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的一举一动越来越让人难以猜测了。
他们是亲眼看到大师用各种草编出了一个小草牌子,但是那东西稀疏平常为什么要专门送去给应风呢?
让人想不明白。
虽然猜测不到那草牌子的作用,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东西一定和水患事件有关,一定是能帮助到应风的东西。
只是具体怎么个使用,他们是猜测不到了。
只希望应风能顺利用上。
通州城内。
刘知府府邸。
“几位大人,雨既然已经停了,我这就叫人送你们回去。”
刘知府脸上带着些讨好。
他的面前是从中央朝廷而来的几位钦差,他们各个姿态挺拔、龙章凤姿,都是个中翘楚。
而显然刘知府知晓,不光如此。
虽然他们名头上都用了治水钦差的名头,但是刘知府知道,这三个人都是六扇门的人。
水患毕竟事关重大,无论是其中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的结果都让人难以承受。
当今圣上对这件事很看重,为了以防万一,总会派出几位六扇门的大人前来监督视察情况。
最近连绵的大雨实在是让人不安,就算一切看起来顺利无比,刘知府依然从中窥见了些许风雨欲来之势。
刘知府将几人一路送到门口,马车早就等好了,可以即刻送几位去他们的临时住所。
一个男人却拿着一个漂亮的红色木盒子走来,他正准备说上什么,也发现了有人出来,顿时不再说话,乖乖在旁边等着。
几位六扇门的密探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上了马车。
只是有一人瞥到了他收紧的衣襟勾勒出一个长方形的轮廓,很像是什么牌子,于是多看了他一眼。
对方似乎是被他吓到了,对着他谄媚一笑,低下了头,越发安静了。
等马车走了,刘知府才望向那人。
他知道这人。
是夫人最喜欢逛的那家胭脂店的店员,好像也才来不久。
叫什么风来着,夫人好像喊他小风。
他夫人还和他谈起过这人,说是可怜得很,父母双亡,前来投靠舅舅,结果舅舅一家搬家了,不知所踪。没有盘缠的情况下,只能暂时留在通州,想赚点钱再去找亲人。
夫人说起来眼角都留下了眼泪。
看起来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刘知府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直不错,他夫人虽然有些天真善良,但是这个世道可怜人也不少,夫人遇到最多感叹两句,同情一下便也算了。
只这个小风,让他夫人落了泪,可想而知和夫人的关系相当的好。
后面的事情也确实验证了这一点,因为夫人买那家胭脂店的东西越发频繁了。
“送东西的?”刘知府朝着他问。
应风点了点头,笑得有些腼腆,眼睛还有些发亮:“是的,刘大人。刚刚那个是云阳城来的大官吗!”
他一副没有见识过世面的模样,说起话来却有些许自来熟。
大概是他很真诚,看起来也没心机的模样,刘大人也没有设防。
“是啊,他们不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吗,怎么还这般激动。”
“这不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大官吗!”说着应风还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把红色盒子递过去,“大人,这是夫人之前定的胭脂。”
刘大人挥了挥手,身边的侍从便接过了东西,同时给了应风一点小费。
“跑腿的钱。”刘大人开口。
“那我可不能收,来我们店买东西送过去是免费的。”说罢就要还回去。
刘大人挥手:“你拿着吧,多少辛苦一趟。”
“那可不行,我有原则的。”
最后应风还是把钱塞了回去,拔腿就跑了。
刘大人看着对方的背影,笑了一下:“难怪夫人喜欢这孩子,倒确实是个好孩子。”
应风走远了,那副天真少年的模样才收了些许。
论起演技,他大概是个天才了。
毕竟是盗神,习惯了躲在暗处观察其他人,看遍了世间百态,有时候为了盗东西或者探知消息,他也会伪装一番亲自出场。
自然是能力非凡。
应风的观察力一直不错,像他现在伪装的这样的小人物,按理来说是不会引起六扇门密探的注意。
特别是他们看过他第一眼之后,更不该看第二眼。
这第二眼,显然就是因为他或者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到了他们,如果是他本身暴露了,那些密探不该是那副反应,完全不动声色。
显然是他身上的东西吸引了某个密探的注意。
应风还记得对方的眼睛瞥向的位置,他伸手掏出自己胸口的草牌子,若有所思。
大师突然用神通一般的能力将草牌子送到他身边,必然是给他的帮助。
他现在对月杀教如何在由钦差组成的天罗地网之间破坏河堤没有丝毫头绪,那这东西必然是帮助他完成考验的关键性道具。
难不成,之前那个六扇门密探是大师派来的人?
对方看到了他身上大师给的信物,所以才那般表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人必然会来见他了。
应风回了趟胭脂店。
“掌柜的,咳咳。”
“怎么了?”
