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被官兵团团围住,无论是哪个方位都堵得严实,为今之计只能集中大部分的武力来攻破一处了。
童之在金都地图快速地看了一遍,然后给华音挑选了一条最快且最为安全线路。
华音在脸上做了些简单的易容,原本艳丽的脸,顿时平庸了不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郎。
直到偏门处,华音到假扮成自己的人,身与身段也差不多,戴着兜帽与面纱,看不出是何人。
可华音是什么出身?
杀手出身的她,一双眼何其的毒辣,以一眼便瞧出了女子的身份。
她蓦然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试探『性』的问:“八姨娘?”
被抓住了手的乐云有些激动的连连点头,声音轻颤回应:“是我。”
华音转头看向童之,压低声音道:“八姨娘不会武,你竟让她涉险?!”
寻个会武的婢女都比八姨娘要稳妥得多!
童之没有半分羞愧,面『色』依旧冷静的道:“八姨娘的身形与夫人最为相似。”
华音:“可八姨娘……”
还没说完,侧门忽然传来喊:“把这门撞开!”
情势紧急,根本不可能去另寻他人了。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不走也不行了。
童之看着华音,压低声音道:“我承诺夫人,必然会保护好八姨娘,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乐云闻言,转头看向童之。仗着他看不,用自己那双眼都红湿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这回若是能平安度,她说什么都不要留在府里了,实在不行就找个人嫁了得了。
嫁人之后,日子可能没有在府里得那么安逸,可总好像现在这样被抓了壮丁做替身,稍有不慎,命都没了。
他还承诺说若是次能平安度,她的下半生便也就无忧了,他也应允她一个不分的要求。
要是命都没了,还谈何的要求?还谈何的下半生无忧!?
就知道忽悠她,她不想答应,他却道那她便留在府中,着那些官兵闯入,把她当成夫人杀了。
她就知道他让她进寒院避难没安好心,果然!
她早早就该和其他姨娘那样嫁出去了,不仅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嫁妆,也不至于淌这淌浑水!
童之把华音握着乐云的手拿开,反之抓住了乐云的手腕,与华音道:“夫人保重。”
说罢,他没有给华音与乐云反悔的机会,旋即看向挡在门口的锦衣卫,略一点头。
锦衣卫会意,顿时把侧门打开。
边的官兵侧门打开了,正要涌进,处忽然有数十支利箭咻然而来,有官兵被一箭毙命,瞬息不敢上前。
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数十人簇拥着假扮成华音的乐云从院内疾步而出。
北镇抚司各有一套隐秘的传信方式,在官兵围了裴府时,童之命人闯出去传消息的时候,也在与华音商议后,悄无声息地准备好了纸条塞入羊皮中,把羊皮塞入了比小指还小的竹筒中,放到了裴府小流中。
裴府建得奢华之际,还有一条贯通府邸的小细流水,细流流入城内的环城河,别人都以为裴季奢华爱享受,但却不知这也是用来传信的方式。
北镇抚司能调动的人虽不是数百人,但皆能以一敌十,可现在皇帝被软禁,朝中大臣有顾忌,以不适合硬碰硬。
如今传信,不是让其准备好马车,应里合,把人接离,暗中把华音护送进宫。
官兵看了裴府有人出来,收到了命令,抓住裴季的女人得以加官进爵,故而一拥而上。
华音看向童之,低声道:“小心。”
她提起刀往突围。
说实,到这么多人围攻上来,童之的心一次提了起来。
华音尚有孕在身,出不得半点意。
若是出了意,只怕小叔发疯的程度是他无法想象的。
他最疯的小叔,便是在殿上直接砍了质疑先帝遗诏大臣的脑袋,以狠绝强压住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华音若是有意,恐怕会直接进宫杀了太后也有可能。
童之暗呼了一口气,蓦然搂上乐云的腰,与华音反方向而去,大声道:“护送夫人安全离府!”
大部分的官兵都朝着童之而去,只有少部分与其他分散的裴府侍卫打斗。
锦衣卫与府中侍卫以寡敌众,可却也以势如破竹之势把假扮成华音的乐云护送出重重包围。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也收到了信息,驱着重型马车而来,马车遍布尖锐锋利的利刃,更是刀剑不入。
缺点在于目标大,且速度比寻常马车要慢。
府中十名用长/枪的侍卫把长/枪相互交织在了一起,长童之揽着乐云越上枪柄交织成的平面。
侍卫动作一致,忽然用力往上用力一抬,童之借力跃出了重重包围,踩上官兵的脑袋,往重车而去。
现在官兵的注意力都在童之那处,谁还能注意到那么一个两个要逃的侍卫?
