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虐渣值5】
【当前虐渣值为:40】
谢以宴都忍不住感叹了,祁闻淮不愧是祁宴最在乎的人,哪怕北疆城破,所有希望被淹没时,虐渣值也只加了十点。祁闻淮轻轻松松一句话,就直接往上拔了五点。
而且看这情况,这应该只是开始,祁闻淮好像还要接着输出。
祁闻淮在笼外看着祁宴,他看上去似乎心情颇好,一贯没什么表情的神色中甚至带着欣赏。
“当年,孤把阿宴带出了笼子,如今想来,倒是做错事了。”
祁宴听见祁闻淮这般说道,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沉痛。他忍不住仰头看着他,直觉告诉他,下一刻从祁闻淮口中说出来的话,会让他无法承受。
他紧紧看着祁闻淮,几乎想阻止他接下来说的话,但是他的喉咙像是凝塞住了。只能看着祁闻淮薄唇轻启,对他说:“孤不该救阿宴,阿宴合该被关在笼子里,不是么?”
【虐渣值:10】
像是有人在祁宴的心脏上重重地锤了下,顿时心中剧痛,胸前气血翻涌。
他把祁闻淮视为唯一的救赎,因为祁闻淮把他从恶犬的口中救下,把他从笼子里带出去,把他从那种猪狗不如的境地里带出去。他供他穿衣吃饭,他教他读书写字,他让他明白礼义廉耻。是祁闻淮让祁宴从一只小兽变成了一个人,从此有了掌握自己人生的力量和能力。
所以祁闻淮是祁宴心尖上的、也是心里深处的人,是和母亲一样重要的存在。但母亲已经死了,所以他最重要的人只有祁闻淮。
可现在祁闻淮却说,他后悔救了祁宴,祁宴合该被关在笼子里。
似乎有什么坚持他多年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祁宴双眼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他的神色骤然灰暗下来,喉咙间甚至感到了一丝腥甜。
“你后悔救了我……”他喉间微颤地吐出了这个问题。
“是。”祁闻淮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如果孤没有救你,母后不会死,父皇不会死,七弟和十弟也不会死。”
“不要再说了……”祁宴摇着头,目露恳求。祁闻淮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生生地扎在了他的心口,疼得他呼吸都如针扎般疼痛。
“当年见你和恶狗抢食,只觉得你可怜,可如今想来,和恶狗抢食的人不就是恶狗?你祁宴就是一只贪得无厌的恶狗,放你出来,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他看着祁宴的神色越来越灰暗,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轻缓,但那不是心软,而是刻意地想要一点点从他身上割下肉来。
“不要再说了——!!”
祁宴低吼着,随后嘴角竟然生生呕出了血。
【!牛逼啊你这演技!】系统忍不住说。这居然还能硬是吐血,让他实在不得不佩服他的宿主。
【……】谢以宴在意识里暴打白团子,【你给我整得情绪都不连贯了!】
谢以宴的演技确实逆天,哪怕他还一心二用去吐槽系统,但是此时在祁闻淮眼中,他低着头,眼前腥红而狰狞,嘴角溢血,宛如被逼到了尽头的笼中困兽。
一时间连祁闻淮都怔了神,口中伤人又刺耳的话到了舌尖,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忽然意识到,祁宴对他的情感比他想象得还要深,这种发现让他心中忍不住有些愉悦,但也因为这样的发现是在此番场合而让他感到有些许后悔。
他似乎……是在把祁宴往外推。
可是祁宴真的爱他吗?真的爱他,为什么会把他如脔宠般囚禁在深宫中,为什么还要收那么多人入后宫?他祁闻淮,在祁宴的后宫之中,同那些后妃又有什么区别?
真的爱他,为什么他却总觉得祁宴距离他很遥远?
祁闻淮打开了笼子,拉住祁宴的脚踝,一点点将他拖了出来。
这是祁宴自从被带来这个地宫之后第一次离开笼子,但是他那属于兽类的直觉却向他传达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撑起手想要往后躲,但是他身体正常之时尚且完全不是祁闻淮的对手,更别说如今他还被下了药,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他的挣扎起不了半点作用,他轻而易举地就被祁闻淮拖出了笼子,抱上床榻。
“阿宴,你说过要给孤生个孩子,你还记得吗?”他听见附在他身上的人如是问道。
祁宴神色恍惚,似乎隐隐想起了自己确实曾经和皇兄这样说过。
——“女子能孕育子嗣。阴阳相交,才是人伦。”
——“原来皇兄是嫌孤不能生孩子啊……皇兄要是愿意,孤给皇兄生个孩子又有什么不可呢?”
可那只是他曾经哄皇兄的调情话。
如今回想起曾经的种种,虽然皇兄总是表现得很冰冷很排斥他,但是他却知道皇兄对他也是有情。他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儿,皇兄经常被他气到但是又拿他没有办法。
……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就在祁宴神色恍惚之际,他又听见祁闻淮在他耳畔低声说:“那阿宴给皇兄生一个,好不好?”
