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从盛言闻的怀退了出来,“我才没哭,你这次来能待多久?”
盛言闻明他的是心非,直接回答,“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
“……”
洲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明、明天就走?”
盛言闻用指腹压住他下落的嘴角,解释,“嗯,十一号新剧开机,这是我能挤出来的最多的间了。”
毕竟国内飞机来回,加上路上转车的间,至少得耗上两三天。
即便盛言闻没解释,洲也猜得到这点间一定是他忙里抽空压缩出来的——
新剧开机是大事,盛言闻作为核心主演,肯定不能缺席。
洲下意识地蹭了蹭盛言闻的掌心,“我道,但你这来回跑太辛苦了。”
“能见到你就一点儿都不辛苦。”
盛言闻重新牵起洲的手,补充说明,“来之前想你一个惊喜,所以提前在微信上联系了爸,现在这算惊喜吗?”
洲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老人今天一个劲地催我回来。”
盛言闻看了一眼间,“按理来说,我应该去医院看看,可他说让我多陪陪你,爸的身体情况怎么了?”
“上个月刚做过一次手术,后续还得看情况。”洲如实相告,眸底晃过一丝考究——
比起仁清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楼可芩在强烈反对。
如果眼下再带盛言闻去医院探望,只怕会撞上楼可芩,按照对方如今敏且偏激的『性』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争执。
仁清应该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劝着盛言闻不让去。
盛言闻千里迢迢赶来,停留的间本来就短,洲也不愿意他再度遭到楼可芩的否认、影响心情。
洲说,“别去,下次吧,以后多得是机会。”
盛言闻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是因为妈……”
“不是,是因为我。”洲主动勾住盛言闻的臂膀,带着点少有的黏糊劲。
“你这挤出的一天间太宝贵了,权当我自私,你把它都留我,好不好?”
盛言闻本来就是为了洲,如今看见他的亲密依赖,自然一百个愿意。
“好。”
洲听见他的应答,试着安排,“饿不饿?那我先带你去吃晚餐?”
这波惊喜来得太突然,也太短暂,洲想要合理地利用每一秒、每一分。
盛言闻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不去面吃,我们附近找找超市买了回做。”
“啊?我……我还没学会呢。”
洲的眼透出厨艺小的心虚,“你大老远坐飞机过来,还是别下厨了。”
盛言闻挑眉,“不想吃我做的饭菜?”
“……想。”
“那就走吧,听我的,就这么一点间,待在更自由。”
盛言闻重新牵问洲的手,“洲洲,你车子停在哪里了?”
虽然说国认识他们的人相对比较少,但好歹还是公众人,自驾总比打车方便。
洲乖乖盛言闻牵着,他看着突然从视频通讯里出现在眼前的爱人,心情如同『潮』汐般起伏不定,生怕只是浪花携带而来的一场泡影。
“言闻。”
洲牵手的力道重了点,有点傻地反问,“我没做梦吧?”
盛言闻抬起两人正紧紧相握的手,低头轻咬了一下温软的指尖。
短暂痛意夹杂着一丝酥麻,让洲忍不住低呼出声,“唔,你干嘛?”
盛言闻反问,“要不再咬重点?”
洲笑哼,“不用。”
“走吧,今天就麻烦你开车了。”盛言闻拉着他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今晚想吃什么?”
洲嘴角上扬,透着一点少有的、宠出来的孩子气,“都可以,你做什么我都想吃。”
…
晚上九点。
盛言闻餐桌收拾了一个大概。
洲拿着新浴袍从房间走了出来,“言闻,里没有洗碗机,你放着我明天再解决吧,你找了件新浴袍,就是尺寸可能会偏小,你要穿吗?”
“可以。”
盛言闻在厨房洗了一下手,朝他靠近,“今晚吃饱了没?”
洲浴袍塞在他的怀,玩笑,“吃撑了。”
“长胖点才好。”
盛言闻带着他走进卧室,一眼就看见了床上那件当成枕头的卫衣,忍不住笑开,“我的衣服当枕头垫着舒服吗?”
“勉勉强强吧。”
洲假意咳嗽了一声,耳根子烫。
不仅是因为盛言闻当面的这声揶揄,更是因为想起了前几天两人隔着手机屏幕做得那件事。
虽然两人已经领证了,但一直聚少离多,某些方面的次数还不如刚谈恋爱来得多。
洲掩住自己的缱绻心思,“你、你先去洗澡吧,坐飞机肯定累了,今晚早点休息。”
话音落地,盛言闻就他扯到了自己的怀里,鼻尖蹭着鼻尖,深吻了下去。
久违的呼吸相融,让洲不受控制地颤栗,到一吻结束,他已经软瘫在了盛言闻的怀里。
“早点休息是不可能了。”盛言闻眸『色』微暗,话里藏着撩拨,“洲洲,一起洗吧,节省间。”
洲还没缓过神,“我……”
盛言闻直接他抱了起来,“你不想我?”
