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交托讨厌或喜欢都请行吻手礼
idon’tknowuchaboutlove
我对情爱一窍不通。
——引自歌曲《floatg》-abarazkhalid
安娜贝尔·斯威特,讨厌洛森·布朗宁。
憎恨他,鄙视他,梦里都是打败他,把他踩在鞋底下。
斯威特的骄傲让她决不在这场对决中动用任何家族势力,对他魔法造诣的承认也让她决不在这场对决中使用任何魔法。
因为心软?因为仁慈?哈,开什么玩笑。
因为他不是什么可以被势力所打压的怯懦之人,因为他不是什么没有知识没有能力的自大蠢货。
洛森·布朗宁值得斯威特家继承人全身心的针对与厌恶,而任何意义上的“喜欢”“感情”“**”——任何意义上的这种谣言,任何意义上的这些遐思,都是对他的侮辱,对这份仇恨的玷污。
为什么愚蠢的群众总觉得异性之间的斗争会牵扯到……爱情?爱情是个什么破烂玩意儿?
她明明是憎恨他,想要他死。
——安娜贝尔深信,他们是永恒的宿敌。
所以她无视了图书馆里他试探的“早餐”话题,拒绝那天水杉树上他提出的“交往”可能性,故意装作不明白他在药店里的怒气,就算是退无可退做起混乱的梦境遭遇了混乱的吻——
那也肯定不是什么“感情”。
那是战略,是技术,是无耻之徒想让自己在战争中失败的又一个手段。
她要憎恨他,成为他最憎恨的敌人——这是第一眼对视就决定好的事情。
争斗公平,规则公正,哪一头都不肯先认输,哪一边都不肯败下气势,互相仇恨——安娜贝尔甚至都想好了,她一定要成为寿命巨长的法师,活到对方死的那一天,然后去他的葬礼上对着墓碑吐口水竖中指——
可她从未想过。
无所不能的布朗宁,真的有彻底认输的一天。
而他的死亡,也许,真的会是自己一手造成。
【这不是废话吗,火焰与魔法当然能杀死精灵。】
“从!我!的!脑!子!里!滚!开!”
大小姐咆哮道:“吵闹的小屁孩!”
小安娜吓了一跳,不说别的,这只成年废物真正盛怒吼起来的架势,她是比不过的。
“我刚才又没开口说话!”她不满地说,“你在对着空气瞎吼什么呢?”
脑子里回荡的声音,匆匆一瞥见到的牙印,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
……她才不信。
“都给——我滚!!”
法杖在空气中爆发出惊人的热量,杖尖窜出猩红的火花。
【要确认。】
【必须要确认。】
【那绝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亲手烧死……烧死……】
困兽般的安娜贝尔已经失去了任何耐心,刚刚在赛场上所出现的可怖魔法正重新冒出——
“真失望。”
小安娜冷冷地说:“你果然变得和母亲一模一样了。”
安娜贝尔法杖一僵。
“烧死他不够,还要烧死我?蔑视生命、控制欲旺盛、手段残忍、心思恶毒……”
年幼的她微微抬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里含着与父亲同样的冷漠:
“布朗宁才不会喜欢这样的你。要单纯,要善良,要会撒娇才可以。”
“你连这些基本的面子功夫都做不到,还是滚回冷冰冰的宅子里吧。”
——“你要带我去哪儿?”
洛森一边留意着小女孩不太稳的步伐,一边试图转头去看安娜贝尔曾出现的方向——那里已经重新变为了一片白茫茫的空白,仿佛有团无形的浓雾聚拢了过去。
这个空间太奇怪了。
似乎不同于现实,却又……
小安娜拽着他的衣角用力往前拖,态度坚定:“带你去结婚!”
洛森:“……”
大概是嗅到了他省略号里满腔的无奈之情,小安娜回过头,皱着鼻子强调:“你刚才那样会让我怀孕的!你要负起责任和我结婚!”