祁宴花了好一会儿才算听明白祁闻淮的意思,顿时神色错愕又惊讶。他当时只是说玩笑话,男人又怎么生孩子?
像是读懂了祁宴眼中的情绪,祁闻淮语气平常地说:“男人生子,也并非不可能。去年有人从苗疆带来了生子蛊,乃苗女不愿承受生育之苦而转嫁给男子之蛊。生子蛊早已绝迹,带回来的也只是早已死去的虫壳。但是沈霖却从中研制出了可让男人生子的药物。”
看着祁宴眼中惊愕的神色,祁闻淮垂眸笑道:“沈霖已经给阿宴喂下了。阿宴不知道么?”
祁宴的双眸逐渐睁大,他嗓音干涩地摇头:“不可能……”
“阿宴不信?”
祁闻淮突然在祁宴的胸膛处按了下,他用的力道明明不大,祁宴却感到了一阵钻心的胀痛与酸涩。
这显然不同寻常,祁宴也意识到了这点,他看向祁闻淮,又惊又惧。
“女性生子需要喂养子嗣,若是男性生子,自然也当如此。”祁闻淮语气自然地说。
可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的祁宴却浑身僵硬住了。
连谢以宴都有些惊了:【真的假的,古代世界还能男男生子?】
系统也有些害怕:【我帮你扫描一下身体数据。】
片刻后,系统松了口气,回复道:【应该是祁闻淮唬你的,你身体很正常,完全不具备生孩子的功能。】
【至于这个胸……男人确实可以泌乳,他们好像给你下了点药催化了。】
【草,他们一群古代人玩得比现代人都要花多了。】谢以宴此时的心中可以说是被无语塞满了。虽然不用生孩子他是挺高兴的,但是分泌……他也很膈应啊!
但是毕竟做了这么久的任务,祁宴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虽然心中满是p,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忍了。
“阿宴的身子已经可以孕育子嗣了,是不是该兑现当初给皇兄的承诺?”祁闻淮声音难得柔和了下来,他抚着祁宴的乌发,语带笑意。
“若是阿宴为皇兄生的子嗣,孤便立他为储君,好不好?”
一位君主向他承诺他们的后代会是储君,这或许是君主最大的偏爱,可前提是得到这个承诺的是女子。
甚至说如果其他男性能够孕育子嗣,说不定也会争着去当未来君主的父亲……可这不包括祁宴。
他眼前似乎浮现了自己母妃的模样。
那个美得倾国倾城、又将温婉刻入骨子的女人。
她也是这样被囚禁,被强迫,然后生下了他。
对宸妃的记忆是祁宴一生的噩梦,哪怕后来他将曾经欺辱过他们母子的人都一一清算,哪怕他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君主,他都从未忘记过曾经的无助、恐惧和仇恨。
他知道自己是在母妃的苦苦哀求下被生出来的。他其实比很多人都要记事得早,他记得自己还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只有一个宫婢照顾他,他们两人挤在宸妃宫殿中最偏僻潮湿的角落。
先帝并不准许为他请奶娘,更不允许宸妃给他喂奶,那宫婢每日只能弄一些米糊来喂他。可那么小的孩子还无法消化,宸妃心中不忍,经常偷偷给他喂奶。可一旦被那暴虐的帝王发现,主殿里就会响起彻夜的哭求。
那宫婢是宸妃的心腹,非常疼爱他,但是后来却被先帝处死了,她是被侍卫勒断了气拖出去的,祁宴还记得他当时青白无力的模样。
等祁宴长大了一些,能走路了,先帝就不允许任何人再照顾他了。他也不让祁宴再住在宸妃的宫中,但宸妃怎么舍得她那么小的孩子,于是宸妃偷偷把他藏在宫中,每次先帝一来宸妃就要他快些躲起来。祁宴经常躲在帷幕后面,看着他母妃被那人强迫。
先帝对宸妃并不是正常的爱恋,他和宸妃的性|事同样充满了暴虐和强迫,宸妃经常被他弄得伤痕累累,而这一切都深深印刻在了祁宴的记忆里宛如梦魇般跟随了祁宴数十年。
他看着宸妃从一朵盛开的鲜花逐渐走向枯萎,她的脸色逐年逐月地变得苍白,只有看见他时才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可渐渐地,那笑容也少了。
终于有一天,她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其实祁宴是为她感到高兴的,他知道他的母亲在这深宫之中的每一日都是折磨,若不是为了他,宸妃早就不愿意撑下去了。
祁宴从小就知道,被强迫被囚禁的人生下的子嗣,就是原罪。哪怕他是宸妃所爱之人的孩子,他同样让宸妃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他也是原罪。
他是先帝威胁宸妃的工具,也是先帝折磨宸妃的器皿。他的诞生给宸妃带来的唯有痛苦,同样,他的诞生给自己带来的也唯有牲畜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