“想。”
一个字,心甘情愿地认栽。
浴室门重重上,传来的水声偶尔夹带着一句暧昧无比的呜咽。
…
……
即便洲希望间永远停留,但短短一天还是眨眼飞逝。
机场里人来人往,鲜少有人注意到正在角落里依依惜别的小情侣,五点半的飞机,留他们的间已经不多了。
盛言闻不得不强制做出决定,“洲洲,间差不多了,你先打车回去吧。”
昨晚久别重逢,不仅是盛言闻占有欲强得厉害,就连洲也格主动。
一来二去,两人闹得很迟才休息。
盛言闻怕洲一个人开车回去不安全,特意打车来机场的。
洲不愿意,“你先进去吧,我你过安检了再回去。”
盛言闻道再这‘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看着极力隐藏情绪的洲,又在爱人的眉心落下一吻。“好,那我走了,落地再你回消息。”
洲应得很轻,“嗯。”
盛言闻后退了两步,目光依旧停留在爱人的身上。
果然没转身,洲立刻前进拉回了距离,重新搂抱进他的怀里,“言闻,我……”
洲心『乱』如麻,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快失去’的滋味了——
第一次是记忆的母亲丢下他离开。
第二次是院长站在门送别他离开。
第三次就是现在,他即站在原地送别盛言闻离开。
这些人都是他视为人的存在,也永远是他在当下无能为力留下的存在。
“……”
洲深呼了一气,仿佛要盛言闻的气息永远留在体内。
盛言闻受到洲起伏的心绪,抚『摸』了一下他的胎记以作安抚,“洲洲,你想说什么?”
机场广播传来提示声响。
“没什么,好了,快进去吧。”洲努力扬起笑容,撤出他的怀抱,“爸的情况稳定一些,我就回国找你。”
盛言闻吻了吻洲戴着戒指的无名指,说得突然又坚定,“我爱你。”
洲忍着快要憋不住地酸涩,“嗯,我道。”
间就快来不及了,万一错过航班,后续只会变得更麻烦。
盛言闻狠下心转身,快步进了安检。
洲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门,然后他找了一个离厅电子牌最近的位置,仰头盯着属于盛言闻那班的航号——
看着它身后的提示从‘安检’到‘候机’到‘登机’再到‘起飞’,这也代表着他和盛言闻的距离再度一点一点地拉远。
洲遮住自己水光打败的双眸,昨天才盛言闻补全的内心再度破出一个大洞。
——洲洲,你想说什么?
——你带我走吧,好不好?我想跟你回。
…
“洲洲?洲洲!”
“嗯?”
洲人温柔唤醒,他的眼前的雾气模糊了盛言闻的身影,刚醒的大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盛言闻用指腹蹭去他眼尾的湿润,“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
洲缓慢了挪动了一下视线,总算从熟悉的卧室摆件回过神。
他看着就躺在自己身边的盛言闻,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地,一言不地凑埋进爱人的怀抱。
盛言闻一手拍打着他的后背,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是不是前段间拍戏太累了,所以做噩梦了?”
持续了四个月的《商猎》拍摄宣告结束,对于洲和盛言闻来说,无疑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解放。
这精神一放松,就容易做梦,好的坏的都有。
洲不说话,只是抱着盛言闻不松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当初异国的那种恐慌和不舍挣脱出来。
洲问,“几点了?”
有些已经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拉出来徒增伤。
“才刚过六点。”盛言闻见爱人情绪恢复,没有强/迫他做出回答,“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洲黏在盛言闻的怀里没打算离开,只是嗓音里还藏着一丝困顿,“不睡了吧,今天轮到我做早餐了,再睡就得睡过头。”
这是两人约定好的事,但凡没有通告的宅生活,就要轮流交换着负责早餐。
生活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洲再不愿意盛言闻独自付出。
盛言闻低笑,“那就一起赖床吧,迟点起床了再一起想办法解决。”
彼此交换着做早餐是情绪,他不愿这事演变成洲的负担。
洲精神上还累着,立刻就躺平不挣扎了,“那延迟一天,明天还是我。”
盛言闻拿他骨子里的较真没办法,笑着应下,“好。”
床头灯重新闭,遮光帘屋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洲在昏暗受着盛言闻的心跳和体温,因为‘异国离别’而不安的心渐渐稳定下来,“言闻。”
盛言闻予回应,“嗯?”
洲继续喊他,“言闻。”
盛言闻他圈得紧了些,继续回应,“怎么了?”
洲『摸』到盛言闻手上的戒指,还是一声,“……盛言闻。”
十指紧扣,两枚戒指摩挲着出轻微的动静。
盛言闻突然就明了洲的想法,他沉默了几秒,在昏暗深情予回应——
“洲,我在,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