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岂不是被很多人都看到这个牙印了。
比如说她身后的这名玄虎兵,以他那个高度,他那个角度,除非他是瞎子,否则绝对会看得清清楚楚……
很显然他并不是瞎子,甚至还能在战场上百步穿杨。
鹤知知捂着脖子烧红了脸,甚至还忍不住怀疑到了睢昼身上。
睢昼是不是故意留下这个牙印,也正是因为牙印的存在,所以才会放她出门。
但刚这么一想,鹤知知又觉得太变态了,肯定不会是这样。
睢昼就算现在有些生气,但也不可能恶劣到这个地步。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清风拂面、善解人意的,从不屑于用一些低劣的手段。
羞恼了一阵子,鹤知知终究还是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就算尴尬又怎么样,她是公主,总不可能有人跑到她面前来指着她鼻尖对她指指点点。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她以前又不是没承受过,根本无所谓。
那些假的她都忍了,现在这是真的,有什么忍不了呢。
没关系的。
反正一辈子也就几十年。
鹤知知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将龙塔的大门。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东苑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这座金铃殿迎风伫立在将龙塔顶,成了比从前的神殿更神圣的禁区,在睢昼的指使下,只有鹤知知可以自由地进出。
……不,应该说,鹤知知可以自由地进入,但是想要出来,需要经过睢昼的批准。
鹤知知走到东苑门口,一时有些迈不动步子。
她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被人□□的感觉,现在想来,都是她曾经行为带来的“福报”。
从前她动不动就把睢昼叫到金露殿关上两个时辰,现在也轮到她被睢昼给管控了。
这种感觉倒也不至于难受,只是时时刻刻都仿佛有强韧的藤蔓缠绕在脚踝上,让她难以进退,也让她有些不自觉地害怕。
鹤知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进门,转了个方向,朝后山走去。
她的确完成了约定,按时回来了,只是去山上逛逛而已,应该不至于再惹睢昼生气吧。
鹤知知提起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若是放在以前,睢昼生气她也不会觉得怎么样,现在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可能这就是亏心事做多了的下场。
此时晚霞已经差不多要散尽了,鹤知知走到睢昼常常躺着的那块大石头边上时,只能捕捉到流过的晚风。
既然睢昼都常常在这里想通复杂的问题,说明这个地方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智慧的灵气吧,说不定也能帮帮她。
鹤知知抱着这样莫须有的念头,嘟嘟囔囔地坐在了石头上。
送点什么给睢昼来道歉比较好呢?以前她给过睢昼的东西已经不计其数,还真是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要不然,给他下一次厨,或者自己亲手制作一份礼物?
但鹤知知很快发现,这些事都是睢昼替她做过无数次的,相比较起来,一点也不新鲜,若是拿这些东西去道歉,显得有些过于轻飘飘了。
越想越沮丧,之前留下豪言壮语的勇气也渐渐消散了。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鹤知知正苦恼地托腮想着,旁边传来脚步声。
睢昼站在她旁边,已经换上了一身月白长衫,但还是遮盖不住战场上带下来的肃杀之气。
鹤知知有些意外,托着脸的手慢慢放开,愣愣道:“你怎么回来了。”
备战的事情那么多,听说睢昼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怎么还会特地跑回宫里来。
睢昼嘴角轻扯,勾出来的弧度凉薄而沮丧,眼睫也微微地耷拉下来:“殿下果然不想见到我。”
鹤知知:“!!”
怎么又是这种自轻自贱的危险发言,她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他了。
鹤知知连忙站起来,干巴巴地解释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
还没想到要送什么他就回来了。
睢昼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争论这个话题。
只是仿如无意一般,问道:“殿下为何宁愿在这里吹冷风,也不回去休息。”
那当然是因为想在被关回笼子里之前最后放一下风。
鹤知知在心中默默回答着,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算了算,从她到山上到现在,这个时间,似乎刚好是睢昼能从前线赶回将龙塔来的时间。
难道说他是因为知道她没有回金铃殿,所以刻意赶回来的吗?
想到这里,鹤知知心里一沉,背上也不自觉地发凉。
睢昼现在的执念,似乎比她先前想象的还要深不少。
她那些小伎俩真的还能哄好他吗?