洛森:“……”
“难不成你做了之后还想不认账吗?哼,男人!”
洛森:“……”
人类幼崽犯熊的道路,似乎是没有极限的啊。
大概是有点怕自己真的过分胡搅蛮缠让他生气,小安娜又仔细打量打量他的神色,犹豫着降低了一点谴责的口气:
“哼……雄精灵!”
洛森:“……”
“咳、咳、哼……男……雄……”
他好像真必须要开口了,否则还会降级成“公兔子”吧。
“你竟然知道我是精灵吗?你可真厉害。”
对方主动放低态度开始搭话,小安娜立刻摆起谱了。
“我当然知道。”她用稚嫩的童音说,“我可是这个空间的主宰,我无所不能。”
洛森有点想笑。
如果他有幸能把手机之类的电子录像设备带进来,绝对要全程对着这只崽崽录像录音——
录好之后带出去再做个后期剪辑多重备份,私发给正常的大小姐,然后扒在她阳台外欣赏她在被窝里反复社会性死亡。
如果说成年的安娜贝尔摆出这幅模样还有确确实实的“冰冷、高贵、距离感”——还没到自己膝盖的小丫头摆出这样子,就是纯粹的装腔作势了,看着只会觉得可爱。
……嘛,不过,这毕竟也不是一般的小女孩。
“那既然你无所不能,”精灵用轻松的口吻试探道,“你知道,我在遇到‘你’之前,就和别的女孩亲过了吗?”
“比抱抱还亲密的那种行为。”
看似无害的小姑娘,立即瞪大了双眼。
与此同时,整个白色空间都摇晃、颤动、震荡起来——温和的、让人仿佛沐浴着月光的周边温度陡然上升,精灵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但他顾不上感受肢体的灼痛感,不均匀的晃动已经让这片纯白的世界出现了其他颜色——不远处再次显露出一抹月季般的红色,安娜贝尔看上去比刚才离自己更近了——
只不过她是背对着他瘫坐在地上的,丝带掉落在一边,月季般的美丽红发杂草般垂下法袍。
肩膀还在颤抖。
好像……
不会是在哭吧。
不可能啊,之前不是正因为被关进这个奇怪空间雷霆震怒吗?
难道不是,领完冠军结束了采访之后,喜滋滋捧着奖杯走出场地,因为赢得比赛放松警惕,所以没有防备,直接被卷入了文件柜里爆发出来的奇怪火焰……
他还以为这只蠢宝宝,会保持整整三十分钟的无能狂怒,对着空白的空气瞎挥法杖……
洛森不禁走近了一点,试探着想去拍拍她的肩膀,让她转头看过来。
好像蠢宝宝是挺怕独自一人的幽闭空间。
是不是被吓到了?
可精灵还没碰到对方的肩膀,便被自己那染着黑灰、焦痕、又因为练习魔法布上伤疤的手吓了一跳。
真挺丑的,抹上黑灰后,连基本的白皙优点都没了。
……他还以为自己在刚才那场决斗中毫发无损呢,看来是施法时太匆忙,没能保护好作为施法媒介与火焰直接接触的手指。
于是洛森便又收回了这只手——碰脏了对方的丝绸小披肩他可赔不起——将其放在衣角上揩了揩,试图弄白一点。
把黑灰和血液抹干净耽误了十几秒钟,他再次抬起头时,已经见不到瘫坐在地的安娜贝尔了。
只发现了对面站着一个小女孩——
和自己身边的小安娜,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正举着安娜贝尔的法杖,吃惊地瞪着他,眼睛里还有点没褪去的冰冷。
除了表情以外,她身上的小裙子、小皮鞋,都与那个拽自己衣角抱自己大腿的小安娜不同。
洛森意识到了什么。
他立刻向那个小女孩跑了几步。
——“不准看!!”
