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镜头一转,画面已然变成了风景迤逦的海滩。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节目组的无良操作已经被我摸透了!】
【终于切换镜头了!!宋少!我来了!!!(飞奔!)(扑倒!)】
【脑补了一下,感觉楼上嚎叫的样子像个野人。】
【我靠,你给了我启发,我这就去画图发微博!!哈哈哈哈哈一个张牙舞爪的野人强扑宋少!】
【宋少花容失色!】
【大喊不要不要!】
【你们完了,广场已经有截图了,带id的那种~(阴恻恻)(露出一丝狞笑)】”
【友情提示:宋少天天爬墙偷看广场。】
【啊不是吧!这么快?!哪位大哥截的图啊,求删!】
比起树荫茂密的丛林,海岸的光线更加强烈且无遮挡。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没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昆虫。
“嘭!”
距离海水不远的沙滩上已经堆出了一个小规模的树干堆。
都是已经被锯好的光秃秃的树干。
宋晚晚将最后一截树干搬到海边,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往树林中走去。
一旁还在弯腰锯树干的余晨丘抬起头,目光十分难以置信。
“晚晚你这是……二十截树干都锯完了?!”
他手上还有两棵树没锯呢,宋晚晚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姑娘能干,余晨丘简直冤得六月飞雪。
天知道他已经很快了!
最开始为了不让几个人差距太大,他愣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仔细斟酌着每一步的进度,只求不要太出挑,引人注目。
可谁能想到,后来悠闲的画风就逐渐被宋晚晚给带偏了。
这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干起活来像个永动机,还是加强版。
他拼命锯,锯子都拉出火星子了也没追上人家的速度。
最后愣是看着宋晚晚把两个人要用的木筏材料都给锯完了。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过于魔幻了。
还是他水土不服到出现了幻觉。
宋晚晚笑着冲余晨丘点了点头,表情十分轻松快乐:“对啊,你们还剩多少啊,等会儿我们一起帮忙很快就可以完成啦。”
她转身扬声向树林里喊道:“哥!不用再砍树啦!我们材料都齐了!”
……
余晨丘看着自己用力过度颤抖的手指,无语凝噎。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他这到底是进了一个什么组!
【哈哈哈哈刚上来,老余怎么这个表情?】
【每天都是易碎品。】
【众所周知鱼是豆腐做的,老余是水做的。】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发生了啥,刚才妹妹朝那边扔了一块木头,老余问她你都锯完了啊?妹妹说对啊,老余就这样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老余自尊心收到一万点暴击!】
【健身达人称号不保啊!】
【老余:完了完了没想到我的一世英名竟然栽到这儿了。】
【妹妹这么厉害的吗?那边树都堆成小山了!】
【真的诶?!都是妹妹一个人锯的?!】
【我靠,自从进了这个直播间我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哈哈哈哈哈哈墙都不扶就服你。】
【宋少呢?宋少呢?我那么大一个漂亮的宋少呢?】
【快出来了吧,毕竟刚才妹妹让他不用砍了。】
【楼上三十六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你是要笑死我吗朋友?】
【哈哈哈什么叫毕竟妹妹让他不用砍了。疯狂脑补被傲娇大小姐打压的凄惨小奴隶。】
【差不多吧,我看宋少的家庭地位也就那样了。】
【宋少卑微倒地。】
……
宋晚晚喊了两声才看到某位娇气的大少爷姗姗来迟。
“知道了~”一如既往的尾音拖的很长,宋宴年接过她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嘟咕嘟的灌下去。
鬓边晶莹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砍了这么久的树衣服早就已经被汗水湿透。
宋晚晚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毛巾:“哥你没事吧,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宋宴年一边轻微的喘着气,一边白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和脖子,坐在地上被切废了的一截树干上,长腿微微曲起,显露出姿态完美的弧度。
“我还想问你呢,这么热的天干这么半天活怎么比我流汗流的还少?”
阳光下的女孩脸上微微泛着劳动后的红意,只有几丝碎发被些微的汗水黏在额头,比起大汗淋漓的宋宴年确实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只见宋大少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树堆,皱着眉头拉过宋晚晚的手抱怨道:
“说了让你等我会儿你非不听,锯这么快做什么?手疼不疼,我可警告某些人半夜可别哭唧唧的跑来敲我房间的门跟我说手疼的睡不着觉,非得我给讲个睡前故事才能好啊。”
宋宴年语气扬起,摆出一副我早就看透了你,你可别想赖在我身上的模样。
他仰着头,本就有些冷冽精致的眉眼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过分夺目,黑曜石般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看向宋晚晚,似乎在等待她的辩白。
【哈哈哈妹妹还有这一面呢?】
【听宋少的语气估计这事儿没少干。】
【都给宋少整出ptsd了。】
【这叫什么?这叫作为哥哥的未卜先知。】
【我也好想听睡前故事的,浅浅梦一个宋少的晚安吻。】
【啊啊啊!宋少的盛世美颜!太帅了吧!!怎么可以有人皮肤这么白。】
【喉结好蛊啊!】
【好想亲一口。】
【呜呜呜我喜欢宋少的腰,宋少的腿,宋少的全身我都喜欢!!!】
宋晚晚骄傲的偏过了头,全身都写满了不可能这三个大字。
“我的手!一点!都不!疼!”
