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殷殷照例在Y-sui没那么忙的六七点之际,去找花臂交换在学校里搜集的《游戏王》卡片。
俩人形成了一种竞争关系,闲暇时总是相互攀比各自手里搜集的卡片类型。
这些卡片很多都来自干脆面口袋,所以老周副食店的干脆面,都快让这俩人搜刮干净了。
殷殷和班上过半的男生都交换了卡片,好不容易搜集到几张不错的卡片。
没成想花臂最近和小巷里的男孩们打得火热,免费帮他们理发,从他们手里也得到了好几张高级卡。
再加上花臂是有工资的,买干脆面这事儿上,比还是小朋友的殷殷更有优势,所以他的卡片比殷殷多。
他也常常故意在殷殷面前得瑟。
殷殷每次都要想方设法地从他手里套那几张高级卡——
“你把卡让给我,我…我让老板娘给你涨工资。”
花臂宝贝地护着他的高级卡:“不需要,我现在工资很够用。”
“花臂叔,你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涨工资是应该的!”
“不需要,我只想帮刘老板多赚点钱。”
殷殷瞬间明白了什么,笑嘻嘻道:“那…我帮你追老板娘啊。”
花臂立刻换了副惊悚的表情:“你说的是哪个老板娘。”
“当然是穗花老板娘呀。”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追不追的。”
“我懂的多了。”殷殷哼了声:“我还知道这次我锅锅回来,就要变成我爸爸了。”
“真的?”
“嗯!我妈妈其实好喜欢他的,为了他,这半年都拒绝了好几个条件很好的叔叔了。”
花臂立马摆出了八卦的架势,追问道:“你说的不会是老周吧?”
“没得比!”殷殷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道:“条件最好的那一个,是之前来和Y-sui谈合作,想要加盟开分店的云总。”
“好像有点印象。”花臂回忆道:“来店里考察过几次,大夏天也总穿西装,我看着他都热。”
“是呀。”
“他挺帅的,我看比你哥哥好,有钱又成熟,开了好几家公司。”
殷殷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宛如小狐狸一般:“但我锅锅年-轻-呀。”
花臂露出了惊悚的神情:“你真的是小朋友吗!”
“怎么样,我帮你追穗花姐姐。”殷殷拍拍他的肩膀:“小妹出手,手到擒来。”
“不不不…不了。”
花臂红着脸,一连说了好几个“不了”。
“为什么呢?”殷殷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你明明喜欢穗花姐姐嘛。”
“配、配不上,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花臂将手里的卡片全塞给了她,狼狈地转身跑开了。
殷殷很乖地“哦”了一声,望着花臂的背影。
明明他那样高大,但垂头丧气的样子…总给人一种失落颓唐的感觉。
刘穗花穿着一件轻快的碎花小裙子,扭着水蛇腰、哼着歌从小巷尽头走来。
在Y-sui门口看见正在数卡片的殷殷,随口问道:“小妹,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她签合同呢。”
“我也不知道,春花阿姨说她兴许要在广城玩一段时间。”
“是啊,这半年你妈一个人带着你,每天接送也忒辛苦了。”她嘴角绽开笑容:“让小哥陪着她在广城好好happy一下。”
“嗯!”
“既然你妈还没回来,那今天晚上…”刘穗花神秘兮兮道:“去穗花姐家里睡觉觉?”
“啊?”
“怎么,不愿意啊?”
“不是不是。”
“那就走吧。”
说罢,刘穗花拎着殷殷的衣领,带着她朝着小巷尽头走去。
殷殷犹豫道:“那我得回去跟春花阿姨说一下呀。”
“没事儿,我等会儿给她打电话,小事一桩。”
殷殷跟着刘穗花来到了小巷尽头她的家,她家有一个很精美的小阳台,阳台上种着各种品种的花朵,玫瑰、牡丹、还有芍药花…
阳台有个很舒服的圆形躺椅,粉粉嫩嫩,和房间的粉红色少女色系非常搭调。
“穗花姐,你家好可爱呀!”
“喜欢吗?”
“喜欢!”
“今晚让你睡我的公主床!”
殷殷跟进她的卧室,看到一个欧式复古的圆形大床,周围有帷幔和蕾丝的蚊帐,果然是公主床呢。
“穗花姐的生活,太美好了吧!真像公主一样。”
“今晚也让你当小公主。”刘穗花说完,领着殷殷去浴室:“先用姐姐家的大浴缸给小公主泡个澡。”
“好耶!”
刘穗花给浴缸放了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砰的剧烈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刘穗花,你把殷殷还给我!”
听到是许春花的声音,刘穗花松了口气,走过去打开房门:“你喊什么喊啊,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债的来了呢。”
许春花推开门,不客气地冲进来:“殷殷呢!”
