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述看到消息后并未惊慌,陪着桑献和导演谈论完毕才离开。
商讨的结果非常完美。
该消音的部分消音,该处理的部分处理。
只不过,为了能让导演和节目组更加情愿地配合,桑献投资了其中一档真人秀,冉述会是第一期的飞行嘉宾。
真人秀的观众很多都念旧,尤其喜欢原班人马,不然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味道了,仿佛初恋情结。
能够上真人秀的第一期,那么冉述也会成为白月光之一。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例外,如果这个节目的嘉宾后期互撕的话,粉丝也巴不得这个节目停播。
临走时,冉述气势汹汹地首先走出去,去隔壁包间寻找,看到了还在和另外两位常驻嘉宾喝酒的刘勋。
他当即走过去,照着刘勋的脑袋便抽了一下子。
刘勋被揍得一怔,诧异地抬头看向冉述。
冉述也不慌,底气十足地叫嚣:“我特意回来给你一个大比兜!以此凸显我对你的重视。”
刘勋看着冉述努力忍怒的样子,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出声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问:“冉哥,你生什么气啊?我不过是想和你合作。”
“你当我傻啊,看不出来你的威胁!告诉你,这些小手段完全没有用,你真以为我这么多年混过来,是靠我一个人的努力?”
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冉述并没有说得很直接,却也非常不客气了。
他是在表示,这么多年没有这方面的绯闻,真当是他冉述一个人隐藏得好?
自然是有桑献带着桑家能力的掩护。
刘勋要是用这个威胁,惹的不仅仅是冉述,还有桑献。
桑献就是他的底气。
刘勋点了点头,对于他的说法非常认可似的,接着道:“哎呀,别气嘛,我就是语气急切了点,我把剧本给了你之后你再仔细考虑好不好?”
“不用给我,我不看。”冉述说完,转身离开。
另外两位嘉宾不明所以,小声询问刘勋:“什么情况?”
刘勋小声解释:“我请冉哥和我搭档演耽改,有点亲密的戏,冉哥生气了。”
“何必给男德小标兵介绍这种工作,吃力不讨好。是你不懂事了,罚一杯。”
“好好好。”
刘勋举起酒杯,喝的同时看到冉述走出包间。
而包间外,一个人正在等待,身材高大,面容有着无可挑剔的俊朗。
立体的轮廓,有一半淹没在黑暗之中,让显露的一半面孔更加深邃。
那人抬眼,正好和饮酒的刘勋对视,眼神如皓夜里的头狼,森冷的,不容侵犯的,带着警告意味的。
刘勋看得出来。
这人眼神的狠戾,说他手里握着几条人命都有人信。
他就是桑献啊,桑家唯一的继承人。
还以为会是相貌一般的金主,没成想还挺帅的。
他啊,的确是想冉述跟他一起演戏,同时也是一场试探。
看到冉述的反应就证明,他猜对了,冉述的确和桑献关系匪浅。
说不定冉述传说中的前男友就是桑献,如果是桑献的话,他也不意外,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走到一起很正常。
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能分手一次就能分手第二次吧?
*
冉述和桑献两个人上了车后,桑献仿佛不经意似的问他:“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
冉述直接将手机给他看:“□□崽子找我一起拍耽改,还有亲密戏,我都拒绝了,居然拿你威胁我。”
桑献只看了一眼后,便将手机还给了冉述,似乎毫不在意,道:“我们去临市,时间会有点久,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冉述知道桑献的意思,他以前便经常经历。
首先,是甩掉酒店蹲守的狗仔队,紧接着甩掉跟车的狗仔队,他们就可以去酒店了。
这事儿,桑献是专业的。
一般这个过程时间有些久,冉述可以趁机睡一觉。
冉述的确十分疲惫,先是游泳,再是攀岩,岛太大,全是体力运动,就算他体能不错也有些受不住了。他抬手拍了拍桑献的肩膀,仿佛上面有灰尘似的,接着坦然地靠上去合上眼睛睡觉。
桑献看着他的举动也不生气,而是任由他靠着。
手中捧着平板电脑继续工作。
冉述再睁眼时,他已经躺在了桑献的腿上。
桑献则是手中拿着平板看一份PPT。
他眯缝着眼睛看了看车窗外,注意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车窗摇开了一个缝隙,现在是在等待他自然醒。
冉述起床气大,在他刚刚醒来时,桑献都不会去招惹他。
等冉述自己缓过来了,他撑起身体,对桑献道:“我们去酒店吧。”
“好。”
冉述戴着口罩、帽子,包得严实,可是走在桑献身边依旧醒目。
主要是桑献的外形太过优秀,很难不多看两眼,连带着会看看他身边包裹得严实的怪人。
二人进入了总统套房里后,冉述的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桑献。
桑献倒是很坦然,拎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包进入,到办公区域后开始办公。
冉述只能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拿出手机来给随侯钰发消息:钰哥,桑狗贼带我来酒店了,居然要了个套房,他是跟我装呢吗?
