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林长衡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随后面前出现一颗透明玻璃纸包装的薄荷糖，“吃糖吗？”
林长衡呆了一下，接过来打开了糖纸送进了口中，薄荷的清凉一下充斥满了口腔，冰冰爽爽的。
连带着疼痛的嘴巴都缓解了不少。
下一秒就听见林尔温柔的语气，“下次想咬唇的时候可以吃颗糖，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林长衡沉默半晌，耳朵渐渐爬上红霞。
他摩挲了下糖纸，总觉得林尔看穿了自己。
林尔为了维持经纪人人设，临时征用了黄助理的五菱迷你小车。
同时在林尔载着林长衡去出租屋收拾搬宿舍时，她手机内也多出了一份法务部准备好的声明公告以及律师函。
车开到城中村的时候，林长衡走到这个当时走投无路租的城中村。
隔壁房间门口已经打开了，那天夜里尖锐攻击性极强的女人在一个男孩面前展现的是慈母般的微笑。
林长衡走过，清晰可听见女人对孩子说：“学费妈给你交好了，你在学校里好好读书，好好考个高中，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男孩低着头沉闷地说：“妈，你们离婚吧……我会好好学习，考到好学校去带你离开这里。”
剩下的讲话声有些遥远，林长衡依稀只能听见女人传来的呜咽声，似是难过，又像是解脱。
他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困境。
谁人的人生不是在浮浮沉沉中挣扎着活下去呢。
至少此刻他在不怎么顺遂的人生中，遇见了那么两个温暖的人。
收拾行李的时候，林长衡想到了知道他地址的用户7720。
用户7720好像不常在线，上次给他送了蛋糕之后就再也没有上线过。
犹豫了一会儿，林长衡还是决定给她发一条私信。
“我重新签了合同，要离开这个城中村了，生活在变好了，谢谢你愿意做第一个相信我的人。”
好像是默契十足，那边很快地就发来的一条消息，“恭喜你，以后会变得更好的。”
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内的光源来自门口，林尔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将大半光源都挡住了。
林长衡抬眸扫了扫，她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见他目光看了过来，收起了手机。
林尔没想到小孩会在此刻发来消息，但是收到消息后忍不住第一时间回复，她怕小狗失望。
收起手机后，林尔这才有心情看向这个小出租屋。
书中的林长衡就是在这里去世的，少年平静地躺在浴室地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地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同睡着的王子。
网上不明所以跟风咒骂的网友，还有脱粉回踩的粉丝，以及刻意引导舆论的公司，每一个人都是杀死努力向阳而生少年的杀手。
“收拾好了。”林长衡东西不多，很快就能收拾好。
林尔看着乖巧收拾行李的少年，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胳膊细的可怜。
问了下系统，“GG8系统，我上个修仙世界是不是还有一瓶固元丹。”
“是的宿主。”
固元丹本身就是给人巩固元气用的，林长衡现在瘦的营养不良，不能一下补的太过，林尔让GG8把固元丹分成多份，加入了这个世界的牛奶中。
林长衡看着她好像会变魔法一样，从包里拿出一瓶牛奶，递过来：“喜欢喝牛奶么？”
他看着放到面前的牛奶，稍微觉得有些变扭，他已经长大了，但终归是林尔的好意，还是没有好意思拒绝：“喜欢的。”
“那就好，你现在看着太瘦了，多补一点长长肉也是好的。”林尔一心只想把弟弟喂胖。
上了车之后，林长衡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牛奶，这好像比他之前喝过的任何牛奶味道都要好。
发动好车之后，林尔给林长衡看了下公司给拟写好的声明，“这个是关于你被包养的声明，以及公司给于胜南的解聘声明，但于胜南这个人向来狡猾，这次没有明确地掌握到他和徐左庆的把柄，但是会进行起诉的。”
林长衡怔愣了两秒，“嗯，公司肯为我证明就已经很好了，我没有关系的。”
“为什么没有关系呢？”林尔车速放慢了下来，语气同样也慢到林长衡差点听不见，“在这件事里你没有错。”
“那些被伤害的人，难道就应该吗？”林长衡受到于胜南的PUA太久，整个人都不自信了，“长衡，公司给你声明这件事是必须的，这是应该给到你的保护。”
目光透过后视镜，见林长衡垂着眼帘。半晌，林尔才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有关系的长衡，坏人做错事情需要付出代价的。”