“殷殷在这儿啊。”刘穗花皱眉道:“你做什么,着急忙慌的…”
许春花看到浴室门边的殷殷,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跟我回家,走走。”
“春花阿姨,对不起,没跟你说就…”
殷殷话音未落,刘穗花却挡在了门口,不客气道:“你有病啊,我带殷殷来家里玩会儿,怎么着你了。”
“谁让你带她回家的!”
“好笑,殷流苏有事离开,我是她好姐妹,不能代为照顾小朋友吗!”
“殷殷是我的!”许春花急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能带走她!”
刘穗花见她宛如疯子一般,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什么她是你的,你是生了她、还是养了她啊?我寻思着她和你也没在一个户口本上吧。”
许春花笨嘴拙舌、不想和她争辩,只是一个劲儿拉着殷殷离开。
殷殷被她拉得手腕生疼:“春花阿姨,我…你先放开我…”
刘穗花见势不对,立刻推开了许春花,将殷殷护在身后:“你怎么回事啊你!有病吧!”
许春花红着眼睛道:“殷流苏把殷殷交给我了,她现在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一分钟都不行!”
“许春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醒醒吧,殷殷不是你的女儿,你女儿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许春花扬手一巴掌…打在了刘穗花左脸上。
惊呆了殷殷。
她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春花。
那个不善言辞、总是和蔼微笑着烙饼的春花阿姨…她竟然对刘穗花动起手来。
刘穗花捂着脸,愤恨地望着许春花:“你敢打我?”
许春花也有些懵,她没控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对刘穗花动了手。
女儿是她的禁区,刘穗花不该触碰。
她不再多言,强行拖拽着殷殷便要走。
殷殷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被这一场变动吓得哭了起来。
刘穗花实在不能容忍她在自己家里这般撒野,冲楼外喊了声:“花臂,马上给我过来!”
听到声音的花臂只用了不到五十秒,就从Y-sui赶了过来,急冲冲上了楼:“老板娘,我来了!”
“把殷殷从哪个疯女人手里抢过来!”
花臂是个唯刘穗花之命是从的男人,也不管对方是谁,上前便推开了她,将殷殷护到身后。
许春花似疯了一般,死命捶打着花臂:“你想怎样,你把殷殷还给我!你还给我!”
花臂手臂上被她抓出了好几条指甲痕,考虑到她是女人,又是街坊邻居,花臂没有对她动手。
刘穗花走过来,将吓坏的殷殷揽入怀中,皱眉望向了许春花:“我姑且看在你死去女儿的份上,刚刚那一巴掌不跟你计较了,但你记住,我刘穗花不是好惹的,再有下次,我要你好看!”
说罢,她揽着殷殷进屋去。
许春花拼命扒着门:“你又不想要孩子,你为什么要和我抢殷殷,你身边又不缺男人,你把殷殷还给我!”
“我看你真是疯了!好好回去冷静一下吧,否则我就给殷流苏打电话了,让她听听你这疯言疯语,看她今后还敢不敢让殷殷靠近你。”
听到这话,许春花不敢再坚持了,只能讪讪地放了手。
花臂揉了揉自己手臂上的抓痕,说道:“你走吧,别来闹她了,我会一直在这里。”
许春花看着躲在刘穗花身后的殷殷,满眼眷恋,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揉着眼泪离开了。
……
殷殷洗了香喷喷的泡泡浴,拿着刘穗花的手机,和殷流苏讲电话:“妈妈,你找到锅锅了吗,他回来吗?”
殷流苏躺在谢闻声平坦硬实的小腹上,轻轻“嗯”了声:“我都亲自去接了,他不敢不给面子。”
“太好了!”
谢闻声对接吻这件事上瘾了,俯身又要吻她,被她推开了:“殷殷,你好好听春花阿姨的话。”
“妈妈,你接电话之前都不看号码吗,这个手机是穗花姐姐的…”
“她肯定把你掳回家了。”殷流苏叮嘱道:“不许让她给你化妆。”
“啊这…”
殷殷垂眸,刘穗花正坐在床上给她涂花里胡哨的脚指甲油呢。
她一边涂着,一边漫不经心道:“把刚刚许春花发疯的事,告诉你妈。”
殷殷犹豫了几秒钟,匆匆跟殷流苏道了晚安,挂掉了电话。
“怎么不说?”她抬眸问她。
“我觉得…许春花阿姨也挺可怜的。”
“她没女儿是可怜,但她刚刚给我那一巴掌,我不可怜吗!”
殷殷摸着刘穗花的脸蛋,轻轻吹了吹:“我去给姐姐拿药膏。”
话音未落,房门又被扣响了,殷殷顺道“蹬蹬蹬”地跑去开门。
晚风轻入,花臂挺拔健硕的身影站在门口,宽厚的手里拿着清凉化瘀的药膏,小心翼翼道:“我来给老板娘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