钰哥貌美如花:1。
R.S:我明白了,他是想我主动,休想!
钰哥貌美如花:1。
R.S:谢谢钰哥的提示,我去收拾他去。
钰哥貌美如花:加油。
冉述在桑献的办公桌前走过,仿佛在找东西。
桑献在此刻提醒道:“冰箱在客厅。”
冉述顺势接了下去:“哦……咖啡机呢?”
桑献不由得诧异:“晚上喝咖啡?”
“我得看剧本啊……”
“稍等一下。”桑献回答完,手指还在敲击键盘,等了两三分钟后桑献才起身,真的帮冉述泡了一杯咖啡。
冉述端着咖啡杯吹了吹,问:“你什么时候洗澡?”
“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去洗漱吧。”
“我先洗?”
听到这个问题,重新坐下的桑献手指停顿片刻,很快恢复打字:“你随意。”
“啧。”
冉述端着咖啡杯走远,进入卧室后放下咖啡杯,一口没喝,直接进入了浴室里。
待他淋浴出来,还特意穿上了酒店的浴衣,衣领微微敞开,再次走出房间朝着桑献走过去,道:“你还没忙完吗?”
“嗯。”
冉述在桑献身边绕了能有三周半,桑献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这衣领不就白敞了?
他当即走到了办公桌前,坐在了办公桌上,将脚搭在桑献的腿上,道:“我今天攀岩了,脚好疼,你帮我揉揉。”
桑献看着腿上白皙的脚,漂亮的白足搭在黑色西裤上,轻轻压着他的腿。
然而桑献并未立即动。
不应该啊……
桑献这个死变态,老色批是个足控啊。
刚巧,他的脚长得很符合桑献的喜好,都送到面前了,桑献居然纹丝不动?
冉述只能继续道:“腰也有些疼,你一会儿帮我按按吧。”
谁知,桑献握住了他的脚踝,将他的脚拿了下来,道:“我可以叫来一个按摩师。”
冉述自然要反对:“那岂不是被发现我在酒店和你在一起了?”
“找个盲人按摩师。”
“可是我的声音……”
“又盲又哑又聋的。”
“……”冉述气得直接站起身来,穿上拖鞋气鼓鼓地离开,“不用!”
桑献的目光随着冉述离开,浅浅地笑了笑,继续工作。
冉述却在房间里气得将两只鞋都蹬飞了,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来,给随侯钰发消息:桑狗贼他不为所动!我的计划没通!
钰哥貌美如花:1。
R.S:你是说,我直接去跟他直说吗?
钰哥貌美如花:你的理解能力非常优秀。
R.S:好,我去了。
冉述鼓足了气势重新下床,如果不是满地找鞋子,这一次出去依旧是十分优雅的。
他到了桑献的身边,直接问:“你还不睡觉吗?”“嗯,你早点休息,我恐怕会忙到很晚。”
冉述不悦地直蹙眉:“就不能多雇几个人吗?你是总裁吧?你怎么还忙成这样?”
“真正的CEO是我爸,我爸仿佛是在磨练我,也可能是在捉弄我,给我安排的工作都很棘手,我不得不忙碌。”
“那也得睡觉啊!”
“会睡的。”
冉述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于是干脆问:“那我给你留盏灯?”
“不用,我睡另外一个房间。”
冉述走过去捏桑献的耳垂,不服气地道:“能和我睡,你都可香可美了,你别不识抬举。”
“你踢被子。”
“你金刚抱树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好意思说我?”
“我以后尽可能改,你先休息吧。”桑献回答完揉了揉眉头,接通了一个电话会议。
冉述只能离开了,再次回到房间里躺下。
看什么剧本啊!他剧本都没带来。
他拿出手机,再次给随侯钰发消息:钰哥,桑狗贼他太过分了!
钰哥貌美如花:只想炮友,不想复合?
R.S:不是!他现在连我的肉|体都不感兴趣了!他在和别人电话会议!
钰哥貌美如花:哦。
R.S:气死我了!
钰哥貌美如花:我要忙了。
R.S:这大晚上你忙什么?