掌柜的看他咳嗽,有些担心。
毕竟最近下雨,虽然是夏季,但是降温也有些厉害。
“可能吹了风有些不太舒服吧。”应风笑着,傻乎乎的回答。
“既然不舒服,给你放半天假,你先去医馆看看,最近这天气不太好,你也多注意一些。”
“这样行吗?难得停雨了,万一有客人来,我却不在,掌柜的能忙得过来吗。”应风皱眉,有些担忧。
“没事,不缺你一个。”掌柜的把他推出门。
应风无奈离开。
望着天上密布的乌云,应风往胡同里走,采光自然是越发不好了。
明明是白天,这里却暗得像几乎接近晚上了。
应风突然停下脚步,道:“你来了。”
接着转过身,面前的果然是之前多看了他一眼的那个六扇门密探。
那密探手里的匕首收了回去,他本打算试探一番对方,但是应风的话让他觉得大概不用试探了。
毕竟应风之前那表现实在是太好了,演技突出,完全符合他们教细作的风范。
结合这句话,基本可以确定,这人就是他们教里的大人了。
而应风看到了密探,也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看来果真是大师安排来的。
大师不愧是大师,居然连六扇门里都有他的人。
其实他不知道,对面的哪儿是什么密探啊!对面这个是月杀教安插在六扇门里的细作。
而对方在看到他胸口的木牌状信物时,以为他是上头派来视察工作的。
不过他也警惕,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事情,而是要求先看信物。
“信物。”对方询问。
信物?
哦哦,应风懂,应该就是大师特地送来的那个草牌子了。
原来大师送来这东西,是要让他和这人接头用的。
应风掏出草牌子。
因为这里光线暗淡,加上之前一直连绵不断的雨,空气中的水汽很重,第一时间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对方手里的东西的材质,但是形状是一清二楚的。
在看到那标志的三叶草形状,以及牌子外部毛绒绒的结构后,对方就已经在心里确认了这东西就是月杀教堂主的信物。
对方突然跪下,单手握拳抵在手心,道:“大人吩咐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应风听了愣了一下,大师还安排了什么事情吗?
他当即想要开口询问,又觉得不太对。
瞥了一眼手里的牌子诧异发现,那草牌子现在居然变成了个木牌子,而那四叶草已经变成了银色,狗尾巴草也变成了白色绒毛。
就连中间那看不懂的图案都变成了一个符号一般的东西。
这草牌子居然还会变!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师完全没必要搞这么一出啊。
难不成?
应风警惕起来,背过身背着手,道:“河坝现在的情况如何啊?”
“禀告大人,漠河河坝的几个薄弱处都已经换上了劣质石材,只要等到下一次大雨,涨水之时,经由河流的冲撞,必然会导致河坝的坍塌,无需担心。”
应风心里一紧!
我去!还真是月杀教的教众!大师给他的牌子原来是月杀教的信物吗!而且看起来可以拥有这牌子的人地位还不低啊!
“我知晓了,除了你,这里还有我们的人吗?”应风询问。
这话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如果是真的堂主必然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月杀教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当面沟通其实是很少的。
这次会有堂主前来也是因为鬼老打算利用这次即将出现的灾民做一个实验,才特地派出了堂主前来视察情况。
按理来说,只他作为这次行动的首领前来汇报一下情况便完了,为什么还特地询问他们有哪些人?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应风才猛地察觉自己差点暴露了,赶紧找补:“你知道,这次的事情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必须时刻注意所有人的动向,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禀报。”
“属下知晓。”对方回道,接着又突然说,“大人能否将信物给属下再看一眼,属下刚刚没有看清。”
对方的语气有些许危险。
应风甩了甩袖子,一道风刮伤了地上跪着的人的脸,一条血痕出现。
“放肆,你是在质疑我的身份?”
“属下不敢。”对方道。
应风将牌子丢了过去:“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应风对大师很有信心,绝对不会暴露。
果不其然,对方仔细看了之后,惶恐万分,跪下道歉:“属下冒犯了。”
“好好办事。”说完应风抬手,对方将牌子双手奉上。
拿了牌子,应风直接离开了。
毕竟之前引起了对方的怀疑,现在还是先撤退从长计议。
走出胡同,应风的额角有汗珠留下,明明风还挺大,一点也不热。
他实在是没想到,月杀教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就连朝廷的六扇门也有他们的细作在。
从刚刚那细作的反应来看,通州此刻,绝对有不少月杀教的人,更有可能,他们互相不认识,不然对方也不会被他那牌子给骗到。
那群人一定有别的联系方式。
这是个重要线索,他必须得破解这一点。
应风也终于明白了月杀教的人到底是如何下手的了,如果是六扇门的密探,谁能猜到会是他动的手呢。
而且到时候河坝决堤,证据也会在水患之中被消除得一干二净,就算后期调查也查不到任何不对。
但是月杀教居然有人能混进朝廷,这至少说明了天机阁或者说朝廷中他们还有别的人帮忙,不然早就被发现了才对。
应风察觉到了阴谋的出现。
应风突然有点心疼大师,他就像个暗夜里的守护神一般,静静的安排着守护着众人,在这风雨欲来之时,挺身而出,却不追求任何名利和别人的理解。
大师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他一定要好好完成考验,成为大师的正式弟子!
而客栈里的大师,正准备睡上一觉,早就把自己编的工艺品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