略微泛红的脸,轻声问:“多么?”
魏薇薇:“多啊。”这还不多?
“我看你买的那些毒药都价格不菲。”距离极近,应无尘呼出的气息凉凉拂过魏薇薇的唇角。他低眸直直瞧着她,漫不经意道:“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成天打那小胖道士荷包的主意。这珠子够你集齐天下所有奇毒来给我试了。不谢。”
魏薇薇:“。”
知道她买毒|药毒他,非但不阻止,还主动出钱,直接解决她投毒大业的资金问题。
不愧是你,疯批修勾小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