钰哥貌美如花:忙点夜里该忙的。
冉述看着手机屏幕,仿佛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他放下手机开始思考,随侯钰和侯陌那样一直稳定地在一起是不是也挺好的,现在桑献的态度飘忽不定的,搞得他抓心挠肝的,真的非常难受。
可是让他收敛脾气,他还真做不到。
休想!
妄想!
想都不想要!
爷就是国王,作也放光芒!
这一晚对冉述来说非常难熬。
冉述仰面躺在床上,就算没喝咖啡,眼睛也睁得铮明瓦亮的,格外精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外间的声音,开始留意,恨不得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哪个细节。
他似乎隐约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那边没声音了!
桑献真的在那个卧室洗漱完睡觉了!
桑献他不但自己偷偷洗澡不给他看,还一个人睡了!
而他躺在这里,桑献都不来!
冉述失眠了。
失得非常严重。
他在心里骂桑献八百回合。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他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
他当即站起身来,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出了房间。
为了不发出声音,他故意光着脚,蹑手蹑脚地到了桑献的房间门口,试探性地开门。
还真打开了,他当即一喜。
桑献刚刚入睡不久便听到了声音,知晓是冉述来了,并没有动,想要看看冉述会做什么。
然而,冉述没有掀开被子睡到他的身边,而是小心翼翼地绕着他的床走了一圈,接着蹲在床边,找到了他的手腕,悄悄地搭住了他的……脉门,开始探脉。
……
桑献不理解。他想不明白。
这时,桑献隐约地看到了冉述的手机屏幕光亮,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到冉述一边探他的脉,一边查询:肾虚的脉象是什么特征。
桑献:……
他发现,他和冉述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还对冉述无可奈何。
桑献又等了一会儿,冉述又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还不忘记将门关得严实。
在冉述走后,桑献也失眠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冉述解释自己不是肾虚,而是希望冉述能哄哄他……
*
冉述在第二天回剧组的途中,特意让司机去了一趟中医馆。
他依旧将自己包得严实,进入诊室内看到大夫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头发都没白,多少有点不信任。
然而想到肾虚应该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他还是走了进去,坐下。
私人医馆的大夫态度很好,询问:“有什么问题?”
“看肾虚。”
大夫打量了他一眼,虽然冉述包得严实,但是不难看出他的身材,接着道:“你这么瘦,会有这个病症也不怪,先想办法胖个二十斤……”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肾虚不是什么丢人的病。”说着,示意冉述伸手,让他探脉。
“真不是我,我就想来问问你,我怕我百度的不对。”
“那你朋友呢?”
“他没来,他容易害羞,不过我昨天摸过他的脉门了,他的脉搏大概是哆瑞咪,哆瑞,哆瑞咪这个节奏。”
“……”大夫看着冉述,陷入了沉默之中。
冉述觉得自己可能是描述得不够仔细,于是继续介绍:“他今年27岁,身高190厘米,体重不太清楚,不过他浑身肌肉肯定压秤,绝对不胖,就是肌肉重。”
大夫的笔尖悬在本子上许久未动,思考着,这个病例是不是要写:身高190厘米,有肌肉?脉象哆瑞咪?
冉述认真地看着大夫,问:“能治吗?”
“还是让本人来吧。”
“要不您给我开点药吧,要煮好封袋的那种,我给您一个地址,您邮寄过去。”
“没确诊就开药?”
“您就开吧,我觉得除了这个病,没别的可能了。”不然桑献那个狗贼不会忍住不来啪啪他的。
大夫很纠结,再三跟冉述确认。
冉述的态度很执着,这个药必须开,桑献的肾虚必须治,早治早好。
帮桑献开完药,冉述离开了中医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桑献是有多幸运,能有他这么善解人意的心上人。要是别的人遇到肾虚的男朋友,早就甩了,只有他念旧情,还能帮桑献治一治。
他真好。
桑献不珍惜!狗贼!
*
翌日,桑献看着办公桌桌面上的药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手机里,是冉述发来的消息:我知道你天天熬夜,挺累的,所以给你开了点药,记得按时吃。我还给你买了两包大白兔奶糖,估计快递也快到了,喝完药后吃。
沈君璟在不远处,笑出了放屁一样的声音。
桑献没理他。
“我看起来像肾虚吗?”桑献终于开口问沈君璟。
“不像。”
“他……”桑献只能拿起一袋交给了沈君璟,“去热一下端过来。”
“真喝啊?不虚硬补?”
桑献点了点头:“他在关心我,他专程去开的药,我怎么可以不珍惜?”
沈君璟拿着药沉默半晌,终于拿走了药袋:“你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