“呵。”
【啊啊啊老夫的少女心啊!】
【谁懂这声呵的含金量?谁懂?】
【哥哥真的好宠啊!】
【盲猜宋少说的是对的,晚上妹妹会哭唧唧的敲门!】
【我想看我想看我想看!】
【我想听宋少给妹妹讲睡前故事!】
【天啊分不清我和妹妹到底谁更幸福!】
【当然是妹妹啦!】
【当然是妹妹啦!】
【当然是妹妹啦!】
……
正在这时,于淮也用吊绳拖着一棵树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见到整整齐齐在沙滩上或坐或站或埋头拉锯的三人不由得一愣,傻乎乎的冲着宋宴年道。
“你们……这是……都准备完了?”
【哈哈哈淮哥一脸呆。】
【淮哥还沉浸在砍树环节。】
【好可怜,好孤寡啊。】
【关爱空巢老人,禁止到处发糖。】
【别别别,糖还是要发,我选择让淮哥独自承受。】
【淮哥实惨。】
宋晚晚十分熟练的拉着宋宴年上前帮忙,
“我们也是刚刚才准备好。”
她数了数地上的木头道:“正好你们也只剩下这一棵树了,很快就能弄好啦。”
一旁坐在树荫下打扇子的带队老师闻言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看到远处沙滩上的几人后,目光又被那堆成小山的木材吸引。
他看了看时间,竟然比他预计的还要快一个多小时。
锯木头的声音均匀的响起,伴随着海浪的节拍涌入耳中。
宋宴年难得的主动承担了锯木头的重任。
原本在宋晚晚手中十分乖巧的锯子,到了他的手里就变得十分难用。
不是把锯齿卡在缝隙里拿不出来,就是锯着锯着锯偏了,木材中间被锯出一道明显的斜面。
宋宴年一脚踩着树干,弯下腰,湿透的上衣勾勒出紧实清晰的背部线条,和纤韧细瘦的腰身。
汗水从脸颊滴落,
手中的树木才锯开了一半。
【好心疼啊。】
【这木头这么难锯的吗?我刚刚看妹妹嗖嗖锯完还以为很容易……】
【真的挺难的,还要小心木头上的倒刺扎手,那个锯子的柄拉久了手上也会被磨得起水泡的!】
【我就被木头上的倒刺扎过手,最后用针挑出来的。】
【天啊,妹妹真的强。】
【宋少别锯了。】
【怎么流这么多汗啊,呜呜真的好心疼……】
【宋少心疼妹妹,刚才妹妹说要锯宋少才上手的。】
【不过你们没发现淮哥已经快要跪下了吗。】
于淮没想到宋晚晚自告奋勇说要帮忙后宋宴年竟然会执意抢过锯子,
看着对方这汗如雨下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罪人。
“宋哥,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反正也没剩多少了,我之前锯了这么多也比较熟了。”
他绞尽脑汁的搜刮着措辞。
宋宴年起身呼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水落到睫毛上再随着眨眼的动作飞速坠落,看起来像是掉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将手中的锯子递给于淮。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大少爷眉目倨傲,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刚才宋晚晚给他的毛巾也早已经被浸湿,没法再用了。
“……”
于淮嘴巴张成了O型,傻傻的接过锯子,半天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哈哈哈淮哥人傻了。】
【淮哥:我只是想客气一下,你却直接把锯子递给了我。】
【淮哥心想他怎么不按剧本说啊?】
【哈哈哈呆掉这段真的太好笑了。】
【宋少:怎么可能?我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按剧本说话这回事。】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你来锯吧。】
【宋少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大少爷怎么知道客气是什么?大少爷只想休息。】
【支棱不了三分钟,不愧是我家娇气包宋少。】
【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
【宋少没有妹妹可怎么办啊,(摇头)(叹息)(点一支烟)】
……
宋晚晚扶额叹息,她就知道自己家这个娇气包哥哥果然不适合干这种体力活。
她也像刚才那样拉过宋宴年的手,翻开掌心仔细查看着,
语气和方才宋宴年说她的时候如出一辙的抱怨道:
“你看看你,我都说了让你别锯,你非不听。锯这么快做什么?手疼不疼?我可警告某些人半夜可别哭唧唧的跑来敲我房间的门跟我说手疼的睡不着觉,非得我给讲个睡前故事才能好啊。”
宋晚晚鼻孔朝天,模仿的跟宋宴年刚才教育她的时候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差别。
就连表情上的细微之处也不放过,十足的小人得志的模样。
宋宴年:“……”
离得最近的于淮仍然未能免受波及,笑点极低且十分不合时宜的在一旁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淮哥再次中箭!】
【淮哥怎么每次都能精准的被卷入风暴中心,这是什么体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淮哥,老喜剧人了。】
【淮哥饱经风霜。】