鹤知知心里打着鼓,也没有及时开口回话。
睢昼神情变得愈加冰冷,伸手握住了鹤知知的小臂,将她一把抓到了自己身前来。
鹤知知只能仰头看着他。
睢昼面无表情,没有低头和她对视,只让她瞧着自己线条锋利的下颌。
“夜风很冷,回去吧。”
声音很轻柔,仿佛还像从前那样体贴,但那不带感情的语气却让鹤知知明白,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鹤知知在心中狂咽口水,努力顺从地跟着睢昼走下山。
金铃殿内灯火通明,但是不见一个下人的身影。
这些灯烛似乎都是睢昼亲手一盏盏点亮的,静静等待着两个主人的身影回归。
一路上,鹤知知都在试图跟睢昼搭话,一会儿问问他前线的战况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一会儿跟他分享自己今天去见云哲君的经历和感想,但睢昼一直抿唇不语,似乎无论她说什么,都统统无视。
鹤知知一阵憋气。
睢昼真是好强的本领,以前吵架时,就算吵得最凶的那次,她也是完全做不到无视睢昼的,但偏偏睢昼就能对她如此。
再加上白天时在殿中他转身就走的经历,鹤知知不由得越来越气。
床帐幔幔,到了隐蔽的室内,鹤知知终于没忍住,用力甩开了睢昼的手。
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发虚,打眼瞧着睢昼的反应。
睢昼却没有立即发怒,甚至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回头看着她。
鹤知知小声抱怨道:“你为什么这么冷冰冰的。你要是这样的话,就干脆别来见我了,反正你也不想跟我说话,不是吗。”
睢昼无声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鹤知知拿捏不准他的心思,倒是自己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毛。
接着睢昼转身去了旁边的小隔间,鹤知知知道他没有走远,因为还能听见往水盆里接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睢昼又出现了,手里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放着热水和漂浮的手巾。
鹤知知:“?”
睢昼没有理睬鹤知知的疑惑,把她捉过来困在怀里,高大的身躯仿佛一个温暖的山洞,完完全全地罩住她,让她像是变成了一条困在缸中的小鱼。
另一只手抓起手巾拧干,给鹤知知仔仔细细地擦洗脸颊、脖颈、手心,鹤知知被那温柔的力道洗着脸,一开始还眯着眼躲来躲去,但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点舒服,后来也就干脆随他去了。
洗完脸,睢昼又如法炮制地端来一个木盆,把鹤知知端到椅子上,要脱她的鞋袜。
这回鹤知知吓得连忙躲开,试图缩起双腿:“让曈曈来……”
见睢昼抬起危险的眼神,鹤知知乖觉地立刻改口:“我自己洗!”
睢昼好像真的很不乐意听到外人的名字,鹤知知改口之后,睢昼神情不再那么可怕,但还是没有放开她。
平静地弯下腰去,把鹤知知的脚不由分说地捉过来,褪去鞋袜攥在手心里,按在热度适宜的水里擦洗。
鹤知知脸色通红,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发傻。
虽说他们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但是不知为何,睢昼替她洗脚这件事,对鹤知知来说还是冲击特别特别大。
修长有力的指节擦过她的脚背,撩起清水浇上来,水珠从优美的指尖滴下,在水面上溅开一圈圈涟漪。
指腹揉按过脚心,疏通脚上的经络,带着整个小腿也放松舒适起来。
还有一阵阵稣痒仿佛顺着经脉逆流而上,在全身横冲直撞。
鹤知知面色酡红,忍不住张开唇轻轻喘气。
好不容易洗完了,睢昼才停下手。
拿过一边的干布仔仔细细地把鹤知知的双脚擦干,一边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我不和殿下说话,殿下觉得委屈。”
鹤知知心里一阵翻搅,咬咬下唇轻声说:“不要叫我殿下。”
在外人面前,睢昼叫她公主、殿下,都无所谓。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何还这样。
睢昼一哂,没有答话,幽幽地看着她。
鹤知知只好撇撇嘴,说:“是,我不高兴!长嘴就是用来说话的,不是吗?你这样不理我,我觉得你很不尊重我。”
睢昼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又继续幽幽地说:“那殿下同我做完那事,就叫人用一辆破马车把我扔掉,就是很尊重我。”
鹤知知:“……”
来秋后算账了!
鹤知知顾不上自己的双脚还被人□□裸地攥在手里,慌忙地侧身就想往外爬。
这样当然是逃不掉的,睢昼一把横抱起她,站起身往床榻走去,把她轻轻扔进床上的柔软锦被里。
鹤知知吓得满床乱爬。
睢昼也褪去外衫跟了上去,微微松垮的里衣里面透露出来的不仅有充满力量的肌肉,还有皂角清香的气息。
原来他已经沐浴过了。
他到底准备了多久!
鹤知知不受控制地想到分别前的那一夜,浑身的酸软简直超出了人体的极限,后来她真的是凭借着惊人的意志才能从床上爬起来处理那些事情。
鹤知知忍不住一边发抖,一边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