后背被重重一撞,然后他听见了一声格外浮夸的“哎呀”——
洛森只好立刻回头抱住朝他扑过来的小安娜,以免她摔倒。
眼角的余光再微微撇过去时,那个与小安娜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
又或者,只是在自己的视觉中“消失不见”。
就和一开始所看到的、冲着空气无能狂怒的安娜贝尔一样——也许她并不是对着空气挥舞法杖,而是对着那个小女孩?
“你干嘛突然骗我呀。”
埋在他怀里的小安娜甜甜地说,“我刚才都差点被你吓到了。”
……原来如此。
洛森拍拍她的脑袋:“我没有骗你哦,我的确亲了别的女孩子。”
还是罔顾当事人意愿的耍流氓式强吻,被强迫对象反应过来恨不得喂他吃大嘴巴子,再来一套天马流星拳吧。
小安娜依旧没有抬头,声音也还是甜甜的。
“你才没有亲别的女孩子,你们这些精灵都很看不起人类的,你会嫌弃人类女孩子不够纯洁。”
洛森便又自然重复了一遍。
“你真的知道我是精灵吗?”
“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别的事情呢。”
她低着头埋在他怀里,肉肉的小手抬起,伸向他的右耳——
没能碰到,极度敏感的精灵偏过了头。
“这里不行。”他带着笑意说,眼神里却没有笑意,“想碰的话,可以碰碰我的左耳。”
这里只有一份丑陋恐怖的残缺肉块而已。
小安娜悄悄地说:“左耳也会痛吧?”
“……”
“发作的时候恨不得将伪装的人类耳朵直接割下来吧?”
“……”
“我都听见过。那些嘶喊。那些尖叫。那些精灵的颅骨在黑墙上破碎的声音,与他们终于步入死亡时那声松了口气的叹息。”
“……”
“我还能猜到别的呀。这里……”她摸到他放在一边的手,“焦痕是火焰烧出来的,疤痕是魔法烫出来的……”
“……”
“为什么一直要支付烫伤手掌的代价去赤手施展魔法?因为触碰到任何含高品质法术结晶的法杖,都会痛得忍不住发抖。”
“……”
“手指一直被烫就会习惯,睡眠一直缺少就会精神,胃一直在痉挛就可以无视了。”
“……”
小女孩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她抬起头来,琥珀色眼睛里是与某人如出一辙的冰冷。
“不要回去了。不要离开了。就在这里陪着我吧。”
【喜欢】柔声说:“我在柜子里积攒了这么多年,想着再次遇到你要怎么办……你看,我的光很柔和,我的温度也最适中。只要我一直把你包裹在我的世界里——手指不痛吧?耳朵也不疼了吧?是不是觉得暖洋洋很舒服呀?”
“不要再理睬那个烧灼你、伤害你、误会你、还一直拒绝你的冷血怪物。”
她抱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蹭蹭脸:“和我在一起吧,和我一直待在一起,不会有任何痛苦,也不会有任何失望呀。我可是个单纯善良又可爱的小女孩,只要你愿意,也可以花点功夫去模仿那个长大的我的形象,变成可以做亲密事情的成年女人。”
洛森静静地看着她。
他这才注意到,这双孩童的手,还涂抹了红色的指甲油。
是醋栗般的红色。
“你考虑得如何?”
他叹了口气。
“你真讨厌你自己,安娜贝尔。”
女孩甜美的笑容僵了僵。
“我和那个废物才不是——”
“嗯,我知道。”
洛森点点头,抽开她抱着的手臂,缓缓坐起来,“你比她更胆小,更懦弱,更害怕未来——我明白,一直在树洞里睡觉的话,的确不愿意再走进圣堂。”
【喜欢】再次试图伸手去揪他的衣角。
但这次,她没能揪到——洛森缓缓站直身体,没有弯腰配合她的身高。
“……你要抛弃我吗?”