林长衡捏紧手中的声明和解聘声明，视线从林尔背影再转移回声明当中，随后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不是这份声明和解聘书多难懂，而是太过珍贵了。
这还是有人第一次站在他这里，真诚地替他着想，替他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还告诉他，“其实有关系的。”
坏人做错事情，是需要受到惩罚付出代价的。
***
车开出城中村，再一次回到了繁华的城市，林尔开着黄助理的五菱迷你小车，驶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黄助理那辆五菱迷你小车在一众豪车中格格不入。
为了不让林长衡起疑，林尔干脆把林家闲置不怎么住的一栋别墅捐献出来，用作林长衡的宿舍。
这里被林尔装修成了一个十分符合十八岁少年审美的一个地方，林长衡的房间被特地刷成了银河，墙上放着很多动漫手办，天花板被粉刷成了一个宇宙飞船，就连遮光窗帘都印满了星星。
就好像，把浩瀚的宇宙银河送给了他。
“喜欢吗？”林尔笑着问。
“喜欢，很喜欢！”林长衡小虎牙没忍住露了出来，四处打量着属于他的小空间。
林尔拉开窗帘，任由阳光透进来，打在少年欢喜的眼睫上，生动活泼。
就连GG8系统都忍不住感慨，“少年意气真的是让人心动啊！”
林尔莞尔一笑，“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让少年更灵动生机勃勃一点的办法，是洗去蒙在他身上的尘埃。
***
林尔手里还有林氏那么大个集团要运营，林尔并不能二十四小时跟在林长衡身边，则是让系统从应聘助理的人选中挑了一个合适的，跟在林长衡身边。
季阳是个刚毕业大学生，家里算是有点小钱，从小的梦想就是进入娱乐圈，没想到他刚投完简历就被聘用了。
来到这么大别墅的时候，林尔说：“这里就是你之后和艺人的住处。”
“我也可以住这里吗？”季阳瞪大双眸，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林氏集团不愧是大金主啊，海晏娱乐背靠大树，就连一个三线艺人都能混上这么好的别墅住。
他家都没有这么壕。
“你是艺人助理，自然可以住。”林尔看了眼时间，此刻的林长衡也快要下形体课了，“刚好可以跟我一起去接艺人。”
从公司课堂下来后，林长衡上了黄助理那辆小小的五菱迷你小车。林尔顺手递给他今日份的固元牛奶：“今天上课怎么样？”
小孩今天练得是武打基础，是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内容，两眼璀璨：“跟着武打师父学了吊威亚，刚开始有点疼，但还可以忍受。”
林尔见小孩一路下来两眼神采奕奕，丝毫没发现后座蜷缩了另外一个大男人。
“后座是你的助理，我这边有其他事情不能时刻照顾到你。”
林长衡雀跃的粉毛蔫吧了下去，但随后又晃了起来。林长衡微微侧倾转过身去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握手，“你好呀。”
季阳年纪也没有比林长衡大几岁，男人碰到一起的时候，聊起来的话题就瞬间变得很多，连带着林长衡不善言辞都能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
“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你的照片，你真人比照片还要秀几分啊。”
林长衡喝牛奶的嘴停了下来，差点成为第一个喝牛奶被呛死的艺人，他舔了舔唇，“还行。”
林尔倒是挺喜欢这个话痨助理的，林长衡让于胜南打压的太狠了，总是不自信，性格也闷。
有季阳这个同龄人在，小孩多少能放开一点。
直到车开回到别墅时，季阳已经把林长衡前十八年的事迹都给打听出来一个遍了。
特别是知道他被于胜南压榨的时候，他泪眼婆娑地搂住林长衡的肩膀，“长衡你放心，我已经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了，之后要是那个傻逼前经纪人再找你麻烦，都不用尔姐动手，我一觉就能把他踢飞到公司门外。”
林长衡求救般的眼神射向林尔，奈何后者只是微微一笑。
他无奈，抽搐了下嘴角，无奈地笑了：“好的好兄弟。”
季阳发现了林长衡的笑容之后，开心的叫起来：“我说十八岁年纪的小朋友就应该多笑笑，不然看着老气横秋的，那些小迷妹们准被你吓跑。”
就连正在开车的林尔也接话，“是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
林长衡抿了抿唇，耳廓隐隐发热吗，小虎牙再次露出，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夕阳下，橙红的光线折射下来，少年勾着肩搭着背，一起走向更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