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日常二十
itoldyoui\'dge,evenwheniknewineveruld
我曾说我会改变纵使我深知我死性难改
——引自jtbieber-stay
清晨,五点零四十二分。
安娜贝尔躺在床上。
失眠是怎样一种体验?
……出于“学习魔法”以外的原因失眠……又是怎样一种体验?
她默默点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又默默把亮度调到最小。
重新点进之前打开的浏览器,翻到了一个从未涉足的情感论坛。
点进去。
搜索-【男朋友生病了怎么办?】
最高赞回答-【多喝热水】
安娜贝尔:“……”
好像格外生草,又好像十分靠谱,安娜贝尔不明觉厉。
于是她反扣下手机,按灭手机屏的光芒,艰难扭头,决定参考这个似乎很实在的建议关照一下自己的男朋友。
——更正一下,是自己那正挂在后背上、热烘烘、暖乎乎、无比沉重的大号挂件,安娜贝尔觉得就他目前意识昏沉、不会说谎的状态,压根算不上“男朋友”的定义。
她正经的男朋友可不是会黏在身后各种直球撒娇的神奇物种啊。
那头蠢熊别扭得像斯威特老宅的古典螺旋楼梯。
……虽然安娜贝尔认为平时的男朋友就是块奇形怪状的超大份巧克力,但现在这个状态……简直就是在巧克力火锅里滚了一圈的奶油草莓……
甜过分了。
……这是一张无比宽大能睡下三到五个成人的双人床,搭配无比松软的被单枕套——可他甚至非要和她挤同一个枕头!!
正如前文所说,安娜贝兔曾体验的每一次抱抱都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包含了奸商太多的算计,满是刻意被营造的“纯洁”,没有任何他认定“不好”的东西。
所以,这是平生第一次,她体验到了失去理智、出自本能、真正肆·无·忌·惮的“抱抱”。
那是怎样的抱抱?
根本无法用“抱抱”这么可爱的词描述。
——整个肩膀都被他单臂扣住。
胸口到腰的部位都被他死死固定。
全身上下都被紧紧按在靠近心脏的位置。
他的两只手一只负责抓住她的肩头、另一只则负责附在她的右手手背上,缓缓插过指缝收拢。
——安娜贝尔唯一能做的动作只有动动左手手指、去摸手机。
感觉……都被这混蛋的长手长脚捆起来了……呼吸也好震动也好……这浓浓的几乎实质化的占有欲……简直不能fu吸……可恶……
……而且别蹭啦!
别·再·蹭·啦!
再怎么蹭我的头顶再怎么玩我的发梢我也不会心软回头让你亲的!
现在最重要的明明是睡觉!而我的作用只是纯洁陪|睡——不准再蹭了,被勒令“不准蹭”后也不准发出委屈的哼哼唧唧!这个重度高烧患者!
……真是的,明明呆在这种肆无忌惮的抱抱里她就快自燃了,他还要顶着纯洁的眼神不断撬动她的理智神经。
【如果双方中有一方急速掉智,另一方必须负责清醒理智】,这可是持续多年的宿敌规矩。
【好好休息,把病养好】,这才是现在最需要向他叮嘱、强调的。
……而不是满脑子各种乱七八糟的……设想这时如果他再伸出荆棘会……安娜贝尔·斯威特,给我矜持点!!
对方正生病呢,虽然呆在这么危险的抱抱里你的脸蛋忍不住自燃,但理智可绝不能自燃!
……冷静,这不是她男朋友,没错,这只是个黏糊的大挂件。
把他当挂件好了。
再给出一些冷静靠谱的关心。
“你要多喝热水,布朗尼。”
“……唔,好的,但我不知道……热水壶在哪?”
“不不不,你别起身。你是病人。我去倒。”
“……但是,蠢宝宝,上个世纪的咖啡杯还待在水池里没洗……我去洗……”
不是上个世纪,是前天。
而且病成这样你休想碰家里的任意一块抹布。
安娜贝尔柔和了口气:“没关系,我用我的杯子给你倒水。”
“但你明明一直不肯用自己的杯子喝水。只肯用我的咖啡杯喝。你的杯子都落灰了,应该比我水池里的杯子更脏。”
“……”
烧成这样了,不要把这种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没关系。我是法师。我能解决的。”
“不……我也是法师,我也能解决。”
“闭嘴,病成这样的法师攻击力还没兔子高。”
“……”
大挂件停止了蹭蹭。
他偏过头,用自己(相较体温)冰冷的石角抵住了安娜贝尔的睡衣领,然后歪着脑袋,轻轻咬了一口她的下颌。
安娜贝尔:“……”
“我没病。而且我攻击力很高。兔子又不能这么咬你。”
安娜贝尔:“……”
“你不信,那我再咬……”
“我信我信我信!快停快停快停!”
安娜贝兔剧烈挣扎起来:“快放我下去,我给你倒杯热水——”
“唔。”
后方挂件立刻传来了低落好几度的动静。伴随着格外沙哑的咳嗽。
“你去倒水,是要走吗?”
“……不,我只是去倒个水,所以你暂时放开……”
“不要走。”
“放……”
“不要走。”
“……多喝热水对身体好,你现在……”
“我不。热水有毒。”
……好的叭。
安娜贝尔只能再次默默躺回去,默默打开手机。
“蜜糖宝宝……光好刺眼。”
安娜贝尔只能再次默默关闭手机。
“蜜糖宝宝。”
“嗯。”
“蜜糖宝宝。”
“嗯。”
“蜜糖蠢宝宝。”
“……嗯。”
“蠢兔子。”
“……”
“竟然推荐我喝毒药,居心叵测。”
“……”
“幸亏我聪明。”
“……”
第四十八次通过转移话题来转移身后这大只注意力、令其彻底安静入眠的努力,就此彻底失败了。
安娜贝尔沮丧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老实睡着?”她绝望地嘟哝,“我的定力真没有你好,布朗尼,这样下去我们两个的理智只会同归于尽。”
然后第二天她就会因为“强迫高烧病人履行情侣义务”被关进法师界刑|事法庭。
……啊,斯威特家族的所有祖先都会以她为耻的。
“可我不想……”
但已经快清晨六点了。我被你折腾了一夜。累得不能再累。
——这话,安娜贝尔还是没有说出口。
重病的布朗尼实在比平时脆弱太多,这时候实在不适合,对他说这种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指责。
况且,他烧得这么重,本来就是因为自己鲁莽生气、把他赶出了家门……
最终,安娜贝尔只是又叹了一口气。
“……”
出乎意料的是,后方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啦,布朗尼?”
安娜贝尔有点敏|感地意识到什么,她立刻伸出右手摸了摸对方依旧抵在自己睡衣领旁边的石角。
她发现这个形态的他最容易被安抚的位置就是石角。
“……我惹你烦了吗?”
痴呆熊小声说:“对不起……”
然后他一点点放开了自己那个独占欲过于浓烈的抱抱。
“我下次不这么抱你了。”
安娜贝兔:“……”
几乎是条件反射,安娜贝兔迅速出爪,拉回了对方反复试探的手,把它摁回原位。
斩钉截铁:“和抱抱没关系。就这么抱。如果可以,以后你清醒的时候睡觉也要这么抱。”
噢。
布朗熊顿悟了,布朗熊重新收紧拥抱,并把这个动作默默刻进清醒后也会执行的dna里。
“顺便一提,下次是哪次?”
“下下下个世纪。四舍五入一下是三千年后。”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