没有任何的以为,华音顺利脱身。
躲到无人之处,迅速地把身上的衫脱下,整理了衣衫,按照童之指之路,往皇宫而去。
重车之上,乐云紧紧的抓住童之的手臂,整个人不停的颤抖。
“安全了,松开。”童之提醒。
可乐云依旧恍若未闻,还是紧紧的抱住他的手臂。
童之眉想要抽出来,蒙着脸的八姨娘却是轻泣中带着颤音说:“我、我害怕,别让我松开。”
童之一默,看了眼自己那尚在八姨娘怀中,被她饱满双脯挤压着的手臂,眉头轻蹙。
“你的胸脯,压得太实了。”童之语声很平静。
面纱之下的人,哭声停了一瞬,顿时哭得更狠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说得好似他吃了什么大的亏一样!
也不想想吃亏的人到底是谁,也不想想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乐云虽然还是黄花闺女,但到底是被买进青楼,也被哪里的老鸨调/教,自然不想寻常姑娘那样胆怯害羞。
她就偏不松开,自己吃点亏怎么了,他要是直接把她丢了,她命就没了!
说,他也不是男人呀,他都占不了实质『性』的便宜呢!
乐云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呜呜咽咽的听着让人烦心,童之沉默了片刻:“抱着也行,可事成之后,要求就甭提了。”
说着,也不理会她,而是拿着刀防备着后边紧追不舍的官兵。
但愿华音能顺利入宫。
入了宫,哪怕寻不到皇上,但总比像现在这般逃亡的好。
小叔远打算在放云霄离去的五日后攻打血楼,现在已经是六日了。
血楼最多花个一两日时,十拿九稳。
而金都内的信息定能传到小叔那处,小叔无论如何都会在五日内赶回来。
最多十日,小叔便能拿回主控权,太后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
皇宫守卫比平日更加森严了。
禁军统领听说皇上派人围了裴府,还下了口谕道谁都不准擅离职守,若有违抗,犹如抗旨不遵。
禁军统领无论如何都想不透皇上为何这么做,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
就是刺杀一事也是古怪得很。
宫中竟然传出是裴大人派人刺杀的。
可这谁信呀?
可偏生皇上信了。
但仔细想来这事透着诡异。
那北城护城军可是李的人,皇上与太后母子素来是面和心不和,者皇上对裴大人更是敬重,怎会莫名其妙的对裴大人起疑,更是没有半点犹豫。
禁军统领入了宫,想要面圣,可却被告知皇上惊吓度,身体不适,不。
而且大元宫的人,全是太后的人,裴大人安排的人竟悄无声息的没了踪影。
如,更加加重了禁军统领的怀疑。
这事,定有猫腻。
太后与裴大人素来不和,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禁军统领从宫中出来,便有人说是中仆从一飞有急事寻来,他朝着那人看去。
是个陌生人。
一眼就能被他瞧穿的身份,却敢明目张胆的说是他府上的人,肯定有什么隐秘。
略一琢磨了“一飞”二字,便瞬反应来这二字的谐音为衣与非,一组合便是一个裴字。
裴府出事,有人来寻,并非巧合!
心底惊讶,但面上依旧从容,上前走去,把人领到了一旁直接,那人直接递给他一样物什。
他接到掌心,摊开一看,眸『色』微微一变,只听面前的少年用女子的声音道:“太后派人到裴府,主要是为了抓裴大人的未婚妻来威胁大人,而我便是那未婚妻,有孕,不宜四处奔波躲避搜捕,童管事说太后决然不会想到我在宫中,故而让我来寻大统领,安排我入宫避难。”
华音甚是镇定,没有半分的怯懦退缩。
禁军统领抬起视线,看向面前的人,仔细瞧能瞧得出来人做了伪装。
他不会怀疑这的真实『性』。
裴大人下令的令牌从不居于一快。
每一块令牌都是特制的,不一样的令牌下令于不的人。
而下令于他的令牌,则只有三人知晓,除却裴大人与他,还有便是童之。
若非不是童之或裴大人亲自给的她,她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一面令牌是向他下令的。
令牌如大人,禁军统领自然不疑有他,当即把令牌还给了她。
态度果断,压低声音道:“先随我来,到晚巡逻换值,你便扮成侍卫随我入宫。”
大人已经离开金都,事大统领是知晓的,大人在离去前,也曾嘱咐,若是金都有变故,务必护好皇上。
与时,还嘱咐了一事,若是裴府有『骚』『乱』,派去护城军,务必以他妻子为重。
那时大统领便有一瞬的震惊,他还当以裴大人那样倨傲冷酷的『性』子,这辈子与情情爱爱无缘,可谁曾想竟也有了在意之人。
亲自嘱咐保护其妻,可在意的程度之深。
以裴大人杀伐果断的『性』子来瞧,回来之时,若知孕妻出了意,恐怕会掀起腥风血雨。
为了日后金都能安定,这裴夫人,必定得毫发无损。
大统领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这担子重得让他几乎扛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