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挂掉电话之后啧了一声,把手机还给了波本。
“怎么不用你自己的……”波本说到一半就顿住,叹了口气,已经猜到了原因,“你还被琴酒拉黑中?”
我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笑容:“是啊,不过之后他就避无可避了,哈哈!”
“……你还真的是你很喜欢激怒他啊。”波本感慨了一句。
我也感慨道:“是啊,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稳定娱乐方式啊。”
波本:“……你确定是为数不多?”
“打游戏只是解压,吃好吃的东西是为了生存,偶尔去骚扰同事并且拿着自己的成果去人面前炫耀看他们嫉妒得要死还要说恭喜的样子并不常有啊!”
这次我们前往日本,我负担着两个任务——第一,接手雪莉之前的项目整理并且记录在案,摸清目前的进度;第二,以专业人士的身份去接触泽田弘树的生父樫村忠彬,了解对方即将发布的手头项目。
按照上头吩咐的轻重缓急来看的话,他们更看重后面一个。毕竟前者的话随时都可以,而后者是有时间限制的,并且也颇为重要——上头倒是不要求我必须从中得到什么,但是人工智能的虚实必须要知道。
不过既然要去日本……我自然也要和目前正在日本的贝尔摩德打声招呼的。
坐在头等舱的休息室里,催波本去帮我拿点心之后,我斜躺在沙发上,给贝尔摩德打电话:“贝尔摩德——我坐今天的飞机过来!你现在在哪里呀?”
【我刚刚开完追悼会哦,honey。】
“啊……”我想了一想,从一周前所看到过的消息里找到了,“那个电影导演的?这么说是有任务?”
毕竟我不记得那个电影导演和贝尔摩德感情有多好、或者有什么过去维系人脉的必要,值得她去专门参加追悼会。
【嗯,原本只是想着辅助一下皮斯克……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中用。】
……皮斯克?一旦贝尔摩德说出“不中用”并且还是用这种口吻的时候,那基本上就代表着皮斯克gaover了。
我甚至都没有问皮斯克现在是否还活着这种废话,同样也不在乎过程,只是问了后续:“那贝尔摩德你没事吧?事情善后OK吗?”
【放心吧,这边都处理了。皮斯克也被琴酒处理掉了。】
“哎——琴酒老大也去了啊?”我压低声音悄咪咪地问道,“所以,这次事情又是琴酒老大搞砸的吗?我觉得琴酒老大真的不行啊。”
贝尔摩德先是发出一阵满是愉悦的笑声,接着语带调侃地开口了,只是明显不是对我说的:【琴酒,我的可可酒说你不行呢。】
我:“……”糟糕,原来琴酒老大也在么?不过也只有贝尔摩德敢和琴酒老大开这种微妙的玩笑了。
【不过有件事,倒是本来就要和你说一声呢。】贝尔摩德说着,停顿片刻后,语气变得意味深长,【雪莉出现了。】
“……嗯?”我一怔,整个人倏地坐直,对着走进来的波本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确认是雪莉吗?在哪里?”
贝尔摩德也没有卖关子,轻描淡写地和我说大概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根据贝尔摩德的讲述和中间几次被打断的对话,串起了一整个剧情——琴酒老大发现有人在他的车上装了窃听器和发信器,然后同时发现了一根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琴酒老大就能根据这一根头发判断出那是雪莉。然后因为他在车上被窃听去的消息,琴酒老大认为对方会过来,就守株待兔了,果然逮到了雪莉……然后在开了几枪人体描边拷问她是怎么逃掉的无果之后,准备干掉对方时,出现异变——雪莉的同伙出现救走了她!
我中途好几次吐槽的心起来、有点敷衍地嗯嗯应声着听完了这件事之后,对着贝尔摩德说了一声等一下,一脸困惑地看向对面拿着刀给我削苹果的金发青年,好奇地问道:“波本,你能凭借一根头发认出我吗?”
波本愣了一下,切下一块苹果递过来:“鉴定DNA吗?不过那要保留根部的完整毛囊,也不是随便一根就可以的吧?”
我把苹果接过来塞进嘴里,重重地一点头,很是赞同:“谢谢!”
看啊,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不过……贝尔摩德今天说的这件事,信息量很大啊。
雪莉的同伙……吗?真的存在吗?
“贝尔摩德,帮我把电话给琴酒老大,我要问他一声……琴酒老大你见到那个男人了吗?确定不是赤井秀一吗?”
【可可酒,你是在质疑我吗?】
我沉默了一下,提醒道:“我说莱伊是卧底说了两年多了吧?你倒是不质疑我,你就直接完全不信我。”
琴酒老大:【……那个男人不是。】
“哎?竟然不是莱伊?不科学啊!”我用惊诧的语气回道,还在那里嘀咕,“啧,雪莉竟然和我不知道的男人有联系,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狠狠地吃醋了!而且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被背叛了的感觉……”
【她本来就是组织的叛徒。】对于我的反应,琴酒老大都有些无语,不过他也没有忘记正事,【你对于这个男人的人选有什么范围吗?】
“没有啦,有的话我一定早说了,雪莉说好我是她最重要的朋友的,当时莱伊都没有比过我的说……”我脑中忽然划过一个人选,最后稳住了,面上不显,“不过,如果真的存在这样子的人的话,他一定胆子很大,并且对组织也有一定程度、但是不深的了解。再加上追踪器,职业范围的话……侦探?”