【喜欢】呆呆地问:“就因为我攻击了你喜欢的那个人?还是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或者,你发现了,那个拿着法杖冰冷面对她的小女孩也是我的化身——是因为我不够纯洁、不够可爱了对吧?”
她的语速越来越急,声音越来越尖。
“我可以改呀!我全都可以努力去改呀!我会更加更加单纯的——更加更加善良——我还可以学着不发脾气,是不是我发脾气的时候你嫌吵——我、我将来长大后肯定比那个废物还漂亮一百倍——怎么算也可以当成一百个小姐姐嫁给你——”
“改你个大头鬼。”
一个脑瓜崩再次弹在她额头上。
只是这次,不再来自高高俯视的斜上方。
同样无法到成人膝盖高度的小精灵站在她面前,一脸不耐烦。
“改改改,就知道编瞎话骗我,你这个破脾气是嘴上说说就改得了的?”
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样,他看上去很没好气。
小安娜张张嘴:“你怎么……”
小精灵哼了一声,学着她之前出场的架势抱起胳膊。
“你说你一直这样躲在柜子里很多年。”
他高傲地说,“所以我屈尊变成这样钻进来找你啦。”
“你说你是【喜欢】的化身,又说你是这个空间的主宰——一个极不稳定的情绪化概念空间,想要变化年龄形态当然也是轻而易举,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布朗宁。”
小安娜眨眨眼睛。
“可是你把你的右耳烧没了,还给自己添了好多伤口和毛病。”
“……你住嘴!这些都是伟大的徽记!”
小精灵有些着急了:“我当然是最帅气最伟大的!”
哦。
“而且我绝对不会告诉真正的你这些事——尤其在你这个家伙面前,我必须特别特别帅气伟大!”
哦。
“所以我才不会和你一起留在这里——你、你别把我看做要逃跑到这里疗伤的胆小鬼,伟大的布朗宁从不疗伤,也完全不害怕被拒绝!!”
……哦。
小安娜低下了头。
“你还是来和我告别的啊。因为我扮演可爱角色时没有扮演好……但我一直关在柜子里,也没有镜子和参考书……”
“才不是呢!”
小精灵大声道:“我来告诉你一件事——一件我长大之后就绝对不好意思告诉你的事!”
“那、那个!当年我走的时候!是故意提前计划,没和你见最后一面解决婚约的!”
他瞪着自己的鞋子,越喊越大声,两枚完整的尖尖双耳也越来越红:
“因为后来,我一见到你,就总能闻到醋栗的甜味!他们都说那是婚约随着我的年龄增长逐渐起效了,才……总之!我!很想一直闻到醋栗的味道!就不愿意去和你解除婚姻契约!”
“而且最后一面你肯定会哭!我讨厌看到你哭!总之对不起!!”
小安娜:“……”
她嘟哝着说:“你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胡来。”
说着说着,她就真的开始哭了。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纯白的空间里,溅出繁星般的火花。
“我才不……在柜子里等了这么久……就被一次……没好好说的告别……打发……”
布朗宁说:“对不起让你在柜子里等了这么久。”
斯威特说:“你怎么……不早点来接我……回……”
“我,也有点害怕。我现在的家还不是很大……”
精灵小心翼翼地拉过她染着红指甲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
他弯下腰,认真地用嘴唇碰了碰她的无名指,一如初见时的吻手礼。
“我现在能接你回家吗?”
“……好……”
“我可以继续闻到醋栗的味道吗?”
“……当然……”
“我……能被允许,照顾好你吗?”