【哈哈哈哈哈妹妹怎么这么可爱!】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我都说了吧,让你别锯,你非不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手锯坏了吧,晚上别来敲我房间门,让我给你讲故事……】
【救命,楼上为什么能发语音?】
【姐妹你少了一个哭唧唧,是晚上可别来哭唧唧的敲我房间门,让我给你将睡前故事。】
【宋少:你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笑的我肚子疼。】
【宋少的脸都绿了。】
【妹妹这么说话真的不会挨打吗?】
【宋少只是生气,宋少怎么舍得?】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妹妹敢当着宋少的面贴脸开大了吧?】
【笑死了,妹妹是真的勇。】
“……宋小鱼!真是反了你了。”
宋宴年好看的眉目竖起,作势要去抓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晚晚本就所剩不多的发型再次惨遭毒手。
“嗯,锯的不错,长短粗细基本一致。”带队的老师终于验收成果。
走到宋晚晚面前时,实在没忍住侧目。
女孩乱蓬蓬的鸡窝头上还站着木屑,只有一双眼睛水亮水亮的看着他。
老人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背着手从他们面前走过。
【哈哈哈有谁看到老师的表情了吗。】
【简直把无奈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老人家没见过这么豪迈的画风。】
【快看屏幕左边,妹妹在偷偷掐哥哥的手。】
【哈哈哈宋少呲牙咧嘴。】
【敢怒不敢言。】
【不作死就不会死。】
【哈哈谁让你去揉妹妹头发的,还给人家弄的脏兮兮的。】
【说实话我觉得妹妹没揉回去已经很客气了。】
【有一说一我觉得妹妹不揉不是因为她不想揉,而是因为她够不到。】
【杀人诛心啊朋友。】
【妹妹提着500米大刀向你赶来。】
……
“嘶~”宋宴年小幅度的甩了甩手臂,偷偷瞪了回去,小声道:
“好没良心,你就这么对你哥的?”
宋晚晚正要反驳,却眼尖的看到眼前宋宴年划过的手掌上有个不甚明显的淡色小包。
“等等!”她眼疾手快的抓回宋宴年的手。
手指纤长匀称,骨骼感十足,翻开的掌心虎口的位置起了一个米粒大小的水泡,和之前被草叶划伤的无名指在同一只手上。
显得更加伤痕累累,凄惨可怜。
宋宴年显然也看见了这个新长出来的小水泡,他垂眸看了看,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
“我这只手还真是命运多舛啊。”
宋晚晚伸出手指在旁边的皮肤上摸了摸,闻言拍了一下他的掌心。
“瞎说什么,不就是起了一个小水泡吗,回去消一下毒上点药就没事了。”
宋大少爷挑起眉:“行啊,连这你都知道?”
“……”
老师已经从队伍的另一端转了回来,兄妹二人心照不宣的放下手,做出一副乖乖听讲的模样。
“一会儿我们就要去看一下刚才在沙滩上布置装置蒸馏出来的淡水。我会根据每个人蒸馏出来的成果,给你们进行打分和排名。”
老师停顿了一下,又从两人面前经过。
“然后我们就要开始进行木筏和鱼叉的制作。好了,先看一下我手中拿着这条绳子,这就是我们今天要用来固定木筏的工具,现在每个人从筐子里拿出一条放到你们一会儿要用到的木材上……”
【哇!妹妹和宋少真是像极了上课的时候老师从窗户边上路过我和我同桌被迫终止对话的模样。】
【我也正想说呢。】
【这种偷偷摸摸的默契真的好有感觉啊!】
【这么快就要制作鱼叉了吗?】
【终于到了我最期待的出海捕鱼的环节了!】
【摩拳擦掌!】
【我真的超级想看!快播快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要出意外了。】
【求求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候乌鸦嘴好吗??】
【可怕(惊恐脸)(惊恐脸)不会吧不会吧。请不要断在我最快乐的时候!】
直播间的屏幕上,宋晚晚歪过头去看老师走过去的背影,身旁身量颇高的少年垂眸看向她。
背后的海风将蔚蓝色的海水吹起了波澜,画面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宋少和妹妹的氛围感真的绝了!】
【谁知道我天天看完直播之后还偷偷跑去广场上复习功课。】
【我手机里有12G宋少的美图和视频。】
【什么视频?什么?!视频?!(迷之微笑)】
【可恶,不要岔开话题。】
【氛围终结者。】
【啊啊啊到嘴边的氛围感没有了!!!】
【尖叫!!!打滚!!!】
【……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你什么都不想说……】
在掀开沙滩蒸馏装置的塑料膜的时候宋晚晚多少还是有些雀跃的,一直拉着宋宴年说个不停。
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将刚才某人故意弄乱她头发导致两人之间你死我活剑拔弩张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这会儿和宋宴年凑到一起,又是一副亲亲密密毫无间隙的亲昵模样。
“哇!我这里的水比你那边还要多出一半呢!”
某人开心的顶着一团乱蓬蓬的头发欢呼道。
宋宴年不忍直视,向她挥了挥手道:“过来。”
“干什么啊?”
宋晚晚一脸茫然的走近,被宋宴年压住了肩膀,转过身去。
“别动。”
作者有话要说: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