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二更】“刘闻婴你很想...)

南市大学的图书馆,三面落地玻璃,外面是茵茵的绿草和一片辽远的人工湖,湖上有鸳鸯和黑天鹅,悠闲地浮水。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透入,照的对面的少年皮肤白得像在发光,无论是瞳眸还是嘴唇,都显出通透之感,漂亮得宛若神明。

他很认真地翻阅着书籍,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着笔记。

殷殷则翻开素描本,时不时看看他,在本子上落下了他的画像。

靳白泽的五官近乎完美,这和刘闻婴很不一样,刘闻婴多少显得比较粗犷,像未经打磨的礁石,而靳白泽如玉温润。

他发现了对面的女孩在画他,抬头问:“你在画什么?”

殷殷连忙阖上本子:“没什么。”

“未经同意,不要侵犯我的肖像权。”

“小气。”

靳白泽浅浅抿了抿唇,左脸颊浮起一颗很好看的酒窝:“要给版权费。”

“你要多少呀。”

“请我喝一杯柠檬水。”

“行,答应你。”

殷殷手机在兜里震动了起来,她立刻起身离开阅览室,去外面的走廊接电话。

靳白泽扫了眼她的素描本,伸手拎了过来。

虽然知道未经允许这样去翻阅很不礼貌,但他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好奇,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他很想知道这小姑娘平时都画些什么。

随手翻看了几页,不少都是学校的风景建筑图,被她用极其精致的工笔笔法呈现在本子上,栩栩如生。

他刚入大学的时候听过一个艺术系教授的讲座,有一句话印象很深刻,大概意思是说,只有真正纯洁无瑕的心灵,才能抵达世间万物最原始的模样,这是艺术的开端。

靳白泽翻阅着小姑娘的画作,能感觉到她的坦诚和澄澈的心灵。

经历了炎凉的世态,靳白泽才真正切身感受到这种纯洁的可贵。

很快,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女人的素描肖像上。

女人长发温柔、神情娴静,但五官轮廓颇有几分坚韧的英气,左眉之下有一颗浅痣,这倒和他老板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女人的年龄,显然比殷流苏要年长许多。

靳白泽没有多想,又翻开了另一页。

这一页显然是殷殷刚刚落笔,画的是他看书时的肖像。

他是心思很敏感细腻的男人,能够从这一笔一笔的线条中感受到女孩描绘的认真和观察的仔细…尤其是他的眼神。

她仿佛能洞穿他平静的眼眸之下,内心的波澜和不宁,所以那双眼眸,才显得格外深邃。

靳白泽小心翼翼地阖上了素描本。

……

殷殷在图书馆的大厅休息室见到了她哥哥的经纪人——秦肖。

自从谢闻声签约公司之后,秦肖便入职了谢闻声的公司,成为了让他的经纪人。

虽然学历不高,但秦肖胜在社会阅历非常丰富,为人仗义又热情,很会跟人打交道,在广播电视台工作的几年时间,积累了不少人脉和圈内经历。

所以在他的经营之下,谢闻声稳稳地攀上的巨星的山巅,从偶像到实力…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

“秦肖叔叔,你怎么来了呀?”

“还不是你哥吩咐的,叫我给你送东西来。”

秦肖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封原木色信纸,递给了殷殷。

殷殷好奇地拆开,发现里面竟是下个月谢闻声全国巡回演唱会(南市站)的门票,一共三张。

“诶!哥哥这就给我送过来了?我都准备明晚8:00准时开抢呢。”

秦肖无奈道:“你哥哪次演唱会不是三秒告罄,千手观音都不一定抢得到。这不,你哥想着你刚上大学,给你送了三张过来,帮你巩固友谊。”

“这才三张,太小气了吧。”

“有三张就不错了,这也是我跟主办方好说歹说要来的。”

“行吧。”殷殷将信封装进书包里,甜美地笑道:“谢谢秦肖叔叔。”

“我还有事,先走了,好好念书啊。”

“嗯!叔叔再见!”

秦肖刚走两步,又被殷殷追上来叫住了:“等等秦肖叔叔,我…我还有个事儿想求您。”

“嗯?”

“是这样的。”殷殷掏出了校友帮殷流苏的名片,递给了秦肖:“叔叔,我想请您帮我查查这位学姐。”

秦肖看着名片上的名字,眉头皱了起来:“殷流苏…”

他惊讶地望向殷殷:“殷流苏??!!”

“是呀,跟我妈妈是同名同姓。”殷殷说道:“但她是我的大三学姐,年龄对不上。”

秦肖这才回过一口气,敲了敲殷殷的脑袋:“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有你妈妈的消息了。”

“虽然世界之大,同名同姓也是有的,但这学姐跟我妈妈真的很像。”

“再像她也不能是你妈妈啊,有这么年轻的吗。”

“哎呀我说不清楚。”殷殷脑子很混乱:“我有种感觉,她跟我妈妈肯定有关系,您帮我查查看,行吗?”

秦肖用名片刮了刮掌心:“行吧,帮你查一查,不过你可别太把心思放这上面,好好学习,找人的事有你哥呢。”

殷殷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连忙叮嘱道:“你先不要告诉我哥,我怕他失望。”

“行,我知道。”

这些年秦肖跟着谢闻声一路走来,知道他从未放弃过寻找,也见过他每一次希望的陨灭。

这男人…神经已经非常脆弱了。

*

殷殷拎着信封回了阅览室,靳白泽借了两本书,收拾书包准备离开了。

“学长要回去了吗?”

“嗯,你回去吗,送你。”

“不了。”殷殷坐了下来:“我还想再看会儿书,学长先走吧。”

靳白泽点头:“很晚了,你早些回去。”

殷殷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白师兄你是处女座吗?”