【喜欢】哭得更大声了。
“我害怕……”
害怕我不够可爱。
害怕我迈出那步后被抛弃。
害怕我到外面的世界后会直接消失,因为那个讨厌的胆小鬼还没有接纳我的勇气,害怕她会一边带着我一边继续伤害你——
“没关系。我们一起到外面的世界去吧。”
小精灵郑重地说:“只要抓着我的手,你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只要我努力去够你的手。
就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就算所表现出来的不是【喜欢】,我也会万分珍惜——
洛森·布朗宁睁开双眼。
还是那个魔法帐篷,还是那只文件柜,甚至地上还……
精灵走过去瞥了一眼,保守起见,又给昏迷的海伦娜来了一脚。
果然,就像他所猜测的那样,是纯粹由抽象化概念所构成的魔法空间,也就没什么“时间流动”了。
要不是时间紧急,他真该留在这,好好理理这位夫人与这只文件柜里关着的……啧。
窃贼将金色的小钥匙重新藏进衣服里,然后直接抱起面前还未开锁的文件柜,将其塞进市价两千零八枚金币的储备盘——之前从会所里顺出来,以备万一。
东西拿好后,他蹑手蹑脚往外走去。
可才走了不到几米,就见靠近帐篷、远离赛场的大马路,倒着一只蜜糖宝宝。
洛森:“……”
最近意识空间和现实世界都很流行人类犯熊是吧。
他很想掉头就走,但对方的状态——
背对着他瘫坐在地上的,丝带掉落在一边,月季般的美丽红发杂草般垂下法袍。
肩膀还在发颤。
……好像是真的在哭。
干嘛呢,就算陡然发现了自己竟然喜欢我这种王八蛋,也没必要气哭啊。
洛森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没有那个空间的减伤消痛加持,他的手……看上去真不像是能看到玩意儿。
于是只好将双手插进口袋,吊儿郎当走过去。
“哟,哭宝宝。坐地上哭什么呢?”
安娜贝尔抬眼看他。
洛森瞬间吓愣了。
对方正满脸苍白、双目通红、眼泪“唰唰”地——
从那描绘着黑眼圈的黑涂料中冲下来,冲出一道黑漆漆的瀑布,冲出两道白白的沟。
丑是真的丑。
布朗宁同学不禁被丑得拿出了自己兜里的丑手,尝试给她擦掉脸上的黑|道道白道道。
“布朗宁。”
对方摇头避开了他伸来的手,愣愣道:“布朗宁。”
“……看我干嘛?我身上没有手帕也没有卸妆水啊。”
布朗宁同学不禁从这辣眼睛的一幕移开视线:“我记得最近的化妆品贩卖……你等五分钟……”
“布!朗!宁!”
对方突然气势惊人地吼了这么一句,然后——
“哇!!!!!!”
——以嚎啕的气势放开嗓子哭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状态叫“无声垂泪”,现在的状态就叫“大声嚎鬼”。
洛森……洛森看着顶着鬼一般的妆容鬼叫的家伙,不禁道:“你干什么?你哭丧呢?”
“布朗宁——呜哇哇呜呜呜呜——”
“……哭丧都是要亲属的,蠢宝宝你没资格给我哭丧,别哭啦。”
找个地方把你脸上的鬼画符擦干净啊。
可谁知,这句话又莫名刺激到了对方。
“我——为什么连哭丧的资格都没有?!”
“不……”
“我们亲过的!!我们是旧情人的关系!!我——就要哭丧!”
“……”
我才不要这么丑的旧情人呢。
布朗宁同学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你又没主动亲过我。”
安娜贝尔愣了愣。
然后她立刻仰起头来,勾过他的脖子,用力磕了上去。
“亲了。”
她哽咽着说,“死后亲也算的,就是旧情人。”
洛森:“……”
不是。
你这就是单纯用嘴磕了一下我啊。
他直接抓过她的手腕,把她从瘫坐在地的状态拉了起来。
“你还差我13分钟零30秒——”
布朗宁同学严肃通告,“而且我的葬礼不许旧情人哭丧,只有女朋友才可以。”
安娜贝尔有点懵。
为什么幽灵也可以这么无耻?还保留着奸商本色?
可她刚想和这个死后也有点无耻的家伙讨价还价一下,就被堵住了嘴。
还态度很恶劣。
“丑死啦,全是眼泪的味道。”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