倒不是说我真的想给琴酒老大什么提示,只是这些信息的话,琴酒老大自己也能猜得出来。并且他也知道我能猜……呃,仔细一想,其实也不一定。
因为有的时候我也有感觉,他或许是认真地觉得我智障。
【嗯。】琴酒老大闻言,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听不出多少情绪来。
“你们是怎么拆追踪器的?如果还保留着原样的话,给我追踪器,也许我能发现什么。如果那个追踪器是自制的话,能发现的就更多了……”我说完之后,没听到对方有回答什么,于是冒出了一个猜想,怀疑道,“琴酒老大,你该不会直接捏了个粉碎吧?”
琴酒老大:【……】
“我突然觉得不太对啊,你每次毁尸灭迹的速度都那么快,把线索都直接掐断了……琴酒老大,你应该不是卧底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低沉的、带着浓重威胁意味的声音响起:【在我忍不住无视BOSS的命令杀掉你之前,你应该学着怎么说话了。】
“好啦好啦。”我应着,然后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语气开口说道,“但是,我觉得吧,从一根头发就认出人来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太变态了一点。”
说完了之后,我就果断地按下了通话键,觉得神清气爽。
“可以登机了,走吧。”
“终于——我真的是受够了每次去日本飞机都要晚点这种事!”
“因为现在日本有大雪,估计还是航空管制吧。”
“哎——下雪了吗……”
也是,现在是冬天……希望志保能顺利地逃走的同时不要感冒了。
都能从琴酒老大手下逃跑了,这难道不值得在冬日里围着暖炉吃寿喜锅庆祝一下吗?
不过……那个救了志保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按照志保的性格来说,都已经逃跑了,在看到琴酒老大那一刻,肯定会离得远远的,不可能还来装窃听器啊……所以是那个男人的擅自行动吗?
怎么感觉他似乎不太靠谱啊……他真的能保护好志保吗?
***
与此同时,日本,米花市——————
“他们知道我的身体变小这件事吗?”
“你放心吧,这件事没有曝光。”
听到这样子的回答,灰原哀缓缓闭上了眼,算是勉强松了半口气。
她也没想到烈酒居然能暂时短暂地让自己恢复,今晚的这场对峙算是混了过去了,也没有暴露最重要的秘密……但是……
“组织的人已经知道我在这附近活动了,估计找到我也是迟早的事情了……放心吧,明天一大早我就会离开。”
“嗯,我想琴酒也是这样想的。”
“……嗯?”
“他会猜到你这么想,所以反而不会白费力气在这附近搜查你,你在这里还是很安全的,放心吧。”江户川柯南说着,又偏了偏头,“还有,那个可可酒……”
“你又想问什么?”躺在后座上、身上有着好几次伤口,喘着气的灰原哀瞥眼看过去。
“你之前警告的第一点,说可可酒周围不会少了组织的人……是琴酒口中提到的波本吗?”
“……”灰原哀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抬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那只是其中之一……不过的确,肯定会有他就是了。”
“这样子啊……他们是情侣还是亲属?”
“……为什么那么猜?”
江户川柯南一笑:“因为之前琴酒说的那句【是波本惯坏了你吗】……指向性那么明确,而且是亲密关系,只有这两种可能了吧?”
“真厉害啊,大侦探。”灰原哀说出一句类似嘲讽的话语之后,并没有正面回答,“不过很遗憾,关于可可酒的消息,我不会透露给你更多了。”
看样子两人关系应该很好啊……——江户川柯南想着,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而一直开着车的阿笠博士则是时不时地看着后视镜。
发现了这一点的江户川柯南看过去:“怎么了,阿笠博士?”
“啊……没什么。只是小哀现在情况很不好,新一你有什么想问的之后再说吧。”
“知道啦——我只是想知道信息,又没有逼供的意思。她不想说我不会逼问啊。”
阿笠博士朝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照常开车。
刚刚……他似乎发现了有一辆白色的马自达跟着自己……不过对方刚刚已经很快地开到自己前头去了,应该只是自己多心了……很可能是自己开车太慢导致人家不耐烦了吧。
既然是个误会就不要说了,免得让小哀又多心导致她担惊受怕。
而这么想着的阿笠博士不知道,那辆超过他的白色马自达在超过他一段路之后,靠边停下了。
“嗯……虽然没怎么搞懂……但是这怎么看都比你说的还要复杂和危险很多啊,姐姐。”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咕哝了一句之后,拿起烟盒,抖了一下,低头用嘴咬住其中一根,抽了出来,然后拿起打火机点燃。
那一瞬间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又转瞬熄灭,隐藏在黑暗里的表情捉摸不清。
他本来只是在得知了那位“克丽丝·温亚德”会出席导演追悼会时过去看看,碰碰运气……没想到得知了不少了不得的东西。
该说还好自己本来就只是想要暗中观察搜集一下信息,没有想过做什么吗?不然今天自己都可能会暴露被发现……虽然说也因为如此,没有发现太多信息吧……但是已知的这些,就够他消化一阵子了。
“啊……还有今天杯户饭店案件的后续……明天去问一下班长吧。反正他在搜查科,肯定知道……”
他叼着烟,手搭在方向盘上,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勾起嘴角:“算了,一步一步来吧,做心理准备也需要时间啊。”
他瞥了车窗外一眼,看着那辆黄色甲壳虫擦过疾驰过去。
——反正,现在已经找到了最重要的线索了。