靳白泽微微一愣:“什么?”

“你的星座,是处女座吗?”

“是。”

“还真是啊。”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没、没问题!处女座挺好的呢,白师兄拜拜!”

靳白泽没有多想,离开了阅览室。

他走之后,殷殷感慨着刘闻婴那家伙消息还真灵通,连她男神什么星座都精准打听到了。

她又想到了他说的星座匹配的事情,于是摸出手机,搜索白羊座和处女座的速配指数——

半颗星。

殷殷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如刘闻婴所言,完全合不来。

她以前也很少关注星座,这是第一次用这种玄学的方式来预测爱情,所以完全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继续看了下去。

白羊座性格温柔细致、热情勇敢,时而又有些冲动;而处女座谨慎、克制、持重,控制欲比较强。两个星座在一起的前途并不光明,白羊座有时候很难理解处女座的吹毛求疵,处女座对白羊的冲动也会表现出不满……

殷殷快速地翻看了一遍,因为她不了解靳白泽性格究竟如何,所以也不清楚这玄学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也许一见钟情的确不那么靠谱,但人跟人之间不都要慢慢接触才能了解么。

殷殷又想到了盛夏八月生日的刘闻婴,狮子座。

她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出于好奇,不听话的手指头还是搜了搜狮子座和白羊座的速配指数——

契合度:100%

速配指数:五颗星。

评价:天作之合,绝配。

殷殷:“……”

她简单地看了看评价,说他们有超强的相互吸引力,如烈火烹油,进展迅速,是最璀璨耀眼的恩爱组合。狮子座热情、开朗,渴望被崇拜,而白羊喜欢拥有绝对力量之人,两人一定是斗智斗勇、相互征服的类型。

她放下手机,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这行不行啊,还天作之合。

她和刘闻婴认识这么久了,当朋友的确是友谊天长地久,每每矛盾也总是能很快和好。

但她可从来没想过和他进一步的发展。

这太奇怪了吧!

晚上,殷殷回了宿舍,在征得同意之后掀开了莫莉莉的帘子:“亲爱的,你是什么星座啊?”

“双鱼,怎么了?”

“你觉得星座准吗?”

“挺准的呀,我还挺信的。”

“呃,好吧。”

莫莉莉看着殷殷为难的样子,笑了起来:“都开始玩星座了,看来你真对靳白泽师兄上头了啊!”

“哪有,随便看看而已。”

洗过澡之后,刘闻婴的电话拨了过来,殷殷一只手搓着内衣,单手接听。

电话那段似乎很安静,少年的嗓音低沉有磁性:“在哪儿?”

“宿舍呀。”

“下楼,我在楼下。”

“现在呀?”

“下来,有事找你。”

殷殷赶紧踮脚,发现刘闻婴过来到了宿舍楼下。

她也懒得换睡衣了,草草踏上拖鞋,来到了宿舍楼前:“这么晚还过来,有事吗?”

刘闻婴穿着黑色运动衫,似乎刚刚打完球,脸颊燥红,额间还有细微的汗粒:“你和靳白泽进展如何?”

“刚刚一起在图书馆看书。”殷殷随意道:“没什么进展咯,你不会专门跑来问我这个吧。”

“我是怕你太慢热了,到手的机会也溜了。”

“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殷殷很无所谓地说:“他以前拒绝过好多女生呢,我又没什么出众的地方,急吼吼地表白了,万一人家把我拒绝了,那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殷殷嘴角浅浅一抿,颇有心机地说:“我决定先和他当朋友,默默地关心他,久而久之他会看到我的好。”

“蠢货,男人需要的不是关心,更不需要默默付出的妈。”刘闻婴推了推她脑门:“什么都不懂,还追男神。”

殷殷不服气地揉了揉脑门:“我哪里说得不对嘛?”

“你思路就错了。”刘闻婴淡淡道:“像他那种背景出身的男人,身边根本不缺关心,而且从小到大一路顺境,他缺的是挑战。”

“挑战?”殷殷一头雾水:“我还要去挑战他啊?”

“不是你。”刘闻婴从背包里取出一串黑色念珠,戴在了殷殷的手腕上:“明天政法和计算机学院有场篮球赛,你准时过来观赛,靳白泽也会在。你把这珠子戴手腕上,最好穿短袖,明显一点。”

“诶?”殷殷摸了摸手腕上的黑色珠串:“这是什么呀?”

“帮你追男神的东西。”

“你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别管了,听我的就是。”

殷殷皱眉,诧异地看着他:“刘闻婴,你很想我和靳白泽在一起吗。”

“你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得不到的才念念不忘,只有在一起试过了,才会甘心。”

“又是这套说辞,你就这么信处女座和白羊座和合不来呢。”

刘闻婴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就想看看星座魔咒会不会应验。”

“哼,我要打破星座的魔咒,才不会让你看笑话。”

“明天提前半小时入场,穿那件黑色修身长裙,锁骨露出来,鞋子穿你穗花姐给你买那双高跟的,发型…”刘闻婴撩了撩她的碎发:“用夹板弄蓬松些,把刘海梳到边上,成熟性感一点。”

“好啦我知道了,你这么懂,我介绍你去Y-sui当造型总监好了。”

“别不放在心上,处女座很注重细节。”

“知道了知道了!拜拜。”

殷殷撇撇嘴,转身回了宿舍楼,看着手上的黑色念珠串,心里怪别扭的。

以前刘闻婴帮她跟别人打架、帮她辅导课业、帮她在家长面前打掩护...这些殷殷都习以为常了。

但唯独他帮她追男生这件事,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殷殷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