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松？那是什么？”
姜禾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支支吾吾了一会，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笑道：“你去睡一觉，醒来应该就能吃上了。”
但是雨桑摇摇头，表示自己想要看制作过程。
姜禾自然不会拒绝，顺便拜托了雨桑看着锅。她则趁着煮肉的功夫，拾了一捆孩子们劈出来的竹条，又取来一捆细绳，放在膝上细细编织了起来。
虽然姜禾手法有些生疏，但好在足够细致，不一会，一张细密的小竹帘便成了型。
如此一来，摆摊要用的工具就齐全了。
姜禾将小竹帘放好，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的脖颈，起身去查看锅里的里脊。
青杨从灶台后面探出头来。
“火还要吗？”
“暂时不用了。”
姜禾将肉捞出来，平摊在盆子里晾着。又带着两个孩子细细地洗了一边手，顺便拒绝了小榆要求参加的申请。
小榆的两个爪子不安分，这要入口的东西还是要讲究点的好，就不让他参与了。
擀面杖是一早就找出来洗净的，姜禾将每一块肉都放在案板上擀上两轮，把肉擀松散些后，分给了青阳和雨桑。
“接下来就是把肉撕开，越细碎越好。”
两个孩子都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看向姜禾。
见她拿起肉，掐着边将肉撕成细细的一条一条，神态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们这才对视一眼后，也开始撕起了肉来。
这不是什么很难的活，只是单纯考验耐心。
哪怕是青杨，在撕了半块肉后，心里都浮起了一层烦躁来。
他搓着指尖，抬头看向姜禾和雨桑。
姜禾在摸鱼。
她的手搭在盘子边上，低垂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动。
青杨嘴角抽了抽，倒也没有抓包她，默默移开了目光。
倒是雨桑，她一直低头搓着肉丝，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碗里的肉丝纤细，且从头到尾都保持了同样的粗细程度。
青杨的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和普通孩子不一样，小桑她好像天生比别的孩子少些情绪，也特别耐得住性子。
每每青杨控制不住烦躁或奔溃的时候回头看见没什么情绪的雨桑，莫名其妙就能平静下来。
这次，也依旧是如此。
青杨深吸一口气，继续低头撕扯着肉丝。
这一个环节，整整用了一个半时辰。
小榆百无聊赖地喂了三回兔子后，厨房里的三人终于站了起来。
“啊啊可算结束了。”
姜禾用力甩了两把胳膊。
“然后呢？”青杨擦着手上的水，警惕地问：“别告诉我这样就可以拿出去卖了啊。”
姜禾在瓶瓶罐罐里之间调着酱料，她头也不抬道：“当然不是了，你快去生火。”
青杨没动，就这样盯着她。
姜禾无奈地抬头，语气诚恳：“真的没骗你，你好歹信我一次啊。”
好在青阳也没再跟她犟下去了。
姜禾暗自叹了口气，在没真赚到钱之前，这孩子估计不会真的信任她。
做娘真难，做“后娘”就更难了！
柴火点上，锅底很快热了起来。
姜禾将手探到锅里，隔着锅底几公分的距离试探着温度。
感受着掌心的灼热感，姜禾将撕碎的肉丝倒进了锅里，顺便叮嘱道：“火小些，保持住这样的温度就行。”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翻炒过程。
一点点将肉丝里的水分炒干了，慢慢地变得松散，开始起绒。
期间姜禾添加过一次调味，在酱汁的染色下。这一锅的肉丝总算是逐渐有了肉松的样子，金黄蓬松了起来。
这个变化过程还挺有趣的，只是翻炒的过程太过于磨人了。
姜禾抖了抖僵硬的小臂，指挥着小榆去取来她提前洗好晾干的陶罐。
“来尝一口。”姜禾留了一小碗，夹起一小撮，送到了小榆嘴边。
很奇妙的口感，松松脆脆的，咸香四溢，舌尖轻轻一抿便就化了。
小榆吃得两眼放光，就连青杨和雨桑都面露出一丝惊异来。
确实，很好吃。
可是……
青杨瞥了一眼那装着肉松的陶罐子。
这么多肉做出来却只有这么一点，若是要拿出去卖，这个价格要怎么定？
定是路过的人都不会看上一眼的高昂。
但是这个顾虑好像只存在于青杨一个人身上。
小榆欢天喜地跑跳着，毫不吝啬将自己仅会的几个夸赞的词汇往姜禾身上堆去。
雨桑带着笑，侧过脸和姜禾小声说着话。
和谐又愉快。
青杨狠狠皱眉，难道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吗！这真的可以赚到钱吗？
“小小年纪不要老皱眉头！”
姜禾伸出手指，趁着青杨失神，指腹戳在了他紧皱着的眉间。
青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肉松我可不单卖的。”姜禾拍拍手，有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你就等着看吧，肯定能赚到钱的。”
虽然姜禾很想要藏到最后给青杨一点小小震撼，但考虑到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姜禾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摆摊计划交代出来。
那天去京城，姜禾特意买了糯米，此时抓上一小把，和米饭混在一起，上锅蒸熟。
姜禾简单炒了一点肉末，勾芡了一下，做成酱汁。
再去地里拔一小根胡萝卜，拜托雨桑切成丝，简单炒一炒。最后再煎两个荷包蛋。
做完这些，太阳也渐渐西沉，斜斜挂在山头。
姜禾颇有仪式感的将房间里的小方桌抬了出来。
案板上放着一块麻布和小竹帘，面前整整齐齐摆着小碗，分别装着肉松、胡萝卜、切成两半的荷包蛋和酱料。
“欢迎光临，饭团摊！”
姜禾笑着问：“客人想吃什么啊。”
“哇。”
小榆最捧场，他拍着手大叫：“娘，我要吃！”
“好嘞，这位小客人请稍等，这就给你做。”
姜禾将竹帘垫在麻布下面，舀了一勺米饭放在麻布上，用勺子摊开压平。放下勺子后，她又拿起了筷子。
“这边给您加上荷包蛋，肉松，还有……”
小榆举手：“不要胡萝卜！”
但遭到了摊主姜禾的拒绝：“不行，不能挑食。”
最后再舀上一勺酱汁，浇在堆叠的胡萝卜上。
姜禾提起竹帘的一头，掌心拖住，最后用力一攥。
竹帘脱手，姜禾撕下麻布，将手腕粗细的饭团放到了小榆早就举着的碗里。
她扭头看向青杨，嘴角高高扬起：“怎么样。”
饭团，在姜禾那个时代，不管是大城市还是小乡镇，都有它的身影。
可谓是久经考验，怎么可能不赚钱！
青杨抱着手臂，抿着嘴唇沉思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我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